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無邊的黑暗籠罩著路亦昀的意識，仿佛沉入永夜
冰冷刺骨的河水沖刷著他的身體，傀儡蟲的劇毒和蝕靈黑水的侵蝕讓他的經(jīng)脈近乎崩毀，靈力枯竭，丹田破碎
“要死了嗎,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手腕上那道斐祁留下的金色印記突然亮起
“嗡”
金光如漣漪般蕩開，將侵入體內(nèi)的陰毒之力盡數(shù)驅(qū)散，甚至抵擋了大部分墜落的沖擊不知過了多久，路亦昀的手指微微顫動
“咳……咳咳”
他猛地弓起身子，噴出一大口黑血，隨即被全身撕裂般的劇痛淹沒。每一寸骨骼都仿佛被碾碎重組，經(jīng)脈中殘存的靈力稀薄如霧，連最簡單的內(nèi)視都做不到
修為近乎全廢
他艱難地撐起身體，發(fā)現(xiàn)自己被河水沖到了一處天然洞窟中。四周巖壁潮濕光滑，頭頂垂落著散發(fā)微光的鐘乳石，映照出洞窟深處蜿蜒的通道
左肩被傀儡絲貫穿的傷口已經(jīng)潰爛，泛著詭異的灰黑色
右腿骨折，稍微一動就疼得眼前發(fā)黑
丹田內(nèi)靈力枯竭，連儲物戒都無法打開
他咬牙拖著傷腿，沿著巖壁一點點向洞窟深處挪動，沒走多遠，眼前豁然開朗
路亦昀拖著殘破的身軀爬到池邊，漆黑的水面映出他狼狽的倒影——臉色慘白如尸，嘴角凝結著血痂，左肩的傷口已經(jīng)潰爛發(fā)黑。池畔巖壁上刻著斑駁古篆：
"忘川池水，洗髓伐骨。"
"血肉剝離，神魂灼燒。"
"熬得過脫胎換骨，熬不過形神俱滅。"
指尖觸到水面的剎那，刺骨寒意順著指甲直竄天靈蓋。他猛地縮回手，水面泛起漣漪，竟浮現(xiàn)出林海的面容："小畜生，你以為逃得掉？"
"咳..."他又吐出一口淤血，血珠滴入池水竟發(fā)出嗤響，化作縷縷黑煙。陰羅宗的毒已侵入心脈，若不搏這一把，橫豎都是死
顫抖著摘下暗青戒指放在岸邊，金屬與巖石碰撞的脆響在洞窟里格外清晰。這枚帶來災禍的戒指，此刻卻像最后的伙伴
"若是...能重來..."他想起拍賣會上貪婪的目光，想起故意引誘黑衣人進巷子的算計，最終慘笑著搖頭："哪有什么如果。"
當身體完全浸入池水時，路亦昀終于明白巖壁上的警告絕非虛言
先是皮膚像被千萬根銀針挑開，黑色池水順著毛孔往體內(nèi)鉆。接著肌肉纖維一根根斷裂又重組，骨骼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最可怕的是丹田處爆開的灼熱——破碎的經(jīng)脈正在被池水腐蝕
"呃啊！"他弓起身子嘶吼，卻發(fā)現(xiàn)聲帶已被腐蝕，只能發(fā)出氣音。七竅開始流血，血珠還未滴落就被池水蒸發(fā)成血霧
漆黑如墨的池水吞沒了路亦昀的剎那，他的世界只剩下痛苦
那不是尋常的疼痛，而是剝皮拆骨、抽魂煉魄的極致折磨
第一息，皮膚如蠟般融化，露出鮮紅的血肉。第二息，肌肉纖維寸寸斷裂，又被池水強行黏合
第三息，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骨髓被池水抽離，再灌入滾燙的靈液
路亦昀的喉嚨早已被腐蝕，連慘叫都發(fā)不出。他的眼球在池水中溶解，又再生，再溶解……如此反復，仿佛永無止境的酷刑
瀕臨崩潰
他的意識開始渙散，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閃現(xiàn)
拍賣會上，他貪婪地盯著離火草，心中盤算著如何用它突破境界
黑市巷道，他故意引誘黑衣人，自以為勝券在握
青銅橋上，白發(fā)男子戲謔的冷笑，一掌將他打入深淵……
“我……太自大了……”
悔恨如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神。若他再謹慎一些，若他不那么貪心……
但此刻，后悔已經(jīng)毫無意義
最后的執(zhí)念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瞬間，一抹遙遠的記憶刺破黑暗——地球
溫暖的家中，母親正在廚房煮粥，熱氣氤氳中，她回頭對他笑道：“小昀，趁熱吃?！?/p>
父親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推了推老花鏡，語氣平淡卻掩不住關切：“學習再忙，也要記得回家?！?/p>
“回家……”
路亦昀破碎的靈魂突然震顫
“我……還不能死！”
本能掙扎
瀕臨崩潰的軀體中，求生的本能徹底爆發(fā)！
他的身體開始自主運轉《九幽玄天》，殘破的經(jīng)脈強行循環(huán)周天，哪怕每一次靈力流動都像是千萬把刀在體內(nèi)攪動。
與此同時，手上的金色印記突然亮起，隨著功法運轉，金光如流水般蔓延全身，與忘川池水形成詭異的對抗
金光所過之處，腐蝕之力被短暫逼退，但很快又反撲回來。路亦昀的肉身就在這毀滅與重生的拉鋸戰(zhàn)中，反復崩潰，又反復愈合。池水中的神秘物質(zhì)被金光牽引，竟開始有序地重塑經(jīng)脈。破碎的經(jīng)脈處生出晶瑩的靈芽，骨骼表面浮現(xiàn)出玉石般的紋路
脫胎換骨
路亦昀新生的眼球猛地睜開，瞳孔中竟映出一縷金色道紋，只是手腕上的印記暗淡到幾乎看不見
他的骨骼不再碎裂，而是泛出如玉般的光澤；經(jīng)脈被池水重塑，比原先寬闊數(shù)倍；甚至連丹田都煥然一新，靈力如江河奔涌，再無滯澀
脫胎換骨，破而后立
路亦昀站在忘川池邊，渾身蒸騰著淡金色的霧氣，新生的經(jīng)脈中靈力奔涌如江海。他低頭看著掌心那枚戒指，眼神冰冷而堅定
“還不夠?！?/p>
他取出奪來的全部肉靈芝，這些沾染了無數(shù)修士氣血的靈物，此刻正散發(fā)著妖異的暗紅色光澤。沒有猶豫，他仰頭將肉靈芝盡數(shù)吞下
狂暴的氣血之力在體內(nèi)炸開，路亦昀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但他沒有停下，而是大步踏入忘川池中央，再次盤膝坐下
漆黑池水翻涌，路亦昀運轉《九幽玄天》筑基篇，氣海內(nèi)液態(tài)真元開始瘋狂旋
“凝！”
他低喝一聲，神識如刀，將體內(nèi)磅礴的靈力與肉靈芝的氣血之力強行壓縮。氣海深處，一縷幽藍色的火苗悄然燃起——九幽冥火
此火并非尋?；鹧?，而是以忘川池水的腐蝕之力為引，融合肉靈芝的血氣所化，可焚盡雜質(zhì)，鍛造無暇道基
路亦昀的液態(tài)真元在冥火灼燒下，開始劇烈沸騰，逐漸凝實忘川池水漸漸平靜，而路亦昀的氣海內(nèi)，一座通體漆黑的玄冥道臺正在成型
道臺共分十二層，每一層都銘刻著古老的道紋，底部纏繞著九幽冥火，而最頂層，則懸浮著一枚冰藍色的道種——那是他新生的靈力核心
咔嚓
體內(nèi)仿佛有什么枷鎖被打破，路亦昀猛地睜開雙眼，瞳孔中幽藍色火焰一閃而逝
筑基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