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飄在空中,有些好奇,我的標本就這么難看?連專家都不知道從何講起?不,不對。
他在發(fā)抖。臺下有人竊竊私語,不懂剛才還盡顯專業(yè)的許老師到底怎么了。他卻恍若未覺,
哆嗦著嘴唇,顫聲問周圍的人,里面的標本是什么時候收入?生前叫什么名字?
周圍人不明所以,卻還是如實回答。他得到答案,像是失去了支撐自己站在這里的所有力氣,
猛然脫力跪了下來。臺上臺下,一片嘩然。有人大喊著”許老師體力不支,講座到此結束”,
上前去攙扶他,卻被他發(fā)瘋般推開。他抬起手,輕輕搭在玻璃罐上,對著里面浮沉的標本,
喃喃念著什么。我飄過去,終于聽清了。一遍又一遍,
他只念著兩個字:“安然……安然……”仿佛很久之前,他也曾一遍遍叫著這個名字,
只為了那一句“安然無恙”。許澈被強行抬走了。我看著他的身影,心口莫名痛了下。
很奇怪,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為什么會對著我的遺體情緒失控成那樣。
可我還是跟了上去。我看到他啟動車子,疾馳到家,然后踉蹌著上樓,
從角落抱出一個大箱子。箱子保存地極好,連一處磕碰都沒有,只是上面落落厚厚一層灰,
應該是許久都沒有打開過。他愣愣看了許久,終于打開了箱子——里面是很多瑣碎的東西,
有一些滑稽可愛的冰箱貼,褪色的石膏娃娃。而最里面,還有一個老舊的平安符。
他從里面翻出一個帶鎖的日記本,試了好幾次,卻都沒能打開。愣怔許久,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顫著手,緩緩將數(shù)字撥到了“627”的位置?!斑青币宦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