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旭，一起走?！?/p>
“哎，早上好，師傅?！?/p>
易中海招呼了一聲，院里的工友結伴走向軋鋼廠。
年輕人打打鬧鬧，一路上歡聲笑語。
賈東旭緊緊衣服，路上的行人紛紛，腳步匆匆，心略有所感。
小小的四合院何嘗不是社會現(xiàn)實的縮影，喜歡美色的何雨柱，貪戀權力的劉海中，斤斤計較的閻埠貴，沽名釣譽的易中海，盛世蓮花的秦淮如，一幅幅眾生相，閃閃發(fā)光的點點滴滴，對號入座總有相似的人。
誰都想過上好日子，擁有的更多，比身邊的人好，追求落差的社會成就感，道有千萬條，目的地亙古不變。
屢屢面對冰冷的機器，賈東旭心里總有些悸動，仿佛有無聲的召喚，與此物天生不和，滿打滿算還有十年，離開車間方為人上人。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
不知不覺間，是時候做出正確的決定了，賈東旭深吸一口氣，彌漫著機油與鐵器味道的空氣，不是很友好。
級別不考了，要尋找機會跳出生死存亡的車間怪圈。
明白自己要什么，普通鉗工的工位上，賈東旭重新低頭對付著臺虎鉗上的構件，按部就班的操作，不急不慢，求的就是穩(wěn)當，穩(wěn)定壓倒一切！
鉗工的核心工作，是使用銼刀、鉆、鉸刀、老虎鉗、臺虎鉗、車床、銑床、磨床等工具，進行鏨削、銼削、鋸切、劃線、鉆削、鉸削、攻絲和套絲、刮削、研磨、矯正、彎曲和鉚接等作業(yè)。
車間里沒有多余的聲音，工人階級的驕傲，沒有一個偷懶的人，全心全意的付出，個個爭做勞動模范。
熟練掌握短棍術后，賈東旭找到一根紅色的棗木，30公分長，把手處有些包漿，握在手里剛剛好，就是還沒有發(fā)揮過作用。
“東旭，和大冮去倉庫領下用料?！?/p>
“好嘞師傅。”
兩人拉著排子車，走出車間，軋鋼廠的面積不小。
男人三件套，煙酒茶，香煙可以快速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至少可以做個酒肉朋友。
“大江哥，來一根？”
“嗯，煙不錯啊，大前門?！?/p>
常言道賊不走空，有技術的人，干活那叫一個專業(yè)，特務房里的生活物資一掃而空，連碟子里的咸菜都沒有放過，就不要說其他的東西了。
“哪里，前幾天不是考級過了嗎，師傅獎勵的，年紀輕輕的，原本不想吸煙，可不得有個愛好不是。”
“對，易師傅對你真不錯?！?/p>
洋火擦燃，雙手攏著，擋著風。
李大江低頭湊上前，吸了幾口，用手指輕點下賈東旭的手背表示謝意。
“咱們的日子有奔頭，都是在建設新中國?！?/p>
“是啊，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咱們工人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支援前線，這場仗我們一定會贏?！?/p>
“呀，你小子，學會唱高調了，我怎么感覺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不一樣嗎？也許是被人打了一棒子，打醒了?！?/p>
“說的倒是有道理。”
之前的賈東旭就是個透明人，無著無落的，工友們也不待見他，不怎么上進。
賈東旭心里苦，肚子吃不飽，賈張氏不同于其他父母，完全是債主思想，有啥好吃的，先緊著自個來。
餓著肚子，身體的虧空，壓根干不好工作，所謂的托舉之恩，夢里都沒有，更不要提兜底。
錢是男人的腰桿子，生活苦點累點不緊要，最為關鍵的是，現(xiàn)在還有個奔頭，階層尚未完全固化，擁有較大的流動性。
“張哥，領點料，這是單子?！?/p>
接過組長和車間主任簽字后的材料單，倉庫保管員看了一眼。
“進去吧，自個去找一下，出來點數(shù)?！?/p>
解放初期，大街小巷，人們穿金戴銀，行為和思想都很開放，無數(shù)的貴婦人趾高氣揚，腐敗和享樂主義，露出了諸多苗頭，這正是偉人所擔心的。
人性是最復雜的，沒有標準，沒有具象，想法千變萬化。
遞上一根煙，迎來一個笑臉。
“東旭，可以啊，抽的是大前門?！?/p>
“師傅獎勵的?！?/p>
“我就隨口一說，別當真。”
“當真干什么？沒意義嘛?！?/p>
一根大前門的香煙都能被人盯上，見天的大魚大肉，無數(shù)物資，花錢大手大腳，也不想想自己是啥身份啥檔次，父輩不同，明擺著就是給別人送業(yè)績的可憐蟲。
人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可以沖刷一切的力量，絕對的忠誠。
倉庫里有不少鋼管，賈東旭有些眼饞，斜著那么一切，90年代趁手的打群架武器，可砸可捅，放血快，要是有機會打獵，一擊必殺。
“東旭，看啥呢？”
“沒看啥，倉庫里有點亂?！?/p>
“以前是私人廠，人心惶惶，管理的并不是很嚴，講究出身成分，婁董事也怕惹禍上身，有些時候就睜只眼閉只眼?！?/p>
“現(xiàn)在可是國營的，一個洋釘都是國家的，人民當家做主了?！?/p>
李大冮臉上滿滿的自豪感，官方擅長宣傳是重點之重，加上土改政策，民心所向，眾望所歸。
“走吧，車間還等著呢?！?/p>
充分發(fā)揮出主觀能動性，有100滿分卻恨不得使出120分的力氣，主人翁精神狀態(tài)飽滿。
賈東旭記得這個人，以前做事拖拖拉拉，有事沒事忙著偷懶，屬于能躺著絕不坐著的主，特別是前兩年，思想轉變的太快，讓人目不接暇。
大好河山，紅旗飄揚，一切欣欣向榮，人民心中有信仰。
“早，早。”
廠子里的領導干部有走路的，有騎自行車的，笑盈盈的打著招呼，一視同仁。
至少場面上，工作不分高低，人員不分貴賤，賈東旭覺得挺好的。
“早，廠長好?！?/p>
“書記好?！?/p>
大家打著招呼，呼朋喚友，如同新升起的太陽，朝氣蓬勃。
陽光曬在身上，心熱祛除掉風中的寒冷，血液循環(huán)在加速。
隨著交通工具的改善，車窗內外是兩個世界，透明的玻璃演變成布窗簾，進化成深色的隔熱隔光玻璃，無形的鴻溝重現(xiàn)，再想見一面，真的好難！
進了廠子，五顏六色的衣服，款式各不相同，個別人戴著金耳環(huán)和戒指，穿著小皮鞋咔咔作響，展示著青春的朦朧和魅力。
“東旭。”
“哎，師傅?！?/p>
徒兒的乖巧，讓易中海笑容滿面，伸手可掬。
誰敢說自己不會教徒弟，東旭就是最好的佐證。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
“我和你師娘商量了一下，上班也不近，要是平時有個急事什么的，腳著不是很方便，我先借錢給你買個自行車，聽說上海的永久自行車到貨了，帶北極熊的標志，質量好?！?/p>
“師傅，這合適嗎？”
賈東旭心知肚明，卻沒有表現(xiàn)的欣喜若狂，很平靜。
人嘛，不就是互相利用，有價值才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