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識娛樂城
千禧年初，京城東邊與京城一河之隔的上尚城鎮(zhèn)熱鬧繁華，因與京城緊鄰的便利條件，伴隨京城的人口膨脹和房地產(chǎn)大熱，上尚城鎮(zhèn)乘著這股東風飛速發(fā)展，迎賓大道兩側(cè)輝煌的商業(yè)建筑和巨大的廣告牌鱗次櫛比，每當華燈初上各個娛樂場所便悄然張開了溫暖的懷抱迎接八方來客。
金樽KTV是小城主街上眾多娛樂場所中的一家，項明在這里做了快兩年的服務(wù)生，越發(fā)的駕輕就熟，憑借在這魚龍混雜的場所練就的火眼金睛，每晚除了開瓶費還能拿到不少小費，最近又新收了一個小弟，自稱是實習的大學生，反正來這里工作也不看學歷，有身份證，經(jīng)理也看得過眼就可以，基本來這里都是想多賺點錢，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這小子眼睛里透出的清澈的愚蠢讓經(jīng)理和眾多小妹們都認為他是大學生不假。還好他為人謙遜好學，還知道聽領(lǐng)導(dǎo)吩咐，指哪打哪，所以留在了這里做了快一個月了。
“樓上注意接待貴賓，李哥到了！”對講機中傳來了樓下迎賓的通知，麗麗姐和伍哥急忙跑到電梯口等待，電梯門剛打開一條縫麗麗姐便熱情的迎了上去，電梯門完全打開，里面為首的中年發(fā)福男人走出來正好與麗麗姐擁個滿懷，發(fā)福男腳步一頓，哈哈笑著捏了一下麗麗姐滿是化妝品堆砌出來的白嫩的臉，麗麗姐順勢到側(cè)面樓住了發(fā)福男的胳膊朝包間走去，燈光璀璨的走廊上伍哥帶著一眾服務(wù)員鞠躬彎腰90度齊聲喊到“李哥晚上好！”李哥云淡風輕的抬了抬手說“好！”，經(jīng)過伍哥身邊時候，伍哥也跟在這李哥身邊，落后半個身位，伸出手為李哥引路開門，雖然李哥對這里的房間熟悉得就像自己家里的臥室一樣，但這套迎接流程一直必不可少，因為李哥喜歡，李哥喜歡就會發(fā)小費。
李哥是當?shù)氐拇逯魅?，聽說李哥父親是鎮(zhèn)政府的主要領(lǐng)導(dǎo)，還有不少親戚在各級職能部門任職，李哥控制著村里及周邊的土地流轉(zhuǎn)，并糾集了一批在社會上沒有工作的人員在身邊，幫助這些人再就業(yè)，借著房地產(chǎn)市場崛起的東風扶搖直上，成為了當?shù)氐囊环饺宋铩?/p>
李哥帶著朋友們進了包廂坐定后一指麗麗姐說：“這里的媽咪，麗麗”“這是顧總”，麗麗姐甜甜的叫了聲顧總，并又向另兩個人打了招呼，顯然這位顧總是李哥今天的主要招待對象。麗麗姐眼明心亮的探起身問：“顧總和幾位哥哥想喝點什么？”顧總哈哈一笑說“我們都行，聽李總安排！”
麗麗姐也沒再問李哥，直接就沖站在門邊伍哥身后的項明點了一下頭說“去吧，別忘了多拿一桶李哥喜歡的那種球型冰塊”。項明轉(zhuǎn)身出去了，伍哥輕聲叫了一聲正在和麗麗姐咬耳朵的李哥，并用手指了指門外，李哥微微點了一下頭，伍哥沖門外大手一揮，一眾已等候多時的佳麗魚貫進入包間。
李哥是這里的大豪客，經(jīng)常帶自己的各方商業(yè)伙伴來這里體驗當?shù)仫L土人情，李哥在辦公室里是當?shù)氐囊晃焕习?，來到這里便成了帝王。在這里各方工作人員的襯托下，氣場都又陡然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彰不彰顯實力先放一邊，但這眾星捧月的感覺是真的爽。
項明帶著他新收的小弟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往包間里運東西，小山一樣的啤酒，各種洋酒，小食品，果盤裝了滿滿兩小車，兩人推起小車朝包間走去，項明扭頭說：“小夏，一會兒進屋問好時候大點聲，東西多往顧總面前擺…”“好嘞，哥你放心吧，我明白！”小夏又說“哥，等伍哥帶咱倆敬完酒我還留下來向他們推銷鴨貨不？”，“推銷個屁的鴨貨！”，項明有點惱火的說：“他們就是吃鴨貨你覺得你還能找他們要錢嗎！你就在門口站著，就伺候好這一個包間今晚就妥了，明白不！”“明白了，明白了！”
凌晨將近三點了，兩人都回到了宿舍，這個小開間只住了他們兩人，小夏還在一臉興奮的數(shù)著手里的一小疊錢，可能有個小一千塊。“哈哈，哥你說得真對！后來伍哥讓我去別的包廂去我都轉(zhuǎn)一圈就馬上回來了，后來他們都嗨起來了，我就進去旋了兩個大綠棒子，那顧總就給我打了這么多小費?？上抑荒苄齼蓚€，再旋我就成人體噴泉了。哥，這些給你。”看著小夏遞過來的5張紅彤彤的鈔票，項明接過來折成了個卷又塞回了小夏的口袋里，“不用，我今天也掙不少，把錢收好，掙點錢不容易，不是每天都有這樣的好事的?！表椕麟m略感疲憊但是看到自己帶的小弟這么懂事也是打心里開心。
項明16歲進入社會，今年也才19歲，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一路艱辛的成長經(jīng)歷在使他遠比同齡人早熟，同事們的暗中勾心斗角，項明看的多了倒是也能和光同塵，但絕不參與其中，因為項明覺得這些事就像小孩過家家般無趣。之前的某天伍哥把小夏帶到了項明面前讓他帶一帶新人，項明笑著對伍哥說“好的伍哥，您放心，交給我吧”，伍哥嗯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之前項明帶過好幾個新人，都是精神小伙或者精神小妹，雖然經(jīng)理都看過了，不會有看起來就不靠譜的，但是真的干起活來或眼高手低或指東打西或嫌臟怕累，反正是干不了幾天就跑路了，白白浪費感情，不過項明也都習慣了，領(lǐng)導(dǎo)讓帶咱就帶著。后來接觸下來項明竟越發(fā)喜歡這個小弟，這喜歡可不是兩性的喜歡，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趣味相投，小夏眼中雖透著清澈的愚蠢，但他只是社會閱歷少，并不是真的蠢笨，凡事一點就透，而且絕不偷懶，這就非常難得。
“帶吃的回來了沒？”項明問小夏，“必然帶了呀！”小夏轉(zhuǎn)身將身后塑料袋里的鴨貨干果水果往桌上擺，又爬進床底拽出了大半箱易拉罐的啤酒。項明看了笑著說“這回知道往回拿易拉罐的了”，“啊，哥你不是說了玻璃瓶的都是假的嘛”，“哈哈哈，我說大多數(shù)是假的?！眰z人光著膀子吹著從窗戶吹進來的夏日的晚風，這時已沒有了白天和夜晚的甚囂塵上和絲竹亂耳，只有凌晨的寂靜和悅耳的蟲鳴?！靶∠哪闵稌r候回學校？”項明問，“還有一個月吧”小夏說，“哦”，小夏看著項明有點落寞的表情又說：“晚點也行！”看著項明疑惑的眼神又說：“不回去了也沒關(guān)系！”項明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這小子是在逗他開心，哈哈笑著說“去你大爺?shù)陌?！”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小夏嗯后腦勺上，小夏也跟著嘿嘿的笑。“小夏你那學校叫啥名，以后有機會了我去找你玩”項明問，“好哇！我學校叫“炬鹿山道教學院”小夏說。見項明一臉疑惑，知道是沒聽懂，馬上找來了紙筆把學校名字和地址寫上了，接著又寫上了一串數(shù)字說“這是我扣扣號，回頭你加上，來找我提前和我說，我好去接你?！?，項明接過紙看著道教兩個字說“你是道士？道士還有大學？”小夏瞪著眼睛說“當然了，鄙人正經(jīng)的炬鹿山太平道弟子！”“那你咋還用出來打工呢”項明接著問?！拔疫@不叫打工，我這是入世體驗人間百態(tài)，而且在學校學了再多東西，如果對世間規(guī)則都不明了的話所學知識的理解上也會遭遇瓶頸，甚至南轅北轍，所以我們需要定期的外出游學，閉門造車肯定是不行的，我?guī)煾高€說我這次外出還會有一場機緣，對我今后影響頗大，但是我覺得我這次外出最大的收獲就是和哥你相識！”小夏認真的說。
項明聽完哈哈大笑，倆人舉起了啤酒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他雖然覺得男人之前的這種直抒胸臆的表達喜歡的話聽起來有點尷尬，但還是很受用，同時覺得小夏活得很真誠，很讓人羨慕。雖然小夏說的內(nèi)容很多聽不懂，但是項明也沒再細問，不刨根問底的邊界感兩人都掌握得很好。
項明想起某個下午兩人曾經(jīng)一起光碟，是張國榮和午馬演的倩女幽魂電影，午馬扮演的燕赤霞在手掌上用鮮血畫出太極圖，高喊一聲“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然后就雷電在手，指哪打哪，大殺四方，小夏原地蹦起一米多高并學著電影中燕赤霞的樣子雙手不停揮舞，嘴里還轟、轟、轟的給自己配音，心中也有些許了然。
“你能像燕赤霞那樣發(fā)出掌心雷么？”項明戲謔的問，小夏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不能，這樣的功法典籍中的記錄都殘缺不全，很少有人能修成了。不過我?guī)熥鎽?yīng)該是可以，而且有人見過他用這招。”，“還真有這樣的事情？！”，項明看著小夏認真回答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那你師祖在哪呢？”，“我?guī)熥嬖缇陀鸹恕?，項明雖然文化不高但也知道羽化不是變成羽毛了，而是道家說的去世了的意思，而且羽化登仙必然聲勢隆重浩大，甚至天降祥瑞，羽化之地也會千古留名供后人敬仰?！澳悄銕熥嬖谀挠鸹模坑袡C會我想去看看”，“解放軍306醫(yī)院”小夏認真的回答到，看著項明張大的嘴巴小夏又補充說到“聽說是和人打架打輸了，受傷太重沒救過來，再多就沒人和我說了，說我還小不用知道太多?！?/p>
“真是牛逼呀，真是牛逼呀。”項明不停的念叨著這句話還頻頻的點頭，是在贊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同時也是在感嘆自己的眼界太窄，見識太淺，如井底之蛙，不知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也能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
小夏看著項明這個樣子哈哈一笑，拍著項明的肩膀說：“哥我給你看過了，你絕非池中之物，將來必能成就一番驚天偉業(yè)！”小夏繼而指著自己的眼睛認真說到“我的眼睛很準的！”，項明聽完也是哈哈大笑：“借你吉言！”，說完兩人又碰了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