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跑!臭小子!”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壯實男人喘著粗氣站在路口,海市的夜晚,宛如一座不夜的迷宮,繁華喧囂如洶涌的潮水,將整個城市淹沒。
“那個臭小子人呢?你看到了嗎,往哪跑的?”領頭的男人對著身旁的人吼道。
“分頭找吧,這個小巷子也不大,這小子跑不掉!”
“好,追!”
街道兩旁,霓虹燈肆意閃爍,紅的、綠的、藍的光芒相互交織,勾勒出這座城市紙醉金迷的輪廓。車輛如過江之鯽,川流不息,然而,在這看似熱鬧非凡的表象之下,卻隱匿著無數(shù)不為人知的黑暗與罪惡,宛如平靜湖面下潛藏的洶涌暗流。
此刻,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拖著仿若灌鉛般沉重且疲憊不堪的身軀,踽踽獨行于小巷之中,他的每一次的深呼吸后都會傳來沉重的窒息的咳嗽,他已經(jīng)跑不動了,但身后那群如餓狼般的人正在一寸寸的搜尋他,緊張的思緒無時無刻不在刺激他的神經(jīng)。
城市的街道之上。他身形單薄,在這繁華都市的映照下,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助。男人面容憔悴,面色蒼白如紙,胡茬肆意生長,雜亂地布滿下巴,雙眼布滿血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與不甘,仿佛是被命運無情捉弄的困獸。
“救命...”男人想呼喊,但是令他窒息的咳嗽再次打斷了他的呼救,他趴在地上,雙手撐在滿是積水的地面上,口中流下來渾濁的唾液。盡管如此,他依舊還在往前爬行,手中的檔案袋掉落在地上,男人趕忙撿起,用自己破爛的衣服擦拭著袋子上的污漬,然后緊緊的抱在懷里,如果稀世珍寶,又如同絕望中的希望。
“這小子跑哪去了,不會跑出去了吧?”
突然,“餓狼”們的聲音在后面不遠處隱約響起,男人如同驚嚇的貓,四處張望,他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強行忍住了肺部傳來的撕裂痛感,扶著墻再次開始一瘸一拐的逃跑,頭上的汗珠和污水混合在一起,誰也無法想到,就這么一個流浪漢般的男人,能被這個世界最有錢的公司追殺。
此刻這個正在逃命的男人叫夜梟,一個學霸、一個天才,但又是一個倒霉的蠢貨,當他以自己十年寒窗能夠跳躍階級時,現(xiàn)實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向他,將他的幻想擊得粉碎。
十年寒窗當真抵得過別人十代從商?
“咳咳咳...”
夜梟殘喘的身軀再也忍不住那股窒息感,劇烈的咳嗽聲在這個安靜空闊的巷子里回蕩著,好似哀嚎在地獄回響,也不出意外引起了后方“餓狼”們的注意,腳步聲開始急促,“餓狼”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獠牙已經(jīng)齜出。
“這邊有聲音,到這邊看看。”
燈光從前方傳來,那是小巷的出口!那是希望!
夜梟黯淡的眼睛此刻出現(xiàn)了一絲光彩,有希望有希望!有人在那個巷口等他!他要出去,他能出去!幾近崩潰的身體似乎再次被注入了能量,他也不顧自己劇烈的喘息和咳嗽,扶著墻壁跌跌撞撞的邁開腿,粗糙的水泥墻壁把他的手臂指尖磨出了血,但他依舊緊抱著手中的文件袋,那是比他的命都重要的東西,這也是他被索命的原因。
而向他索命的人,名為趙宏,二十年前爆發(fā)了第五次工業(yè)革命:能源革命,在這個時代能幾乎已經(jīng)接近取之不盡,而這個世界最強大的能源公司正是趙宏領導的趙氏集團,在能源革命開始之際趙宏便帶領著家族走上了正確的道路,用趙宏曾說過的一句話:世界被時代的車輪碾,而我們就是駕車的人。
如今的趙宏在濱海市的商界只手遮天,他的名字仿若一道無形的陰影,籠罩著整個商業(yè)領域,殘忍、果決、不擇手段,他的每一步都沾滿了對手的鮮血與失敗者的鮮血。
而夜梟,是趙宏的老同學,名牌大學出身的夜梟理所應當?shù)耐饬死贤瑢W的邀請,然而,夜梟也見識到了,一個人的貪婪能達到何等恐怖的程度,趙宏強取豪奪了他的研究成果,設計誣陷讓夜梟掃地出門,面對一個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對手,夜梟寸步難行。
而感受到背叛的夜梟,那股倔勁讓他發(fā)誓要讓趙宏繩之以法,夜梟將父母送出來國外,與周圍所有人斷開了聯(lián)系,只為自己留下了一張照片作為陪伴,獨自一人開始了3年的尋證之路,隨著他的堅持,那些證據(jù)如同潘多拉魔盒被打開,展露出人性的丑惡與貪婪。而導火索就此點燃,夜梟親手將自己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此刻,夜梟手中的檔案袋里,滿是趙氏集團的各種違規(guī)違法商業(yè)協(xié)議、違法操作等等,甚至還有趙宏殺人越貨的證據(jù)!這些都是他用命換來的東西。
他曾無比相信司法部門,滿懷著希望向相關部門舉報,他帶著滿是心血整理資料,踏入部門的大門,可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證據(jù)被丟失,他卻面臨起訴控告威脅,這么多年,他見慣了一張紙冷漠、敷衍的面孔,奈何趙氏集團的勢力太過龐大,他一個螻蟻只能悄無聲息地被這個黑暗的世界所吞噬,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救命...”
夜梟倒在了小巷出口前,他是被一只腳踹回到小巷里,剛剛叫囂著的黑西裝壯實男人,用看死狗一般的眼神看著已經(jīng)虛弱無比的夜梟,在自己微型外骨骼裝甲的一腳下,夜梟的身體瀕臨破碎,每次一的呼吸都會帶著絲絲鮮血,他的肋骨在這一腳下已經(jīng)斷裂插入了肺部,劇痛已經(jīng)無法刺激夜梟了,濃郁的死亡氣息圍繞著他,后面的“餓狼”們已經(jīng)圍聚了過來,毫不在乎眼前這個蜷縮這的男人是都已經(jīng)快沒氣了,狂風暴雨般的拳腳再次落在夜梟的身上,直到夜梟再無動靜。
“死了?”黑西裝男人用腳踹了踹夜梟耷拉著的腦袋,但蜷縮著的身體依舊緊抱著那個文件袋,
“媽的,這么不經(jīng)打?怎么樣,趙總送我的這套微型甲不錯吧,一腳給這小子踹飛出。”
黑西裝男人完全不在乎夜梟的死活,甚至對著其他“餓狼”們炫耀起了自己裝備。
而這也是夜梟想要的,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黑西裝男人身上時,如同回光返照般,夜梟猛地起身沖向了巷子出口,而這次所有“餓狼”們都詫異的看著那個詐尸的男人,愣了兩秒后黑西裝才暴喝:“追啊?。?!”
“別跑!”
“站??!”
但是夜梟這一次成功了,他看到了那個人。
那個記者,在夜梟絕望之際,他遇到那個記者,名不見經(jīng)傳但是滿腔熱血的記者。兩個有相同心路歷程的人很快建立了信任,而今天正是夜梟決定將所有證據(jù)交給那個記者的日子,能夠?qū)②w宏的罪行公之于眾的日子。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趙宏早已在他周邊安插了眼線,一群餓狼隱匿在暗處,時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等著夜梟幫他收集那些證據(jù),不然以趙宏殺伐果決的性格,斷然不會讓夜梟活到現(xiàn)在。而今天,也正是夜梟失去作用的一天。
“梟!我在...”那個記者看到了夜梟,但是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了數(shù)條“餓狼”撲向了夜梟。
“你們干什么!你們這是在犯罪!”那個記者高聲嘶吼!
“你什么東西!狗叫什么!關你屁事!滾!”黑西裝男人毫不畏懼,一腳將夜梟踹翻后直奔著記者就走來,“把你那破手機收起來!弄不死你!”
“嗚啦嗚啦!”
突然警笛聲響起,記者此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喲,又幫趙總收拾攤子吶?”
然而,穿著制服的人下車后的第一句話就讓記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記者拿手機,手機中拍到的是黑西裝男人猙獰的笑容。一根棍子出現(xiàn)在了黑西裝手中,而那些穿制服的人卻閑庭閑步的背過了身...
夜梟絕望了,一群人再次將他暴揍了一頓,他被拎著頭發(fā)猛撞地面,在他意識即將消逝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個記者滿臉是血的倒下了,那個他是為生命的文件袋被人搶走了。
天
真黑啊
如果有來世就好了
.........
黑暗降臨,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在夜梟,他感覺自己身體漂浮在空中,也可能是水中,沒有痛苦,甚至連感覺都已經(jīng)消失。
“多可惜啊...”
一道微弱的聲音飄進了夜梟的耳中,他抬頭想尋找這股聲音的源頭,但是無論他看向哪都是黑暗,無盡的黑暗。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就在夜梟以為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那股縹緲什么的低吟聲再次響起:
“多可惜啊?!?/p>
“誰?”夜梟試圖喊叫,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發(fā)出聲音。
“你不該如此...”縹緲神秘的聲音好似在與夜梟對話,“……你想活下來嗎?”
“我不想死...”盡管夜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但依舊壓制不住他的內(nèi)心對生命的渴望。
突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他體內(nèi)涌動。原本如墨般濃厚的黑暗開始流動,黑暗如同流水將夜梟包裹,墨汁般的黑暗突然出現(xiàn)了絲絲暗金色的線條,纏繞著他的身體,隨著暗金色的絲線愈發(fā)繁多,夜梟的五官也逐漸恢復,突然一股劇痛讓夜梟徹底失去了意識...
時間好似都被吞噬,不知過了多久,夜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重錘敲擊過,每一處關節(jié)都酸痛無比,他緩緩坐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破碎的肺部此時卻能毫不費力的喘息,口中也沒有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什么情況…”
夜梟看著原本應該血肉模糊的雙手,但現(xiàn)在卻完好無損,甚至個別傷痕累累的疤痕都重煥新生,夜梟又扭了扭自己的身體,感受自己充滿力量的身軀,他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害怕這只是死前的幻想,然后又用力捏了捏自己臉。
“嘶!草。痛?!?/p>
痛疼有時是件好事,就像此刻疼痛讓夜梟感受到了真實。他環(huán)顧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熟悉的床鋪、書桌……這是哪?
“這是哪……”
夜梟小心翼翼的從床上探下了腳,踩在有一絲冰涼的地板上,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那股熟悉的感覺讓夜梟眼眶有一絲濕潤,一段塵封在自己記憶深處的經(jīng)歷正在緩緩浮起…他緩緩走到那熟悉的書桌旁,手指撫過撒著暖陽的書本上,封面上赫然寫著:
高二(3)班 夜梟
不知不覺,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滴在了攤開的作業(yè)本上,那是他寫的日記,第一句話寫的是:今天的你,還好嗎?
“嗚…他媽的…嗚…”
一股從未有過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fā),夜梟捂著眼睛哽咽著,手掌試圖擋住奔涌的眼淚,但眼淚總會從縫隙里流下。
“哭完了嗎?”
突然!一個十分突兀又詭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誰!”
夜梟隨手握住一支筆,筆尖對外隨時準備攻擊,多年的夾縫求生的經(jīng)歷讓他哪怕是在最悲傷的時候都保持警惕。
“多可惜啊……”
一聲熟悉的嘆氣聲讓夜梟緊繃的神經(jīng)緩緩松懈了下來……
“是你……是你救了我!”
“可以這么說,不過也得謝謝你自己,求生欲足夠強烈,才讓你獲得重生的機會?!?/p>
“我,我重生了???”
“是的,此刻距離你的死亡,還有20年。”
“哈哈哈,哈哈哈!”夜梟捂著臉突然低聲笑了起來,極度的悲傷后又是極度的驚喜,夜梟此刻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穩(wěn)定,他有點瘋癲的仰天長笑,“老子知道!老子才是主角!哈哈哈哈,咳咳咳,操……嗚嗚嗚…”
夜梟前一刻狂笑后又開始抽泣,然后又開始狂笑,如果現(xiàn)在有人看到他這個狀態(tài),多數(shù)情況會直接把他扭送到精神病醫(yī)院。
“這樣下去別給我整精神病…”那個詭異的聲音竟然開始吐槽他起來,“你還好吧?小子?”
“我沒事…我沒事…只是有點激動…”冷靜下來的夜梟小心翼翼的環(huán)顧四周,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不過,你是誰?我真的死了嗎?”
“廢話,顱骨破裂,多處內(nèi)臟破損,肋骨斷了8根,說實話,你要是還有口氣,我都建議你直接飛升才能保命?!?/p>
“重生了…距離我的死亡還有20年?所以說現(xiàn)在我是…高中?。?!”
“是的?!?/p>
“我怎么沒記住幾張彩票……”夜梟癱坐在椅子靠背上,有些頹廢……
“沒出息,我把你復活了是叫你買彩票嗎?你買股票都比買彩票有前途,再說了!這是哪兒!中國的彩票!穿越者都中不了!哦,對。你就是,所以你也中不了!”那個詭異聲音再次開始吐槽。
“我知道你是誰了!”在確定對方?jīng)]有惡意后,夜梟也逐漸放松下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詭異的聲音顯然有點緊張。
“你是吐槽之神吧?!币箺n笑著說,現(xiàn)在的他感覺無比輕松。
“有?。】瓤??!痹幃惖穆曇羟辶饲宀⒉淮嬖诘纳ぷ?,然后說道,“告訴你吧!我,智慧與力量的結(jié)合,一個將賜予你璀璨人生、拯救你悲慘命運的最強系統(tǒng)!”
“……”夜梟皺著眉,眼睛盯著屋頂,反正找不到這個聲音的來源,隨便盯哪都行。
不過夜梟的沉默反而讓這個自稱為系統(tǒng)的家伙有些手足無措:“啥意思?你倒是說句話啊!”
夜梟撓了撓頭,眨巴著眼睛緩緩說:“……你,就叫系統(tǒng)???太草率了吧?”
“你有意見?”
“不應該是什么最強逆襲啊、弒神啊什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嗎?”
“不是,哥們,你以為我不想啊!”
“不然給你取個炫酷的名字,比如龍·托馬斯·波特·傲天?”
“我覺得還是讓你死了比較好...”
“別別,錯了錯了?!币箺n環(huán)顧四周,眼中的光澤依舊閃亮,“真好啊,活著真好??!”
夜梟看著窗外緩緩升起的太陽,一時間兩個家伙都默契的不再言語,任憑陽光灑在夜梟的臉上。
“你說距離我的死亡還有20年……我還會死嗎?”
沉默良久后,夜梟終于問出自己不想面對但又無法逃避的問題。
“會?!?/p>
系統(tǒng)的話讓夜梟剛剛?cè)计鸬男脑俅温湎隆?/p>
“不過,人終有一死,這一世你是在20年后死,還是在百年以后再死,你自己說了算?!毕到y(tǒng)淡然說道。
“真的嗎!”希望是如同鉆石般寶貴的東西,而此刻夜梟的眼中燃起了鉆石般的光彩。
“異能、金錢、地位,你都將唾手可得!”
雖然此刻夜梟看不見系統(tǒng),這句話所帶來的恢宏氣勢儼然震顫了他的心。
“媽的,倒了一輩子霉,這輩子總算輪到老子翻身了!”
夜梟咬牙切齒的說完了這句話,就像在撕咬那令他慘死的命運。
“別忘了是誰把你搞得這么慘了?”系統(tǒng)沉聲說道,“你活了,他也活著,上一世的悲劇,你也不想重蹈覆轍吧?”
夜梟從緩緩站起,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在他的腦中回放,他眼中翻涌著徹骨的殺意,他環(huán)顧房間里熟悉的一切,夜梟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怎么能忘呢,親愛的趙宏,你爺爺我活了!這次該死的人,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