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到處亂跑，像個最忠實(shí)的影子，守在出塵的床邊。笨拙地學(xué)著用勺子給她喂水，

用溫?zé)岬牟冀聿潦盟~角的虛汗，或是僅僅坐在腳踏上，握著她冰涼的手，

用自己粗糙寬厚的手掌笨拙地包裹著，試圖傳遞一點(diǎn)微薄的熱度。他依舊不說話，

只是那雙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沉淀下某種越來越沉重的東西。而蕭彧，自從那夜之后，

便再也沒有踏入聽竹軒一步。只是各種名貴的藥材、補(bǔ)品流水般送來，

還有一道冰冷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吊住她的命。整個王府，乃至整個京城，

都籠罩在一種山雨欲來的死寂和肅殺之中。新帝病危的消息不再是秘密，

權(quán)力的絞肉機(jī)已然開動，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硝煙味。出塵在昏沉中，

偶爾能聽到遠(yuǎn)處傳來的、壓抑的馬蹄聲和兵甲碰撞的金屬銳響。終于，

在一個天色陰沉得如同灌了鉛的早晨，王府內(nèi)外驟然響起震天的呼喊，如同驚雷炸裂！

“陛下——駕崩了——！”這聲呼喊，像一柄巨錘，

狠狠砸碎了京都上空最后一絲平靜的假象。緊接著，

便是如同海嘯般席卷全城的、更加狂熱的吶喊：“越王殿下順應(yīng)天命！清君側(cè)！靖國難！

”“越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殺——！

”喊殺聲、兵刃撞擊聲、戰(zhàn)馬的嘶鳴聲、垂死者的哀嚎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

如同地獄的樂章，從皇宮的方向遠(yuǎn)遠(yuǎn)傳來，即便隔著重重高墻，也清晰地灌入聽竹軒內(nèi)。

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震顫。出塵被這巨大的喧囂驚醒，費(fèi)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依舊模糊，

只能看到窗外鉛灰色的天空。她掙扎著想坐起，卻渾身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阿蠻……”她微弱地喚了一聲。一只粗糙而溫暖的大手立刻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

阿蠻就守在床邊，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沉默。

他似乎對外面震天的喊殺毫無所覺，只是低下頭，用那雙依舊茫然卻專注的眼睛看著她，

笨拙地用手背蹭了蹭她冰涼的臉頰，像是在無聲地說：我在。

聽著外面越來越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