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虧大了……”江橙低聲罵道，感覺背后的傷口更疼了。胸口的執(zhí)行卡燙得驚人，他費力掏出來一看，卡面信息刷新：
【本次清算任務(wù)階段評估：】
【回收/獲取陰德：2,500,000 / 30,000,000 （含凈化收益及特別獎勵）】
【任務(wù)評級：C- （略有改進）】
【評語：回收比例依然低下，但展現(xiàn)出超常規(guī)潛力及執(zhí)行者底線。繼續(xù)觀察。警告：卡片輕微受損，請謹慎使用高耗能功能?！?/p>
江橙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望向外面那永恒不變的灰色天空。看來，他這倒霉催的冥府討債員，是真的要在這人間煉獄里，好好“奮斗”一陣子了。
就在他準備找個地方處理傷口時，那個冰冷的系統(tǒng)音再次準時響起：“溫馨提示：您兌換‘縛靈索’所產(chǎn)生的5000陰德貸款，已開始計算復利，當前年化利率66.6%。請盡快完成任務(wù)或充值，以免產(chǎn)生高額滯納金，影響您的信用評級及……在冥府的刑期?！?/p>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的輪回信貸?。?！”江橙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對著黑卡豎起國際手勢，然后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傷勢、疲憊以及剛才那搏命一擊的透支，終于壓垮了他。
也不知道暈了多久，再睜眼，江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了冥府邊上那狗窩里，躺在那張一動就吱嘎響的破床上。
背后傷口給胡亂包了下，估計是哪個欠人情的小鬼干的——回頭還得想法子還人情。他稍微一動，傷口就扯得鉆心疼，感覺有熱乎乎的東西滲了出來，把破布繃帶都染紅了一小塊。
媽的，這劣質(zhì)包扎，回頭別感染了才好。 這疼痛倒是時刻提醒他陽間那場差點送命的惡戰(zhàn)。
胸口那執(zhí)行卡總算不燙手了，可心里那股子寒氣卻一個勁兒往骨頭縫里鉆。
五千陰德的貸款，還有那該死的、高得離譜的年化復利——百分之六十六點六！他猛地一拳砸在嘎吱作響的床板上，差點把本來就快散架的床給捶塌了。
他想起之前聽說的，“輪回信貸”催收起來可是不擇手段，輕則扣押魂力，重則直接把你某個前世記憶打包拍賣抵債。一想到自己可能連上輩子是個啥都記不清，他就渾身發(fā)毛。
他咬著牙，費勁巴拉地坐起來，腦袋還暈乎乎的。他沒空琢磨什么茫然不茫然，只想把“輪回信貸”那幫吸血鬼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掃了一眼這破屋子，墻角堆著幾件任務(wù)用的破爛，旁邊是張瘸了腿、拿磚頭墊著的破桌子。一切還是那么“穩(wěn)定”地窮困潦倒。
日子還得過，傷也得養(yǎng)，債……操，這債怎么還？光是利息就夠他喝一壺了。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感覺像被抽干了力氣。
他摸了摸下巴拉碴的胡茬，從桌上一個破筆筒里摸出根不知道用了多少回的舊牙簽，叼在嘴里，然后一屁股陷進旁邊那張更破的沙發(fā)里——就是上周剛被家里那小鬼撓了個大口子的那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上那條越來越大的裂縫，仿佛能從里面看出花兒來。
好歹吧，這次任務(wù)沒死在陽間，評級是難看了點，可人還活著……活著……然后呢？背上更多的債？他娘的，這日子真是越過越像個笑話。
他心煩意亂地把嘴里的牙簽咬得咯吱響，就在這時——
手機“咣當”一聲脆響，砸在廉價復合木地板上，屏幕瞬間蛛網(wǎng)密布。但那該死的、陰森如鬼哭的催債鈴聲，依舊尖銳刺耳，如同附骨之蛆。
江橙渾身一顫，手抖得幾乎抓不住，撿起手機。聽筒里，冰冷、帶著詭異回音的電子音直鉆他的腦髓：“編號9527，陽間滯留期已過。
本金35萬陰德，滾入復合增長……當前總額39.2萬！最后15天！到期不清，強制執(zhí)行……后果？債務(wù)人絕對不想知道！”
通話中斷，死寂像冰水般將他淹沒。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黏糊糊的T恤緊貼皮膚，冷得他牙齒打顫。
他像被抽了骨頭般癱倒在吱呀作響的破沙發(fā)上，手指不受控制地翻開那本邊角卷曲、散發(fā)著濃濃霉味的實體賬本——這玩意兒比任何電子記錄都更讓他頭皮發(fā)麻。
賬本最后一頁，猩紅墨水寫就的數(shù)字如同厲鬼的眼睛：
流動性缺口：負一萬二千五百點陰德！
他低罵一聲，一拳狠狠砸在沙發(fā)扶手上，嗆人的灰塵彌漫開來。這不只是錢！系統(tǒng)那冰冷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連續(xù)三個月負資產(chǎn)，靈魂信用跌破底線，直接打入“債務(wù)奴工”，永世不得超生！絕對不行！他還不想就這么完了！
掙扎著拿起屏幕裂成鬼畫符的二手平板，那紅得刺眼的赤字曲線像一條毒蛇，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已三天三夜沒合眼，眼球布滿血絲，腦袋嗡嗡作響，催債靈波和自動扣除的“罰息”像吸血鬼一樣榨干他最后一絲精力，連站起來都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就在意識快要被絕望徹底吞噬時，平板屏幕的裂縫中，頑強地彈出一個不起眼的彈窗：
“警告！高危凍結(jié)預警！考慮啟動‘緊急資產(chǎn)重組’？風險與機遇并存，點此搏命?！?/p>
“機遇”兩個字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像絕境中的毒藥，卻又帶著致命的誘惑。死馬當活馬醫(yī)，他心一橫，決定賭了！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幾乎是戳碎屏幕般，狠狠點向那個鏈接。
深夜，胸口猛地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將江橙從昏沉中驚醒，冷汗再次浸透了床單。他掙扎著摸到枕邊瘋狂震動的手機，屏幕上，血紅色的警告信息幾乎要溢出來：
“最終警告！負資產(chǎn)已達72小時！透支12500陰德！24小時內(nèi)，注入3750點保證金，否則強制凍結(jié)一切！避難所、鬼仆、道具……統(tǒng)統(tǒng)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