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瞬間將那衣服舔舐干凈。
可我分明看見衛(wèi)銜玉眼底藏著一抹痛苦。
“既然舍不得,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p>
我忍不住諷刺他。
“即便我再恨她,也斷不會拿女子的名聲開玩笑?!?/p>
衛(wèi)銜玉頓了頓,嫌惡的眼神狠狠朝我刺來——
“不像你?!?/p>
我心臟猛地一痛。
于他而言,我是粗鄙不堪的草原女子,雙手生繭,大字不識,不像聶詩雨嬌生慣養(yǎng),出口成章。
可我也曾會挽雕弓如滿月,在馬背上肆意奔騰。
而非困在這宅院,成了一個怨婦。
額頭的傷口還在流血,臨走前,他依舊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樣,隨手打翻了母親的長明燈,腳從母親的牌位上踩過,“你這樣的,佛祖不會保佑?!?/p>
原本如死水的心臟,再一次泛起尖銳的痛意。
我默默將母親的長明燈扶起,對著衛(wèi)家牌位磕了幾個頭。
昔年,母親遇難,衛(wèi)家施以援手,在我母親死后,為我母親燃一盞長明燈數(shù)十年。
衛(wèi)家滅頂之災時,衛(wèi)母吹響了鷹笛,求我照顧衛(wèi)銜玉。
我舍下草原上的牛馬,不遠萬里從大漠而來,只為報恩。
可現(xiàn)在,衛(wèi)銜玉。
靈牌破碎,長明燈已滅。
我的恩快要報完了。
我該離開了。
三月開春,宮里傳來消息,命衛(wèi)銜玉做法驅邪。
貴妃親臨。
衛(wèi)銜玉的禪房內忽然一聲低斥,“貴妃自重!”
拉著衛(wèi)銜玉的手往她心口處去,激動的嘶吼出聲,“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若非不愛,你又為何會在心口烙上我的閨名!”
我手上端著參湯,站在門外,仔細聆聽。
衛(wèi)銜玉似是紅了雙眼,反握住貴妃的手腕,將她壓在香案上,湊近,“是,我愛你,所以我才在心口紋了你的名字,我忘不掉你,滿意了嗎?”
我的手一抖,滾燙的參湯灑落,燙紅了我的手腕。
衛(wèi)銜玉換僧袍時,我曾無意間看見過他心口的名字。
他滿眼憎恨,向我解釋:“聶詩雨滅我衛(wèi)家百余口,我恨不得將她剝骨抽筋,只有在心口紋上她的名字,才能時時刻刻提醒我不要忘記滅門之仇!”
可現(xiàn)在,他卻動情的扣著滅他滿門的女人的腰,僧袍凌亂,“可你呢,你是怎么對我的?”
女人卻主動吻上他的唇。
衛(wèi)銜玉瞳孔震顫,一把推開了聶詩雨:“你這是做什么?!”
聶詩雨哭訴著抱住他的腰:“我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當年滅你滿門的是陛下,如果我不照做,你以為你還能活著站在這里嗎?!”
起初,衛(wèi)銜玉還想推開她,可聽見她的話后,他就閉著眼睛放任聶詩雨胡作非為。
看見這一幕,我的心如針扎。
往日里,哪怕我碰到衛(wèi)銜玉的衣袖,他都要將那件衣袍扔掉。
可現(xiàn)在,聶詩雨拿他的僧袍擦眼淚,他不但不呵斥她,反而心疼的向她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誤會了你?!?/p>
聶詩雨問他:“那你為何要和那個一無是處的草原女成親?是不是還在怪我刺傷了你的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