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例去醫(yī)院看弟弟,值得高興的是他醒了過來。
看著全身插滿管子的沈清河,我不爭氣想要流出淚來。
眼淚在眼眶轉(zhuǎn)了許久,最終被我憋了回去。
弟弟朝我笑:“姐,我沒事。姐夫呢?怎么沒陪你來?”
我也跟著笑:“這里是ICU,只允許一個人探視,等你轉(zhuǎn)去普通病房他就來看你了。”
他又看了看我:“你都瘦了,是姐夫?qū)δ悴缓脝???/p>
說完他立馬否定了:“姐夫那么愛你,怎么會讓你瘦呢,是因為我對不對?我讓你難過了?!?/p>
我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一定要好好配合醫(yī)生治療知道嗎?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p>
弟弟乖巧點頭:“我會的?!?/p>
沈清河從小身子不好,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醫(yī)院里。
我和深寒深結(jié)婚后,對他的唯一要求就是,每個月要和我一起來看弟弟。
只有弟弟覺得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才不會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我。
看完弟弟回到家,我發(fā)現(xiàn)我臥室的東西被丟的到處都是。
我焦急的跑到桌前,那些我珍藏多年的畫冊被丟在地上,上面還有一團暗黃的水漬。
顏汐抱著小狗站在門口,笑的得意:“對不起啊姐姐,是我養(yǎng)的小狗太調(diào)皮了。你不會怪我吧?”
我拿著畫冊惡狠狠地瞪著她:“是狗不懂事還是人不懂事?你爸媽沒教過你規(guī)矩不要隨便進別人房間嗎?”
顏汐可憐兮兮道:“對不起,深哥哥說這里就是我的家,我就隨便逛了逛。”
陸寒深聽了動靜走了過來,他把顏汐護在身后,眼神凌厲的瞪著我。
“沈清棠,一堆破爛而已,要是把顏汐嚇到了我跟你沒完?!?/p>
我冷笑,曾經(jīng)他說我的畫價值千金,也曾說要給我辦最高規(guī)格的畫展。
如今他說我的畫是一堆破爛。
我用衣袖擦去畫冊上面的尿漬:“你眼中的破爛,是我最珍貴的東西。陸寒深,你難道不知道這本畫冊,我足足畫了八年嗎?”
他眼里的內(nèi)疚一閃而逝:“再畫不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p>
再畫嗎?可是陸寒深,我這輩子也沒辦法繼續(xù)畫畫了。
我的手,這輩子也好不了了。
我翻開畫冊,第一頁就是22歲的陸寒深。
畫紙上那個笑容明媚的少年,已經(jīng)被狗尿腌的面容模糊。
也好。
就當是老天給我做了選擇。
舊人舊物何必留戀,毀了也罷。
他把顏汐摟在懷里:“走吧,這里又暗又臟,對孩子不好。”
我摸了摸肚子,他不舍得讓顏汐的孩子在這個陰暗的房間多待一秒。
可我的孩子,卻一直待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