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李長樂上學(xué)的不情不愿，許長歌則是激情滿滿的完成了今天的課程。
甚至在下課鈴聲響起之后，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上學(xué)的時候，他最恨老師拖堂，但如今自己當(dāng)了老師，卻又總想再多講一點，恨不得直接把知識一股腦塞學(xué)生腦子里。
許長歌暗暗失笑，這就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的另一種寫照嗎？
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這些娃娃也不能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教書育人這四個字可不是說說那么簡單，還需要徐徐圖之。
“回去以后不要忘了寫作業(yè)，明天我會檢查的。”
他放下課本，對聽到鈴聲已經(jīng)人心浮動甚至開始悄悄收拾書本的學(xué)生們最后叮囑了一句，便宣布下課。
班長李鐵柱率先起身：“起立！”
隨后同學(xué)們在班長李鐵柱的帶領(lǐng)下對著許長歌鞠躬：“老師，辛苦了?！?/p>
“同學(xué)們辛苦了?！?/p>
這句話仿佛吹響了解散的號角，幾乎是他一說完的瞬間，孩子們便撒歡地跑出教室，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地消失在許長歌的視野里。
這幫小兔崽子。
許長歌搖頭失笑，望著這些孩子打打鬧鬧遠(yuǎn)去的背影，讓他不禁追憶起自己的過去，曾幾何時他也曾像這幫孩子一樣盼著下課，盼著放學(xué)，盼著作業(yè)少點玩得時間多一點，好像小小的世界只有這些。
緊接著，許長歌又無可避免地想到了兩個妹妹。
那兩個小小的孩子，本該是最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卻有著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早熟。
因為李長樂時不時像個定時炸彈一樣爆發(fā)，不穩(wěn)定的生長環(huán)境造就了兩個孩子的敏感多思。
她們沒有村里人普遍那種酣快直爽的性子，想要的東西不敢直接開口去要，畏首畏尾，怕這怕那。
該死的李長樂，還我可愛的妹妹！
每天不罵幾句李長樂，許長歌心里就難受。
這廝雖然走了，但留下的影響卻還在發(fā)酵，難道真要成為兩個娃的童年陰影？
不，他決不允許這種事的發(fā)生！
但對于如何扭轉(zhuǎn)兩個妹妹的怕事性子，許長歌暫時還沒有什么頭緒，他只知道首先要做的是讓兩個妹妹上學(xué)，讀書明理。
養(yǎng)娃娃，不止要吃雞蛋，還要物質(zhì)精神兩手抓，兩手硬。
教書育人任重道遠(yuǎn)，養(yǎng)娃同樣如此。
許長歌一邊在心里默默想著，一邊收拾教具，等收拾好后，他把教室門鎖好，走出了村小學(xué)。
現(xiàn)在才下午四點，但學(xué)生們已經(jīng)走光了，因為他們回家以后還要幫忙做農(nóng)活，干家務(wù)，亦或者是照顧年齡更小的弟弟妹妹。
村里條件艱苦，就連小孩的日子也不輕松。
日頭西斜，給許長歌的身影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輝，他沿著來時路，緩緩向家的方向前行。
等回到家，發(fā)現(xiàn)父母和兩個姐姐都還沒回來，院子里只有秀芳和秀珠兩個孩子。
此時她們正在把洗好的衣服搭到晾衣繩上，因為身高不夠，秀芳站在椅子上搭衣服，而秀珠則在下面給她遞擰干的衣服。
“哥哥！”
看見許長歌回來，兩個小丫頭眼前一亮，秀芳跳下椅子，和秀珠一起跑到許長歌面前，歡迎他回家。
對于這個給她們吃雞蛋的大哥哥，兩個人本能地十分親近，一左一右，小手拉著他的衣角開心地喊他。
被兩個小丫頭甜甜地喊哥哥，許長歌心里很是熨帖。
至少妹妹們?nèi)缃裨敢庥H近自己了，不像是最開始那么生疏慌張，這怎么能不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呢。
他笑著揉了揉兩個妹妹的頭，卻感到手心一片潮濕。
仔細(xì)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妹妹額頭上都是汗水，即使面帶微笑眼角眉梢卻聾拉著，一臉的疲憊，那拉著自己的小手也皺巴巴的，明顯是在水里泡了很長時間。
也是，看那晾衣繩上搭的衣服都是些厚實難洗的粗布衣裳，想必兩個孩子一定在水里洗了很久。
許長歌不由得嘆了口氣。
兩個女孩本來就吃不飽，現(xiàn)在還要干這么重的家務(wù)，無異于是對身體的嚴(yán)重摧殘。
可他又能怪得了誰呢，生在荒年，本就是人命如草。
“哥哥，學(xué)校很累嗎？”
聽到許長歌的嘆氣聲，秀珠抬起頭，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秀芳同樣抬起頭，一臉的關(guān)心。
臥槽，蚌埠住了。
兩個妹妹明明自己那么辛苦，這個時候卻還在關(guān)心他。
許長歌忍不住鼻頭一酸。
他抬頭稍微整理了下情緒，又勾了勾唇角擠出一個笑容，低頭揉了揉兩個妹妹的頭：
“學(xué)校很好，哥哥一點也不累，倒是你們兩個，洗衣服很辛苦吧，是不是沒顧上喝水，看你們嘴巴都干干的?！?/p>
“來，我這里拿的有水，你們先對付的喝上兩口?！?/p>
他說著，取下掛在腰間的小葫蘆，遞給兩人。
“咕咚——”
“咕咚——”
兩口靈泉水下肚，兩個妹妹臉上的疲憊之色一掃而空。
“哥，你這葫蘆里的水好甜啊！”秀珠的聲音透著一股水靈靈的清亮，不再像之前那么干澀沙啞。
“是呀，哥哥，我從沒喝過這么好喝的水！”秀芳眼睛亮晶晶的，重新恢復(fù)了神采。
“可能是因為在葫蘆里裝著，別有一番風(fēng)味吧?！?/p>
看到兩人恢復(fù)了精力，許長歌笑著含糊過去，玉佩空間是他最大的秘密，他自然是不會說出去的。
兩人歡迎完哥哥，便準(zhǔn)備繼續(xù)搭衣服，秀芳正要踩上椅子，卻被許長歌攔下：“我來，你們兩給我遞衣服就行?！?/p>
許秀芳伸出小手阻攔，囁嚅道：“哥，你別管，這是我們女孩干的活兒，你快去休息吧?！?/p>
許長歌哪里忍心再讓兩個妹妹踩椅子搭衣服，萬一磕著碰著怎么辦。
他不顧兩人阻攔，樂呵呵地走上前。
“咱們?nèi)齻€一起干，活兒結(jié)束得也快是不是？我還等著這些活兒結(jié)束后請你們幫忙呢，這些活兒就當(dāng)我預(yù)先支付給你們的報酬好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許秀珠手中的衣服，熟練地搭在晾衣繩上。
聽到哥哥一會兒有事找她們幫忙，怕耽誤許長歌的事，許秀芳和許秀珠也不再阻攔。
搭好衣服后，三人又提著兩個大桶去小河邊挑水。
一路上，兩個小姑娘好奇地問許長歌今天去學(xué)校的事。
“哥哥，學(xué)校好玩嗎？那里大嗎？”
“我聽說那里有好多孩子，是真的嗎？他們不用在家干活嗎？”
……
秀芳和秀珠不停地發(fā)問，眼里滿是對學(xué)校的向往和好奇。
許長歌淡淡一笑：
“這么好奇的話，不如我?guī)銈內(nèi)ド蠈W(xué)？”
上學(xué)？
兩個妹妹聞言一愣，兩雙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但隨后又很快黯淡下來。
她們垂著眼，難掩失落地道：
“不行的，家里根本沒錢供我們上學(xué)?！?/p>
“再說了，我們也不……想去上學(xué)?！?/p>
看著兩個過分懂事的妹妹，許長歌心里一軟，堅定說道：
“哥哥說了帶你們?nèi)ド蠈W(xué)，就一定會做到?！?/p>
真的嗎？
可是家里不會同意的，以她們家里的條件也沒錢再供兩個孩子念書的，更何況她們是兩個女娃，是浪費糧食，是遲早要嫁出去的女娃。
但看著哥哥堅定的眼神，她們反駁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只是沉默的低下頭，提著空桶踢踏踢踏地朝小河邊走去。
有了許長歌的加入，家里的大水缸很快裝滿了水，她們也終于干完本該持續(xù)到晚上的家務(wù)活。
兩人心里惦記著哥哥的事，一空閑下來連忙問道：“哥哥，你剛剛說有事找我們幫忙，什么事呀？”
“咳咳……”
許長歌有些心虛地摸摸下巴。
其實他只是為了干活隨意找了個借口，本以為兩個孩子干完活就忙忘了，沒想到她們把他的話這么放在心上。
許長歌火速頭腦風(fēng)暴，還真被他想出了一件事。
“秀芳，秀珠，我就是想請你們幫我找出一些糧食種子?！?/p>
他得到玉佩空間已經(jīng)兩天了，但那片靈田還沒有耕種，現(xiàn)在工作也基本定下，是時候好好研究一下靈田種植了。
“有是有?！痹S秀芳疑惑看向許長歌，“但哥哥你要糧食種子干什么呀？”
許長歌還在想找個什么借口的時候，許秀珠就替他開口了。
“哥哥，你是要去抓鳥嗎？”
“以前的哥哥就總是拿種子去設(shè)套抓鳥，但總是抓不到……”
“啊，對，對！”
許長歌訕笑，想不到有一天居然和李長樂因為這種事扯上關(guān)系。
兩個女孩帶著他找到存放種子的罐子，許長歌將小麥，水稻和玉米種子每樣各拿了一點，心念一動，那些種子便消失在了手心里。
就在這個時候，大姐許秀梅下工回來了。
妹妹們呢？
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許秀梅有些疑惑。
但衣服已經(jīng)掛起來了，她猜想兩個妹妹可能是在去挑水的路上。
走進(jìn)廚房，卻發(fā)現(xiàn)水缸已經(jīng)填滿了。
許秀梅有些詫異，往常等她回家做晚飯的時候，兩個妹妹才能將將把水缸填滿，今天居然完成得這樣早？
真稀奇，許秀梅忍不住朝里屋喊道：
“秀芳！秀珠！”
沒想到，她一喊喊出了三個人。
看到許長歌從里屋出來，許秀梅便知道兩個妹妹今天這么早完成家務(wù)的原因了。
“長歌，你啥時候回來的??？”
“四點多，村小學(xué)四點放學(xué)?！痹S長歌道。
“當(dāng)老師真好，能這么早下班。”
許秀梅一邊羨慕地說著，一邊開始準(zhǔn)備晚飯，兩個妹妹也湊過去開始幫忙。
許長歌想要幫忙，卻被大姐許秀梅趕出廚房，說什么也不許他進(jìn)去。
他無奈笑笑，回到了自己房間，準(zhǔn)備趁這個沒人的空閑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靈田種植。
許長歌躺在床上，心念一動，意識便進(jìn)入了空間。
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許長歌感覺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被靈氣浸泡滋養(yǎng)著。
舒坦，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接著便發(fā)現(xiàn)面前的石桌上，分門別類地放著那些他轉(zhuǎn)移進(jìn)來的糧食種子。
許長歌拿起種子，走到前方空地上，分三塊區(qū)域?qū)⒎N子播撒到泛著瑩瑩金光的黑土地上。
那些黑土地好像有生命一般，種子落地的瞬間，便被吸入了黑土地之中。
許長歌大為驚奇，他試探性地取下腰間小葫蘆，滴入一滴靈泉水到剛才播撒玉米種子的地方。
下一刻，許長歌微微瞪大了眼睛。
只見原本滴入靈泉水的地方，破土而出了一株幼芽。
隨后幼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拔節(jié)生長，接著抽穗結(jié)粒，不一會兒莖稈的中部便結(jié)出了兩個玉米棒子，成熟落地。
一息之間，五秒內(nèi)，一粒玉米種子便完成了生長結(jié)果的全過程。
許長歌撿起地上沉甸甸的玉米棒子，撥開苞葉，看著顆顆飽滿的玉米粒，忍不住呲個大牙樂了起來。
發(fā)達(dá)了，發(fā)達(dá)了。
他這是相當(dāng)于擁有了一個幾乎可以無限產(chǎn)糧的空間啊。
要知道，在這個缺衣少食的時代，他的空間絕對是一個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