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我將車停在程昱公寓樓下時，天剛蒙蒙亮。雨水在擋風(fēng)玻璃上蜿蜒成細流，
模糊了遠處灰藍色的天際線。手機屏幕亮起，是私家偵探發(fā)來的消息。
「林薇今早7點約見《財經(jīng)日報》記者，地點星耀大廈咖啡廳?！刮夷闷鸶瘪{駛上的文件袋，
撐傘走向公寓大門。保安認出我，欲言又止地遞來訪客登記表。半年前我經(jīng)常來這里過夜，
他總是笑瞇瞇地叫我「程太太」。電梯鏡面映出我今天的裝扮。米色高領(lǐng)毛衣，灰色西裝褲，
頭發(fā)松松挽起。沒有濃妝，沒有攻擊性，就像程昱最喜歡的那種「溫婉」模樣。
我對著鏡子練習(xí)柔軟的微笑，然后按下28層的按鈕。門鈴響到第三聲，程昱才來開門。
他頭發(fā)蓬亂，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襯衫皺巴巴地套在身上，散發(fā)著隔夜的酒氣?？吹轿視r，
他充血的眼睛瞬間睜大?！竿硗恚俊顾穆曇羯硢〉貌怀烧{(diào)，「你......你怎么來了？
」「不請我進去嗎？」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有個合作想跟你談?！?/p>
程昱的公寓比我想象中更亂。啤酒罐堆在茶幾上，煙灰缸里塞滿煙頭，
沙發(fā)上扔著幾件女性衣服。不是我的衣服。我假裝沒看見，在唯一干凈的餐桌旁坐下。
「什么合作？」程昱手忙腳亂地收拾著酒瓶，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我打開文件袋，
取出一份燙金封面的企劃書。「父親決定把新收購的科技公司交給我打理。」翻開內(nèi)頁，
公司估值后面跟著一串令人眼紅的零。程昱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我熟悉的光芒。
那是貪婪。他干巴巴地說，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企劃書邊緣?！改愦_實有這個能力?！?/p>
我抬眼看他?！傅胰币粋€熟悉市場的副手，尤其是擅長處理麻煩的人?！?/p>
程昱的身體微微前傾。「什么麻煩？」我輕聲說?！敢粋€準(zhǔn)備向媒體爆假料的行政秘書？」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扯出一個夸張的笑容。「林薇？她算什么麻煩！
我手上有她一堆把柄......」他突然意識到說漏嘴，急忙剎住?！概?？」我挑眉，
「比如？」程昱搓了搓手，眼中精光閃爍?！溉绻?guī)湍憬鉀Q這個......麻煩，
副總的位子......」「看表現(xiàn)?！刮液仙掀髣潟?，「秦氏從不虧待自己人?！?/p>
「給我三天！」程昱突然亢奮起來，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不，兩天！
我能讓林薇永遠閉嘴！」我故作猶豫。「她不是你的......紅顏知己嗎？」
程昱臉上浮現(xiàn)出我從未見過的猙獰?！改莻€賤人一直威脅我！晚晚，
我真正愛的只有你......」「證明給我看，
我要看到林薇所有違規(guī)證據(jù)出現(xiàn)在我辦公桌上。」程昱忙不迭地點頭，伸手想拉我的手。
我巧妙地避開，從包里取出一張燙金名片放在桌上?！高@是我的直線電話，過時不候。」
走出公寓樓時，雨已經(jīng)停了。我撥通了張哥的電話?！赋剃派香^了，
盯緊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瓜挛鐑牲c四十五分，前臺通知程昱到了。
透過辦公室的監(jiān)控屏幕，我看到他西裝革履地站在大廳，手里緊握著一個牛皮紙袋，
不停地看著手表。與早上那個頹廢酒鬼判若兩人。我讓助理帶他進來。
程昱幾乎是沖進辦公室的，額頭上的汗珠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他將紙袋放在我桌上，
聲音因為急切而發(fā)顫。「林薇挪用公款的證據(jù)，偽造文件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