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血跡早已干透了,此刻散發(fā)著陣陣難聞的氣味,周圍膀大腰圓的奴婢見我醒來,不耐的開始罵道:
“賤蹄子,醒了就快些去灑掃!”
“流那么多的血,又臟又臭還睡了三天...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嬌貴的主子,等著我們來伺候你嗎?!”
身下是撕心裂肺的疼,我傻傻愣住,耳畔那些不堪入耳的謾罵在這刻全數(shù)被模糊掉了。
此刻就算是我再如何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
我...流產(chǎn)了?
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我顫抖著搭上自己的脈搏,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孩子,我竟然真的有過一個孩子,可我怎么就這樣糊涂,竟然在全然不知的情況下讓他消失了呢?
連日來的積壓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底崩潰,我摸著空空如也到幾乎癟下去的小腹,眼睛里流下行行血淚。
“有蛇??!怎么有這么多毒蛇和蟲子!快跑??!”
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開始蔓延,眾多奴婢滿臉驚恐地向外跑去,獨留我一人被無數(shù)蛇蟲簇?fù)砥饋恚裰粡牡鬲z爬出來的厲鬼。
蠱女體制特殊,而我這樣自愿做了妻蠱的蠱女更是罕見——我們極難受孕,且終其一生都只能孕育一個孩子。
我是個孤兒,自小最盼望有個血脈相連的家人,成婚后我日盼夜盼,只希望上天眷顧。
可現(xiàn)在....
心痛得幾乎要窒息,血淚接連不斷地滴落在身邊的蛇蟲身上,我木楞地睜著眼,心底的恨意一點點發(fā)酵。
......
“苗心瑤,你簡直放肆!”
焦急憤怒的聲音如炸雷般響起,門被幾乎粗暴的踹開,軒轅漠熟悉的臉上溢滿了憤怒的神情,似乎就要興師問罪般朝我走來。
迎上他的斥責(zé),我卻木然地沒了任何反應(yīng),只是輕輕牽過他的手,放在了我凹陷的肚皮上。
“阿漠,我們的孩子沒了。”
“是許婉寧,是她...”
淚水再度奪眶而出,我死死揪住他的衣角,任由悔恨和無助將我淹沒。
軒轅漠亦修行了蠱術(shù),自然也知道我的特殊之處,曾經(jīng)他那樣盼著我能有一個孩子,可卻被那女人生生毀掉了所有希望。
他定然也會生氣,會處罰許婉寧的吧?
心頭升起卑微的幻想,我清楚他珍愛她,可我此刻失去的,可是我們期盼了多年,此生唯一的孩子啊。
他曾經(jīng)亦是為了我的心愿,能爬上峭壁在送子菩薩面前祈愿三日的人阿。
“......心瑤,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要知道這里是京城,你的這些東西,會讓我很難解釋的。”
他幾不可見地扯開我的手指,掩下眼眸里的不耐,語氣平淡:
“孩子已經(jīng)沒了,你得好好活著,養(yǎng)好身子才是啊?!?/p>
他頓了頓,繼續(xù)開口:
“...婉寧她是無心的,高門貴女跋扈些也正常不是嗎?她并非故意害你的——你瞧,她還親自給你燉了燕窩來補身子?!?/p>
“我給你個良妾的身份,你日后也會有自己的房間和奴婢,最近也不必去侍奉婉寧——如此,你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