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晶美人寒月幽林的霧氣終年不散,即使正午的陽光也難以穿透那層淡藍色的氤氳。
柳清歌踏著覆滿霜露的草叢前行,玄天宗的白袍衣角已被露水浸透,貼在腿上冰涼刺骨。
"這鬼地方..."他低聲抱怨,修長的手指拂開擋在眼前的樹枝。
作為玄天宗最年輕的長老,他本不該親自來這種禁地采集靈藥,但百年大典在即,
師尊指名要的"月見幽蘭"只有這片林子深處才有。腰間的宗門令牌突然微微發(fā)燙,
柳清歌皺眉取出一看,上面浮現(xiàn)出師尊墨陽子的字跡:"速歸,賓客已至。""這么快?
"他自語道,抬頭看了看天色。進林已兩個時辰,卻一無所獲,若空手而歸,
免不了要被幾位師兄嘲笑。猶豫片刻,柳清歌決定再往前走一段。穿過一片密集的灌木后,
眼前豁然開朗——一汪不大的寒潭靜靜躺在林間空地上,
潭邊竟真的生長著幾株泛著幽藍光芒的月見幽蘭。"運氣不錯。"他嘴角微揚,
正要上前采摘,突然腳下一滯。寒潭中央,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發(fā)光。柳清歌瞇起眼睛,
那光芒時隱時現(xiàn),像是..."冰晶?"好奇心驅使下,他掐了個避水訣,
踏著潭面走向中央。隨著距離縮短,冰晶中的輪廓逐漸清晰——那里面封著一個人!
"怎么可能..."柳清歌心跳加速,寒月幽林的寒潭據(jù)說連金丹修士都能凍傷,
什么人能在這種地方存活?冰晶中的是一名女子,一襲白衣,面容安詳如熟睡般。
她美得驚人,長發(fā)如瀑,肌膚勝雪,即使隔著冰層也能感受到那種不似凡塵的氣質(zhì)。
柳清歌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冰面。就在他指尖接觸冰晶的瞬間,一道裂紋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緊接著整個冰晶轟然碎裂!"小心!"他本能地伸手接住墜落的女子。
預想中的冰冷并未出現(xiàn),懷中人兒體溫正常,甚至有些溫熱。更奇怪的是,
她的衣服完全是干的,仿佛從未被水浸濕過。女子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柳清歌此生見過最清澈也最憂傷的眼睛,如秋水般明凈,卻又似藏著萬年寒冰。
"你..."女子開口,聲音輕若游絲,"是誰?"柳清歌一時語塞,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女子的眼神從迷茫迅速轉為痛苦,她按住太陽穴,身體微微發(fā)抖。
"我...我是誰?"她抬頭,眼中滿是惶恐,"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潭邊的月見幽蘭突然齊齊綻放,幽藍光芒大盛,照亮了女子蒼白的臉龐。
柳清歌注意到她腰間掛著一塊殘缺的玉佩,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霜"字。"我叫柳清歌,
玄天宗修士。"他輕聲道,"你可能是受傷失憶了,不如先隨我回宗門,
師尊一定有辦法幫你。"女子茫然點頭,柳清歌扶她起身時,
無意中發(fā)現(xiàn)她手腕內(nèi)側有一個極淡的紅色印記,形如冰晶中盛開的曼珠沙華,
轉瞬便消失不見,讓他幾乎以為是錯覺?;刈谕局?,女子一直沉默不語。路過一處山澗時,
她突然停下,望著水中的倒影出神。"怎么了?"柳清歌問。"這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她輕觸自己的臉頰,眼中淚光閃動,"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柳清歌想了想:"既然你玉佩上有個'霜'字,不如暫時叫你'霜兒'如何?
""霜兒..."女子喃喃重復,嘴角微微上揚,"好。"當他們抵達玄天宗山門時,
夕陽正好為巍峨的殿宇鍍上一層金邊。霜兒仰頭望著高聳入云的主峰,眉頭微蹙。"怎么了?
"柳清歌問。"沒事。"霜兒搖頭,卻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袖,
"只是覺得...這里好像來過。"守門弟子見到柳清歌帶著個陌生女子回來,
眼中閃過詫異,但很快行禮:"柳長老,宗主正在玉霄殿等您。""我這就去。
"柳清歌點頭,轉向霜兒,"你先隨我去見師尊,他老人家見多識廣,或許能幫你恢復記憶。
"踏入玉霄殿前,霜兒突然拉住柳清歌:"如果...如果我曾經(jīng)是個壞人怎么辦?
"柳清歌失笑:"你這樣子,能壞到哪去?"殿內(nèi),墨陽子背對大門而立,
聽到腳步聲才緩緩轉身。當他的目光落在霜兒身上時,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清歌,這位是?
""回師尊,弟子在山下遇見這位姑娘,她似乎受傷失憶,只記得名字里有個'霜'字,
弟子便帶她回來求助。"柳清歌隱瞞了寒月幽林的事,不知為何,
他總覺得說出真相會為霜兒帶來麻煩。墨陽子深深看了柳清歌一眼,
隨后對霜兒露出慈祥的笑容:"姑娘別怕,玄天宗乃名門正派,定會全力相助。
"霜兒行禮時,墨陽子目光掃過她腰間的殘玉,瞳孔微縮,但很快恢復如常。"清歌,
你先安排姑娘住下,明日請藥堂長老為她診治。"墨陽子揮袖,"為師還要準備大典事宜,
你們先退下吧。"走出大殿,霜兒長舒一口氣:"你師父...很威嚴。
"柳清歌笑道:"師尊面冷心熱,你不必..."話未說完,一道銳利的目光讓他脊背一涼。
轉頭看去,大師兄趙寒舟站在不遠處,正冷冷地盯著霜兒,眼中滿是警惕。
第二章:靈犀初動玄天宗給霜兒安排的住處位于碧霞峰西側的一處僻靜小院,遠離主峰喧囂,
推窗便能看見云海翻涌。柳清歌將她送到院門前,夜已深了。
"明日一早我?guī)闳フ宜幪瞄L老。"柳清歌站在月光下,白袍被鍍上一層銀邊,
"今晚好好休息。"霜兒點頭,卻沒有立刻進去。她仰頭望著滿天星辰,
輕聲道:"這里的星空...和別處不一樣。""哦?你想起什么了?"柳清歌心頭一跳。
霜兒蹙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殘玉:"不是記憶...是感覺。好像這里的星辰排列,
我曾經(jīng)在哪里..."她突然捂住太陽穴,身體一晃。柳清歌趕忙扶住她:"別勉強。
"觸碰到她手臂的瞬間,一股奇異的靈力波動從霜兒體內(nèi)傳來,如潮水般洶涌。
柳清歌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靈力雖然紊亂,卻精純得驚人,
甚至比他這個修行近百年的修士還要純粹。"你體內(nèi)有很強的靈力。"他松開手,若有所思,
"但似乎不受控制。"霜兒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我...會法術?
""明天檢查后再說。"柳清歌壓下心中疑惑,"先休息吧。"回到自己的清修閣,
柳清歌輾轉難眠。
霜兒身上的謎團太多——寒月幽林的冰封、那塊殘玉、她體內(nèi)強大的靈力...更奇怪的是,
當他抱著她從寒潭出來時,她身上的白衣干燥如新,這絕非尋常。窗外,一道流星劃過夜空。
"希望不是災兆。"柳清歌喃喃自語?!钊涨宄?,柳清歌剛推開房門,
就看見霜兒已經(jīng)站在院外的梨樹下等他。晨光透過花瓣灑在她身上,
她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嘴角掛著淺笑。那一瞬間,柳清歌呼吸為之一滯。"這么早?
"他快步走去。霜兒轉身,手中花瓣隨風飄走:"我...睡不著。
"她眼下的淡青顯示她確實一夜未眠,"總覺得閉上眼睛,就會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冒出來。
"柳清歌正想安慰,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師兄!師尊找你呢!
"蘇靈兒一襲鵝黃衣裙,像只蝴蝶般飄然而至。她是墨陽子的關門弟子,
年紀最小也最受寵愛??吹剿獌?,蘇靈兒笑容一滯:"這位就是師兄帶回來的姑娘?
""這是霜兒。"柳清歌介紹道,"霜兒,這是我?guī)熋锰K靈兒。"霜兒剛要行禮,
蘇靈兒卻湊近她,大眼睛里滿是探究:"聽說你失憶了?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連自己是不是修士都不知道?""靈兒!"柳清歌輕斥,"別這么無禮。""我只是好奇嘛。
"蘇靈兒撇嘴,突然伸手去抓霜兒的手腕,"讓我看看你的靈力——啊!"她剛觸到霜兒,
就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踉蹌后退幾步。柳清歌趕忙扶住她,驚訝地看向霜兒。
霜兒自己也嚇呆了,手足無措:"我、我不是故意的...""有意思。
"蘇靈兒甩了甩發(fā)麻的手,眼中閃過不服,"再來!""靈兒!"柳清歌沉下臉,
"師尊不是找我嗎?你先去,我隨后就到。"蘇靈兒瞪了霜兒一眼,悻悻離去。"對不起。
"霜兒低頭,"我控制不了..."柳清歌搖頭:"不怪你。"他猶豫片刻,"先去藥堂吧,
看看長老怎么說。"———藥堂長老青木真人是宗內(nèi)醫(yī)術最高超的,白發(fā)白須,面容慈祥。
他為霜兒把脈良久,眉頭越皺越緊。"奇怪,太奇怪了。"青木收回手,
"姑娘體內(nèi)靈力浩瀚如海,卻雜亂無章,像是被強行封印后又部分解封。更奇怪的是,
這靈力屬性忽陰忽陽,老朽行醫(yī)三百年,從未見過這種情況。""能治好嗎?"柳清歌問。
青木搖頭:"不是傷病,何談醫(yī)治?只能慢慢引導,讓她學會控制。"他看向霜兒,
"姑娘可愿隨老朽學些基礎心法?"霜兒剛要答應,柳清歌卻開口:"弟子愿負責教導她。
"青木挑眉:"哦?""弟子所修'清心訣'最重根基,適合打基礎。"柳清歌解釋,
卻不敢直視長老了然的目光。離開藥堂,霜兒輕聲問:"為什么不讓長老教我?
"柳清歌耳根微熱:"我...更了解你的情況。"他迅速轉移話題,
"我們?nèi)ゲ貢w找些適合你的心法。"———藏書閣位于主峰后山,是一座七層木塔。
柳清歌作為長老,可以進入前五層。他帶著霜兒直接上到第三層,那里收藏著基礎修煉典籍。
"先從最簡單的引氣入體開始。"他取出一卷《靈源初解》,"你靈力雖強,
但需要系統(tǒng)梳理。"霜兒接過書卷,指尖不小心碰到柳清歌的手。一瞬間,
書卷上的文字突然亮起金光,然后整本書"砰"地化為齏粉!兩人都愣住了。
"我...我賠..."霜兒慌張地說。柳清歌卻盯著她的手指:"不是你的錯。
"他謹慎地拿起另一本書,"再試一次。"這次他讓霜兒不要碰書,只是看著。
霜兒照著書上的圖示嘗試引導體內(nèi)靈力,剛開始還算順利,突然她身體一顫,
周圍的書籍全部劇烈震動起來!"停下!"柳清歌急忙按住她的肩膀,
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她體內(nèi),幫助平復躁動的力量。霜兒大口喘息,
額頭滲出細汗:"對不起...我又...""噓。"柳清歌示意她安靜,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幸好這一層沒有其他弟子。他拉著霜兒快速離開藏書閣,直到回到碧霞峰小院才松口氣。
"看來普通方法不適合你。"柳清歌思索道,"我們換個方式。"接下來的日子,
柳清歌每天清晨都來碧霞峰,帶霜兒到后山僻靜處修煉。他不再用書卷,而是口述心法,
手把手教她如何引導靈力。霜兒學得極快,第三天就能將體內(nèi)紊亂的靈力歸攏成溪流,
第七天已經(jīng)可以施展簡單的法術。柳清歌驚嘆于她的天賦,同時也更加困惑——這樣的修為,
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看!"霜兒興奮地抬手,指尖凝聚出一只晶瑩的冰蝶,翩翩飛舞。
柳清歌微笑,卻在冰蝶靠近時感到一絲異常寒意。那不只是水汽凝結的冰,
而是蘊含著某種更為本質(zhì)的寒冷,仿佛能凍結靈魂。"喜歡嗎?"霜兒期待地問。"很美。
"柳清歌輕聲回答,卻暗自決定下次帶她去試火系法術。———一個月后的傍晚,
兩人修煉完畢,坐在崖邊看日落。霜兒已經(jīng)能較好地控制體內(nèi)靈力,只是偶爾還會失控。
夕陽將云海染成金紅色,美得驚心動魄。"柳清歌。"霜兒突然問,
"如果...我永遠想不起自己是誰,該怎么辦?"柳清歌轉頭看她。
晚霞為她的側臉鍍上柔和的光暈,長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美得不真實。
"那就做現(xiàn)在的你。"他聽見自己說,"霜兒很好。"霜兒笑了,
眼中似有星光閃爍:"謝謝你。"那一刻,柳清歌感到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
他倉促移開視線,假裝整理衣袖以掩飾微紅的臉頰?;爻搪飞希麄冇龅搅粟w寒舟。
這位玄天宗大弟子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腰間佩劍散發(fā)著凜冽寒氣。"師弟。"趙寒舟頷首,
目光卻鎖定霜兒,"這位姑娘在宗內(nèi)住得可還習慣?"霜兒行禮:"多謝關心,一切都好。
"趙寒舟走近一步:"聽說姑娘失憶了?可還記得自己師承何派?""師兄,
"柳清歌擋在霜兒前面,"青木長老正在治療,不急在一時。
"趙寒舟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師弟似乎很關心這位姑娘。"他意有所指,
"別忘了你的身份。"待趙寒舟離去,霜兒小聲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柳清歌搖頭:"大師兄對誰都這樣。"但他心里清楚,趙寒舟素來警覺,
必定是察覺到了什么?!股钊遂o,柳清歌正在清修閣打坐,
突然感應到一陣異常的靈力波動。他循著波動來到碧霞峰,
發(fā)現(xiàn)霜兒的小院被一層淡藍色結界籠罩。結界內(nèi),霜兒懸浮在半空,
周身環(huán)繞著狂暴的靈力旋渦。她雙眼緊閉,表情痛苦,口中喃喃著聽不清的語句。"霜兒!
"柳清歌試圖突破結界,卻被狠狠彈開。他咬牙凝聚全身靈力,再次沖擊結界薄弱處,
終于撕開一道口子。進入結界后,狂暴的靈力如刀割般襲來。柳清歌頂著劇痛靠近霜兒,
一把抓住她的手:"霜兒!醒醒!"霜兒猛然睜眼,瞳孔竟然是血紅色的!
她本能地一掌擊向柳清歌胸口,卻在最后一刻停住,眼神恢復清明。"柳...清歌?
"她茫然四顧,結界和靈力旋渦瞬間消散,她無力地墜落,被柳清歌接住。"怎么回事?
"柳清歌急切地問。
發(fā)抖:"我做了噩夢...夢見自己在殺人...很多很多人..."她抓住柳清歌的衣襟,
"那些畫面太真實了,
我分不清是記憶還是幻想..."柳清歌輕撫她的后背:"只是夢而已。"但他心里清楚,
那絕非普通夢境。霜兒失控時散發(fā)的氣息,竟有一絲...魔氣?———同一時刻,
玄天宗禁地"寒月幽林"入口處,禁地守護者莫老跪在墨陽子面前:"宗主,
幽林核心的冰封陣法被人破壞了,里面的'東西'不見了。
"墨陽子面色陰沉:"什么時候的事?""不超過兩個月。"莫老低頭,
"陣法是被從內(nèi)部破開的,像是...被封印者自行脫困。"墨陽子望向碧霞峰方向,
眼中閃過復雜神色:"傳令下去,加強宗門戒備。另外,查一查柳清歌帶回來的那個女子。
"———次日清晨,柳清歌被緊急召至玉霄殿。殿內(nèi)除了墨陽子和幾位長老,
還有趙寒舟和蘇靈兒。"清歌,"墨陽子開門見山,"那位霜兒姑娘,你是在何處遇到的?
"柳清歌心跳加速,面上卻不顯:"回師尊,在山下青溪鎮(zhèn)外的樹林中。""是嗎?
"趙寒舟冷笑,"有人看見你從寒月幽林方向回來,那天正好帶著她。
"柳清歌握緊拳頭:"師兄何意?"墨陽子抬手制止爭執(zhí):"清歌,為師只是擔心你被蒙蔽。
那女子來歷不明,靈力又如此異常...""她只是失憶了。"柳清歌堅定地說,
"弟子正在教導她控制靈力,假以時日...""不必了。"墨陽子打斷他,"從今日起,
禁止你單獨與她相處。寒舟會負責調(diào)查她的身份。"離開玉霄殿,柳清歌心中翻江倒海。
他必須警告霜兒,但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去見她。正躊躇間,蘇靈兒追了上來。"師兄,
"她小聲說,"我?guī)湍恪?柳清歌詫異地看著她。蘇靈兒撇嘴:"別這么看我。
我只是...不想看你為難。"她遞過一張符紙,"隱身符,只能用半個時辰。
"柳清歌感激地點頭,匆匆離去。他沒看見蘇靈兒眼中閃過的落寞?!柚[身符,
柳清歌悄悄來到霜兒的小院。她正在院中練習他教的心法,動作優(yōu)雅如舞蹈。看到這一幕,
柳清歌心頭一熱,竟忘了現(xiàn)形。"誰?"霜兒突然轉身,一道冰刃直射而來!
柳清歌急忙閃避,隱身符失效:"是我!"霜兒驚呼一聲,連忙收勢,
冰刃擦著柳清歌臉頰飛過,在墻上留下一道深痕。"你怎么..."柳清歌驚訝于她的敏銳。
霜兒也一臉困惑:"我...感覺到你了。明明看不見,但就是知道你在那里。
"這種超越五感的感知,是極高境界的修士才有的能力。柳清歌心中的疑慮更深,
但現(xiàn)在不是追問的時候。"霜兒,聽著。"他簡要說明了宗門對她的懷疑,
"接下來可能會有人來試探你,千萬小心。
"霜兒臉色發(fā)白:"如果...如果我真的是壞人怎么辦?
"柳清歌握住她的手:"我不相信。無論你過去是誰,現(xiàn)在的你是善良的,這就夠了。
"霜兒眼中泛起淚光,正要說什么,遠處傳來腳步聲。柳清歌不得不匆匆離去,
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霜兒站在梨樹下,孤獨的身影仿佛與整個世界隔絕。那一刻,
他下定決心要保護她,無論付出什么代價。第三章:血色初現(xiàn)玄天宗的晨鐘響徹群山,
柳清歌站在窗前,看著弟子們匆匆趕往主峰。今日是宗門大比的第一天,
各峰弟子將展示修行成果,切磋技藝。
他手中捏著蘇靈兒偷偷送來的紙條:"師尊命趙師兄監(jiān)視霜兒,小心。
"紙條在指尖燃成灰燼。自從上次警告霜兒后,他們已經(jīng)七日未見。按照墨陽子的命令,
霜兒被"保護"在碧霞峰,由兩名女弟子日夜"照料"。柳清歌整理好衣袍,
腰間玉佩突然微微發(fā)燙——是師尊的傳訊。他注入一絲靈力,
墨陽子威嚴的聲音響起:"清歌,速來玉霄殿。"玉霄殿內(nèi),除了墨陽子和幾位長老,
還有十幾位來自其他門派的貴客。柳清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霜兒,
她穿著玄天宗普通弟子的白色衣裙,安靜得像一抹影子。"清歌,過來。"墨陽子招手,
"這位是紫霄派的玉衡真人,對你改良的'清心訣'很感興趣。"柳清歌行禮間,
余光瞥見趙寒舟走到霜兒身邊,低聲說了什么。霜兒輕輕搖頭,趙寒舟臉色一沉。
"柳長老年輕有為啊。"玉衡真人笑道,"不知可否展示一下改良后的心法?
"柳清歌正要推辭,墨陽子卻道:"正該如此。清歌,你去準備一下,稍后在演武場演示。
"離開玉霄殿,柳清歌故意繞到霜兒必經(jīng)之路等候。不一會兒,
她在那兩名女弟子"陪同"下走來。"霜兒。"他輕喚。霜兒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又迅速垂下眼簾:"柳長老。"她的聲音比往常更加清冷,但柳清歌注意到她指尖微微發(fā)抖。
"你...還好嗎?"他壓低聲音。霜兒尚未回答,一名女弟子就插話道:"柳長老,
宗主吩咐我們直接帶霜兒姑娘去演武場。"柳清歌點頭,在擦肩而過時,
以傳音入密對霜兒道:"別怕,我會想辦法。"演武場上人頭攢動,各派弟子已開始切磋。
柳清歌演示完改良心法,獲得滿堂喝彩。他無心停留,目光不斷搜尋霜兒的身影。
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趙寒舟站在她身后,面色冷峻。蘇靈兒不知何時擠到霜兒身邊,
正興奮地指著場上比試的弟子說著什么。"清歌師弟。"趙寒舟突然傳音給他,"師尊有令,
今日要試探那女子的來歷。你最好不要插手。"柳清歌心頭一緊,
只見一名黑袍修士走向霜兒所在的看臺。那人面目陰鷙,雖穿著小門派服飾,
行走間卻流露出一股邪氣。"那是哪個門派的?"柳清歌問身旁弟子。
"好像是新成立的'陰山派',據(jù)說擅長毒功。"柳清歌眉頭緊鎖。玄天宗乃名門正派,
怎會邀請這等旁門左道?除非...是故意的。他悄然向霜兒所在位置移動。
黑袍修士已走到霜兒面前,假意搭訕。霜兒禮貌地搖頭拒絕交談,修士卻不依不饒,
竟伸手去抓她手腕!"姑娘何必拒人千里?"黑袍修士怪笑,"莫非瞧不起我們小門派?
"霜兒迅速抽回手,臉色發(fā)白:"請自重。""哎呀!"修士突然大叫,捂著手后退,
"這女子使毒!"全場嘩然。趙寒舟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霜兒手腕檢查:"確有魔氣殘留!
""我沒有!"霜兒掙扎,"是他手上本來就有毒!"柳清歌再也忍不住,
沖上看臺:"師兄,此事蹊蹺,應先查明...""夠了!"趙寒舟厲喝,
"師弟一再維護此女,莫非被她迷惑了心智?"場上騷動起來。黑袍修士陰笑一聲,
袖中突然滑出一枚黑色細針,直刺霜兒后心!柳清歌眼疾手快,一把拉過霜兒,
自己卻被黑針擦過肩膀。劇痛瞬間蔓延,柳清歌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那針上淬了劇毒!
"柳清歌!"霜兒驚呼,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黑袍修士見事情敗露,
獰笑著撕去偽裝:"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誅之!"他雙手結印,一股黑氣從體內(nèi)涌出,
竟是要自爆金丹!"保護賓客!"墨陽子大喝,一道金光罩住大部分看臺,
卻來不及覆蓋霜兒所在角落。千鈞一發(fā)之際,霜兒將柳清歌護在身下。
黑氣觸及她身體的瞬間,她發(fā)出一聲痛苦呻吟,雙眼驟然變成血紅色!
一股極寒之氣從她體內(nèi)爆發(fā),黑袍修士的毒霧瞬間被凍結成黑色冰晶,嘩啦啦落了一地。
霜兒長發(fā)無風自動,緩緩站起,周身環(huán)繞著冰藍色的靈力旋渦。"魔...魔教妖女!
"有弟子驚叫。趙寒舟拔劍指向霜兒:"果然有問題!"霜兒似乎聽不見外界聲音,
她轉身看向柳清歌,血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清明。柳清歌強忍劇毒侵蝕,
伸手想拉住她:"霜兒...控制住...""攔住她!"墨陽子下令。
十幾名執(zhí)法弟子結陣逼近。霜兒眼中血色更濃,抬手一揮,一道冰墻拔地而起,
將眾人隔絕在外。只有蘇靈兒因為站得近,被一起關在冰墻內(nèi)側。"師兄!你怎么樣?
"蘇靈兒扶起柳清歌,聲音發(fā)顫。柳清歌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只看到霜兒跪在他身邊,
冰涼的手指輕觸他傷口。一股純凈靈力注入體內(nèi),與毒素激烈對抗,疼得他冷汗直流。
"忍一忍。"霜兒的聲音變了,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這毒傷不了你。
"她指尖亮起幽藍光芒,柳清歌肩上的黑氣被一點點抽出,凝聚成一顆黑色珠子。
霜兒捏碎珠子,黑煙消散無蹤。冰墻外,墨陽子親自出手,金色掌印轟在冰墻上,
裂紋迅速蔓延。"霜兒,快走..."柳清歌虛弱地說。霜兒眼中的血色開始褪去,
她茫然四顧,似乎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冰墻破碎的瞬間,她身子一軟,倒在柳清歌懷里。
———柳清歌醒來時,已是在自己的清修閣。肩上的傷被妥善包扎,體內(nèi)毒素也清除干凈。
窗外天色已暗,不知過了多久。"你終于醒了。"蘇靈兒端著藥碗進來,"別動,
師尊用'九轉還陽丹'才保住你的命。""霜兒呢?"柳清歌急切地問。
蘇靈兒臉色一沉:"被關在鎮(zhèn)魔塔地牢。師尊親自下的禁制。"她按住要起身的柳清歌,
"別傻了!她是魔教中人!那雙血眼就是證據(jù)!""她救了我。"柳清歌咬牙道。
"那又如何?"蘇靈兒紅了眼眶,"師兄,你知道宗門規(guī)矩——正邪不兩立!
師尊已經(jīng)派人去查她的真實身份了。"柳清歌強行坐起,一陣眩暈襲來:"我必須去見她。
""你見不到的。"蘇靈兒按住他,"鎮(zhèn)魔塔現(xiàn)在由趙師兄親自看守。
而且..."她咬了咬唇,"師尊懷疑你被她用魔功蠱惑,下令禁足你一個月。
"柳清歌攥緊被褥,指節(jié)發(fā)白。蘇靈兒看他這樣,嘆了口氣:"我可以幫你打探消息,
但你必須答應我不做傻事。"待蘇靈兒離去,柳清歌強撐著來到書桌前。
他從暗格取出一枚傳訊玉符,這是他與藥堂長老青木真人的秘密聯(lián)系渠道。"長老,
請幫我查一件事..."他將今日之事簡要說明,"那種能讓人眼變血紅的魔功,
出自何門何派?"片刻后,玉符亮起:"血眸乃魔教圣女一脈獨有特征,
據(jù)傳是'血霜魔功'大成之相。百年前正邪大戰(zhàn)后,此功應已失傳。若你所言非虛,
此女來歷恐非比尋常。"魔教圣女?柳清歌心頭一震。那豈不是百年前的人物?
可霜兒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他突然想起什么,
從書架暗格取出一本殘破古籍《正邪戰(zhàn)紀》。這是他在藏書閣最頂層偶然發(fā)現(xiàn)的,
書中關于魔教圣女的記載被人刻意撕去,只殘留一角插圖——一只纖纖玉手,
手腕內(nèi)側有一個冰晶狀的曼珠沙華印記。與霜兒手腕上時隱時現(xiàn)的印記一模一樣!
柳清歌額頭滲出冷汗。如果霜兒真是百年前的魔教圣女,為何會被冰封在寒月幽林?
又為何失去記憶?更重要的是...墨陽子知道多少?———三日后,
蘇靈兒帶來消息:霜兒被嚴密看管,但尚未被處置。墨陽子召集各長老連日密議,
似乎在等待什么。"聽說從她身上發(fā)現(xiàn)了魔教圣物。"蘇靈兒小聲道,
"趙師兄提議直接處死,但青木長老反對,說要先查明她混入玄天宗的目的。
""她不是混入的,是我?guī)貋淼摹?柳清歌苦笑。"師尊已經(jīng)派人去寒月幽林調(diào)查了。
"蘇靈兒擔憂地看著他,"師兄,
如果...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你說了謊..."柳清歌閉了閉眼:"靈兒,幫我最后一個忙。
"夜深人靜時,柳清歌激活了蘇靈兒偷偷送來的隱身符,避開巡邏弟子,來到鎮(zhèn)魔塔外。
塔身漆黑,共有七層,越往下關押的犯人越危險。霜兒被關在最底層。
塔門由四名執(zhí)法弟子把守,還有層層禁制。正當柳清歌一籌莫展時,
塔門突然開了——是趙寒舟帶著兩名弟子出來。"我去向宗主匯報,你們繼續(xù)看守。
"趙寒舟冷冷道,"記住,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柳清歌。"待趙寒舟走遠,
柳清歌悄悄跟在那兩名弟子身后,趁他們不備,從背后點了昏睡穴。
他從一名弟子腰間摸出鑰匙,迅速潛入塔內(nèi)。鎮(zhèn)魔塔內(nèi)部比外觀更加陰森,
每一層都充斥著痛苦的呻吟和瘋狂的笑聲。柳清歌屏息下到最底層,這里只有一間牢房,
門上貼滿了符咒。透過小窗,他看到霜兒被鎖靈鏈綁在石柱上,臉色蒼白如紙,
手腕腳踝都被磨出了血痕。她閉著眼睛,似乎在忍受某種痛苦。"霜兒。"柳清歌輕聲喚道。
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彩:"你怎么來了?快走!這里危險!"柳清歌快速解開禁制,
推門而入。鎖靈鏈是特制的,他試了幾種法訣都打不開。"沒用的。"霜兒搖頭,
"這是專門克制魔功的法器。"她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手腕上的曼珠沙華印記時隱時現(xiàn)。
"他們在用陣法逼你現(xiàn)形?"柳清歌憤怒地問。
霜兒艱難地點頭:"我的記憶...開始恢復了。柳清歌,我可能真的是...""不重要。
"柳清歌打斷她,"我?guī)汶x開。""不行!"霜兒掙扎著說,"我體內(nèi)的力量正在蘇醒,
如果失控會傷及無辜。而且...你也會被連累。"柳清歌握住她的手:"聽著,
我已向師尊提出申請,帶你下山調(diào)查真相。只要離開宗門,我們就有機會查明一切。
"霜兒眼中含淚:"為什么...為什么要為我冒險?"柳清歌沒有回答,
只是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就在這時,樓梯處傳來腳步聲——趙寒舟回來了!"躲起來!
"霜兒急道。柳清歌迅速隱身,剛藏好身形,趙寒舟就推門而入。他冷冷掃視牢房,
目光在霜兒臉上停留片刻:"有人來過?"霜兒閉目不答。趙寒舟冷哼一聲,
檢查了鎖靈鏈后,突然伸手掐住霜兒下巴:"別以為有人能救你。明日午時,
宗主將親自審你,到時...""師兄好大的威風。"柳清歌突然現(xiàn)身,
一劍指向趙寒舟后心。趙寒舟身形一閃,反手拔劍:"果然是你!私闖鎮(zhèn)魔塔,可是重罪!
""那就請師兄秉公執(zhí)法了。"柳清歌劍光如虹,直取趙寒舟手腕——他要奪鑰匙!
兩人在狹窄的牢房內(nèi)交手十余招,柳清歌因傷勢未愈漸落下風。眼看趙寒舟就要發(fā)出警報,
霜兒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呻吟,鎖靈鏈嘩啦作響!"小心!"柳清歌大喊。趙寒舟回頭瞬間,
霜兒雙眼再次變紅,一股極寒之氣爆發(fā),鎖靈鏈"咔"地出現(xiàn)裂痕!趙寒舟急忙結印鎮(zhèn)壓,
柳清歌趁機一劍挑飛他腰間鑰匙。"走!"柳清歌解開霜兒的束縛,抱起虛弱的她沖向樓梯。
"柳清歌!"趙寒舟怒喝,"你可知帶走她的后果?"柳清歌腳步一頓,
沒有回頭:"我只知道,在查明真相前,她不應被定罪。"———天色微明時,
柳清歌背著昏迷的霜兒來到山下一處隱蔽山洞。這是他年少時發(fā)現(xiàn)的秘密修煉地,
連蘇靈兒都不知道。霜兒在逃亡途中再次失控,險些傷及柳清歌,隨后力竭昏迷。
柳清歌為她檢查傷勢,發(fā)現(xiàn)她體內(nèi)兩股力量正在激烈沖突——一股是純凈的靈力,
另一股則是暴戾的魔氣。"你到底是誰..."柳清歌輕撫她冰涼的臉頰,心中五味雜陳。
霜兒睫毛顫動,緩緩睜眼。這次,她的眼睛一紅一黑,詭異而美麗。
"我想起來了..."她聲音沙啞,
"百年前...寒月幽林...那場大戰(zhàn)..."她突然抓住柳清歌的手,
"我們必須去幻月古城!那里有答案!""幻月古城?"柳清歌一驚,
"那是最后的正邪戰(zhàn)場,現(xiàn)在已成廢墟。
"霜兒眼中流下血淚:"正邪大戰(zhàn)的真相...被篡改了。柳清歌,
可能是...造成無數(shù)殺戮的魔頭..."柳清歌握住她顫抖的手:"那就一起去查明真相。
若你有罪,我陪你贖罪;若你無辜,我為你正名。"霜兒怔怔地看著他,
紅黑異色的雙眸中映出他堅定的面容。一滴清淚混著血淚落下:"值得嗎?
"柳清歌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擁住她。洞外,朝陽初升,新的一天開始了。
第四章:圣女覺醒青溪鎮(zhèn)坐落于玄天宗東南三百里處的山谷中,因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得名。
時值深秋,溪邊楓紅似火,本該是游人如織的季節(jié),鎮(zhèn)上卻冷冷清清。"不對勁。
"柳清歌壓低斗笠,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街道。他和霜兒偽裝成游歷修士,
借宿在一家小客棧已三日。"這鎮(zhèn)子不大,但也不該連個年輕女子都看不見。
"霜兒站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殘玉。自從離開玄天宗,她眼中的血色逐漸消退,
但夜里常被噩夢驚醒,醒來時總記不清夢的內(nèi)容,只留下莫名的恐懼。"我去打聽一下。
"柳清歌拿起佩劍。"一起。"霜兒轉身,蒼白的臉上寫滿堅決。
自從在鎮(zhèn)魔塔恢復部分記憶后,她變得沉默寡言,只有在面對柳清歌時才會流露出些許柔軟。
柳清歌欲言又止。他知道霜兒在害怕——害怕那些逐漸蘇醒的記憶,害怕自己真的是個魔頭。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好。"霜兒的手冰涼如雪,卻在被他觸碰時微微一顫,泛起些許溫度。
———客棧老板是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見二人詢問鎮(zhèn)上情況,神色頓時緊張起來。
"客官有所不知,"老人壓低聲音,"這兩個月來,鎮(zhèn)上已有七個姑娘失蹤了!
都是十六七歲的黃花閨女,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柳清歌皺眉:"官府不管嗎?""管?
"老板苦笑,"連縣太爺?shù)那Ы鸲紒G了!請來的道士說是妖怪作祟,
結果第二天那道士也..."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霜兒突然開口:"最后一個失蹤的女孩,是在哪里不見的?""溪邊的洗衣碼頭,
三天前的傍晚。"老板湊得更近,"有人聽見了奇怪的歌聲,
像是...像是有人在哭訴什么。"離開客棧,二人直奔溪邊。洗衣碼頭由幾塊青石板鋪成,
上面還散落著未收的衣物和木盆。柳清歌蹲下檢查,在石板縫隙中發(fā)現(xiàn)了一絲暗紅。"血?
"霜兒俯身。柳清歌搖頭:"不像。"他沾了一點在指尖,那紅色粉末竟微微蠕動起來!
"是蠱蟲!"霜兒臉色驟變,一把拉過他后退數(shù)步:"血煞蠱!這是血煞門的標記!
""血煞門?"柳清歌從未聽過這個門派。霜兒按住太陽穴,
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魔教分支...專修血蠱邪術,以少女精血喂養(yǎng)..."她突然停住,
像是被自己的話嚇到了,
"我怎么會知道這些..."柳清歌輕輕攬住她肩膀:"記憶在恢復是好事。
至少現(xiàn)在我們知道對手是誰。"霜兒抬頭看他,
眼中滿是惶恐:"如果...如果我曾經(jīng)是他們的一員呢?
如果我...""那就用現(xiàn)在的行動來彌補。"柳清歌打斷她,"先救人。"———入夜后,
二人埋伏在碼頭附近的楓林中。柳清歌布下隱匿陣法,
霜兒則嘗試感應周圍的魔氣——這是她新發(fā)現(xiàn)的能力。"有動靜。"霜兒突然低聲道。
她眼中的血色再次浮現(xiàn),但比之前淡了許多。溪水上游飄來一盞紅燈,隨波而下,
停在碼頭處。燈中傳出詭異的歌謠:"月兒彎彎照九州,
幾家歡喜幾家愁...姑娘姑娘莫要哭,隨我去享極樂福..."歌聲中,紅燈突然爆開,
一團紅霧彌漫開來。霧中走出三個黑袍人,為首的是個枯瘦如柴的老者,眼眶深陷,
嘴唇烏紫。"血煞門長老。"霜兒傳音道,身體微微發(fā)抖,"他在用招魂術吸引女子。
"柳清歌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冷靜。只見那老者取出一面血色小旗,在空中揮舞幾下,
溪水竟然分開,露出一條向下的石階!"果然有密道。"柳清歌瞇起眼睛。
三個黑袍人沿著石階下去后,溪水重新合攏。柳清歌和霜兒等了一會兒,確認無人返回,
才悄悄靠近。"能打開嗎?"柳清歌問。霜兒將手懸在水面上,閉目感應。片刻后,
她手腕上的曼珠沙華印記微微發(fā)光:"是血煞封印...需要..."她猶豫了一下,
"需要血為引。"柳清歌毫不猶豫地劃破手指。霜兒抓住他的手,將血滴在水面上,
同時低聲念出一段古怪咒語。溪水再次分開,露出濕滑的石階。"你怎么會他們的咒語?
"柳清歌一邊下臺階一邊問。霜兒沉默片刻:"就像...突然想起來一樣。
"石階盡頭是一條幽長的隧道,壁上嵌著發(fā)出慘淡紅光的石頭??諝庵袕浡鹉伒难任?,
令人作嘔。隧道盡頭是一扇雕滿猙獰鬼面的石門。門內(nèi)隱約傳來女子的哭泣聲。
柳清歌正要上前,霜兒卻拉住他:"等等,門上有機關。"她仔細觀察那些鬼面雕刻,
突然伸手按在其中一個的雙眼上。石門無聲滑開,
露出里面的駭人景象——一個巨大的血池占據(jù)洞穴中央,池中漂浮著七具少女尸體,
每具尸體心口都插著一根紅繩,繩的另一端連在池邊一個巨大的血色繭上。
三個黑袍人正跪在繭前誦經(jīng),血池中的精華通過紅繩源源不斷輸送到繭中。
"他們在煉制血煞傀儡!"霜兒聲音發(fā)顫,"那繭里是..."她的話被一聲尖叫打斷。
洞穴角落的鐵籠里,關著三個還活著的少女,其中一個正被黑袍人拖出來,朝血池走去。
柳清歌不再隱藏,劍光如虹,直取那挾持少女的黑袍人后心!黑袍人倉促閃避,
仍被劍氣劃破肩膀,黑血噴涌而出。"玄天宗的走狗!"血煞長老厲喝,"殺了他!
"另外兩名黑袍人立刻撲來,袖中射出無數(shù)血色細針。柳清歌劍舞成屏,將毒針盡數(shù)擋下。
霜兒則趁機沖向鐵籠,想要解救被困少女。"想救人?"血煞長老獰笑,
突然甩出一張血色大網(wǎng),朝霜兒罩去!霜兒本能地抬手,一道冰墻瞬間凝結,擋住血網(wǎng)。
但血網(wǎng)腐蝕性極強,冰墻迅速消融。就在危急時刻,柳清歌閃身而至,一劍劈開血網(wǎng)。
"玄天宗的小子有點本事。"血煞長老陰笑,"不過,你們今天都得成為血煞神的祭品!
"他咬破手指,將血彈向那個巨大的血繭。繭劇烈震動起來,表面浮現(xiàn)出猙獰的人臉輪廓。
"快阻止他!"霜兒急道,"血煞神蘇醒就麻煩了!"柳清歌飛身而上,
劍尖直指血煞長老咽喉。另外兩名黑袍人拼命阻攔,被他以精妙劍法挑飛兵器,重傷倒地。
血煞長老見勢不妙,突然撲向鐵籠:"那就同歸于盡!"霜兒擋在鐵籠前,眼中血色大盛。
她雙手結印,一道冰藍色光環(huán)從腳下擴散,所過之處,地面瞬間結冰!
血煞長老的雙腳被凍在原地,動彈不得。"這是...血霜魔功?!
"血煞長老驚駭?shù)乜粗獌海?不可能!圣女早已..."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清了霜兒手腕上閃爍的曼珠沙華印記。"圣...圣女大人!
"血煞長老突然跪地磕頭,"屬下不知是您駕臨,罪該萬死!"柳清歌的劍停在半空,
震驚地看向霜兒。她站在那里,血色雙眼中滿是迷茫與痛苦。"你...認識我?
"霜兒聲音顫抖。"百年前屬下只是血煞門一個小小弟子,曾有幸在總壇一睹圣女風采。
"血煞長老額頭緊貼地面,"沒想到圣女真的還活著!門主說您終將歸來領導我們復興圣教,
屬下還不信..."霜兒按住太陽穴,
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血煞門、總壇、無數(shù)跪拜的黑袍人...還有血,
漫山遍野的血..."啊!"她突然抱頭慘叫,周身爆發(fā)出一圈血色氣浪,
將血煞長老掀飛出去!"霜兒!"柳清歌顧不得敵人,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她。
血煞長老撞在石壁上,口吐鮮血,卻仍掙扎著爬起:"圣女...您怎么了?
是不是這玄天宗的小子對您下了咒?屬下這就..."柳清歌一劍刺穿他胸膛:"閉嘴!
"血煞長老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口的劍,又看向霜兒:"圣女...為何..."話未說完,
便氣絕身亡。血繭因失去控制開始劇烈震動,表面裂開無數(shù)細縫,黑紅霧氣從裂縫中滲出。
"那東西要出來了!"柳清歌急道,"怎么阻止?
"霜兒強忍頭痛:"毀掉...血池底部的...核心..."柳清歌二話不說,
縱身跳入血池!粘稠的血液立刻將他包裹,刺骨的寒意鉆入四肢百骸。他屏住呼吸,
在血池底部摸索,終于觸碰到一個堅硬的球體。池外,霜兒用最后的力氣打破鐵籠,
將三名少女推向洞口:"跑!一直往外跑!"血繭完全裂開,
一個由血液和怨氣組成的怪物緩緩站起,發(fā)出刺耳的尖嘯。霜兒轉身面對它,雙手結印,
一道冰藍色光幕暫時阻擋了怪物前進。血池中,柳清歌握住那顆核心,用盡全力捏碎!
核心破裂的瞬間,一股巨大的沖擊力將他炸出血池,重重摔在石壁上。血池沸騰起來,
怪物發(fā)出不甘的咆哮,身體開始崩潰。霜兒跑到柳清歌身邊,
扶起滿身是血的他:"你怎么樣?"柳清歌咳嗽幾聲,
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就是需要洗個澡。"危機解除,洞穴開始坍塌。
二人攙扶著逃出隧道,剛踏上溪邊草地,身后的入口便轟然閉合,溪水恢復了平靜,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氐娇蜅#甯枳屑毲逑戳松砩系难E。
那些血大部分是血池里的,他自己只受了些輕傷。換好干凈衣服,他來到霜兒房前,
輕輕敲門。沒有回應。"霜兒?"他推開門,發(fā)現(xiàn)房間空空如也,窗戶大開。
柳清歌心頭一緊,躍窗而出,沿著屋頂搜尋。終于,在客棧最高處的飛檐上,
他看到了霜兒孤獨的背影。她抱膝而坐,仰望著滿天星辰。"可以坐這里嗎?
"柳清歌輕聲問。霜兒沒有回答,但往旁邊挪了挪。柳清歌在她身邊坐下,
兩人沉默地望著夜空。"他們說我是圣女。"霜兒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我想起來了...血煞門確實曾是我麾下的分支。
他們專門負責...收集特殊體質(zhì)的少女精血,供我修煉魔功。"柳清歌靜靜聽著,
沒有打斷。"我還記得...我下令屠殺了整整一個村子,
就因為他們藏了一個純陰之體的女孩。"霜兒的聲音開始發(fā)抖,"那些記憶太清晰了,
就像...就像另一個人的記憶硬塞進我的腦子里。"她轉向柳清歌,月光下,
她的眼中淚光閃爍:"如果那些真的是我做的...我該怎么辦?
"柳清歌沉思良久:"記憶可能不會騙人,但人心會變。現(xiàn)在的你,會做出那種事嗎?
""當然不會!"霜兒激動地說。"那就夠了。"柳清歌輕輕握住她的手,"過去的罪孽,
用現(xiàn)在的善行來彌補。若你真心悔改,我愿意陪你一起贖罪。
"霜兒的眼淚終于落下:"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明知我可能是...""因為我認識的霜兒,會為救幾個素不相識的少女拼命。
"柳清歌微笑,"那個在玄天宗認真學習心法的霜兒,那個為救我暴露身份的霜兒,
才是真實的你。"霜兒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撲進他懷里,放聲痛哭。柳清歌輕撫她的長發(fā),
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襟。許久,霜兒才平靜下來。
她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淚:"對不起...""沒事。"柳清歌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山脈輪廓,
"明天我們?nèi)セ迷鹿懦恰D悴皇钦f那里有答案嗎?"霜兒點頭,
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神色:"我害怕...又期待。柳清歌,如果到了那里,
發(fā)現(xiàn)我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魔頭...""那就一起面對。"柳清歌堅定地說,
"無論結果如何,我不會丟下你。"夜風拂過,吹散了他的話語,
卻吹不散兩人交握的手上傳來的溫度。———深夜,霜兒再次被噩夢驚醒。夢中,
她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腳下跪伏著無數(shù)黑袍修士。她高舉染血的長劍,
聲音冰冷地下令:"殺光正道修士,一個不留!"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枕邊已被淚水浸濕。窗外,
一彎血月高懸天際,仿佛在預示著什么。"幻月古城..."她喃喃自語,
"那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而隔壁房間,柳清歌同樣無法入睡。
他摩挲著從血煞長老身上搜出的一塊血色玉簡,
上面刻著一段令人不安的文字:"圣女歸來日,血月當空時。千年仇與恨,一朝得雪恥。
"玉簡背面,刻著一個與霜兒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曼珠沙華印記。
第五章:古城秘遺幻月古城遺址位于一片荒漠之中,殘垣斷壁在烈日下泛著蒼白的光。
傳說百年前那場正邪大戰(zhàn)的最后決戰(zhàn)就在這里發(fā)生,戰(zhàn)后古城被遺棄,成了不毛之地。
柳清歌和霜兒站在古城入口處,熱風卷著沙粒拍打在臉上。遠處,
幾根斷裂的石柱歪斜地立著,像垂死巨人的手指。"你確定要進去嗎?
"柳清歌側頭看向霜兒。自從離開青溪鎮(zhèn),她的眼神越來越憂郁,常常望著遠方出神。
霜兒沒有立即回答。她解下腰間殘玉,玉身在烈日下竟泛出淡淡藍光。"它在指引我們。
"她輕聲道,"里面有答案。"踏入古城,時間仿佛靜止了。
破損的建筑保持著最后崩塌的瞬間模樣,焦黑的墻壁上還能看到當年激戰(zhàn)的痕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面上散落著無數(shù)兵器碎片,
有些上面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百年過去,這些血跡仍未完全褪色。
"這里的怨氣太重了。"柳清歌皺眉,"連時間都不敢觸碰。"霜兒突然停下腳步,
盯著一面半塌的墻壁。墻上刻著一幅殘缺的壁畫,描繪的是一位白衣女子站在尸山血海之上,
腳下跪伏著無數(shù)黑袍修士。壁畫大部分已經(jīng)剝落,但女子手腕上的曼珠沙華印記清晰可見。
"那是我..."霜兒聲音發(fā)顫,"不,
那不是我...我是說..."柳清歌握住她冰涼的手:"別急,慢慢想。
"霜兒深吸一口氣:"記憶很混亂...有些畫面確實是我經(jīng)歷的,
但感覺像是看著別人做的事...就像...""就像那不是真正的你?"柳清歌輕聲問。
霜兒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對!就像被什么控制了心神。"他們繼續(xù)向古城中心前進。
殘垣斷壁間偶爾能看到森森白骨,有的穿著正道服飾,有的則是魔教裝束,
顯示當年戰(zhàn)況之慘烈。"據(jù)說那一戰(zhàn)打了七天七夜。"柳清歌回憶著宗門典籍的記載,
"魔教幾乎全軍覆沒,正道也損失慘重。"霜兒突然捂住頭,
痛苦地蹲下:"不對...不是那樣的...""怎么了?"柳清歌連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