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歸:林家大小姐“云景二十五年”除夕夜,
林妤重生了……“我這是在哪兒……”林妤捂著疼痛不止的頭,緩慢坐起身來。
林妤的視線逐漸清晰,紫檀木床欄上掛著的鏤空縵紗被風吹落?!皣K,
昨夜不該喝這么多酒的,也不知夫君回來沒有”。想到這兒,
林妤掀開了那淡藍色的真絲被褥,正準備下床,突然愣住了。等等!這床,這被褥,
怎么……她一把撩開了若隱若現(xiàn)的縵紗,
金絲檀木的桌椅、墻壁上掛著的名人字畫、還有那似有似無的蘭花香……這不是我的閨房嗎?
緩緩走向那整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化妝品的梳妝臺,
偌大的銅鏡里映射出一張小巧精致的臉蛋,
青絲細眉、桃花眼、高挑的鼻梁、嫩粉的嘴巴……林妤不可置信的看著銅鏡中的那人,
此人的模樣再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靶〗?,您終于醒了,快點兒讓奴婢給您洗漱梳妝吧,
要不然得趕不上及笄禮的吉時了”。太過吃驚以至于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的林妤被嚇了一跳,
尋著聲音望去,一個身著藍色棉布衣,梳著雙垂髻的女孩兒自顧自地一邊說著話,
一邊走進房內(nèi)將一個銅盆放在了桌上。“蓮……蓮兒?
”正在擰帕子的女孩兒看了一眼呆坐在梳妝臺一臉茫然的主子,應到:“怎么了,
小姐?”“我問你,今歲幾何?”“云景十五呀?小姐,是不是您昨夜看書看的太晚了,
怎么感覺您今日不對勁呀?!痹凭笆澹粚Γ粦撌窃凭岸鍐??及笄禮?
難道我回到了自己及笄那年?可是我記得自己分明是在沈府的華月亭里喝酒呀,
夫君因公務(wù)離開,留我一人獨飲,后困意使然想回屋歇息,卻覺頭暈目眩,眼前一黑,
腿上一軟便倒地昏厥了。還沒等林妤仔細回憶,丫鬟蓮兒便匆忙將她扶起來,
換上及笄禮的衣服,又手忙腳亂地開始為她梳妝,戴上各種首飾……一個時辰后,
林妤跨出房門,穿過熟悉的游廊,來到種滿各種名貴花草的院子,
再走到流水潺潺的假山溪流旁,林妤觀察著這一路熟悉的景致,是林府不錯了。
來到林府廳堂,堂內(nèi)擠滿了人,但各個都穿得或是雍容華貴、端莊典雅,
或是清風朗月、干凈清爽。林父林母端坐堂前,看到林妤來后,
兩人一臉欣慰的看著自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女孩兒慢步走上前,舉止優(yōu)雅,
手握繡花紋制團扇,髻上插著一只玉蘭花型的金簪,黃金流蘇耳墜更一步一響,
身披桃粉色鑲滿珍珠的刺繡花紋對襟寬袖外套,內(nèi)搭白色絲綢長裙,
不經(jīng)意漏出的白色珍珠頭繡制鞋,曉得女孩兒整個人溫婉靈秀,再配上那絕美容貌,
一瞥一笑更加讓人心動。“這便是林家大小姐吧,哎喲,簡直是漂亮,
京城第二貴女的名氣果真……”還沒等那人說完,另一人便插嘴道:“什么第二,
我看林大小姐就是京城第一貴女,雖說左相家的蘇大小姐也是貌若天仙,
可她的才華不及林大小姐呀!”“就是,就是……”眾人嘈雜的附和聲充斥著堂內(nèi)。
林妤不以為然,因為她早已知道她們的議論?!爸T位如此議論朝堂大臣的親眷,
不怕被定一下犯上之罪嗎?”突然,人群里傳來一道似問似怒的男聲。尋聲而去,
林妤的眼睛微微一滯。男子身著一襲白衣,執(zhí)白折扇,
半披的頭發(fā)上用一只青色玉簪固定發(fā)髻,面容溫潤如玉,雙眸明亮深邃,鼻梁高挺,
薄唇輕抿。挺拔的身姿因人群退去而凸顯,而后不緊不慢地坐在了大堂東側(cè)位置,
舉止間溫文爾雅,好一個謙謙君子。果然,夫君還是和之前一樣會出現(xiàn)。一切,
都是林妤經(jīng)歷過的,沒錯了。第二章:短命意中人上輩子,我嫁給了我的夫君,
也就是當今右相之嫡長子—沈翊,沈翊精通詩文,文采斐然,在其十七歲時便高中狀元,
成為了太子太傅。我的父親是吏部尚書,母親是當今皇后的妹妹,
而我是林家唯一的孩子是掌上明珠般的存在,從小習禮學習女工,人人都贊我知書達理。
我和沈翊是青梅竹馬,因而在我十八歲時,皇帝為我和沈翊賜婚。十九歲,我嫁入沈家,
我欣喜萬分,成婚之夜,他用喜秤將我的紅蓋頭挑開,而后卻什么都沒做,
他說他對我沒有感情,只是將我當作妹妹。而我卻不甘,成婚后,我盡心侍奉公婆,
事事小心謹慎,幾乎不出沈家,努力打扮自己,盼望著有一天他能夠真正的愛上我??墒?,
這一天我一等就是六年……七夕夜,他將我叫去華月亭,我以為他真的回心轉(zhuǎn)意了,
將新買來的青黛、胭脂一一試上,穿上壓箱底的衫裙,
換來的不過是一句“我還有事要與同僚商議,今夜也不回了。”想到這兒,
林妤強忍著內(nèi)心難受,仿佛根本不在意左側(cè)那人的存在,若無其事地完成了及笄禮。
及笄禮后,林妤回到了房間,開始盤算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事。
記得在我及笄禮不久后沈翊便高中狀元,一時轟動全京城,
而皇帝更是因此封他為“太子太傅”。沈翊本就是右相嫡子,
成為太傅后更是結(jié)交了不少達官顯貴,從此在官場平步青云。
上一世雖然我與沈翊是青梅竹馬,可我們卻相處甚少,因此我對他并無太多了解。
也許重來一次,我能徹底了解他,走進他的內(nèi)心??闪宙タ傆X得有些不對勁,
仿佛自己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不日,林妤向林父林母提出,
想去沈家向沈大公子學習作詩寫畫,兩位老人家雖然有些猶豫,
卻也覺得倆孩子本就從小一起長大,又有意促成二人,便同意了。林妤來到沈家,
沈家父母對于林妤的到來表示非常歡迎,而沈翊雖然不是很樂意,卻也沒有多說。就這樣,
幾乎每月里有十來天,林妤都會來沈府找沈翊,試圖通過接觸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是沈翊始終都彬彬有禮,對林妤更是“敬而遠之”。
直到有一天……林妤剛下馬車便發(fā)現(xiàn)有一個穿著騎射服,
梳著高挑馬尾的女孩兒騎著一匹純黑色的馬,停留在沈府門前,英姿颯爽。注意到有人靠近,
女孩兒轉(zhuǎn)過身子,她細眉微蹙,
那雙明亮如星卻又不失英氣的杏眼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溫柔美麗的女子?!澳闶呛稳??
”“吏部尚書之女—林妤?!薄霸瓉硎悄恪!绷宙ビ行┮苫螅巳苏J識自己?“我叫蘇蕓,
左相嫡女?!碧K蕓?蘇家大小姐,此前只是聽說過她的名號,卻未曾見過其真容。哎,
只是可惜了這樣的美人,林妤回憶起上輩子發(fā)生的蘇家大小姐意外身亡的慘案。
不由為她感到惋惜。“蕓兒,你來啦?!敝灰娚蝰词狭四且活^墨發(fā),
換上了一身干凈利索的騎射服,正笑意盈盈地從沈府出來??吹搅宙ズ螅麛孔×诵σ?,
向她拱手示意?!氨福中〗悖袢仗鞖馍鹾?,我要與蕓兒外出游玩,你請自便吧。
”還未等林妤回應,兩人便都騎著馬離去了。原來,他也是會笑的,
只是我無幸看到罷了……林妤有些失落,想必蘇蕓就是沈翊口中那念念不忘的女子吧。
“云景二十年”,沈翊一身酒氣意識不清地回到家,這是他第一次進到她們的婚房,
林妤很開心地準備為他寬衣,他卻一把推開了她?!拔腋嬖V你,我這一生都不會忘了她,
我這一生也只愛她!”沈翊哭得泣不成聲。那時的林妤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只知自己的丈夫原來從未愛過自己。第二天,京城便發(fā)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怪事。京城才女,
左相唯一的女兒,蘇蕓死了!如今細細想來,原想比那人搶先一步讓沈翊愛上自己,
卻不曾想……林妤自嘲般輕笑了一聲,罷了,現(xiàn)在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記得“云景二十一年”,母親令身邊的丫鬟來尋我回一趟林家,說有急事。待我回到家中,
只見母親在一旁坐著哭泣,而父親也未同之前那般安慰著母親,只是鐵青了臉,眉頭緊蹙。
而那地上跪著一個婦人和一個莫約五六歲的男孩兒。算算日子,
父親應該是在這個時間和那賤人茍且上的吧。林妤想到這兒,就為自己的母親感到氣憤。
不行,我要時時看著父親,這一次,絕不讓他犯錯!之后的時間里,
除了林長清正常的交往應酬,林妤都貼在他的身邊,問起時也只答是為了盡盡孝心罷了。
第三章:寧王云景十八年,皇宮。“陛下,寧侯自邊關(guān)戍土已有十余載,
如今讓他回京敘職也要推脫嗎?”“左相此言差矣,我兒戍守邊關(guān)自是我大夏的榮耀,
如今因公事耽擱,怎能叫做推脫?”“哼,右相,你這叫做偏袒!怎么,
述職難道不是公事了?”“你……”“夠了,吵得朕頭疼!太傅,你說!”皇帝揉著頭,
指著站的端正的沈翊“你一向是懂公正的,雖然寧侯是你弟弟,但朕相信你?!薄盎乇菹拢?/p>
幼弟確有些時日沒回來了,就算不為公,也應為私,看看父親,盡盡孝心?!鄙蝰吹椭^,
眼底卻盡是一片深淵?!澳孀樱∧憧芍菹卤揪鸵驗槲覀兩蚣覄萘^于龐大而有些忌憚,
你讓你弟弟回京,京中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稍有不慎,我們沈家便會萬劫不復呀!
”沈家祠堂,沈翊跪在地上,身旁的沈陽文拿著木棍一下一下地打在他身上?!案赣H,
我……”“你還敢頂嘴!”木棍打得更重了。沈翊咬破了嘴角,
血從一側(cè)流出……一月后京城城門,兩列士兵整齊地排列站好,黑色盔甲,手持長矛,
聲勢浩大。“哇,這是什么情況?”“哎呀,你沒聽說嗎?寧侯回來了,
聽說這位大將軍性情古怪,咱們還是不要看了,以免引火上身!
”“快走快走……”林妤半信半疑地看向了軍隊前騎著一匹健碩黑馬領(lǐng)頭的男人,
他頭發(fā)烏黑濃密,梳成了高束的發(fā)髻,部分發(fā)絲垂落于肩頭,
戴著一張雕刻著復雜紋路的銅質(zhì)面具,面具下有雙深邃的眼睛,
黑色的衣服上鑲著云祥紋金絲線,一看便知此人身份不凡。關(guān)于“寧侯”,
林妤并沒有太多印象,只要此人是沈翊同父異母的弟弟,名叫“沈傲”。記憶里,
他英年早逝。說來也怪,她也是聽沈翊說的,沈傲被定罪為殺害蘇蕓的兇手后入獄,
拒不認罪,硬是扛住了好些天的刑罰,不過最后卻是死于中毒身亡……林妤正想的入迷,
眼前映入一道陰影?!耙姷奖竞睿瑸楹尾坏皖^避路?”一道磁性的聲音傳入耳朵,
像是電擊了林妤的心臟,讓她思緒全無。男人并未低頭看她,
但林妤感受到了那一束冰冷的目光正在盯著自己?!氨?、抱歉……”林妤急忙向沈傲行禮,
后轉(zhuǎn)身離去??粗宙セ琶﹄x去的樣子,男人面具下的薄唇上揚。好久不見,林大小姐。
沈府,沈陽文早就命人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晚宴,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桌前?!鞍羶海?/p>
這么些年未見,都長成大伙子了?!鄙蚋刚f著,便將白玉盤里的一塊兒鵝肉夾給了沈傲。
沈傲不語,只是一直盯著對面坐著的沈翊?!笆前?,傲兒,你父親這些年可一直掛牽著你吶。
”一旁的沈夫人忙說?!澳愦蟾绮挪痪弥辛藸钤?,如今你也回家了,真是雙喜臨門呀!
”沈老夫人喜笑顏開地說道。“沈翊,你可心悅于她?”沈傲終于開了口,
正在夾菜的沈翊和一家人都愣住了?!斑@是陛下的意思?!薄拔仪覇柲?,你可心悅于她!?
”啪,沈傲一掌拍在了桌上,噌地起身,只剩桌上晃動的盤子和碗筷在碰撞出聲響。
沈翊沒再理他,而是繼續(xù)吃著自己碗里的菜。沈傲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不愿待在那骯臟的宅院,自從自己的母親病逝,蕭氏繼位后。十歲那年,
父親將自己送去邊疆,他很開心終于可以一輩子遠離這座吃人的宅院,
卻放心不下那個喜歡蘭花的林家大小姐。“邊疆也會有蘭花嗎?”“也許不會,但我去后,
一定會有的?!笨伤齾s仿佛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自己……第四章:嫁給我林府,
林妤正坐在窗前望著天空那一輪彎月發(fā)呆。思緒不斷拉回下午見到那人的畫面……為什么,
看到那雙眼睛我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甚至,有些難受的喘不過氣……可是,從前,
上輩子,我也與他并無甚交談呀。算了,眼下更棘手的事就是陛下的賜婚了。今日下午,
林父一臉歡喜的回到家,拉著林母說道,陛下有意為林妤和沈翊賜婚。
門外偷聽的林妤聽到后,并沒有感覺到開心,反而是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中涌起,
或是害怕,或是氣憤。總之,這一世得知了沈翊從一開始就已有了心上人,
自己也不必沒趣找趣了,趁著圣旨還沒下來,得想辦法阻止這場荒謬的賜婚。只是,
我該如何做?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屋頂閃落在窗前,兩人面面相覷。“救!
命…”沈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林妤的嘴“別出聲!”月光下,林妤與那雙面具下的眼睛對視,
竟真的乖乖地沒有出聲了。感覺到手心的溫度,沈傲耳根立刻紅了,他將手放開“林妤,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像是在一遍遍提醒質(zhì)問著林妤,
你不該忘記他的?!吧?qū)④?,您之前一直在邊疆,而我一直在京城,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沈傲的眼眸閃過一絲難過的情緒,但很快就消失了。她不記得我,也是應該的。罷了,
那就重新開始吧。“你可愿嫁給我?”林妤震驚,這是鬧哪出?“皇帝將你許配給沈翊,
這事你可知道?”“嗯,我知道?!边@么鎮(zhèn)定?沈傲有些不悅。“我知你不喜歡他,這次,
不要再委屈求全了可好?”“可我們素未謀面,嫁給你難道不是委屈求全了嗎,沈大將軍。
況且圣意已決,你我如何改變?”你可知你在說什么,林妤……沈傲掩過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
故作沉著冷靜地說道:“我也是嫡子,皇上只說讓蘇家嫡女與沈家嫡子成婚,
可說過到底是誰?再者,就算你對我無意,你依舊是侯夫人,府中之事不用你操勞,
就算我日后回到邊疆,或是……或是戰(zhàn)死沙場,你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薄昂?,
我答應你,但具體如何做,看你了。”反正,你過不了多久就會身死獄中,
到那時我估摸著時間,提前與你和離便是,總比當真再去那沈府深宅的好。
沈傲沒想到林妤這么爽快就答應了?!昂?,等我消息。”還沒等林妤看清,
沈傲就翻身縱上屋頂離去。大婚當日,十里紅妝,氣勢非凡,街坊鄰里都出來看熱鬧了。
“這京城兩大家結(jié)姻就是不一樣,你看這迎親隊伍,都從西市口排到這兒了!”“誒,
你看這前頭的新郎官兒怎么大婚當日還戴著面具呢?”“你瘋了,誰叫你多嘴,
這要是被寧王聽到你腦袋就別想要了!”那人使勁拍了拍自己的嘴,忙拉著身旁的人走了。
林府門口,紅轎子落地。林妤在父母的陪伴下緩緩跨過門檻走出,紅蓋頭下的眼眶濕潤。
這幾年過的實在太快,雖重新體驗了未出嫁時陪伴在父母身旁的歡樂,卻也依舊舍不得離家。
沈傲騎著馬,一身紅衣,低頭向林父林母問好。夜里,寧侯府。外頭熱鬧得緊,
林妤悄悄扯下紅蓋頭,輕聲走到門前,正想看仔細外頭的情況時,門被一下子打開。
沈傲一下子撲到了林妤懷里,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一身酒氣。
“夫人……”溫熱的呼吸吐在林妤耳后,她像是快被熏暈了,臉一下子紅了。誰是你夫人,
登徒子!艱難地將沈傲挪到床上后,看到沉睡的沈傲,林妤動起了歪心思。
這人整天戴著面具,面具之下,究竟是張怎樣的臉呢?林妤剛想伸手去扯面具后面的帶子,
就被沈傲一把抓住。“夫人這么急不可耐?不急,等為夫?qū)⒁路患摿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