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臉上的血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們，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睛——沒有瞳孔，只有一片血紅，像是兩個盛滿鮮血的小池子。
我本能地后退兩步，銅錢劍已握在手中。林小婉卻從我背上掙扎下來，踉蹌著向前走去。
"小婉！別過去！"我伸手去拉她，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林小婉充耳不聞，徑直走向石像。她身上的太陰紋此刻完全變成了黑色，在皮膚下如蛛網(wǎng)般蔓延，連臉上都爬滿了詭異紋路。
"沐...雨...桐..."石像突然發(fā)出低沉的聲音，不是從嘴里——它根本沒有嘴——而是從整個身體內(nèi)部共振發(fā)出的，像是千百個人同時在說話。
林小婉——或者說沐雨桐——抬起頭，與石像對視："趙統(tǒng)領(lǐng)，久違了。"
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石像的血眼中竟然流下兩行血淚，它緩緩抬起石臂，指向空地邊緣的一棵老槐樹。
"墓門...已移...小心...鏡..."
石像的話戛然而止，它的身體突然出現(xiàn)無數(shù)裂紋，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咔咔"聲。我沖上前將林小婉拉回來，下一秒，石像轟然崩塌，碎石飛濺。
煙塵散去后，石像基座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有臺階蜿蜒向下。
"這是..."
"真正的墓道入口。"林小婉的聲音忽遠忽近，時而清脆時而沙啞，"趙統(tǒng)領(lǐng)是我生前的侍衛(wèi)長，自愿化為鎮(zhèn)陵將守護古墓...他認出了我。"
我蹲下身查看洞口，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淡淡的草藥味。臺階上布滿青苔，顯然很久沒人走過了。
"司馬空知道這個入口嗎？"
林小婉搖頭："他只找到假墓道，那里布滿致命機關(guān)。"她突然皺眉，按住太陽穴，"我...我記得不太清楚...兩個記憶在打架..."
看她痛苦的樣子，我趕緊扶住她："別勉強。我們先下去看看。"
我從背包里翻出強光手電——這是從司馬炎身上順來的。一束白光刺入黑暗，照出向下延伸的臺階，深不見底。
"跟緊我。"我一手持劍，一手攙扶林小婉，小心翼翼地踏入墓道。
臺階比想象中長，走了約莫五分鐘才到底。前方是一條筆直的甬道，兩側(cè)墻壁上繪著褪色的壁畫，內(nèi)容多是些宮廷場景。
"這是...沐王府？"我用手電照著壁畫。
林小婉突然停在一幅畫前，畫中是一位穿紅衣的少女在月下舞劍。"我想起來了..."她輕聲說，"這是我十六歲生辰，父王請來麻衣派的天師為我祈福..."
她指著畫中一個模糊的人影："那就是你父親...不，是你祖先！陳天師是麻衣派上一代執(zhí)掌，他看出我有太陰之體，收我做了外門弟子。"
我心頭一震。原來我們兩家的淵源可以追溯到明朝！
繼續(xù)前行，甬道盡頭是一面青銅鑄造的墻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符文。正中央是一面巨大的銅鏡，鏡面卻模糊不清，像是蒙著一層霧氣。
"陰陽鑒！"林小婉驚呼，"它真的存在！"
我剛要詢問，銅鏡突然亮起微光。鏡中的我和林小婉逐漸清晰，但詭異的是——我身后站著一個穿道袍的模糊人影，而林小婉的影像則分裂成兩個，一個現(xiàn)代裝束，一個古裝打扮。
"這..."
"銅鏡照魂，顯人本相。"林小婉解釋道，聲音越來越像沐雨桐，"你身后是你父親的神念，而我...還是兩個魂魄。"
我湊近銅鏡，發(fā)現(xiàn)底部刻著四個小字："照見本來"。伸手觸摸的瞬間，鏡面突然如水波般蕩漾起來，一股吸力傳來，差點把我拉進去！
"小心！"林小婉拽住我，"陰陽鑒能照見魂魄，也能吸魂奪魄！"
我踉蹌后退，額頭滲出冷汗。就在這時，眉心天機種突然劇烈跳動，金色紋路如活物般向右側(cè)臉頰蔓延。劇痛讓我跪倒在地，耳邊響起父親的聲音："不要相信鏡中人..."
"平安！"林小婉扶住我，她的手冰涼刺骨，"天機種在反噬！你必須控制它，否則會像你父親一樣..."
話未說完，甬道另一端突然傳來爆炸聲，整個墓道都在震動！
"司馬空！"林小婉臉色大變，"他找到假墓道了！"
又是一聲巨響，碎石從頂部簌簌落下。我強忍疼痛站起身："怎么打開這面銅鏡墻？"
"需要麻衣血脈..."林小婉猶豫了一下，"和太陰之血。"
我立刻會意，用銅錢劍劃破手掌，將血涂在銅鏡邊緣。林小婉也咬破手指，在另一邊如法炮制。
血液接觸銅鏡的瞬間，那些刻在墻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像是一條條金色的蛇在游動。銅鏡中央出現(xiàn)裂縫，緩緩向兩側(cè)分開，露出后面的空間。
"快進去！"我拉著林小婉沖進銅鏡門。我們剛進去，銅鏡就開始閉合，與此同時，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司馬空的怒喝。
銅鏡完全閉合的剎那，我看到一個黑袍老者帶著七八個黑衣人沖進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