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薇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正飄在半空中。山下溪水邊正躺著另一個自己,
臉色慘白、胸前插著一把匕首、看起來毫無生氣。更恐怖的是,
一條吐著信子的大花蛇正往她身體上爬。她心念一動飛到“自己”身邊,
伸手去拉地上的身體,卻從身體上穿了過去,什么都沒抓到。
她絕望地盯著越來越近的大花蛇,雙手無力地垂到兩邊。原來死,是這樣的感覺??!
突然一支穿云箭飛過來,將大花蛇死死釘在地上,隨后一黑衣蒙面男子飛身過來,
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飛奔離去。她想跟過去看看,突然一陣風(fēng)過,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上京刑場。刑場上烏壓壓跪著好幾百人,劊子手正在磨刀。
她看到“自己”跪在最前面,雙眼空洞地盯著前方。她順著“自己”的目光看過去,
見一身披鎧甲的男子正單槍匹馬沖殺過來,嘴里還大喊著自己的名字。
可惜他還是來晚了一步。隨著一聲令下,劊子手很快舉起刀,又很快落下,
刑場頓時被滾落的人頭和噴射的鮮血鋪滿?!安灰?!”她看見男子慘叫一聲,
撞開攔在面前的侍衛(wèi),跪倒在“自己”身邊,顫抖著將她的頭顱抱起,
又輕輕放回她的脖頸處?!岸纾愎粊砹?!世清說得不錯,
只要把姜若薇拉出來你就會出現(xiàn),哈哈哈……放箭!”“不要!”眼見四周飛來無數(shù)箭矢,
姜若薇大喊道。可惜沒人聽得見她的聲音,甚至沒有人能看見她。
她無助地跪在被箭矢射成篩子的男人身邊,卻見他輕撫著“自己”的臉柔聲說道,“也好,
生前沒護住你,那就陪你一起下黃泉吧!”她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叫玄麟,
是她爺爺最得意的門生。1“不要、不要……”“小薇,小薇……太醫(yī),太醫(yī),
她這是怎么啦?”“……大概是夢魘了?!苯艮备杏X一股刺痛從頭頂襲來,猛地睜開眼,
一陣強光逼得她不得不又閉上了眼?!靶∞?,你醒了?……太醫(yī),
太醫(yī)……”隨著一陣急促的呼喚,姜若薇再次睜開眼,
看見一張滿臉胡渣、雙目猩紅的男人正急切地跟她說著什么,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隨后換成一位白發(fā)老者。她努力集中注意力,終于聽清老者的話,“能看見嗎?
”姜若薇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看見了。老者又問,“能聽清老夫說話嗎?
”姜若薇又眨了一下眼睛。老者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熬過去了……”后面的話她沒注意聽,只覺身上的痛感越來越明顯,
腦子也越來越清晰。她轉(zhuǎn)動眼睛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干凈的房間里,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兒。她抬起手想摸摸脖子,卻被一只寬大溫暖的手掌包裹住。
她努力轉(zhuǎn)動了一下腦袋,看見男人正專注地看著她,眼里噙滿淚水?!拔摇瓫]有死?
”姜若薇用沙啞的聲音探詢道?!皼]有,小薇,你還活著,
還活著……太醫(yī)說你已經(jīng)熬過危險了,你不會死!”“你是誰?
”……男人激動地眼睛里滿是震驚之色,她不記得我了!
姜若薇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閉上眼,在腦中努力搜索著,卻一無所獲。
“水……”突覺饑渴難耐,姜若薇艱難地開口道?!八??你要喝水是嗎?
”男人小心地確認(rèn)道。姜若薇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男人立刻取來水,
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喝完水,姜若薇再次陷入昏睡。也許是醒來時確認(rèn)了環(huán)境安全,
她沒有再被夢魘打擾。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姜若薇從昏睡中逐漸清醒過來。
周圍的環(huán)境和腦子里不斷閃現(xiàn)的畫面讓她終于確信,她不僅活著,還重生了,
重生在第一次被玄麟救回來的第七天?!鞍ァ笆赖奈乙蔡珣K了……”想到上一世,
姜若薇重重嘆了口氣,這一嘆,驚醒了一直守在床邊的玄麟?!澳阈蚜??渴不渴?
我喂你喝些水可好?”“好?!钡玫娇隙ɑ卮鸷螅肓⒖唐鹕?。
他先將爐子上的熱茶倒了小半杯到茶碗里,又兌了半杯冷茶,確認(rèn)不燙后才快速回到床邊。
“小薇,你剛醒,慢點喝,小心嗆到?!毙雽⑺銎饋砜吭谧约荷砩?,
聲音輕柔地好似怕嚇到她。前世我真是瞎了眼,放棄了這么溫柔體貼的玄麟,
選了別有用心的顧世清。姜若薇邊喝水邊思量著,好像比前世提前醒來一天,
一會兒要怎么跟玄麟講,讓他拒絕爺爺和顧世清接她回姜府的提議。
2姜若薇的爺爺姜博文是當(dāng)朝太傅,父親姜鵬舉是戍邊的大將軍,
她還有個年長她4歲的哥哥姜若昀。在她五歲時母親意外去世,因為擔(dān)心兄妹受委屈,
姜鵬舉沒再續(xù)娶,轉(zhuǎn)而投身疆場。姜若薇被全家捧在手心里長大,
遇到顧世清之前受過的最大委屈不過是摔跤在胳膊上留了一道小小的傷疤。姜太傅門生無數(shù),
當(dāng)朝陛下是他最得意的學(xué)生,其次是玄麟和顧世清。但他性格耿直,痛恨歪門邪道投機取巧,
從不會為任何人的仕途鋪路,包括自己的兒孫。正因為如此,姜鵬舉兩年前一怒之下,
將18歲的兒子姜若昀帶到了邊疆歷練,留下小女兒姜若薇在上京府中嬌養(yǎng)。
姜若薇一直很聽爺爺?shù)脑挘诉x夫婿這件事。姜太傅看好的是不茍言笑的玄麟,
而她喜歡風(fēng)趣幽默的世家子顧世清,并執(zhí)意要嫁給他。姜太傅無奈,只好口頭答應(yīng)下來,
待她年滿18周歲后再議婚期??婆e前,
姜若薇無意間發(fā)現(xiàn)顧世清與三皇子的胞妹璃玥公主走得很近。
三皇子在科舉前夕頻繁舉辦宴會,廣邀進京趕考的學(xué)子,有時在府邸,
有時在郊外的皇家別院,而且每次必帶上妹妹,一來拉攏人心,二來讓妹妹挑選駙馬。
學(xué)子們都知道,被璃玥公主看上等同于科舉前三甲穩(wěn)了。顧世清是姜太傅的學(xué)生,
又是兵部侍郎的獨子,才學(xué)、家世、樣貌在上京世家公子中皆屬上品,
自然受到三皇子兄妹的青睞,成為宴席的座上賓。科舉前的三個月,
一向戰(zhàn)無不勝的大將軍姜鵬舉不知為何,連續(xù)吃了五場敗仗。三皇子一黨一邊上書彈劾他,
一邊攻擊姜太傅,迫于壓力,姜太傅只得請辭。陛下雖允了他的請求,卻禁止他離開上京。
姜太傅致仕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姜若薇與顧世清的婚約。姜若薇不服,
偷偷跑出去找顧世清商量對策,卻被門房告知他去了京郊皇家別院赴宴,便追了過去。
她在半路上碰到了顧世清的馬車,走近卻聽到他與璃玥公主調(diào)笑的聲音,氣得渾身發(fā)抖。
她立刻下馬走到馬車旁邊,卻聽到璃玥公主說,只要顧世清在科舉前徹底扳倒姜家,
三皇子便能保他中狀元。姜若薇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往前走了兩步,卻聽顧世清說,
“還請公主轉(zhuǎn)告三殿下,在下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薄澳隳俏椿槠蘅墒莻€大美人,
沒了姜家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舍得?”“公主說的哪里話?
在下接近她不過是為了獲得姜博文的信任,現(xiàn)在目的達到了,她已是無用的棄子。
”“顧公子好狠的心吶,二哥將來若不得勢,公子是不是也要拋棄本宮?
”“在下自幼傾慕公主,這么多年從未改變,公主還要在下如何做才肯相信?”“哎呀呀,
顧郎怎么還生氣了呢?本宮逗你玩兒的……”姜若薇渾身發(fā)軟,不小心靠到了馬車上,
驚動了2人。璃玥公主立刻掀開窗簾,見是她,便對顧世清調(diào)笑道,“哎呀顧郎,
你的小美人好像很生氣,該怎么辦才好呢?”“公主放心,在下定會處理干凈!
”顧世清從馬車上跳下來,冷漠地拉著姜若薇走到山崖邊,掏出匕首刺進她的胸膛,
在她還沒來得及呼救前推下了山。后來聽聞姜若薇被外出狩獵的玄麟救下帶回府中,
顧世清每日都去探望,看到她醒來后,立刻以保護她的名節(jié)為由將她送回了姜府,
并在路上喂她吃下毒藥。兩個月后,姜鵬舉父子被押回上京問罪。三個月后,
顧世清中了狀元,并高調(diào)迎娶璃玥公主。四個月后,姜太傅被坐實幫助太子謀反,
姜府被抄家,全家被打入死牢。六個月后,太子為自證清白選擇自殺,陛下暴斃,
三皇子奉遺詔登基為新帝。三皇子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問斬姜家。
3靠著玄麟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姜若薇暗暗發(fā)誓,既然老天讓她重活一世,
還把玄麟送回她身邊,她絕不會讓前世的悲劇重演。喂完水,玄麟又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
“是餓了嗎?廚房的粥一直熱著,我馬上讓人送過來?!币娝恢倍⒅约翰徽f話,
玄麟又緊張地湊了過來?!澳恪钦l?”這已經(jīng)是姜若薇第二次問他這個問題,
玄麟眼神中似有疑惑,似有緊張,還有一閃而過的落寞,“你不記得我了?”“我又是誰?
”……玄麟靜靜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這時侍衛(wèi)送了粥進來,玄麟扶她坐起來,
從旁邊取出一床被子墊在她背后,好讓她靠得舒服一點兒?!澳憬薪艮?,
你的爺爺是我朝太傅姜博文老先生,也是我的恩師。你的父親是姜鵬舉大將軍,
現(xiàn)在鎮(zhèn)守邊關(guān)。你還有個哥哥叫姜若昀,比你年長四歲,此刻也在邊關(guān)。
”玄麟一邊小心喂飯,一邊溫柔地說道,全然不似前世那般高冷。
姜若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假裝失憶來騙他,但若不如此,她不知道該跟他聊些什么。
看著他像照顧孩子一樣喂自己吃飯,姜若薇突然想逗逗他,“那你一定是我的夫君吧?
”玄麟驚愕地抬起頭,手一抖,勺子掉到了被子上,“抱歉,沒燙到你吧?
”“我沒事的夫君,收了吧,我吃飽了?!笨粗艁y的樣子,姜若薇心里樂開了花,
“不是……”還挺誠實。姜若薇心里贊賞,嘴上卻說,“對、對不起,
是我認(rèn)錯人了……”“我是說,你現(xiàn)在喊‘夫君’還有點兒早,我們還沒有成婚,
不過你要是著急,可以等你身體好些,我便去與老師商量婚期?!边@回輪到她震驚了,
甚至有些凌亂?!霸趺戳??我說錯了嗎?”玄麟疑惑地看著她。“啊……沒有,
你說得對……那個,我以前怎么稱呼你的?”看著玄麟一本正經(jīng)說謊的樣子,
姜若薇突然想看看他還能編出什么話來?!敖蟹蚓茫院缶瓦@么叫吧!
”“你剛不是說……有點兒早嗎?”她終于意識到,低估了玄麟厚臉皮的程度。
“你以前叫我麟哥哥?!薄昂玫?,麟哥哥?!边@次他倒沒有說謊,姜若薇趕緊喊了一聲,
好堵住他的嘴?!拔铱茨銧顟B(tài)還不錯,一會兒就派人通知老師……畢竟還未成婚,
若外人知道你住在這里,恐有損你的名節(jié)?!泵?jié)?名節(jié)哪有命重要!
姜若薇一想到前世的悲劇是從離開這里開始的,便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賴著不走?!镑敫绺?,
我可不可以不走?我不想離開你。
”玄麟沒想到滿心滿眼都是顧世清的姜若薇居然會向他撒嬌,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麟哥哥,你是不是嫌我麻煩,不想繼續(xù)照顧我了?”“不是,你別多想。
”看著姜若薇委屈的樣子,玄麟有些動搖?!镑敫绺?,我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了,
但隱約感覺是被親近之人傷害的,萬一他混入姜家,那我豈不是……”玄麟連忙安撫道,
“有你爺爺在,不會有人傷害你的。”“可是爺爺每天要上朝,不可能一直守在我身邊。
麟哥哥,我怕這一走,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前世死后,
姜若薇才從三皇子的口中得知,玄麟就是皇室最神秘的二皇子。這件事她不知道,
但身為兵部侍郎家的公子,顧世清未必不清楚。既如此,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里對她下手,
何況這府里定有暗衛(wèi),留在這里才是最安全的?!昂?!”4“麟哥哥,我困了,
你要不也去洗個澡休息一下?”目的達到了,姜若薇終于放松下來,
便想支開他好好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玄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有些窘迫,
但仍等到她睡著后才離開。七天前探子來報,姜若薇在去找顧世清的路上失去蹤跡,
玄麟立刻趕去尋找。為了不暴露身份,他讓探子換上姜家仆人的衣服,
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山谷溪水邊找到重傷的姜若薇,
將她安置在府里后便悄悄進宮求皇后派了最好的太醫(yī)過來,此后更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身上衣服還是進宮前換的。玄麟剛轉(zhuǎn)身,姜若薇就睜開了眼。她怔怔看著玄麟的背影,
額間還殘留著他嘴唇的溫?zé)嵊|感。他居然偷偷親了她!一想到那個吻,姜若薇臉頰緋紅,
心臟狂跳。趁著房間沒有其他人,她準(zhǔn)備好好檢查一下身上的傷。
前世她被接走時腦子還不太清醒,一上馬車就被喂了藥,所以對身上的傷沒什么概念。
她先摸了摸頭,發(fā)現(xiàn)左邊臉上包扎了一塊,心里祈禱著可千萬不要留疤,萬一被玄麟嫌棄,
說不定就不會幫她了。接著試著活動了一下四肢,發(fā)現(xiàn)右腿不能動,應(yīng)是骨折了。
最嚴(yán)重的是胸前被匕首刺的傷,稍一用力就牽扯著全身疼。她想照照鏡子,
巡視了一圈也沒找到,只好等玄麟回來。想到玄麟,她突然想到一個尷尬無比的問題。
醒來后她發(fā)現(xiàn)玄麟的府里沒有侍女,來來往往的都是男侍衛(wèi),
那么她這幾天是誰抱她出恭、幫她擦身子?想到他臉上長出來的胡子和身上皺巴巴的衣服,
姜若薇懷疑他守了自己七天沒離開。以玄麟對她的重視程度,絕不可能讓侍衛(wèi)碰她。
一想到玄麟抱著她出恭的畫面,姜若薇就感覺沒臉活下去了。正在胡思亂想時,
長身玉立、面容俊秀的玄麟輕輕推開了門?!霸趺催@么快就醒了?”以前沒仔細(xì)看,
此刻姜若薇才發(fā)覺,玄麟竟長著一張比顧世清還要俊朗的臉??粗菑埬?,
姜若薇忽又想到出恭的問題,雙頰瞬間爆紅。玄麟緊張地探了探她的額頭,以為又發(fā)燒了,
忙喊侍衛(wèi)去請?zhí)t(yī)?!镑敫绺?,你、你別緊張,我沒有發(fā)燒,只是……”“真的?
沒發(fā)燒臉怎么這么紅?”姜若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又想確認(rèn)剛剛的猜想,
于是試探道:“你府里怎么沒有丫鬟?平時都是誰照顧你的起居?”“你不喜歡丫鬟靠近我,
所以我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笔裁矗拷艮币詾樽约郝犲e了,這玄麟竟然又開始胡說八道!
“我以前這么霸道?”“嗯,你還很愛吃醋,所以我便把丫鬟都送走了。放心,
這府里除了你沒有其他女子?!苯艮辈铧c兒破防,可她現(xiàn)在沒有心思跟他掰扯,
因為她急切地想出恭?!澳沁@段時間照顧我,也是你親力親為嗎?”“當(dāng)然!
”5姜若薇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死了。她轉(zhuǎn)過頭不敢再看他,緊緊閉上眼,
后悔剛剛為何喝那么多水,還喝了一碗粥?!霸趺蠢玻勘砬檫@么痛苦?
”姜若薇仍閉著雙眼不說話?!澳闶遣皇恰氤龉??”完蛋,這都被猜出來了!
而且聽他這么一說,姜若薇感覺尿意更深了。她實在不想讓他抱著自己出恭,
可又擔(dān)心一不小心當(dāng)著他的面尿床,于是聲輕如蚊般嗯了一聲。“那來吧!”“啊?
”姜若薇睜大眼看著他,“你、你抱我出恭嗎?”“嗯。”“可是……”“可是什么?
你沒醒之前我都是這么做的?!薄澳悄氵€會幫我換藥、擦身體嗎?”“嗯。我是你未婚夫,
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你不用這么感動!”感動?!好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看著姜若薇欲哭無淚的羞憤模樣,玄麟突然大笑起來,“陳媽!
”一位面容和藹的老婦人應(yīng)聲推門而入,還端著一盆溫水。姜若薇看了看陳媽,
又不可思議地看著玄麟,“你不是說沒有丫鬟嗎?”“對,沒有丫鬟,只有一位嬤嬤。
”說完面不改色地轉(zhuǎn)身出去了。此刻,姜若薇想刀他的心達到了極點。“陳媽,
這些天都是您在照顧我嗎?”“回小姐的話,是主子一直守著您,
老奴只在主子不方便的時候搭把手?!薄澳嵌嘀x您!”“小姐不必客氣,
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标悑屪苑Q“老奴”,一舉一動規(guī)規(guī)矩矩,
應(yīng)是宮里派來伺候玄麟的嬤嬤,想來皇后也不會放任兒子在外沒人照顧。陳媽出去時,
姜若薇聽到侍衛(wèi)來報,姜太傅和顧公子過來了。聽到爺爺來了,姜若薇眼眶一下子紅了。
“你爺爺來了,我出去接一下?!毙胱叩酱策吋傺b沒看見她的變化,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姜若薇被玄麟找到帶回后,姜博文曾提議接她回姜家照顧,但太醫(yī)說她傷得太重,
醒來前最好不要移動,他便每天過來探望?!鞍パ轿业墓詫O女,你可算是醒了,
快嚇?biāo)罓敔斄恕鸂敔斦f,還有哪里不舒服,爺爺這就去請?zhí)t(yī)。”姜太傅見孫女醒了,
高興得眼睛都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盃敔?,讓您擔(dān)心了?!薄昂煤⒆樱?/p>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爺爺怎么辦啊……”姜太傅憐愛地看著孫女,
一邊的顧世清開口道,“小薇,你終于醒了,我……”“毒蛇,別過來……爺爺、爺爺,
快攔住他,他是毒蛇,他要害我……”顧世清臉色一僵,疑惑地看著她,又看向玄麟,
見玄麟正平靜地看著姜若薇,心下了然。姜若薇將頭藏到姜太傅身后,
假裝驚恐地看著顧世清,腦中閃過他冷漠地殺害自己和前一世殘害姜家的畫面,
心里充滿恨意?!靶∞辈慌拢瑺敔斣?,爺爺在!”姜太傅安撫完孫女,
轉(zhuǎn)頭冷漠地說道:“顧駙馬,請離開!”顧世清又是一驚,
他顯然沒想到姜太傅會當(dāng)著眾人的面稱呼他“駙馬”。愣了一下,
他隨即轉(zhuǎn)向姜若薇:“小薇,我跟公主還沒有訂婚,不是駙馬。我心里只有你,
要不是老師誤會,我們早該成婚了……”“住口!老夫沒有你這樣的學(xué)生。還有,
我家小薇并無婚約,還請你自重!玄麟,送客!”顧世清見姜太傅生氣,立刻跪下,“老師,
我可以走,但是若薇繼續(xù)留在這里恐怕不合適,還請您讓我先送您們回府”。
6該來的還是來了。姜若薇見爺爺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知道顧世清的話提醒了他,
自己的孫女還住在別人的府上。“老師,太醫(yī)說小薇腦子受了重傷,
醒來后便有失憶和記憶混亂的癥狀,后邊還可能會出現(xiàn)……過激的行為或者反常的情緒,
最好不要換地方,否則可能會再次陷入昏迷,再難醒過來。
”“嗚嗚……哇哇哇……”像是為了印證玄麟的話,姜若薇突然大哭起來,
三個男人各懷心思地看向她?!靶∞惫?,爺爺在,不怕不怕……”“失憶?
她這癥狀是短時間的還是以后都會這樣?”顧世清強忍著疑惑轉(zhuǎn)頭向玄麟詢問道。
“不太好說,太醫(yī)說……”玄麟還沒說完感覺衣服往下墜,低頭一看,
姜若薇正在拉他的衣角,“夫君,夫君,你不要跟毒蛇說話,他會咬人。
”看著姜若薇天真的模樣,玄麟臉色僵了一瞬,隨即恢復(fù)鎮(zhèn)定,溫柔地答道:“夫君知道了。
”“你居然讓她叫你夫君?玄麟,你真卑鄙!”顧世清憤然道?!斑@與你何干?顧駙馬,
公主的人等候你多時了,再不走,恐怕公主該生氣了?!毙牍室獍选榜€馬”二字咬得很重,
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姜若薇?!靶?,你……”“夠了!你們兩個都出去!
”姜若薇正饒有興致地看戲,被姜太傅厲喝聲嚇得打了個激靈。顧世清仍不甘心地勸道,
“老師,我知道您對我有些誤會,但是小薇還未出閣,
不能讓她繼續(xù)住在師兄這里……”玄麟好似沒聽見,強行將他拉了出去。出去時,
還不忘關(guān)上門?!靶?,早就知道你覬覦若薇,沒想到你竟卑劣到趁她失憶冒充她的夫君。
你別忘了,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我!”“所以,你會放棄璃玥公主娶她嗎?你是知道的,
老師絕對不會在科舉中幫你作弊!”“我……你……沒有老師我一樣會中狀元,你給我等著!
”“師弟慢走不送!”玄麟冷笑著看著顧世清憤然離去背影,又回頭看了一眼房間,
轉(zhuǎn)身朝書房走去。房內(nèi)的祖孫倆終于清靜下來?!靶∞保嬖V爺爺,為何要假裝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