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舍里所有人被勒令靠墻列隊站成一排,獄警在每個人身上搜了一遍,又依次出去接受詢問。
看守所的醫(yī)生將床上的謝彬喚醒過來,對他臟器進行了擠壓檢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臟器異常,更沒有中毒的現(xiàn)象,將他扶起身,靠坐在床上。
此時的謝彬口眼歪斜,口水從嘴角不停地流進頸窩,雙手手指緊繃,保持著奇怪的手勢,脖子歪斜像是不能轉(zhuǎn)動,腦袋不停地點著頭,上半身不停的左右轉(zhuǎn)動,從頭到尾巴看著監(jiān)舍里排成隊列的人,目光最終定格在張凌臉上。
張凌感知到謝彬的目光注視著他,內(nèi)心沒有波瀾,臉上也沒有表情。
謝彬腦癱了,看著張凌嘴里不停地說著什么,但是他大著個舌頭,根本聽不清他想表達的意思。
他腦袋此時實際是非常清醒,而且可能比他曾經(jīng)正常的時候都還清醒得多,但是突然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頭腦又如此清醒,承受的折磨也被無限放大。
謝彬憋得滿臉通紅,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而出,也不知是悔恨,還是著急。
獄警很快將謝彬的情況通知了家屬,整整一上午,整個監(jiān)舍的人被進行了隔離詢問,張凌的床位因為靠近謝彬,同時獄警也了解到謝彬和張凌有積怨,而且謝彬正是因為傷害了張凌的朋友而被羈押在第二看守所,所以張凌被列為重點對象進行了審查。
監(jiān)控錄像被看守所警察進行了反復調(diào)閱,每一幀都沒有放過,除了能看到張凌在床上翻身的動作以外,沒有任何異常舉動。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謝彬的診斷結(jié)果出來,突發(fā)性腦癱,跟同監(jiān)舍的人員沒有任何關(guān)系,張凌也被重新帶回了過渡監(jiān)舍。
監(jiān)舍里并沒有因為謝彬的事情發(fā)生,而改變晚上九點的評書時間,黑絲美腿一樣登上了心中的舞臺。
姚鐵軍撞了撞張凌的肩膀,笑著說道:“你昨晚睡他旁邊,真沒感覺到他的異常?”
“你是兵王,監(jiān)舍就這么點大,你感覺到了?”張凌笑著問道。
“沒有!”姚鐵軍看著張凌,半天后搖了搖頭。
一夜平淡無奇,交響樂團沒有因為謝彬的缺席而停止演奏,但是今晚張凌像是開始在習慣這樣的聲樂,枕著場面宏大的交響樂也能慢慢入眠。
第三天中午,又有一位新的過渡監(jiān)舍舍友入住,這位從外表氣質(zhì)上看,應該是一位曾經(jīng)在外面呼風喚雨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這個呼風喚雨是在小河溝,還是在茫茫大海,但是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質(zhì)依舊,不知道用看守所這樣的格式化動作,多長時間可以將這種氣質(zhì)磨滅。
……
宋易公司的老板秦光遠,和他那位喜歡收藏極品沉香的朋友昨天晚上八點多鐘,便飛到了錦城,秦光遠從宋易手里如愿買到了苦苦尋覓很久的百年野山參,而且經(jīng)過他帶過來的專家驗證,這是一支參齡絕對超過三百年的純正野山參,制成干貨后,重量也不會低于六百克。
鑒定專家結(jié)合了之前拍賣會場拍賣出去的那支兩百多克,參齡兩百多年的參王成交價一千二百萬,對宋易手里這支品相更好,參齡更長,同時個頭也更大的新參王,給出了兩千八百萬到三千兩百萬的參考價,最后秦光遠按照三千萬的價格,將這支野山參收入囊中。
“臥槽,這樣說來,你在醫(yī)院喝進去的兩杯參水,價值最少一百萬一杯?那送給劉老頭那半支山參,豈不是價值一千萬?這個老鬼撿大便宜了。”這是林生在聽到秦光遠給出這支野山參成交價格后,突然從嘴里爆發(fā)出來的一句肺腑之言。
當林生爆出這句話以后,屋里五六個人都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只有秦光遠似乎品出了其中真味,問道:“這位小兄弟,聽你這意思,像這樣品相的野山參,你們手里還不止這一支,而且已經(jīng)服用過一支了?”
宋易聽自己老板這樣問道,便將這兩個寶貝真正的主人,還有自己來錦城的前因后果,和后來自己差點被殺,也差點死掉,被自己好兄弟施針救了回來,事無巨細的給秦光遠做了匯報。
秦光遠開始覺得宋易是在給他夸大其詞,剛好他和劉泰清老院長認識,打電話過去進行了求證,劉泰清的證實就絕對不會有任何水分,把秦光遠震得不輕,讓宋易向他保證,張凌回來以后,必須第一時間向他通知,他會再來錦城有要緊的事情相求。
秦總的那位朋友,不僅僅是一位沉香的收藏者,同時也是一位沉香的鑒定專家,當他從宋易手里拿到那塊七八百克重的白奇楠沉香,自己鑒定以后,激動得就要跟宋易拜把子,最后自己報價十萬元每克的價格,將這塊重達七百九十五克的白奇楠沉香買下。
兩個寶貝成交以后,因為網(wǎng)銀限制,超過五百萬的網(wǎng)銀轉(zhuǎn)賬,需要開戶銀行柜臺人工復核,當天晚上并不能及時到賬。有了秦光遠擔保,合同簽訂后,各自支付給宋易五百萬以后,秦光遠和他的那位朋友心滿意足的帶著寶貝離開。而林生則是興奮得當天晚上根本無法入眠,在宋易房間研究了一晚上夢想之車。
林生坐在宋易的房間,不停的看著窗外的天色,總是抱怨時間過得太慢,還不天亮,直到后來大病初愈的宋易實在困得受不了,拿著酒店衣柜里的木質(zhì)衣架將林生打出自己房間,并且警告他,不到上午十點不準叫門。
……
錦城第二看守所過渡監(jiān)舍,下午放風時間到了,張凌已經(jīng)習慣了看守所里的時間安排,這時排在第一位的那位中年上位者男人,也像張凌第一天來的時候,到了放風時間,排在隊伍前面,不知道往外面小院里走。
“喂,排在前面的那位大爺,你要是不想看到外面的天空,麻煩你去床上裝死,不要堵在前面。”金剛經(jīng)男人催促道,只是被張凌捏爆手掌以后,這次沒有再做踢腿運動,態(tài)度好了不少。
“出去吧!”張凌在上位者男人肩膀上拍了拍說道。
“哦,不好意思,第一次進來,不太懂這里的規(guī)矩,我還以為接下來會有口令?!鄙衔徽吣腥嘶仡^看了看張凌,笑著說道。
“看你這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你是覺得明天就要出去是吧?”金剛經(jīng)男人問道。
“那不能,那喔(我)肯定系(是)習(十)年起步的啦,喔也不打算再區(qū)(出)去的啦,天天到去(處)躲債,躲女人,喔(我)受得夠夠的,喔系季幾(我是自己)把季(自)幾(己)舉報進來的?!鄙衔徽吣腥俗叩酵饷娣棚L的小院里,給一眾舍友說道。
“窩草,你系。呸,老子都被你帶偏了,你這是那個地方的口音,咋跑這里來的,躲女人,你是犯強奸罪了?”金剛經(jīng)男人好奇的問道。
“去去去,沒出息的男人,才會去犯強奸罪,只要是我看上的女人,就沒有我得不到的,不是我跟你吹牛嚯,我有八個老婆,個個都長得像明星一樣嚯,給我生了六個兒子,四個女兒嚯?!鄙衔徽吣腥蓑湴恋卣f道。
“啪!”
金剛經(jīng)男人一巴掌拍在上位者男人頭上,冷眼說道:“打不死你個龜兒子,你還八個老婆,牛皮吹爆了炸不死你?!?/p>
“行了,不要打他,聽他吹牛挺有意思?!睆埩钃蹰_金剛經(jīng)男人,轉(zhuǎn)頭對上位者男人說道:“來,繼續(xù)說,你為啥進來的,你真有八個老婆,她們會不會聚在一起吃火鍋?”
“這位小哥就文明多了?!鄙衔徽吣腥宿哿宿郾慌獊y的發(fā)型說道。
“啪!”
張凌也在上位者男人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說道:“草,你這王八蛋就是欠揍,挨了一巴掌,你說話的口音也恢復正常了,快點,先自我介紹一下?!?/p>
“哎喲,別打,別打,我叫吳通,本來就是粵省人,我在川蜀已經(jīng)待了十多年,川蜀話也基本會說,我沒騙人,我是非法集資,自己舉報自己進來的?!眳峭ǔ酝?,忙著躲在一邊,在腦袋上揉了揉說道。
“你集資了多少,是玩的啥手段?”張凌饒有興趣的問道。
“嘿嘿!我總共集資了六十多個億,不是很多的啦!”吳通有些沾沾自喜地說道。
“臥槽,六十多個億還不多?你咋不上天呢?!苯饎偨?jīng)男人看著吳通的樣子就想上手拍腦袋。
“六十多億確實不算多的啦,大部混(份)又被拿回去支付了他們的利息,我自己拿去用的其實是挺少一部混(份)的啦。”吳通還有些遺憾的模樣。
“你這不就是玩的吸新還舊嘛,前面加入早的能掙錢,后面進來的就是給前面填坑的嘛,說說,你自己用了多少?”張凌一聽便明白過來。
“對對對,這個大哥你是懂行得,我季(自)己其實沒用多少,就是消費了十來個億的啦?!眳峭ú恢愕卣f道。
“臥槽,你這狗東西,自己揮霍了十多個億,你還覺得沒花夠?難怪你養(yǎng)了八個老婆,老子要是有這么多錢,能把錦城洗腳房日翻版?!苯饎偨?jīng)男人說著都快要流口水了。
“我如果沒說錯,你就是那個做云金茶項目的老板吧?”那位干部插話說道。
“系(是)的,系(是)的,你當時買了沒有?”吳通看著干部,驕傲地問道。
“臥槽泥瑪?shù)模瓉砟憔褪悄莻€做云金茶項目的狗東西,老子打不死你這個王八蛋?!迸赃呑鲋\動的姚鐵軍從地上彈起來,就沖到吳通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