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謝家獨子謝瑾懷是個瘋子。
真見到他那日,我卻驚了。
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他臉上卻掛著一絲淺笑,“夫人可是看呆了?”
我晃了晃神,假裝自己的臉是被紅燭照紅的。
“夫君說笑了,我只是……”
見我吞吞吐吐,他勾起薄唇,
“夫人,我若是不裝瘋,只怕你那個庶妹早就迫不及待地嫁過來了?!?/p>
“我認(rèn)定的謝少夫人,只你一人!”
“兒時和父親去長安,你不是還送了我一個棗核做定情信物?”
“回來后我就吵著讓家里定了親,可誰知他們以你走丟為由強(qiáng)行換人!你答應(yīng)嫁過來后,我便偷偷隨著接親隊伍去了長安,但卻怕嚇到你一直并未露面?!?/p>
“但好在,如今我娶到了你?!?/p>
我驚愕地看著他,原本緊張的心卻平復(fù)下來。
高燒時喂我藥的人是他,替我取回信物的人是他。
返程的枯燥路上,滿足我想法的也是他。
嫁入謝家后,我拿出了母親的信物。
整合了她名下的所有商行鋪面。
彼時,我坐在絲莊的二樓,指尖捻著一束銀絲。
蠶絲在琉璃燈下泛著珠光,絲芯竟隱約透出龍形的暗紋。
這是母親商行獨有的秘技,用特殊草藥浸泡蠶種,方能織出流光溢彩的錦緞。
謝瑾懷笑著從背后攬住我的腰。
“夫人,謝家絲只供皇室,你這錦緞也只有天子能用?!?/p>
“一匹千兩可好?”
我吸了一口涼氣,“江南絲價不過百兩,你當(dāng)真奸商!”
謝瑾懷卻替我捏了捏肩膀,
“夫人說得都對,你把錦緞賣給我們謝家,我們這是雙贏?!?/p>
我將商行開得如火如荼,不經(jīng)意間忽視了謝瑾懷。
一日,我正檢查著蠶房。
他的貼身護(hù)衛(wèi)卻前來稟報,
“少夫人,少爺他染了風(fēng)寒,高熱不退!”
我急匆匆地趕回去時,他面色漲紅地躺在榻上。
見并無醫(yī)師前來診治,我不禁急紅了眼眶。
“你們這些下人連伺候主子都不會嗎?”
“少爺若是有事,你們誰也逃不掉!”
謝瑾懷愣住了,他揮手示意侍女小廝都退下。
隨后,小心翼翼地抱住我,“夫人,我想你了?!?/p>
“你今日忙著商行的事,好幾日都不曾與我一起用膳。”
他這般模樣,哪還有半點病弱之態(tài)!
我氣急咬他鎖骨,“謝瑾懷!你裝病倒是熟練!”
話音未落,他有些愧疚地扣住我后腦,吻住我的唇,
“是為夫不對,青黛別哭?!?/p>
這日后,我們的關(guān)系又親昵了許多。
次日碼頭,商船滿載錦緞啟航。
我望著海面發(fā)呆,忽然被攬入溫暖懷抱。
“娘子看海,不如看為夫?!?/p>
我按住他手腕,“你有什么好看的?”
謝瑾懷咬著我耳垂低語:“今夜為夫教你別的……”
江南除了梅雨天氣惹人厭煩,
我極其喜歡這里的生活。
謝家人待我溫柔體貼,謝瑾懷事事以我為先。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般平靜幸福下去。
我斜倚在窗邊,對著賬本上額銀錢數(sh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