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叮鈴”古董店的銅鈴鐺,被項越搖得直晃悠。
全叔從太師椅上彈起,鼻梁的老花鏡滑到嘴邊,
“項老板,又來照顧生意?”
這兩天,項越一直在考慮以后怎么做大做強。
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紅利,這個時期靠著拆遷,無數(shù)人迎來了命運的轉(zhuǎn)折。
下個月槐花巷拆遷就會定下來,自己就能有啟動資金。
后期憑借自己對未來的記憶,隨便做點什么都能掙到錢。
只是快慢而已。
他不想等太久,小打小鬧沒意思,自己都重生了,還要慢慢來,真的是浪費老天爺給自己的機會。
還不如現(xiàn)在就把鐲子出手,多積攢點初始資金。
整點大的,帶著兄弟們先過上好日子。
上輩子,也是苦了他們了。
可惜他文化不高,也沒背景。
唯一有的力量就是這群兄弟,他能肯定,自己帶他們過上好日子,真要有誰想摘桃子,這群兄弟能拼命。
時代變了,江湖不光是義氣,帶著大家共同富裕才能走的遠。
絲絨盒在玻璃臺面上滑動。
“是啊,全叔,這鐲子,你看幫著聯(lián)系聯(lián)系?!?/p>
全叔打開盒子,拿出手鐲,“咔咔咔”從各個角度拍了特寫。
諾基亞到了耳邊,全叔撥通了一個香江號碼,揚普瞬間切換港腔,
“雷猴啊張生!有件尖貨要同你傾...”他佝僂的背挺得筆直,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全叔掛掉電話,把圖片發(fā)送到張生郵箱,轉(zhuǎn)頭看向項越。
“越哥,下個月10號蘇富比秋拍,手續(xù)費12個點?!?/p>
“想?yún)⑴牡脑?,手鐲要抓緊時間送過去了,我把所有資料發(fā)給你?!?/p>
項越拿了資料,道謝,轉(zhuǎn)身離開。
槐花巷小二樓,
童詔的筆記本冒著熱氣。
XP系統(tǒng)經(jīng)典的藍天白云下,瀏覽器卡在加載頁面。
突然蹦出“性感荷官在線發(fā)牌”。
童詔手忙腳亂的點掉,卻是越點越多。
不一會,屏幕上全是長腿美女。
陳文在邊上路過,瞟了一眼,嚇得捂住嘴。
這人...大白天的,還有人在呢!
臭不要臉!自己都在被子里偷偷的。
“你別誤會,這是網(wǎng)頁彈窗,快來幫我看看,網(wǎng)頁打不開?!?/p>
童詔看著陳文的反應,臉色發(fā)黑。
陳文拉了個板凳坐在一邊,
好吧,自己心臟了,還真是垃圾廣告。
陳文一個個點掉網(wǎng)頁。
童詔問道:“陳文,你幫我看看,這個蘇富比拍賣網(wǎng),打不開,一直顯示404?!?/p>
“詔哥,香江的網(wǎng)站要翻墻。”陳文指著404錯誤代碼,“我會掛代理,我來?!?/p>
連虎掄著啞鈴擠過來:“啥墻?俺能撞開不?”
童詔、陳文:“......”
童詔再一次感覺到,沒文化真可怕!
一定要和越哥提議,接下來收人,要卡學歷!
這時,項越踹開門,走了進來。
他已經(jīng)想好了,這次去香江送鐲子,自己就不去了。
老街還有兩個房子沒買下來,自己得坐鎮(zhèn)后方。
這次讓童詔帶隊,連虎和陳文一文一武,兩人陪著。
等下個月拍賣日,自己倒是可以去湊湊熱鬧。
“阿詔,過幾天你帶隊,飛香江,抓緊辦手續(xù)?!?項越甩出港澳通行證申請表。
童詔接過表格,開始填寫。
連虎期待的湊了過來,
“越哥,我能去不?”
項越瞥了眼他的光頭:“你當然去,你是隨行武僧,負責安全。”
聽到項越肯定的答復,連虎“嗷”了一嗓子,翻起了跟頭。
項越看著這個皮猴,無奈的笑了笑。
他走到陳文身邊,拍了拍陳文的肩膀,
“小文,回去拿戶口本,你也去?!?/p>
陳文:“???”
陳文指了指自己。
項越看著陳文遲鈍的樣子就來氣,這么大的人了,一點都沒有眼力見,怪不得被人坑。
他一巴掌拍在陳文后腦勺,
“啊個屁,阿詔不會粵語,你去說英語,負責翻譯!”
陳文摸了摸后腦勺,
怎么打人啊!自己是剛出虎穴,又進狼窩,還是親媽送進來的。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講,只是弱弱舉手,
“越哥,那我回去拿戶口本,老太太怕我去貸款,把這些都藏起來了?!?/p>
“現(xiàn)在去拿!”項越甩出串鑰匙,“騎門口那輛黑色摩托去!”
......
陽光灑在院子里,劉老太坐在小木凳上。
身旁的大盆里,碼放著洗凈切好的白菜。
她熟練地撒上鹽巴、辣椒粉,細細揉勻,動作雖緩慢卻熟練。
陳文火急火燎地沖進來,進門就問,
“媽,家里戶口本放哪了?”
劉老太聞言,菜刀“咣”地剁進菜板,
“你又要干嘛,陳文,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去賭,老娘剁了你?!?/p>
陳文急得跺腳,“媽,你在說什么呢,不是借錢,是我要去香江出差,辦手續(xù)?!?/p>
劉老太舉起菜刀,
“出差?和項總?”
“公司派我去談業(yè)務,當翻譯...”
話音未落,劉老太抄起一旁地搟面杖,“說實話,是不是要跑路了?”
劉老太面露愁色,想到會落網(wǎng),沒想到這么快。
才加入幾天,怎么就...跑路太快了啊。
跑路,跑路要帶哪些東西?
她放下?lián){面杖,小跑著去房間,掀開席子,拽出用塑料袋裝著的存折。
嘴里念叨著,
“兒子,這些都帶著,以后和項總在外邊好好的,不用惦記家里,也別打電話回來,我聽說家屬會被監(jiān)控?!?/p>
陳文差點給跪了...
原來老娘也知道跟著項越有風險阿。
他走上前,搶過劉老太手上的存折,塞回席下。
“媽,你想什么呢,不是跑路,真的是談業(yè)務,項總不去,留在揚城,詔哥帶我去?!?/p>
劉老太瞇起眼:“童詔?就那個戴眼鏡的斯文敗...斯文人?”
“他可以,那小伙子一看就全是心眼,你和他出去不會吃虧?!?/p>
說著,劉老太走到院子里,挪開咸菜缸,拿著菜刀挖了幾下。
挖出一個小的防水袋。
里邊是戶口本和身份證。
陳文愣在一邊,想到老太太會藏東西,沒想到這么會藏。
項越要是在,估計都得懷疑,她家祖上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都喜歡挖洞埋起來。
拿完戶口本,老太太又去堂屋香案前,取了幾個護身符。
“出遠門,戴戴好,這可是開過光的?!?/p>
說完,劉老太就幫陳文戴上護身符,然后滿意的拍了拍陳文的胸口。
兒子真爭氣,才加入幾天,就能去香江出差了!
老婆子一輩子還沒去過那么遠呢。
......
下午,一行人帶著證件,來到通行證辦理處。
童詔捧著《居民來往通行證申請表》念經(jīng),
“申請人需提交戶口簿原件及復印件...”
"靚女!"連虎把光頭懟進證件照采集框,“我耳洞算不算特征?”
他指著左耳三個豁口——去年跟彪哥他們干架被魚鉤勾的。
工作人員盯著這群奇怪的人;
西裝革履的眼鏡青年捧著《商務簽證指南》,
肌肉虬結(jié)的光頭漢子掛著公司工牌,
還有個摸著護身符傻笑的傻小子。
她悄悄按下服務鈴的手,在看見“洪星文化集團”的營業(yè)執(zhí)照后縮了回來。
項越趕忙開口,
“同志,我們是正規(guī)公司,員工辦理通行證是有公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