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滄溟階梯
冰層裂隙滲出幽藍微光，燕九霄握著重組的「星幽」劍，指腹摩挲劍柄處若隱若現(xiàn)的「滄溟」紋路。白靈冰的銀發(fā)鎖鏈纏繞在腕間，冰晶隨呼吸明滅，恍惚間似能聽見她殘存的劍意輕響。
階梯第一階傳來鎖鏈拖拽聲。少年重瞳驟亮，看見石紋中封印的劍主殘魂——那是位身披鱗甲的老者，雙目空洞卻緊攥著半塊「滄溟」天軌碎片?！感怯摹箘ν蝗话l(fā)燙，斷刃自動指向殘魂眉心。
“取走...我的...”殘魂喉間溢出氣泡般的低語，天軌碎片化作流光沒入燕九霄劍匣。劇痛自丹田炸開，他踉蹌跪地，看見記憶碎片在重瞳中翻涌：第二世的自己在深海與滄溟劍主并肩作戰(zhàn)，卻親眼目睹對方被天劍盟以「叛國」之名絞殺。
“天劍盟...從一開始就在說謊?！鄙倌昴ㄈプ旖茄艅ψ詣討腋∽o主。階梯突然震動，剩余十一階同時亮起幽藍符文，每道符文都鎖著不同天軌的劍意殘片。
深處傳來元始的輕笑：“九世輪回的鑰匙，該嘗嘗十二重劍意的滋味了?！?/p>
話音未落，第二階石紋迸發(fā)巨浪虛影。燕九霄瞳孔收縮，重瞳捕捉到水刃中夾雜的「蝕心」符文——這是永夜殿與元始勾結(jié)的鐵證。劫劍體本能運轉(zhuǎn)，卻在觸及滄溟劍意時凝滯，兩種力量在經(jīng)脈中撕扯，竟將他左臂皮膚灼出鱗片紋路。
“以寒鎮(zhèn)滄，以星破虛！”
白靈冰的意識突然在識海響起。燕九霄頓覺腕間銀發(fā)鎖鏈暴漲，萬千冰針刺入涌來的水浪。「星幽」劍迸發(fā)星辰光輝，斷刃劈開浪頭的剎那，他看見水中浮現(xiàn)滄溟劍主的臨終畫面：老者將天軌碎片吞入腹中，笑著對追來的天劍盟修士說了句“真相在無量劍界”。
第三階的雷淵劍意、第四階的焚世劍意接踵而至。燕九霄七竅滲血，卻在每道劍意入體時強行融合。當?shù)谄唠A的荒墟劍意襲來，他周身浮現(xiàn)九世虛影，「星幽」劍自動分解重組，「滄溟」本命劍的輪廓徹底成型——那是柄刃如深海、柄嵌星砂的長劍。
階梯頂端傳來鎖鏈崩斷聲。燕九霄抬眼，看見十二道天軌虛影自虛空垂下，每道都纏繞著漆黑鎖鏈。元始的虛影踏影而來，手中握著完整的「元始天軌」圖騰，而圖騰中央鑲嵌的，竟是白靈冰消散前的最后一片冰晶。
“三千年了，終于等到劫劍體集齊三柄本命劍?！痹继?，天軌虛影化作光鞭抽來，“知道為何白靈冰甘愿輪回鎮(zhèn)壓九幽？因為她的本源，本就是我從魔劍中剝離的...”
燕九霄怒吼揮劍，滄溟劍意裹挾星辰之力斬向虛影。然而光鞭觸及劍鋒的瞬間，他突然僵住——重瞳中浮現(xiàn)白靈冰最初的記憶：嬰兒時期的銀發(fā)女嬰被元始抱在懷中，襁褓上繡著「九幽」圖騰。
“她不過是維系封印的容器，而你...”元始虛影分裂成十二道，每道都握著不同天軌的殘片，“是打開容器的鑰匙?！笔拦敉瑫r襲來，燕九霄周身防御劍陣寸寸崩裂。
千鈞一發(fā)之際，劍匣爆發(fā)出九色光芒。剩余七柄本命劍虛影浮現(xiàn)，與「星幽」「滄溟」共鳴成陣。燕九霄左眼第二道金紋流轉(zhuǎn)，九世記憶徹底貫通——他終于看清元始的陰謀：所謂天軌鎮(zhèn)守者，皆是用九幽魔劍碎片改造的實驗品。
“鏡花水月·終章！”
白靈冰的聲音帶著千年滄桑。燕九霄腕間銀發(fā)鎖鏈化作萬千冰晶蝶，竟在虛空中凝成少女實體。她眉心魔紋盡數(shù)消散，卻也因此身形透明如泡影?！把嗑畔?，帶著我的劍意...”話未說完，元始的光鞭貫穿她虛影，冰晶蝶群撲向十二道天軌虛影。
燕九霄嘶吼著催動九劍，滄溟劍引動深海之力，星幽劍撕裂虛空。當九劍刺入元始虛影的剎那，他聽見劍冢秘境之外傳來天崩地裂的轟鳴——永夜殿與天劍盟的人馬同時發(fā)動攻擊，試圖摧毀秘境入口。
階梯開始崩塌，元始的笑聲混著九幽鎖鏈的震顫：“無量劍界...等著承受十二天軌的反噬吧...”燕九霄握緊滄溟劍，懷中九幽魔劍突然迸發(fā)黑霧，將他與白靈冰的殘魂卷入漩渦。
再睜眼時，已是云霧繚繞的浮空島。燕九霄踉蹌起身，發(fā)現(xiàn)手中握著半塊刻有「無量」二字的玉牌，而遠處山巔矗立著十二座斷碑，每座碑面都流淌著不同天軌的劍意。更遠處傳來劍氣破空聲，竟是三個身著異相的劍道修士——他們的武器分別是機械劍陣、梵音經(jīng)劍，還有血肉凝成的巨獸骨刃。
“劫劍體現(xiàn)世，無量劍界的試煉...開始了?！睘槭椎臋C械修士抬手，劍陣化作流光籠罩天空。燕九霄握緊雙劍，重瞳映出玉牌背面的血字：解開十二碑秘密，方能斬斷元始的最后枷鎖。
而他腕間的白靈冰銀發(fā)鎖鏈，正在悄然吸收無量劍界的游離劍意，那些消散的冰晶竟又凝結(jié)出細小的蝶翼。遠處山風掠過斷碑，傳來若有若無的劍鳴，似在訴說著比天軌更古老的劍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