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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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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趕到水庫時,岸邊已經(jīng)圍了十幾個村民,所有人都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敢靠近那片礁石區(qū)。見我來了,他們像看到救星一樣讓開一條路。

          "林...林先生,"村長林德福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您快看看這個..."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原本已經(jīng)閉合的巖石裂縫周圍,密密麻麻布滿了黑色的手??!那些手印大小不一,有的像成人,有的像孩童,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每根手指的末端都延伸出詭異的爪痕,就像...就像有什么東西從井里爬出來過。

          更可怕的是,手印一直延伸到水里,仿佛那個爬出來的東西又回到了井中,或者...潛伏在水下,等待時機(jī)。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問道。

          "早上李老漢來釣魚看到的。"林德福擦了擦額頭的汗,"他說...他還聽到了笑聲,像小孩兒似的..."

          我小心地靠近裂縫,手中的銅鏡開始發(fā)燙。當(dāng)我蹲下身檢查那些手印時,鏡面突然映照出一個可怕的景象——手印在鏡中變成了鮮紅色,而且正在緩慢地向外擴(kuò)散!

          "它在生長..."我喃喃道。

          馬三叔湊過來看了一眼,臉色立刻變了:"這不是普通的手印,是血咒!井里的東西在標(biāo)記領(lǐng)地!"

          "什么意思?"我抬頭問他。

          "意思是..."馬三叔咽了口唾沫,"這些手印會越來越多,直到覆蓋整個水庫,然后...它就能出來了。"

          村民們聞言一片嘩然,有幾個婦女當(dāng)場哭了起來。林德福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林先生,您可得救救我們??!您爹在世時..."

          "都安靜!"我大喝一聲,人群頓時靜了下來。連我自己都驚訝于聲音中的威嚴(yán)——或許這就是成為"守鏡人"必須承擔(dān)的責(zé)任。"我會解決這個問題,但需要大家的配合。"

          我轉(zhuǎn)向馬三叔:"三叔,你帶幾個可靠的人日夜看守這里,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立刻通知我。我需要離開幾天,去長白山找能徹底封印那口井的東西。"

          "你要去找鎖魂釘和人皮鼓?"馬三叔壓低聲音問。

          我點點頭,看了眼惶恐的村民,故意提高音量:"我去請我父親的幾位老朋友來幫忙,他們都是這方面的專家。"

          馬三叔會意地眨眨眼:"放心去吧,村里有我。"

          回到家中,我開始收拾行裝。父親的地圖顯示,那座道觀位于長白山深處一個叫"鬼見愁"的山谷中,即使在夏天也積雪不化。我翻出最厚的冬衣,又準(zhǔn)備了繩索、手電、干糧等必需品。

          收拾到一半,我突然感到一陣異樣。抬頭看去,窗外不知何時站滿了黃鼠狼,至少有二三十只,全都安靜地蹲坐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領(lǐng)頭的正是黃三太奶,它現(xiàn)在保持著半人半獸的形態(tài),那張皺巴巴的臉上帶著難以捉摸的表情。

          "不請自來啊。"我放下手中的背包,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打開窗戶。

          黃三太奶的鼻子抽動了幾下:"你要去長白山。"

          這不是疑問句。我點點頭:"銅鏡給了我指引。"

          "愚蠢。"她嘶嘶地說,"你以為那口井里的東西會乖乖等你三十天?它已經(jīng)嗅到了你的氣味,知道你才是關(guān)鍵。"

          我心頭一顫:"什么意思?"

          "守鏡人的血脈..."黃三太奶的綠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那東西最喜歡吃的,就是你們林家人的魂魄。"

          我后背一陣發(fā)涼,但強(qiáng)迫自己保持冷靜:"所以呢?你要阻止我去?"

          出乎意料的是,黃三太奶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們一族守護(hù)那口井三百年,不是為了看它跑出來禍害人間。"她停頓了一下,"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捷徑,讓你更快找到道觀。"

          我警惕地看著她:"為什么幫我?"

          "因為我們的目標(biāo)暫時一致。"黃三太奶露出尖牙,"別誤會,我依然不喜歡你們林家。但比起你們,我更恨井里那個東西...它害死了我太多子孫。"

          她從皮毛下掏出一塊骨片遞給我。骨片上刻著奇怪的符號,與我父親留下的那塊有些相似,但紋路更加復(fù)雜。

          "這是?"

          "道觀守門人的信物。"黃三太奶說,"沒有這個,你連大門都進(jìn)不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骨片。接觸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脊背,仿佛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聲音在耳邊低語。

          "記住,"黃三太奶轉(zhuǎn)身欲走,"鎖魂釘只能暫時壓制那東西。要徹底解決,你必須找到那面鼓...和人皮匠。"

          "人皮匠?"我心頭一震,"什么人皮匠?"

          但黃三太奶已經(jīng)帶著她的族群離開了,只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在院子里回蕩。

          我關(guān)好窗戶,發(fā)現(xiàn)手中的骨片正在微微發(fā)熱。將它貼近銅鏡,鏡面竟然再次顯現(xiàn)景象:這次是一座被冰雪覆蓋的道觀大門,門上有個骨片形狀的凹槽...

          "看來這就是鑰匙了。"我自言自語,將骨片小心收好。

          夜深人靜時,我給父親上了最后一炷香。棺材依然安靜,沒有任何異常。我跪在靈前,低聲道:"爹,我要去長白山了。您若在天有靈,請保佑我找到鎮(zhèn)物,完成您未竟的事。"

          沒有回應(yīng),只有蠟燭的火苗微微晃動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馬三叔開車送我去縣城搭車。路上他告訴我,昨晚又有幾個村民做了怪夢,都夢到一個黑影站在床邊"數(shù)人頭"。

          "它在計數(shù)。"馬三叔陰沉地說,"每過一天,它就離自由更近一步。"

          我握緊背包里的銅鏡:"我會在三十天內(nèi)回來。"

          "帶上這個。"馬三叔遞給我一個小布袋,"里面是香灰和朱砂,關(guān)鍵時刻能保命。"

          到了車站,馬三叔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小默,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他的眼神異常嚴(yán)肅,"關(guān)于你母親..."

          我心頭一緊:"我母親怎么了?"

          "她不是病死的。"馬三叔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她是...犧牲的。為了給你爭取十年時間。"

          我如遭雷擊,呆立當(dāng)場。母親溫柔的笑容浮現(xiàn)在眼前,她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的那句"好好活著"突然有了新的含義...

          "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我聲音發(fā)抖。

          "你爹不讓說。"馬三叔痛苦地?fù)u頭,"但現(xiàn)在你要去長白山了,應(yīng)該知道真相...你母親是上一任'守鏡人'的女兒。"

          這個信息如同一道閃電劈進(jìn)我的腦海。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父親如此抗拒這個傳承,為什么他要帶我逃離村子...因為犧牲的不只是至親,更是代代相傳的悲?。?/p>

          "我會結(jié)束這一切。"上車前,我對馬三叔說,"不會再有人為那口井犧牲了。"

          火車緩緩啟動,窗外的景色開始后退。我掏出銅鏡,鏡面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行血字:

          "二十五日為期,尋鼓者生,失鼓者亡。"

          期限縮短了!我心頭一緊,看來井里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更著急。收起銅鏡,我望向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長白山的輪廓已經(jīng)隱約可見。

          那里藏著什么?鎖魂釘、人皮鼓、還有神秘的人皮匠...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否也藏著我們林家與那口井糾纏三百年的真相?

          火車呼嘯著駛向北方,帶著我奔向一個可能永遠(yuǎn)改變命運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