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名揚腳步有些虛浮，鄒瑞華盯著他的背影，眼神逐漸變得陰冷。
鄒瑞華轉(zhuǎn)身朝門外一個黑影對視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深吸一口氣，朝黑影點了點頭。
在洗手間里，高名揚用冷水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些?？深^暈的感覺愈發(fā)強烈，雙腿像踩在棉花上。他靠著墻喘了口氣，隱約聽到門外傳來低語：“人已經(jīng)搞定，貨車在后面等著?！?他心頭一緊，想回頭看看，卻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地軟下去。最后一刻，他看到鄒瑞華推門進來，臉上掛著冰冷道：“兄弟，別怪我。商場如戰(zhàn)場?！?接著一陣黑暗吞沒了他的意識。
隨著一陣劇烈顛簸，高名揚醒了過來，耳邊傳來鐵鏈嘩嘩的摩擦聲，鼻腔里充斥著潮濕腥臭的氣味。他掙扎著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輛顛簸的貨車里。車廂四周是用鐵皮焊死的，昏黃的燈光從縫隙透進來，照在他滿是汗水的臉上。他試著動彈，手卻被粗糙的麻繩捆得死緊，腳踝上還拴著一條生銹的鐵鏈，布滿點點的暗黑色，鐵鏈的另一端固定在車廂的角落里。皮膚被勒出一道道紅痕，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旁邊還有幾個人，同樣被綁著。一個年輕女孩低聲抽泣著，聲音中充滿了絕望；一個中年男人蜷縮著，時不時發(fā)出痛苦的呻吟。高名揚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腦子里飛快回放最后記得的場景——酒吧、鄒瑞華的冷笑、那杯后勁十足的米酒、洗手間外的低語......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中交織成一團亂麻。
"醒了？"一個粗啞的聲音從車廂前頭傳來。高名揚抬起頭，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手里夾著煙，吐出一口白霧，"別掙扎了，省點力氣。到了地方有你受的。" "這是哪兒？你們是誰？"高名揚聲音沙啞，強撐著問道，喉嚨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疼。
"別廢話！"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走過來，狠狠踢了他一腳，冷笑道，"到了這兒，你就是一條狗，不聽話的狗，就得受罰。"高名揚悶哼一聲，蜷縮成一團，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高名揚心底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刺入他的心臟，“鄒瑞華......為什么”？”高名揚喃喃自語，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酒吧里的那一幕。鄒瑞華的笑容、那杯后勁十足的米酒、洗手間外的低語……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中交織成一團亂麻。他想起了新聞里那些關(guān)于東南亞詐騙集團的報道——泰國和緬甸邊境，人口販賣、電信詐騙、暴力控制……難道鄒瑞華把他賣了？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讓他幾乎窒息？
貨車顛簸了整整一夜，高名揚的身體隨著車廂的晃動不斷撞擊在鐵皮上，疼痛讓他幾乎暈過去。清晨時分貨車終于停了下來。車廂門被粗暴地拉開，刺眼的陽光照進來。他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幾個男人粗魯?shù)貙⑺麄兺铣鲕噹釉诘厣?，高名揚身子剛一落地就被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垃圾味和刺鼻的化學藥劑味。眼前是一片被鐵絲網(wǎng)圍起的建筑群，低矮的鐵皮房連成一片，中間還有幾棟辦公樓。遠處傳來狗吠和咒罵聲。幾個持槍的看守走過來，用泰語喊著什么，“歡迎來到緬甸?！币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冷笑著說道，手中的鐵棍輕輕敲打著掌心?！皬慕裉炱?，你們就是我們豬仔了?！泵圆史腥硕紫律恚描F棍挑起高名揚的下巴，“好好干活，否則……”他冷笑一聲，鐵棍狠狠砸在一旁的鐵桶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沈敏坐在辦公桌前，手中的筆無意識地在紙上劃著，思緒卻早已飄遠。高名揚已經(jīng)整整一天沒有信息了。兩個人認識到現(xiàn)在每天的微信消息和電話從未間斷，可這一整天他的手機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心里開始煩躁不安。
“名揚，你在忙什么？”沈敏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屏幕上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前一天：“上午去了工廠，談得不錯”，她反復刷新著微信，期待著那個熟悉的頭像突然跳出一條新消息，可屏幕始終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鄒瑞華”的名字。沈敏的心猛地一跳，手指有些顫抖地按下了接聽鍵。
“瑞華，怎么樣？事情辦完了嗎？名揚呢？你們什么時候回來？”沈敏的聲音有些急促，帶著一絲不安。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鄒瑞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阿敏，我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p>
沈敏的心猛地一沉，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怎么了？你快說”，鄒瑞華的聲音低沉而沉重：“名揚失蹤了?！?，“失蹤了？”沈敏的聲音幾乎是在顫抖，“什么叫失蹤了？他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發(fā)生什么事了？”鄒瑞華嘆了口氣：“阿敏，你先別急。我們確實是在一起的，但昨天我們一起喝多了，之后就聯(lián)系不上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聯(lián)系了泰豐工業(yè)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薄澳撬苋ツ睦?？”沈敏的聲音帶著哭腔，“名揚從來不會這樣，他一定會聯(lián)系我的！”
鄒瑞華的聲音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我已經(jīng)報警了，泰國警方正在調(diào)查。但我擔心……他可能出事了。”“出事？”沈敏的心猛地一緊，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shù)可怕的念頭，“你什么意思？會出什么事？他到底怎么了？”，鄒瑞華的聲音低沉：“阿敏，泰國這邊情況復雜，尤其是清邁，最近有不少失蹤案。我擔心名揚也……”，沈敏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聲音哽咽：“不，不可能！名揚不會出事的，他不會有事的！”，鄒瑞華沉默了幾秒，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阿敏，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他。我會繼續(xù)找他的，你……你別太擔心?！保皠e擔心？你讓我怎么不擔心！”沈敏的聲音帶著哭腔，“你趕緊去找，想辦法把他找回來……”鄒瑞華沒有再說話，電話那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沈敏掛斷了電話，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癱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高名揚的點點滴滴。他們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日子，他專注調(diào)試設(shè)備時的側(cè)臉，他笑著對她說“等我回來”時的溫柔眼神……這一切好像就在昨天，可現(xiàn)在，他卻突然消失了。
“名揚，你到底在哪？發(fā)生什么事了？”沈敏喃喃自語，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高名揚的號碼，可電話那頭依然是冰冷的關(guān)機提示音。她打開電腦，瘋狂地搜索著關(guān)于泰國失蹤案的新聞。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報道映入眼簾：人口販賣、電信詐騙、暴力控制……她的心越來越沉，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不，名揚不會出事的，他一定會回來的?！鄙蛎魪娖茸约豪潇o下來，可心中的恐懼卻如潮水般涌來，幾乎將她淹沒。
凌晨三點，沈敏依然無法入睡。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鄒瑞華的號碼：“瑞華，我決定了，我要去泰國找名揚?！?/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鄒瑞華的聲音終于響起：“阿敏，你別沖動。泰國這邊情況復雜，你一個人過來太危險了?！薄拔ｋU？名揚現(xiàn)在可能比我更危險！”沈敏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不能坐在這里干等著，我必須去找他?！?/p>
鄒瑞華嘆了口氣：“我在這邊還在聯(lián)系當?shù)氐呐笥褜ふ遥麚P沒事的話肯定會聯(lián)系你的，你在家里有消息的話比過來更有用啊，你還是在家等著消息吧”
聽了鄒瑞華的話沈敏覺得也有道理，掛斷電話，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知道，鄒瑞華雖然圓滑，但在關(guān)鍵時刻，他目前依然是值得信賴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