廊下冰凌折出菱花格，老管家捧來紅木匣時(shí)，梅林正落最后一場碎雪。

三十九封未寄出的家書泛著黃芪香，最底下那封還夾著片風(fēng)干的合歡花，

墨跡洇開"見字如晤"的"晤"字，像極了他心口箭傷的形狀。"將軍今早下令清空西廂。

"老人喉頭滾動著嘆息，"說晦氣。"剪刀絞碎灑金箋的聲響驚飛了麻雀，

我突然想起成婚那夜，蕭景煜用紅纓槍挑著我蓋頭說："這些文人酸話，不如戰(zhàn)鼓來得痛快。

"彼時(shí)燭淚燙穿喜服，他在我肩頭咬出的牙印至今未消。柳如煙闖進(jìn)來時(shí)，

我正對著銅盆焚燒碎紙。她足尖勾起片未燃盡的信箋，朗聲念道："昨夜夢君歸，

銀甲生青苔..."忽地掩唇嬌笑，"姐姐好文采，可惜將軍最厭這些喪氣話。

"玄鐵護(hù)心鏡重重砸在案上，裂紋蛛網(wǎng)般爬滿我曾經(jīng)繡的平安結(jié)。

蕭景煜的聲音比檐下冰錐更冷："如煙在狼群中舍命找回此物，你倒有閑情悲春傷秋。

"我撫過鏡背那道嶄新劍痕——那夜他中箭昏迷，是我舉著這銅鏡擋下七支流矢，

鏡面血污里至今凝著半枚我的指甲。月光漫過窗欞時(shí)，趙珩送來的白玉膏在傷處沁出涼意。

食盒底層躺著本《西域毒經(jīng)》，

朱批圈出的曼陀羅條目旁畫著個(gè)小像：女子耳后朱砂痣滲出血珠，正滴進(jìn)盛滿當(dāng)歸酒的銀壺。

春桃突然哭著撲進(jìn)來："柳姑娘戴著您的鳳冠，在正廳跳胡旋舞！

"我望著菱花鏡中素凈的云鬢，想起三日前蕭景煜扯落我發(fā)簪時(shí)的模樣。

他捻著柳如煙的馬尾辮嗤笑："披頭散發(fā)像什么將軍夫人。"卻忘了大婚時(shí)，

是他親手拆了我娘梳的同心髻。祠堂燭火搖曳著將息時(shí)，我展開染血的婚書。

趙珩夾在藥典里的素箋飄落出來，銀鉤鐵畫寫著："雪見草需配陳年霜，三日后有暴雪。

"門外忽起喧嘩，柳如煙裹著狐裘倚在蕭景煜懷中，

指尖捏著個(gè)青瓷瓶："姐姐私藏的鶴頂紅，莫不是為毒殺我這救命恩人？

"蕭景煜劍鋒劈開藥柜的剎那，三百味藥材紛紛揚(yáng)揚(yáng)如雨落。他踩碎我阿娘傳下的紫玉杵，

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