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替嫁慘局，靈泉初現(xiàn)沈青禾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刺骨的寒意順著發(fā)絲滴落，
她猛地睜開眼，入目是斑駁的柴房木梁，潮濕的稻草堆，
以及一張刻薄的老臉——沈家祖母拄著拐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渾濁的眼里滿是算計。
“醒了？醒了就趕緊梳妝，別耽誤了吉時?！鼻嗪陶?，下意識抬手，
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麻繩捆得結實，手腕勒出一道紅痕?！@不是她的手。
她分明記得自己剛在實驗室熬夜分析數(shù)據(jù)，怎么一睜眼就到了這鬼地方？“祖母，
您這是做什么？”她試探著開口，嗓音沙啞，卻帶著一股陌生的軟糯腔調?！把b什么糊涂！
”祖母冷笑，拐杖重重敲地，“如月是要嫁到鎮(zhèn)上周家的，怎么能便宜了那克妻的瘸子？
你既占了沈家長女的名頭，就該替妹妹分憂！”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沈青禾，
沈家村最不受寵的長女，父母早亡，自幼被祖母苛待。而今日，
正是堂妹沈如月與鎮(zhèn)上周家少爺定親的日子?？芍芗疑贍旓L流成性，祖母舍不得親孫女受苦，
便想出了替嫁的主意——讓青禾代替沈如月，嫁給村西那個“克死兩任未婚妻”的獵戶陸珩。
青禾指尖微顫。她這是……穿越了？“愣著做什么？還不快給她換上嫁衣！
”祖母不耐煩地揮手，兩個粗使婆子立刻上前，不由分說扒了她的粗布衣裳，
套上一件半新不舊的紅色嫁衣。嫁衣是沈如月的尺寸，青禾穿著略顯寬大，
領口處還沾著脂粉香，顯然是被臨時改過的。“祖母，您不能這樣……”青禾掙扎著，
卻被婆子狠狠掐了一把腰肉，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伴]嘴！再敢多嘴，
今晚就讓你爹娘的牌位滾出祠堂！”青禾咬唇，不再言語。她知道，在這個宗法森嚴的古代，
祖母一句話就能讓她徹底淪為孤魂野鬼。……花轎搖搖晃晃地出了沈家村。沒有喜樂，
沒有送親，只有兩個懶散的轎夫抬著這頂寒酸的轎子，晃晃悠悠地往村西走。
青禾攥緊嫁衣下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得想辦法脫身。可還沒等她理清思緒，
掌心忽然傳來一陣灼熱。她低頭，只見右手掌心緩緩浮現(xiàn)出一道淡金色的紋路，
形似一汪清泉，隱隱泛著微光。——這是？她下意識閉眼，
腦海中竟浮現(xiàn)出一片奇異的空間——十畝肥沃的黑土，中央一汪清泉，泉水泛著淡金色光澤，
四周霧氣氤氳，宛如仙境。靈泉？空間？青禾心跳加速。難道這就是她的金手指？
她試探著用意識觸碰泉水，指尖仿佛真的浸入冰涼的水中，
腦海中自動浮現(xiàn)出一段信息——【靈泉可緩解病痛，滋養(yǎng)萬物，但無法根治頑疾，
需長期飲用方可見效。】青禾心頭一喜。有了這個，她至少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正想著，
花轎猛地一頓，轎夫粗聲粗氣地喊：“到了！新娘子下轎！”青禾深吸一口氣，掀開轎簾。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院門歪斜，籬笆稀疏，連個迎親的人影都沒有。
這就是她的“新婚夫家”？她抿唇，自己掀了蓋頭，緩步走進院子。剛踏進門檻，
身后忽然傳來“吱呀”一聲——院門無風自閉。青禾心頭一跳，猛地回頭，
卻見一道高大的黑影無聲無息地立在門后。男人戴著半張玄鐵面具，露出的下頜線條冷硬，
薄唇緊抿，一雙黑眸深不見底。——陸珩。傳聞中克妻的瘸腿獵戶?？纱丝?，他站得筆直，
哪有一絲瘸態(tài)？青禾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吧w頭自己掀了？
”他嗓音低沉，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看來沈家的女兒，膽子不小?！鼻嗪虙炅藪辏?/p>
沒掙開，索性抬眸直視他：“陸公子若真信克妻之說，又何必娶親？”陸珩瞇了瞇眼，
忽然低笑一聲。下一秒，冰涼的指尖撫上她的脖頸，緩緩摩挲著那處跳動的脈搏?！鞍卜贮c。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否則，我不介意再克死一個。”青禾渾身一僵。——這男人，
絕非善類。第二章新婚博弈，暗藏殺機陸珩的手仍扣在青禾的脖頸上，指腹冰涼，
像一條隨時會收緊的毒蛇。青禾屏住呼吸，強迫自己冷靜。她不能慌。“陸公子，
”她緩緩開口，嗓音平穩(wěn)，“我既嫁過來，便是你的妻子。你若想殺我，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陸珩眸光微動，似乎沒料到她竟敢這樣直視他。半晌，他低笑一聲，松開了手?！坝腥?。
”他轉身，走向屋內，“進來?！鼻嗪贪底运闪丝跉猓Р礁??！輧缺认胂笾懈蓛?，
但簡陋得近乎寒酸。一張木桌，兩把椅子，墻角堆著獸皮和弓箭，灶臺冷清，
顯然許久未開火。陸珩自顧自坐下，摘下面具，隨手擱在桌上。青禾下意識看了一眼，
心頭一跳——他左臉確實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眉骨斜劃至下頜，像是被利器所傷，
皮肉翻卷，猙獰可怖?？善婀值氖?，那疤痕邊緣過于平整，
不像是意外留下的……倒像是人為劃的。“看夠了？”陸珩冷冷抬眼。青禾收回視線，
垂眸道：“我去煮些粥?！彼D身走向灶臺，背對著他，掌心微微發(fā)燙?！`泉。
她得試試這金手指到底有沒有用。灶火燃起，青禾舀了半碗糙米，淘洗干凈，
又悄悄從掌心引出一滴靈泉，混入水中。泉水泛著淡金色，入水即融，無色無味。
粥煮到半熟時，香氣已經(jīng)彌漫開來，
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這糙米竟能煮出這樣濃郁的米香？她盛了一碗，端到陸珩面前。
“家里沒什么菜，先將就著吃吧?！标戠駴]動，只是盯著那碗粥，眼神晦暗不明。
青禾也不催，自顧自坐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米粒軟糯，帶著一絲清甜，
竟比她前世吃過的任何粥都要香。靈泉果然有用！她正暗自欣喜，
忽然聽到陸珩低低“嘶”了一聲。抬頭看去，只見他眉頭微蹙，手按在右腿上，
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忍?？青禾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陸珩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
冷冷掃她一眼，伸手端起粥碗，一飲而盡。片刻后，他眉頭微松，按在腿上的手也緩緩放開。
青禾心頭一動。靈泉起效了？可還沒等她試探，陸珩忽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記住，”他嗓音低沉，“西側廂房，不準進。”青禾抬眸：“為什么？
”陸珩眼神一冷：“不想死，就別多問?！闭f完，他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如松，
哪有一絲瘸態(tài)？青禾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男人，到底在隱藏什么？夜深人靜。
青禾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陸珩睡在隔壁，
屋內靜得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忽然，一聲極輕的“咯吱”聲從西側廂房傳來。
青禾瞬間睜眼。——有人？她輕手輕腳地起身，赤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
悄無聲息地靠近西廂房。門縫里透出一線微光。她屏住呼吸，貼近門縫——屋內，
陸珩背對著門，面前跪著一個黑衣人?！爸髯?，京城的耳目已經(jīng)清除干凈?！焙谝氯说吐暤溃?/p>
“但那邊似乎起了疑心，派人往這邊查了。”陸珩冷笑一聲：“讓他們查。”他抬手，
指尖在桌面上輕叩，聲音冷得像冰。“一個不留?！鼻嗪绦念^一顫?！谡f什么？京城？
耳目？她下意識后退半步，卻不小心踩到一塊松動的木板?！翱┲ā！蔽輧人查g寂靜。
青禾僵在原地，冷汗順著脊背滑下。下一秒，門猛地被拉開！黑衣人手持短刀，寒光一閃，
直指她的咽喉——“主子，”黑衣人冷聲道，“要滅口嗎？”第三章回門打臉，
靈田初試刀尖抵在青禾喉間，寒意刺骨。她屏住呼吸，目光越過黑衣人，直直看向陸珩。
男人站在陰影里，半邊臉隱在黑暗中，唯有那雙眼睛冷得像淬了冰?！鞍胍共凰X，
跑來聽墻角？”他緩步走近，嗓音低沉，“看來我的警告，你當耳旁風了?！鼻嗪讨讣馕㈩?，
卻強自鎮(zhèn)定：“我只是聽到動靜，以為進了賊。”“賊？”陸珩低笑一聲，
抬手示意黑衣人退下，“這窮鄉(xiāng)僻壤，能有什么值得賊惦記的？”黑衣人收刀入鞘，
卻仍警惕地盯著青禾?！爸髯樱牭搅瞬辉撀牭??！标戠駴]答，只是盯著青禾，
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聽到了多少？”青禾心跳如擂，
卻不肯示弱：“只聽到‘京城’二字?！薄谫€。賭陸珩不會輕易殺她。果然，
男人瞇了瞇眼，指腹在她下頜摩挲片刻，忽然松手。“滾回去睡覺?！彼D身，語氣淡漠，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喪偶?！鼻嗪毯蟊骋驯焕浜菇福瑓s不敢多言，快步回了房。
……三日后，回門日。青禾挎著竹籃，獨自走在回沈家村的路上。
籃子里是她用靈泉澆灌出的菠菜——前日她偷偷在屋后荒地試種，不過兩日，
那些菜苗竟長得翠綠飽滿，葉片肥厚，連寒冬的霜凍都奈何不得?！吧缴裢袎艚o的種子，
果然不凡?！彼吐曌哉Z，唇角微揚?！`泉之事太過玄妙，
她只能編個“山神托夢”的由頭掩人耳目。剛到村口，便聽見一陣嬉笑聲?！鞍眩?/p>
這不是姐姐嗎？”沈如月穿著一身簇新的桃紅襖裙，腕上晃著一只碧玉鐲子，嬌笑著迎上來，
“回門日，你家那瘸子夫君怎么沒陪著呀？”青禾淡淡掃她一眼：“他上山打獵了。
”“打獵？”沈如月夸張地掩唇，“該不會是瘸得走不動路，不好意思見人吧？
”她故意晃了晃玉鐲，得意道：“瞧，這是周少爺送我的定親禮，值二十兩銀子呢！
你那夫君怕是連個銅板都拿不出來吧？”青禾懶得理她，抬腳要走，
卻被沈如月一把拽住籃子?！皢?，這破籃子里裝的什么？該不會是挖的野菜吧？
”她掀開蓋布，看到那水靈靈的菠菜，愣了一下，“這寒冬臘月的，哪來的菠菜？
”青禾抽回籃子，淡淡道：“山神托夢給的種子，自然與眾不同。”“呸！裝神弄鬼！
”沈如月嗤笑，“這種鬼話，騙三歲小孩呢？”正說著，一輛馬車駛過，車簾掀起，
露出酒樓掌柜的臉。“咦？這菠菜……”掌柜跳下車，盯著青禾的籃子，眼睛一亮，
“小娘子，這菜賣不賣？”青禾眸光微動：“您出多少？”掌柜捏起一片菜葉，仔細看了看，
又掐了一小口嘗了嘗，頓時面露驚喜：“十兩銀子，全要了！”周圍一片嘩然。
沈如月瞪大眼睛：“十兩？！這破菜值十兩？！”掌柜笑道：“寒冬能種出這般水靈的菠菜，
可是稀罕物！小娘子若還有，我們酒樓長期收！”青禾微微一笑，將籃子遞過去：“成交。
”沈如月臉色鐵青，死死盯著那錠銀子，忽然尖聲道：“祖母！您快來看！
青禾偷了家里的銀子！”沈家正堂。祖母高坐上首，拐杖重重一敲：“跪下！
”青禾站著沒動：“祖母，這銀子是我賣菜所得，何來偷竊一說？”“放屁！”祖母厲聲道，
“寒冬哪來的菠菜？定是你偷了家里的銀錢，編謊話糊弄人！
”她伸手一指：“把銀子交出來！”青禾冷笑：“祖母這是要明搶？”“反了你了！
”祖母大怒，“來人！給我按住她！”兩個婆子沖上來就要動手，青禾猛地抄起桌上的茶壺，
狠狠砸在地上！“砰！”瓷片四濺，滿堂皆驚。“賣女求榮的錢，您也配拿？
”她冷冷盯著祖母，“當初逼我替嫁，如今見我賺了銀子，又想強占？沈家的臉面，
都被您丟盡了！”祖母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這孽障——”正鬧著，
酒樓掌柜忽然上前一步，盯著地上的茶漬，
若有所思：“這菠菜的品相……倒像極了當年御賜的貢品?！北娙艘汇丁?/p>
青禾心頭微動——御賜貢品？難道靈泉種的菜，竟和皇家有關？還沒等她細想，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夫人，該回家喂狼了?！鼻嗪袒仡^，
只見陸珩抱臂倚在門框上，面具下的眸子似笑非笑。——喂狼？她還沒反應過來，
男人已大步上前，一把拎起她的后領，像拎小雞似的往外走?！瓣戠?！你放開——”“閉嘴。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再鬧，今晚真拿你喂狼?！鼻嗪蹋骸啊钡谒恼路旨绎L波，
狼口奪田陸珩拎著青禾的后領，大步流星地走出沈家院子。青禾掙扎了兩下，
發(fā)現(xiàn)這男人手勁大得驚人，索性放棄抵抗，只冷聲道：“放我下來！”陸珩腳步一頓，
垂眸看她：“膽子不小，敢在娘家掀桌子?！薄八麄兓钤?。”青禾理了理被扯亂的衣領，
抬頭直視他，“怎么，陸公子是來替沈家主持公道的？”陸珩嗤笑一聲：“沈家死活，
與我何干？”他松開手，轉身便走，青禾卻忽然叫住他：“等等?！蹦腥嘶仡^，挑眉看她。
青禾從袖中摸出那錠十兩銀子，遞過去：“酒樓掌柜說，長期收這種菜。”陸珩沒接，
目光落在她掌心，眸色微深：“所以？”“所以——”青禾深吸一口氣，“我想分家。
”里正被請到沈家時，祖母的臉色黑如鍋底。“分家？！”她尖聲叫道，
“這賤丫頭想都別想！”青禾站在堂中，脊背挺直，聲音平靜：“祖母既嫌我丟人，
不如分家兩清。我只要后山那三畝沙地，其余田產(chǎn)一概不爭?！薄吧车?？”祖母一愣，
隨即冷笑，“那破地種不出糧食，你要它做什么？”——當然是因為沙地貧瘠，無人爭搶，
且靠近山林，方便她試驗靈泉。青禾垂眸：“橫豎祖母也看不上，不如給我，
全當償了我這些年的辛苦?！崩镎壑殻戳丝辞嗪?，又瞥了眼陸珩，
輕咳一聲：“沈家既已嫁女，按規(guī)矩，分些薄田也是應當……”祖母還想撒潑，
陸珩忽然抬手，指尖在桌沿輕輕一叩?！斑恕！甭曇舨恢兀瑓s莫名讓人心頭一顫。祖母僵住，
對上陸珩面具后那雙幽冷的眼睛，竟莫名打了個寒戰(zhàn)。“……罷了！”她咬牙，“給她！
日后餓死了可別來哭求！”三畝沙地到手，青禾卻高興不起來?！@地比她想象的更糟。
土質干硬，砂石遍布，連雜草都長得稀稀拉拉?！斑@能種什么？”她蹲下身，抓了把土，
眉頭緊皺。陸珩抱臂站在一旁，語氣淡淡：“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鼻嗪虛u頭，
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包——里面是她前日從山中偶然采到的野椒種子，果實赤紅如血，
辣味極濃?！把俳罚俊标戠耥馕?，“這東西辛辣嗆人，尋常人吃不慣?！薄罢蛉绱?，
才稀罕?！鼻嗪虒⒎N子埋入土中，又悄悄以指尖引出一滴靈泉，混入澆灌的水中，
“酒樓掌柜說，西域商人高價求購這等辛辣調料，若能種成，價比黃金。
”陸珩盯著她的動作，忽然道：“你懂經(jīng)商？”青禾手一頓，面不改色：“山神托夢說的。
”陸珩：“……”靈泉澆灌下，血藤椒三日破土，七日抽枝，長勢快得驚人。
青禾每日精心照料，眼見藤蔓上結出紅艷艷的果實，心頭暗喜?！@批椒若賣出去，
至少能得百兩銀子！然而，變故突生。這夜，她正熟睡，忽聽屋后傳來一陣窸窣響動，
緊接著是“咔嚓”一聲——藤架倒了！青禾猛地坐起，抄起門邊的柴刀沖了出去。月光下，
三匹灰狼正在椒田里撕咬踐踏，紅彤彤的果實被踩進泥里，一片狼藉?！皾L開！
”她揮刀怒吼。頭狼齜牙轉身，綠瑩瑩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喉間發(fā)出低吼。青禾后背發(fā)涼，
卻不肯退——這是她翻身的希望！僵持間，一支箭破空而來，“嗖”地釘入頭狼前爪！
狼嚎凄厲，青禾回頭，只見陸珩立于屋脊，長弓滿挽，又是一箭射出！這一箭直取頭狼咽喉，
卻被它猛地偏頭躲開，箭矢擦過狼耳，深深扎進樹干。頭狼暴怒，竟棄了青禾，直撲陸珩！
“小心！”青禾驚呼。陸珩縱身躍下，腰間短刀出鞘，與頭狼纏斗在一處。狼爪鋒利，
幾次險些劃破他的喉嚨。青禾看得心驚肉跳，
忽然瞥見地上散落的血藤椒——這椒的汁液極辣，若入傷口……她抓起一把椒果，沖上前去！
“陸珩！低頭！”男人聞聲俯身，青禾趁機將椒汁狠狠甩向狼眼！“嗷——！
”頭狼慘叫翻滾，陸珩趁機一刀刺入其心口！狼血噴濺，染紅了他的衣袖。青禾喘著粗氣，
正要說話，忽見陸珩身形一晃——他的右腿，不知何時被狼爪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你受傷了！”她急忙扶住他。陸珩臉色蒼白，卻仍強撐著站直：“無妨。
”“流這么多血還嘴硬！”青禾不由分說扯開他的褲腿，傷口血肉模糊，看得她心頭一顫。
她咬咬牙，假裝去舀水，實則混入靈泉，為他沖洗傷口。泉水沾血的剎那，血流竟真的漸緩。
陸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這水……”青禾心頭一跳，面上卻鎮(zhèn)定：“山泉水，止血最靈。
”她低頭為他包扎，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的小腿，兩人俱是一怔?！钠つw冰冷，
卻有一道陳年箭疤，位置竟與軍中將士慣常的中箭處一模一樣。陸珩忽然捏住她的下巴，
強迫她抬頭。月光下，他眸色深沉如墨，聲音低啞——“你究竟是誰？”第五章神醫(yī)馬甲，
貴人初遇血藤椒的辣香還殘留在指尖，青禾將曬干的椒果仔細包好，揣入懷中。昨夜狼襲后，
陸珩的腿傷雖止了血，卻仍有些低燒。她熬了辣湯逼他喝下，男人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卻難得沒出聲嘲諷。——倒是個怕辣的。青禾抿唇，將最后幾株完好的血藤椒收進竹簍。
這些雖不夠賣百兩銀子，但換些應急的銀錢還是夠的。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屋門，
輕聲道：“我去趟鎮(zhèn)上?！蔽輧葲]有回應，只有一聲低低的咳嗽。青陽鎮(zhèn)，濟世堂。
藥鋪伙計捏起一顆血藤椒，湊近聞了聞，頓時被嗆得連打三個噴嚏。“這、這也太辣了！
”他眼淚汪汪地擺手，
“我們藥鋪不收這等辛辣之物……”青禾不急不緩道：“《本草拾遺》有載，血藤椒性熱，
可散寒止痛，西域商人千金難求。掌柜若不信，不妨請坐堂大夫一觀?！被镉嬕汇?，
顯然沒想到這鄉(xiāng)下婦人竟懂醫(yī)書，猶豫片刻，轉身去了后堂。不多時，
一位白須老者踱步而出，捏起椒果細細端詳，忽然眼前一亮：“果真是血藤椒！
小娘子從何處得來？”“山中所采?！鼻嗪堂娌桓纳罢乒袢艨鲜?，我日后還可再供。
”老者捋須沉吟：“此物罕見，老夫愿以每兩五錢銀子收購，如何？
”青禾心中暗喜——這可比菜價高出十倍！她正要應下，街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白岄_！
快讓開！”幾名仆婦簇擁著一頂軟轎匆匆停在藥鋪門前，轎簾一掀，
一位華服婦人面色慘白地歪倒下來，手死死揪著心口，呼吸急促。“夫人舊疾又犯了！
”為首的嬤嬤急聲道，“大夫快救救我家夫人！”坐堂大夫慌忙上前把脈，
臉色驟變：“心脈淤堵，氣血逆行，這……這需施針急救！”“那還等什么！”嬤嬤厲喝。
大夫卻額頭冒汗：“可、可老朽只擅藥道，針灸之術并不精通啊……”眾人亂作一團，
青禾卻盯著婦人泛青的唇色，忽然想起靈泉曾緩解過陸珩的腿傷——若摻入藥中，
或許……“讓我試試?！彼徊缴锨?。嬤嬤怒目而視：“哪來的村婦，滾開！
”青禾不慌不忙，從腰間取下竹筒（昨夜特意裝的靈泉水），倒出幾滴在帕子上，
又向大夫要來一片人參。“夫人含住此參，再以這藥帕捂鼻深吸，可暫緩疼痛。
”嬤嬤還要阻攔，婦人卻已痛苦難忍，一把抓過帕子按在口鼻處。——剎那間，
一股清涼之氣直沖心脈！婦人猛地睜大眼，鐵青的臉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了過來。
“這……”她不可置信地摸著心口，“不疼了？”滿堂寂靜。嬤嬤撲通跪下：“神醫(yī)！
求神醫(yī)賜藥！”青禾暗自松了口氣，面上卻平靜：“夫人此癥乃氣滯血瘀所致，需長期調養(yǎng)。
我可配些藥丸，三日后送來。”——她得爭取時間研究如何合理稀釋靈泉。
婦人緊緊握住她的手：“若真能根治，本夫人必重謝于你！
”一旁的老大夫忽然驚呼：“縣令夫人？！”青禾直到被請進縣衙后院，
才知自己救的是本縣縣令的結發(fā)妻子?！斑@玉牌贈你。
”縣令周大人將一塊羊脂白玉牌放在她手中，“持此物可求本官一事，只要不違律法，
必當應允。”玉牌溫潤，刻著“周”字暗紋。青禾心跳加速——這可是護身符！
她當即跪下：“民婦確有一請?！薄芭叮俊笨h令挑眉，“但說無妨。
”“求大人為沈家分家契書加蓋官印?！彼ь^，目光清亮，“以防族親日后反悔糾纏。
”縣令與夫人對視一眼，笑了：“倒是未見過求這個的。準了！”嬤嬤捧來契書時，
目光卻忽然釘在青禾挽袖露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小塊火焰狀胎記。
“這紋路……”嬤嬤瞳孔驟縮，喃喃道，“老奴似乎在哪見過……”青禾迅速拉下袖子，
笑道：“鄉(xiāng)野之人，難免有些疤痣?！笨h令夫人卻親切地拉住她：“三日后送藥，
定要親自來。本夫人還有厚禮相贈。”回程時，青禾懷揣蓋印的契書和十兩訂銀，腳步輕快。
路過村口，卻見幾個婦人聚在樹下竊竊私語，一見她便噤了聲?！扒嗪萄绢^！
”隔壁王嬸一把拽住她，低聲道，“快回家看看吧！你那大伯帶人闖了你家院子，
結果……”她咽了咽口水：“結果被你男人吊在樹上抽呢！”青禾心頭一跳，拔腿就跑。
遠遠便見自家院外圍滿了人，沈大伯殺豬般的嚎叫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她擠進人群，
霎時僵在原地——陸珩一襲黑衣立于院中，腳下跪著瑟瑟發(fā)抖的沈大伯，臉上橫著一道血痕。
而男人手中，正拎著一張鮮血淋漓的狼皮！“陸珩！”她失聲喊道。男人聞聲回頭，
狼皮上的血滴在他靴邊濺開一朵暗花。他勾唇一笑，眼底卻冷得駭人：“夫人回來了？
”他踢了踢腳下癱軟的沈大伯，“這廢物帶人來搶地契，
說是你偷了沈家的……”青禾攥緊懷中官印契書，忽然笑了。她緩步上前，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將血藤椒渣滓揉進沈大伯臉上的傷口?！鞍 睉K叫聲劃破長空。
第六章配方之爭，首富登場沈大伯被辣得滿地打滾的慘狀在村里傳了三天，
再沒人敢打青禾那三畝沙地的主意。青禾趁著這清凈，將曬干的血藤椒磨成粉，
又混了桂皮、八角等香料，熬出一鍋濃香撲鼻的肉醬。醬色紅亮，辣香里裹著醇厚的肉味，
勾得人舌尖發(fā)麻。陸珩抱臂倚在門框上，看她在灶臺前忙活，忽然開口：“你還會這個？
”青禾頭也不抬：“山神托夢教的。”陸珩：“……”他盯著她纖細的脖頸看了片刻，
忽然伸手，指尖擦過她耳畔，拈走一粒沾在發(fā)絲上的花椒?！跋麓握f謊，耳朵別紅。
”青禾手一抖，木勺磕在鍋沿，“當”的一聲響。五香肉醬一出鍋，
青禾便盛了一罐送去給王嬸嘗鮮。王嬸的兒子在縣衙當差，回來時驚得直拍大腿：“了不得！
縣令夫人吃了你的醬，心口疼的老毛病竟沒再犯！周大人特意讓我?guī)г挘?/p>
問你肯不肯賣這配方？”青禾心頭一跳?！`泉摻在醬里，竟有這等奇效？她面上不顯，
只笑道：“配方不賣，但醬可以定期供。若夫人喜歡，我每月送兩罐去府上。
”王嬸連連點頭，又壓低聲音：“聽說周大人的嫡子，那位首富周景云近日回鄉(xiāng)祭祖，
最遲明日就到縣里了。要是他瞧上你這醬……”話未說完，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沈大伯母領著兩個壯漢闖進來，三角眼里閃著貪婪的光：“青禾丫頭，
聽說你得了張能治心疾的秘方？你祖母心口疼了半輩子，快交出來！
”青禾冷眼看著這個曾克扣她口糧的女人：“大伯母若真孝順，怎么不把祖母接去自家伺候？
”“賤蹄子！”大伯母惱羞成怒，沖壯漢使眼色，“給我搜！”青禾抄起灶邊的燒火棍，
陸珩卻忽然從里屋踱出，手里把玩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兩個壯漢頓時僵住。
大伯母臉色發(fā)白，強撐著道：“陸、陸公子，這是我們沈家的家事……”陸珩輕笑一聲，
匕首“唰”地釘入她腳前的地面：“現(xiàn)在是我的家事了。”大伯母落荒而逃，但青禾知道，
這事沒完。果然，三日后，青陽鎮(zhèn)最大的醉仙樓突然推出“秘制五香肉醬”，
引得食客爭相品嘗。青禾站在酒樓對面，看著掌柜唾沫橫飛地吹噓“祖?zhèn)髋浞健?，眼神漸冷。
——那分明是她被偷的方子！正要上前，街口突然一陣騷動。八名錦衣侍衛(wèi)開道，
一頂玄色軟轎穩(wěn)穩(wěn)停在醉仙樓前。轎簾一掀，走下來個身著月白錦袍的公子，玉冠束發(fā)，
眉目如畫，通身的貴氣與這小縣城格格不入。“是周景云！”有人驚呼。
青禾下意識退后半步，卻見那周公子忽然轉頭，精準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心頭驀地一緊。變故來得極快。當夜，
醉仙樓突發(fā)命案——三名食客吃了肉醬后吐血身亡，家屬抬尸哭訴到縣衙?！熬褪撬?！
”大伯母在公堂上尖聲指認，“青禾這毒婦故意給錯配方，要害死全縣的人?。?/p>
”縣令驚堂木拍得震天響：“沈青禾，你有何話說？”青禾跪在堂下，
余光瞥見周景云坐在旁聽席上，正悠閑地搖著折扇。她深吸一口氣：“大人明鑒，
民婦的配方需以陳醋化解辣毒，大伯母偷方時必定漏了這關鍵一步。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這才是完整配方，請大人驗看。”師爺接過細看，
突然“咦”了一聲：“這紙上怎么有沈吳氏的畫押？”——竟是青禾早防著一手，
讓大伯母上次來鬧時“不小心”按過手印的假契約！縣令大怒：“沈吳氏，你偷方害命，
還敢誣告？！”大伯母癱軟在地：“我、我不知道會吃死人啊……”“大人。
”周景云忽然開口，聲音清潤如玉石相擊，“既然真配方在此，
不如讓醉仙樓與這位娘子簽個分成契？既平眾怒，又顯大人愛民之心。
”縣令眼睛一亮：“周公子高見！本官判醉仙樓每月分三成利給沈氏，
另罰沈吳氏賠償死者家屬五十兩！”大伯母當場昏死過去。簽完契書出來，青禾后背已濕透。
“娘子好手段。”周景云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折扇輕點她肩膀：“只是下次做局，
記得把陳醋換成枇杷露——那才是真正解辣毒的?！鼻嗪虦喩硌核查g凍結。
——他看穿了她的陷阱！周景云俯身在她耳邊輕笑：“放心，我比陸珩懂憐香惜玉。
”說完徑自離去，留她立在原地，指尖發(fā)顫。夜深人靜，
青禾正對燈數(shù)著今日分到的十兩銀子，木門突然被叩響。開門剎那，
一箱金錠“嘩啦”倒在腳邊。周景云一襲夜行衣立在月光下，笑容溫柔又殘忍：“跟我走。
”“陸珩活不過明年?！钡谄哒麓滓獍涤?，身份疑云周景云的話像一把刀，
狠狠扎進青禾心里。她猛地抬頭，卻見那男人已轉身離去，月光下背影修長，
衣袂翻飛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矜貴?！戠窕畈贿^明年？她指尖掐進掌心，
強壓下心頭翻涌的驚疑，彎腰將散落的金錠一枚枚撿起。屋內，油燈昏黃。青禾剛合上箱蓋，
身后木門“吱呀”一聲輕響。陸珩倚在門框上，手里拎著一只剛獵到的野兔，
目光卻落在她腳邊的金箱上，眸色驟然轉冷?！爸芫霸苼磉^？”青禾心頭一跳，
下意識側身擋住箱子：“他……”話未說完，男人已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八瞿懔?？”聲音低沉，裹挾著山雨欲來的怒意。青禾吃痛，
卻倔強地仰頭與他對視：“陸公子以什么身份管我？”空氣瞬間凝固。陸珩眼底暗潮翻涌，
忽然松開她，轉身取下墻上獵弓，推門而出。村口老槐樹下，周景云正負手而立，似在等人。
破空聲驟然襲來！一支羽箭擦著他臉頰釘入樹干，箭尾震顫嗡鳴?！笆捦鯛?。
”周景云不慌不忙，指尖撫過臉上血痕，“裝瘸子不累嗎？”陸珩從陰影中走出，
手中弓弦拉滿，第二支箭直指他咽喉：“再靠近她，下一箭就不是警告。
”周景云輕笑：“你以為瞞得??？她方才撿金子的模樣，可不像對你情根深種?！痹捯粑绰?，
第三支箭已擦著他脖頸劃過，帶出一線血珠。“滾。”青禾蹲在西廂房窗下，掌心全是冷汗。
——蕭王爺？她想起陸珩偶爾流露的殺伐之氣，想起他那些來歷不明的傷藥，
還有那夜血洗狼群的狠戾……屋內傳來腳步聲，她慌忙躲進柴堆后，
卻見陸珩拎著一壇酒回來，衣襟上沾著幾點血跡。男人徑直推門進屋，片刻后，
酒香混著血腥氣飄散開來。青禾咬唇，輕手輕腳摸到西窗下，
用發(fā)簪撥開窗栓——這是陸珩明令禁止她踏入的“書房”。月光透過窗紙，
照見半塊龍紋玉佩靜靜躺在枕下，蟠龍金目怒睜，五爪鋒利如鉤?！适抑?！
她呼吸一滯，忽然聽見門外酒壇碎裂的聲響。陸珩醉倒在院中石桌上，墨發(fā)散亂，衣領微敞，
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舊傷。青禾鬼使神差地伸手，卻在觸及他皮膚的瞬間被猛地拽入懷中！
“青禾?！彼麧L燙的呼吸撲在她耳畔，帶著濃重酒氣，“別信他們…信我?！毙奶缋薰?，
她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按得更緊?！澳憔烤故钦l？”她顫聲問。男人低笑，
忽然含住她耳垂輕咬：“你的…夫君啊。”——嗖！一道寒光破空而來！青禾尚未回神，
已被陸珩旋身壓在身下。毒箭擦著他肩膀劃過，“奪”地釘入地面，箭尾泛著幽藍冷光。
“閉眼?！彼孀∷p眼的掌心沾滿血腥，“數(shù)到三再睜開?！焙诎抵?，
她聽見利刃出鞘的錚鳴，聽見重物倒地的悶響，最后是陸珩沙啞的喘息：“…三?！痹鹿庀?，
三具黑衣尸體橫陳院中，喉間血線細如發(fā)絲。第八章舍身相護，
雙向心動毒箭擦過陸珩肩膀的瞬間，青禾聽見血肉撕裂的悶響。男人身形微晃，
卻仍將她死死護在身下，溫熱的血順著他的臂膀滴落在她頸側，燙得她渾身一顫。"陸珩！
"她掙扎著去扶他，卻見那支箭尾泛著詭異的幽藍，
箭身刻著細密的螺旋紋路——與縣令夫人身邊那位老嬤嬤發(fā)間的銀簪如出一轍。灶房內，
油燈噼啪炸響。青禾咬牙撕開陸珩的衣襟，箭傷周圍已泛起蛛網(wǎng)般的青紫。她指尖發(fā)顫，
舀起一瓢靈泉水沖洗傷口，水中忽地浮起一絲金線，轉瞬被黑血吞沒。
"果然有毒……"她急急捧住他的臉，男人面色慘白，眉心緊蹙，薄唇因高熱而干裂。
"青禾，跑……"他無意識地呢喃，右手卻仍緊攥著她的衣角，骨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青禾心頭一刺，擰了濕帕子去擦他額頭的汗。帕子剛觸及皮膚，
手腕突然被鐵鉗般的手掌扣??！陸珩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眸中血絲密布，
卻亮得駭人："這次，你跑不掉了。"月光透過窗欞，
照見他肩上另一道陳年箭疤——拇指大小的凹陷，邊緣呈放射狀裂痕，
與夢中逆黨首領中箭的位置分毫不差。青禾指尖懸在那處舊傷上方，喉頭發(fā)緊。"怕了？
"陸珩忽然撐起身子，帶著血腥氣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未等她反應，已扯過她手中的帕子，
隨意按在傷口上："箭毒不深，死不了。"可話音剛落，他便悶哼一聲栽倒在她肩頭。
青禾慌忙扶住，掌心觸到他后背一片黏膩——方才的廝殺竟還有道未處理的刀傷！"你……！
"她氣得發(fā)抖，卻聽見男人低笑："原來娘子也會心疼。"三更時分，陸珩的呼吸終于平穩(wěn)。
青禾癱坐在腳踏上，忽見窗外閃過一點銀光。她輕手輕腳撥開刺客的衣襟，
一枚熟悉的梅花銀簪從尸身懷中滑落。簪尾沾著黑褐色污漬，像是干涸的血。正欲細看，
尸身袖中又掉出張對折的桑皮紙。展開的剎那，青禾如墜冰窟——「殺沈氏，取胎記皮。」
七個字力透紙背，末尾蓋著枚殘缺的朱砂印，形如展翅血蝠。"看夠了嗎？
"身后突然響起沙啞的嗓音。陸珩不知何時醒了，正支著額角看她，
目光落在她下意識捂住的后腰——那里有塊楓葉狀的紅色胎記。"他們?yōu)楹我@個？
"他問得隨意，仿佛在討論明日天氣。青禾攥緊密信，
忽然想起幼時祖母的醉話："我們禾丫頭這塊胎記啊，
可是……"后半句被夜風吹散在記憶里。"我不知道。"她抬頭直視陸珩，
"但蕭王爺總該知道，為何有人要殺你？"空氣驟然凝固。陸珩眸色轉深，
忽然伸手撫上她后腰。粗糲的指腹隔著衣料摩挲胎記，
激得她渾身戰(zhàn)栗："你昨夜偷看我玉佩時，倒比現(xiàn)在大膽。""我……！
"辯駁的話被突然響起的叩門聲打斷。王嬸焦急的聲音穿透門板："禾丫頭！
縣令夫人突發(fā)心疾，周公子派人來接你了！"院外馬車旁，周景云一襲月白錦袍，
正用折扇挑開簾子。見青禾扶著陸珩出來，他笑意微凝："沈娘子，這位怕是去不得。
""她更去不得。"陸珩將人往身后一拽，露出腰間染血的繃帶，"周公子不如解釋下，
為何貴府嬤嬤的簪紋，會出現(xiàn)在刺客箭上？"周景云笑容不變，
扇骨卻"咔"地裂開道細縫："陸公子說笑，李嬤嬤三日前就告老還鄉(xiāng)了。"說著突然傾身，
在青禾耳邊輕道："你且摸摸袖袋。"青禾一怔，
指尖觸到個硬物——竟是半塊與她胎記形狀完全吻合的楓葉玉墜！第九章胎記之謎，
修羅場啟青禾指尖摩挲著袖袋里的楓葉玉墜，冰涼的玉質貼著肌膚，
紋路竟與她后腰的胎記分毫不差。周景云站在馬車旁，折扇輕搖，
笑意溫潤："沈娘子可要想清楚，有些秘密，陸公子未必愿意告訴你。"她抬眸，
正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心頭一凜。縣令府后花園，絲竹聲裊裊。
青禾跪坐在席間為縣令夫人診脈，
余光卻緊盯著那位李嬤嬤——婦人鬢發(fā)間果然少了那支梅花銀簪，腕上卻多了道新鮮的抓痕。
"夫人這癥狀，像是誤食了寒涼之物。"她故意提高聲調，指尖在藥箱夾層一挑，
露出半截胎記。茶盞"砰"地砸在地上！李嬤嬤臉色煞白，打翻的茶水濺濕了青禾裙角，
她顫抖著指向那抹紅色："你、你……"縣令夫人猛地攥住嬤嬤手腕，
指甲幾乎掐進肉里："李嬤嬤老眼昏花，讓沈姑娘見笑了。
"青禾垂眸掩住眼底驚疑——那保養(yǎng)得宜的腕間，赫然一粒朱砂痣，紅得刺目?；乩绒D角，
周景云攔下她。"嚇到了？"他遞來帕子，卻在她伸手時忽然收緊，將她扯到身前，
"十五年前京城沈家滿門抄斬，唯獨走失了襁褓中的小女兒——據(jù)說后腰有楓葉胎記。
"青禾呼吸一滯，袖中玉墜突然變得滾燙。"周公子好手段。
"陸珩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后傳來，帶著森然寒意，"連前朝逆黨的案子都如數(shù)家珍。
"話音未落，青禾忽覺天旋地轉——陸珩竟直接將她扛上肩頭！"談生意？
"他單手扣住她亂蹬的腿，另一手捏住周景云的下巴，"不如先談談你我的賬。
"指節(jié)收攏的脆響中，周景云卻笑了："蕭王爺怕什么？她總會知道……""閉嘴！
"陸珩暴喝出聲，青禾只覺耳畔風聲呼嘯，再睜眼已被塞進自家院門的門閂上。
男人滾燙的身軀壓下來，眸中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你今日故意露胎記？
"夜半驚雷炸響時，青禾正夢見漫天火光。夢里華服婦人死死摟著嬰孩，
卻被戴金鐲的手捂住口鼻。那腕間紅痣在掙扎中蹭上鮮血，
漸漸化作縣令夫人笑吟吟的臉……"?。?她尖叫著坐起，
窗外恰好掠過黑影——李嬤嬤抱著包袱鉆進馬車，車轅上停著只通體雪白的信鴿。
第十章婆媳反目，殺局連環(huán)青禾指尖搭在縣令夫人腕間，眉頭微蹙。脈象沉細，尺脈尤弱，
分明是先天不足之癥——這樣的體質，根本不可能生育。
可縣令夫人日日將"我兒景云"掛在嘴邊，慈愛之情溢于言表。"夫人近日肝火旺盛。
"青禾收回手，故意將藥箱碰倒，銀針包滾落在地。她俯身去撿，衣領微敞，
后腰胎記若隱若現(xiàn)?？h令夫人手中的茶盞突然一斜，滾燙的茶水潑在青禾手背上。"哎呀，
瞧我這手抖的。"縣令夫人笑著用帕子按住她發(fā)紅的手背，指甲卻暗暗掐進皮肉，
"沈姑娘這胎記，倒讓我想起一位故人。"青禾抬眸，
正對上她幽深的目光——那眼底翻涌的，分明是刻骨的恨意。"夫人若不信我的方子，
不如請周公子來說說。"青禾佯裝鎮(zhèn)定，指尖卻悄悄勾住了袖中藏著的銀針，
"聽聞公子幼時體弱，想必夫人費了不少心思調養(yǎng)？
"縣令夫人腕間的金鐲突然"咔"地一響。她緩緩起身，朱砂痣在袖口若隱若現(xiàn)："李嬤嬤，
帶沈姑娘去廂房更衣。"廂房門閂落鎖的瞬間，青禾后頸汗毛倒豎。
李嬤嬤陰笑著遞來一套素白喪服："姑娘別怕，黃泉路上，老奴給您備了體面衣裳。
""什么意思？""意思是你活不過今夜。"縣令夫人推門而入，指尖捏著青瓷酒杯，
"怪只怪，你長得太像那個女人。"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映著青禾蒼白的臉。
她突然想起夢中那只戴著金鐲的手——和眼前這雙保養(yǎng)得宜的手，慢慢重合。"砰！
"雕花木門轟然碎裂，陸珩玄色衣袂挾著夜風卷入。長劍寒光一閃，
已抵住縣令夫人咽喉："二十年前你偷換侯府嫡女，當真無人知？"縣令夫人踉蹌后退，
金鐲撞在桌角發(fā)出刺耳聲響："你、你是裴......""閉嘴！"陸珩劍鋒一轉，
挑落她鬢間金簪。青禾這才看清，簪頭竟刻著與密信上相同的血蝠紋！暗衛(wèi)魚貫而入，
李嬤嬤癱軟在地抖如篩糠。青禾望向陸珩挺拔的背影，
忽然發(fā)現(xiàn)他左肩舊傷位置——與傳聞中裴小侯爺遇刺的傷口分毫不差。"你早知我身份？
"陸珩反手撕下臉上偽裝，疤痕褪盡后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他指尖撫過她胎記，
眼底涌動著青禾看不懂的情緒："是，我為你而來。"第十一章侯府暗涌，
真假千金青禾在顛簸的馬車中醒來，后頸的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麻袋粗糙的纖維摩擦著皮膚，
耳邊是車輪碾過石子的聲響，還有男人粗啞的嗓音：“快些！天亮前必須送到侯府！
”她咬緊牙關，指尖悄悄摸索著袖袋里的銀針——那是她藏在身上的防身之物。
可手腕被粗繩勒得生疼，幾乎磨出血痕。突然，馬車猛地一頓，外面?zhèn)鱽韼茁晲烅懀?/p>
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笆裁慈恕痹捯粑绰?，一道寒光劈開車簾，冷風灌進來的瞬間，
青禾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睛。陸珩。他滿身是血，手中長劍滴著黏稠的血珠，
眼底的暴戾幾乎要溢出來。見到她的剎那，他瞳孔微縮，劍尖一挑便割斷了她腕上的繩索。
“還能走嗎？”他嗓音沙啞，伸手去扶她。青禾踉蹌著撲進他懷里，鼻尖全是濃重的血腥氣。
她這才看清，馬車周圍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尸體，暗衛(wèi)們沉默地收刀，夜色中只余風聲嗚咽。
“他們……為什么要綁我？”她聲音發(fā)抖，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陸珩沉默片刻，
忽然抬手擦去她臉上沾到的血漬，動作輕柔得不像話：“因為你是永寧侯府真正的嫡女。
”青禾渾身一僵?！艾F(xiàn)任侯夫人當年為固寵，用死嬰調包，將你丟棄。”他語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