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山海坊特產(chǎn)店的大門就關(guān)閉了。
因為貨賣完了。
但門外，依舊聚集著不愿散去的人群。
他們?nèi)齼蓛傻販愒谝黄?，臉上寫滿了意猶未盡和懊惱。
“哎，就差一點！那壇酒就該是我的！”
“明天還開門嗎？還是這個價？”
“誰知道呢，今天這老板跟散財童子似的，明天會不會就恢復原價了？”
“早知道剛才就該多買幾條煙……”
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許多人甚至拿出個人終端，試圖搜索關(guān)于山海坊的更多信息，或者直接在門口徘徊，希望能等到店家補貨的消息。
店內(nèi)，蘇明隔著單向透光的玻璃，看著外面那些戀戀不舍的身影，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限制數(shù)量，是他的既定策略。
一個月一噸的量，聽起來不多，但以這個世界的物價和天然產(chǎn)品的稀缺度，足以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暴。
利潤？高到嚇人！
但這還不夠。
他要的不是一次性的暴利，而是借此撬動這個世界的利益格局。
直接傾銷？那是找死！
不僅會徹底擾亂市場，引來所有同行的瘋狂反撲，更會讓自己變成眾矢之的的肥肉。
細水長流，用有限的“珍品”吊著所有人的胃口，讓他們看到與自己合作的巨大利益，這才是關(guān)鍵。
他要做的是源頭，是那個能穩(wěn)定提供稀缺資源的人。
讓那些大勢力、大公司主動找上門來，讓他們?yōu)榱藦淖约哼@里拿到兩三成的利潤而搶破頭。
而自己，穩(wěn)坐釣魚臺，享受著千倍利潤的差價。
當足夠多的人，足夠強的勢力，他們的利益都和蘇明貨源深度綁定時，他們自然會成為自己最堅實的保護傘。
誰想動蘇明，就得先問問那些靠他吃飯的人答不答應。
這，才是在這個陌生世界立足的根本。
“蘇先生！蘇老板！”
胡志遠那標志性的大嗓門在門口響起，伴隨著陸遠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剛才一直在外面幫忙維持秩序，此刻臉上又是興奮又是疲憊。
“今天這陣仗，嘖嘖，老胡我開店這么多年，就沒見過這么火爆的！”
胡志遠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毫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水就灌。
陸遠推了推眼鏡，目光銳利地掃過空了大半的貨架，語氣帶著探究：“蘇老板，你這貨……路子夠野啊。這品質(zhì)，這價格，簡直是掀桌子了?！?/p>
蘇明笑了笑，示意蘇妙妍給他們倒茶，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一點小生意，混口飯吃?！?/p>
“混口飯吃？”
胡志遠放下水杯，眼睛瞪得溜圓，“蘇老板，你這要是混口飯吃，我們這些人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別藏著掖著了，哥哥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陸遠接口道，語氣更加直接：“蘇老板，明人不說暗話。你這生意，我們哥倆看著眼熱。有沒有興趣，擴大一下？”
蘇明挑了挑眉，故作沉吟：“哦？陸掌柜，胡老板，這話怎么說？”
胡志遠拍了拍胸脯，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老弟，你這店雖好，但位置還是偏了點，輻射的范圍有限。
我們合計了一下，想跟你合伙，在城北的商業(yè)區(qū)，盤個更大的門面！那邊才是真正富豪扎堆的地方！”
陸遠補充道：“沒錯。那邊人流量更大，消費能力更強。我們哥倆在那邊有些人脈，場地、執(zhí)照、運營這些，我們可以搞定。你呢，就負責供貨?！?/p>
蘇明摸了摸下巴，眼神玩味地看著兩人：“供貨？我這里的貨，你們也看到了，每天就這么多?！?/p>
“我們知道！”
胡志遠急忙道，“我們不要多！你每個月，能穩(wěn)定給我們提供……一噸！就一噸各類天然產(chǎn)品！怎么樣？”
陸遠緊跟著說：“價格方面，我們也不讓你吃虧。貨物比市場進貨低一點就行，給我們留點賺頭。至于利潤，咱們明算賬，刨去所有成本，賺的錢，咱們?nèi)齻€……平分！”
一噸的貨，利潤平分。
這條件不可謂不優(yōu)厚。
顯然，這兩人是看準了蘇明手里貨源的價值，想要盡快捆綁上船。
蘇明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像是在權(quán)衡利弊。
胡志遠和陸遠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他。
終于，蘇明抬起頭，露出一口白牙：“行！就按你們說的辦。不過，規(guī)矩得先定好。貨款兩清，供貨量和價格，我們簽正式合同?！?/p>
“沒問題！合同！必須簽！”
胡志遠大喜過望，一拍大腿。
陸遠也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精明的笑容：“蘇老板快人快語！合作愉快！”
三人又就一些細節(jié)商討片刻，胡志遠和陸遠便如同打了雞血，風風火火地告辭離去，顯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去籌備新店的事宜了。
送走兩人，蘇明回到店里。
蘇妙妍和林秋正在清點今天的流水。
光腦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字，讓兩個女孩的眼睛都瞪圓了。
“七……七百二十三萬？！”
林秋捂著嘴，聲音都變調(diào)了，“天吶！蘇先生！我們一天就賣了七百多萬？！”
她飛快地計算著：“那一個月……豈不是……200000000？……2億！”
蘇明看著她夸張的表情，不由失笑：“想什么呢？今天是開業(yè)酬賓，全場八折，那些有錢人跟不要錢似的掃貨，普通人也湊熱鬧買點嘗鮮，才有這么高的營業(yè)額。”
他頓了頓，繼續(xù)解釋：“等過幾天恢復原價，購買主力就會變成那些真正的富裕階層和有特殊需求的客戶，普通人最多偶爾買點解饞。日流水會穩(wěn)定下來，但肯定沒今天這么夸張?！?/p>
即便如此，這個數(shù)字也足夠驚人了。
蘇妙妍看著自己的提成欄，手指微微顫抖。
二十一萬六千九百。
這幾乎是她過去兩年的收入！
“蘇先生……這，這提成太高了……”
蘇妙妍有些不安地看向蘇明，“按照規(guī)矩，我……”
“拿著！”
蘇明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容置疑，“這是你應得的。今天你表現(xiàn)很好，沒有你鎮(zhèn)場子，我和林秋可搞不定。”
蘇妙妍看著蘇明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點了點頭，沒再推辭。
旁邊的林秋看著那筆巨額提成，又看了看忙碌了一天、此刻容光煥發(fā)的蘇妙妍，小嘴微微撅起，眼神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蘇明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笑著問：“怎么？羨慕了？”
他逗弄道：“要不，你跟著你妙妍姐好好學學店鋪管理？等以后咱們店開多了，也讓你當個店長，自己當老板，到時候提成比她還高。”
林秋聞言，立刻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明，用力搖了搖頭。
“不！”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我想和蘇先生待在一起?！?/p>
蘇明對上她那雙清澈又帶著執(zhí)拗的眸子，微微一怔，隨即失笑。
他伸出手，像對小寵物一樣，揉了揉林秋的頭發(fā)，語氣帶著幾分寵溺：“好，那就待在一起。”
林秋的臉頰微微泛紅，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忙碌了一天，還有幾個小時到晚飯時間了。
蘇明看了看兩個明顯都有些疲憊的女孩，提議道：“忙活一天了，誰廚藝好？咱們自己弄點吃的慶祝一下？”
不等她們回答，蘇明像是變魔術(shù)一般，從身后憑空拿出出現(xiàn)了一只處理干凈的肥雞，還有幾棵翠綠欲滴的天然蔬菜。
緊接著，他又從口袋里摸出兩個圓滾滾的雞蛋。
“嘿嘿，偷偷藏起來的?！?/p>
蘇明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今天你們有口福了，嘗嘗我做的菜。誰來給我打下手？”
蘇妙妍看著那些散發(fā)著天然清香的食材，眼中露出驚喜，主動請纓：“我來吧，我以前經(jīng)常做飯?！?/p>
林秋雖然也想幫忙，但看了看蘇妙妍，又看了看廚房，很自覺地說道：“那我等吃！”
很快，小小的廚房里便傳來了切菜的聲音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蘇明系著一條臨時找來的圍裙，手法嫻熟地處理著雞肉，蘇妙妍則在一旁認真地清洗蔬菜，兩人偶爾低聲交談幾句，配合默契。
林秋坐在外面的餐桌旁，托著下巴，看著廚房里忙碌的兩人，鼻尖縈繞著食物逐漸散發(fā)出的誘人香氣，心里暖洋洋的。
窗外的霓虹燈次第亮起，映照著這個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銷售狂潮的小店。
而店內(nèi)，卻是截然不同的溫馨與寧靜。
一天的喧囂與疲憊，似乎都在這裊裊的炊煙和飯菜的香氣中，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