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燭淚早已凝固，在精致的燭臺上堆疊成丑陋而冰冷的蠟塊。

伏在地上的明黃身影終于動了一下。蕭徹皺著眉，發(fā)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宿醉的沉重如同巨石壓頂。他費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混沌的目光茫然地掃過四周，

最后落在靜靜坐在窗邊榻上的我身上。一瞬間，昨夜的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倒灌進他的腦海。

他猛地坐起身，臉色在瞬間褪盡血色，變得慘白如紙，眼底是巨大的驚恐和難以置信的慌亂。

“照晚？”他聲音嘶啞干澀，帶著宿醉的虛弱和驚魂未定，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腳步卻虛浮踉蹌，“朕…朕昨夜…是否…” 他語無倫次，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仿佛那是什么能將他燒穿的烙鐵。我緩緩轉(zhuǎn)過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像一張精心繪制后又被雨水沖刷過的美人圖，徒留完美的輪廓，內(nèi)里卻是一片空洞的蒼白。

目光平靜無波地落在他臉上，仿佛只是在看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陳設?！氨菹滦蚜?？

”我的聲音平直，沒有任何起伏，聽不出絲毫情緒，“昨夜陛下飲多了些，不慎跌了一跤，

便在此歇下了?！?我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溫熱的醒酒茶。動作流暢而穩(wěn)定，

沒有絲毫昨夜驚濤駭浪的痕跡。我將茶盞遞到他面前。他怔怔地看著我，

又看看那杯冒著熱氣的茶，眼中的驚惶并未因我平靜的話語而消散，反而更深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帶著一種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急切和恐懼?！罢胀?！

昨夜…昨夜朕是不是說了什么混賬話？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他急切地追問，

目光在我臉上瘋狂地搜尋著，試圖找到一絲裂痕，一絲怨恨或者哀傷的痕跡。

他看到了我右眼角下那道完美的疤痕，在灰白的天光下顯得格外清晰?！氨菹露鄳]了。

”我輕輕掙開他的手，將茶盞又往前遞了遞，唇角微微勾起，

露出一個恰到好處、溫順得如同面具般的微笑，“陛下只是念著臣妾的傷，

說這是上天的恩典，讓臣妾珍之重之。” 我的指尖，狀似無意地拂過那道平滑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