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許素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莫過于家在邊陲小鎮(zhèn)做官的時候。那時她還是家中大小姐,
無憂無慮,有一個未婚夫,父母陪伴,整天只知道玩樂。而后來,她的未婚夫救了一個人,
對方卻害死了他。1.許素還沒來得及傷心就被選入宮中,成為這皇宮中蕓蕓眾生的一片。
“哎!聽說皇后娘娘又病了,這怎么得了?”“是啊是啊!皇上也不去瞧瞧,
要我說這宮里現(xiàn)在最得寵還是貴妃娘娘。”“對??!貴妃可是大將軍的女兒。
”兩個小宮女走在宮道上兩人不停地交頭接耳,迎面走來穿著花紅柳綠宮裝的女子。
“見過王嬤嬤?!背隽宿D(zhuǎn)角兩人立馬看見來人,來人正是內(nèi)務(wù)府的王嬤嬤。
王嬤嬤四十歲的年紀,此時白發(fā)叢生,眼角皺紋憑添幾分威嚴。“宮里來了新人,
閑雜人等可不要亂晃?!蓖鯆邒邇裳蹝哌^這兩個小宮女,小宮女連忙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王嬤嬤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宮女,眼神卻往新入宮的秀女里面掃,
秀女們都低著頭各個十分柔順的模樣。停頓了兩秒后,幾人朝前走去。
王嬤嬤走后小宮女又活躍了起來,兩人小聲地嘀咕了幾句。
“據(jù)說新入宮的秀女中不乏有朝中大臣之女。左相嫡女還有右相庶女,
據(jù)說皇后娘娘母家之人這次也有派人參選?!薄澳憧淳褪沁@個。
”小宮女朝前指了一位穿青綠色宮裝的女子。許素淡淡地回頭,
一張寡麗絕絕的臉映入兩位小宮女的眼。原本寡淡的臉上沒有任何瑕疵,天生的好肌膚,
杏眼如同一潭泉水般清澈,櫻桃小口上點著絳紅。時下喜歡女子端莊優(yōu)雅,
這名秀女剛好符合大家最喜愛的那種飄渺仙子。“真美?。?/p>
我原以為皇后娘娘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皇后因為容顏大方,端莊有禮,
才被選作皇后的。據(jù)說當年有這么一段故事,皇后因為是大學(xué)士之女素有才名,
而且父親還是當今陛下的老師。貴妃是鎮(zhèn)國大將軍的女兒,父親立有戰(zhàn)功。
在先皇為太子挑選太子妃之時,先皇一見貴妃就認為她“貌美容易惑君”。
這才選了一旁清秀典雅的女子作為皇后。貴妃因為相貌錯失皇后之位,自然惱怒不已。
但是沒有任何辦法,所以在這深宮之中皇后與貴妃時常不對付。
許素眼波流轉(zhuǎn)她站在最后一位,今日是殿選的日子,她垂目低頭,一派柔順的模樣。
“這秀女不夠端正,這秀女禮儀不夠規(guī)范,這秀女…?!鼻懊鎳绤柕穆曇粢婚W而過,
皇后正生著病,能陪著一起殿選的只剩下貴妃?!靶]陽縣令之女許素進殿。
”許素垂著頭跨進殿門,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懸坐在高堂。許素噗嗤一下跪下,
“臣女拜見陛下,拜見貴妃娘娘?!薄疤痤^來?!蓖赖哪新晱念^頂高高地發(fā)出。
許素抬起頭正對上皇帝看過來的眼神,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過?;实凵碇鼽S色的衣裳,
威嚴自在,加之他五官硬朗,一雙桃花眼淡淡地掃視過眼前人?!半]陽縣令,
本宮記得這已故的隴陽縣令可是先皇十一年的探花。據(jù)說他當年一舉高中探花,
獲得京城第一沒人的芳心?!辟F妃嬌媚的一笑:“本宮要是沒記錯的話,
這隴陽縣令的夫人正是皇后的姨母。”許素一言不發(fā),緊抿著唇,貴妃嫣然一笑,
她大度地擺了擺手。“既然是皇后娘娘家的人陛下就讓她留下吧!”“那就按貴妃的意思吧!
”一句話許素的命運就被安排,她被安排在最北邊的宮殿,
不論離皇后的朝陽殿還是皇帝的紫薇殿都很遠。伺候她的只有一個不會說話的嬤嬤,
和一個瘸了腿的太監(jiān)。宮殿也不大,只是個四四方方的三進小院,門口巨大的柏樹,
此時正是春天,抽了芽的柏樹,正在茁壯生長中,看上去綠油油的一片。許素是個七品更衣,
由于皇后病著,這幾日都沒被皇帝傳喚,所以她只能在屋里翻著書。
第一晚侍寢的是左相家的嫡女,第二晚是右相家的庶女。第三晚許素用完膳食,
開始思考要不要做點繡活打發(fā)這無聊的生活。正當她在冷冷清清的宮殿發(fā)呆時,門口動了動,
穿著玄色衣裳的皇帝出現(xiàn)在了她的殿中。她遲疑了片刻,跪下行禮?;实鄯銎鹚?,
他笑盈盈地看著許素,“淑長幾日不見怎么這般生疏起來?!笔玳L是她父親給她取得字,
看著笑容滿面的男人,許素平添了幾分恍惚。2.許素,隴陽縣出身,
爹在縣里只是一個七品小官,換一句話說一塊磚頭砸下,都能拍死一大片。
不過許素長相清麗是十里八巷有名的美人,簡單來說就是小白花長相。許素雖外表清晰脫俗,
內(nèi)里卻是一個粗俗的女人。許素喜好金銀,常常想盡辦法補貼家用。
許素娘是大戶人家的庶女,她常嘆著氣,對許素說:“素兒你要不開口就是絕世美人。
”許素一說話,公鴨嗓的聲音簡直比烏鴉叫聲還難聽。還好還好,
索幸許素從小到大學(xué)會裝高冷,大家都認為我是個特立獨行的美人。
一家三口原本過著平靜祥和的生活。許素爹娘最操心的事情就是怎么騙個男人來給我入贅。
在許素娘英明神武得絕世好眼光下,他們很快挑中隔壁對門父母雙亡的文弱書生-趙衡旭,
趙衡旭原本是書香門第出身,爹是個秀才,在衙門上工作,娘是個普通農(nóng)婦,
原本和樂的一家三口因為秀才老爹因病過世,秀才娘受不了打擊也跟著去了。
許素的爹看著還尚未成年的趙衡旭可憐,就給了他一份在衙門抄書的工作。
許素娘在為女兒挑選夫婿時碰巧偶遇趙衡詢,此子一身白衣,身形修長,面如冠玉。
許素娘當即拍板就是他了。當?shù)诙煸S素娘說跟許素探討這件事的時候,許素微微一挑眉,
“娘啊!你莫不是看人長得帥嘛!”“亂說。”長相嫵媚的許素娘皺起她好看的眉毛,
旁邊年約四十的許素爹,依舊是一副和藹的笑容。他雖年近四十,卻一點皺紋沒有,
他長相清秀大方,是時下世人最喜歡的那種如玉公子的長相。許素娘之所以這般看臉,
還不是因為大家都偏愛如同世外謫仙般的人兒。這門親事許素沒有反對,
謝衡詢自然沒有拒絕,他不知如何報答顯靈大人的大恩。謝衡旭自然成為了許素的未婚夫。
許素對他不免產(chǎn)生了幾分好奇,暗中觀察著趙衡旭,畢竟可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謝衡旭為人和善,整個人像塊木頭一樣。比如他經(jīng)常在衙門抄書時被官差使喚,
官差讓他干嘛就干嘛。衙門中有一位九品小吏,家里有些本錢,專門買官進了衙門。
所以自視甚高,從來不將衙門中的其他人當人看。謝衡旭這樣一窮二白的人,沒有來路,
沒有親人,卻忽然有一天得了他們縣老爺?shù)那嘌鄢蔀樗麄兗业纳祥T女婿,
小吏自然內(nèi)心十分不平衡。他當了這么多年官一直是九品小官,半階都沒上去,
謝衡旭這樣的人憑什么能爬到他的頭上。小吏自然看對方更不順眼,
平日里他總使喚謝衡旭干這樣那樣的活。今日柴房里的火夫沒有來,
小吏使喚謝衡旭去柴房幫廚。謝衡旭自然沒有怠慢,不過一介文弱書生,
平常靠抄書生活哪過這樣的生活。忙了一會兒,白色的長衫上布滿灰塵,整個人都灰頭苦臉。
許素正好從門口偷溜回來,碰巧遇見謝衡旭在挑水擔(dān)。謝衡旭是個愛干凈的人,
他常常來衙門總是穿著他最好的衣服,他的布衣洗了不能再洗,永遠都是干干凈凈。
他小心翼翼得擔(dān)著水桶,生怕水濺濕他的衣服?!班坂??!痹S素笑出聲來,
她還沒見過一個清秀俊朗如明月的男人干挑水這樣的活。
謝衡旭抬起頭就看見面前的少女笑顏如花,立刻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少男的臉紅少女的調(diào)笑如同一幅美好的畫卷再次出現(xiàn)在許素的回憶里?!霸趺戳恕?/p>
”許素忽地從夢中驚醒,她躺在柔軟的蠶絲被里不同于往日的棉被,她立刻被驚醒,
掙扎地了兩下。男人將她死死地抱在懷里,“做噩夢了嗎,睡吧!
”溫?zé)岬拇笫衷谠S素的身上拍了兩下,此刻她睜著眼睛望著宮殿中無盡的黑暗,
背對著人臉上留下兩滴清淚?!昂庑?。”許素推開房門,
她賣完荷包就想順道來看一下謝衡旭。簡單的房屋中沒有謝衡旭的身影,“奇怪難道沒在家。
”許素一邊念叨著,一邊朝屋內(nèi)走去,當她推開里屋,一種濃厚的藥味從里屋傳來?!昂庑瘛?/p>
”許素連忙進去以為謝衡旭生病了。床榻中正躺著一道身影,許素連忙湊上去一看,
劍眉星目長相冷峻的男人映入她的眼簾。男人上半身赤裸包著重重地紗布,許素尖叫起來,
“謝衡旭,你在哪?”許素往后退了一步,滾燙的藥汁灑在了她的身上。“小心。
”謝衡旭立即打翻藥碗,“阿素你沒事吧!”藥剛好撒在衣裙上,許素沒事她連忙搖搖頭。
確認好許素沒事之后,謝衡旭松了一口氣?!八钦l?”許素問出心中的疑惑?!芭丁?/p>
這位公子是我上山在路邊采藥的時候見到的,他躺在路邊身中數(shù)刀。
”“你怎么能胡亂救人??!萬一他是山上的流寇可怎么辦??!
”許素眨著眼并不同意謝衡旭的做法。近年來南邊大旱,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
有一些靠著田吃飯的人只能選擇上山當流寇。謝衡旭撓了撓頭,“我當時沒想這么多,
這位公子氣宇軒昂,應(yīng)該不是壞人吧!”“話是這么說,你可瞧見他身上有路引,
知曉他是何方人氏?!薄斑@?他身中數(shù)刀倒在山谷中,
身上沒有金銀珠寶應(yīng)該是被流寇洗劫而空吧!”許素連忙嘆氣,“好了好了,與你說不通,
今日衙門里正在抓流寇,小心點!別讓他被當作流寇抓了?!敝x衡旭點了點頭。
許素將原本帶給謝衡旭的東西交給他,臨走前還囑咐他最近不要亂走動。在天還沒黑前,
她偷摸摸地又溜回縣令府內(nèi),路過馬圈時,里面停著十幾匹快馬。
正在許素遲疑家里是否來了什么客人時,一道嚴肅的女聲從她后背響起,“去哪了?
”許素轉(zhuǎn)頭就看見自己娘一臉不高興地站在后頭,“娘?!痹S素娘將許素拉到小角落中去,
“不是說好不要亂跑嗎?”“我沒有亂跑。娘瞧今日我又賺了二兩銀子。
”許素將銀子遞給許素娘。許素娘接過銀子,面容憔悴。她知道女兒貼心無比,
自家丈夫是十里八鄉(xiāng)的大好人,常常拿自己俸祿接濟貧窮的百姓。他是個好官,
所以這次出了旱災(zāi),唯獨他們隴陽縣沒有鬧出過匪事來?!霸S夫人,怎么還不進來,
不是說拿好酒給本官喝嗎?”男聲從里屋里傳來,“大人,馬上就來。
”許素娘急忙將許素趕回自己的房間內(nèi),“快回屋去。
”許素還沒弄懂家里到底來了什么客人就被趕回屋去,正屋的聲音一直吵到半夜才結(jié)束。
半夜一道凄厲的女聲響起,許素從床上爬起,正屋里閃過一道火光。
緊接著是住在附近的官吏們大喊走水的聲音,許素立即穿衣下床想要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她迷糊地走向正屋,一個男人舉著刀刺穿了一具身體。“爹娘?!钡乖诘叵碌恼撬牡?,
“淑長?!迸e刀的男人正虎視眈眈看著奔來的許素,他刀間染滿紅色。男人提著劍,
大罵一聲,“許縣令真是好福氣,夫人漂亮,女兒也那么漂亮?!痹S素悲傷得呆愣在原地,
男人大笑朝她走去。正要靠近她時,一把椅子砸在男人身上?!八貎骸?/p>
”許素娘滿頭是血她將許素攬在懷里,“快走?!痹S素驚魂未定兩人跌跌撞撞地朝后門跑去,
此時門外早已亂做一團,哭喊聲此起彼伏火光漫天。許素從馬廄里取出一匹馬,
她騎著馬帶著許素娘朝門外奔去。城門大開,守城的官吏早已不見了蹤影。
兩人騎著馬一隊人馬已經(jīng)注意到她們,弓箭破風(fēng)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