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看出你那天想跳河。”徐風一邊調弦一邊踩拍子,煞有其事地說。
我愣半秒,彈錯兩個附點,毫不示弱道:“拉倒吧,你看出個毛???”
“想跳河的人,眼神是不一樣的。”徐風一本正經地解釋,踹了我一腳,又說,“重來。”
那一整個夏天都在徐風的重來中度過。
后來我們又有了鼓手阿誠,我還是納悶徐風為什么要和我一起玩樂隊。他好像對什么都沒有興趣,又好像什么都可以將就。
樂樂姐吐了一口煙,面無表情地說:“因為徐風是神棍?!?/p>
阿誠只會憨憨地笑,他是為了樂樂姐才來加入我們的。他說他從北方一直追到南方,樂樂姐始終只把他當?shù)艿?,幾次三番把他趕走。
但是現(xiàn)在好了,我們缺鼓手,恰巧阿誠年輕,又是童子功,雙踩比職業(yè)選手還牛逼。樂樂姐再也沒法趕他走。
盛夏的倉庫,熱氣堆積,潮濕爬滿了窗臺,一片深深淺淺的綠順著天窗爬進來。我們在滾燙的混凝土廠房里歌頌生命、蔑視死亡。
光灑在樂樂姐的長發(fā)上,那是整個夏天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