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疼痛,想要開口解釋,卻被毫不留情地卸掉了下巴;每每疼的活活昏倒,不過片刻卻又會被酒水澆上傷口,最后生生疼醒。
是啊,其實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的不是么?
我苦澀地想著,忽然便回憶起當(dāng)年我替他們擋下的那只野狗。
那時為了護著他們,我的胳膊都幾乎被生生咬斷,太醫(yī)救治了整整十天才把我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可待我清醒時,他們卻只是不咸不淡地隨口說了幾句敷衍到極致的關(guān)心。
而現(xiàn)如今,不過是被微微燙的水燙紅了幾寸肌膚,他們便如此大興土木......
原來,他們真的...從未愛重過我。
直到次日,他們才終于肯放過我。
不是因為他們的憐憫,而是因為那位宋清清,他們的嫡親姐姐,親手做了飯食請他們?nèi)コ?,所以他們才放過了我。
我面如死灰地看著他們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去,拼盡了全身力氣接好自己脫臼的下顎,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叫住了他們:
“......你們,就這樣恨我么?”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彼時的我早已經(jīng)沒了神智,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我甚至以為自己很快便會死去,所以才大著膽子,問出來這個埋藏在我心底的問題。
我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他們不會回答我的準(zhǔn)備,可他們離開的腳步同時頓住,隨后轉(zhuǎn)頭看我時,眼中只剩下濃郁到化不開的厭惡。
雙生子的默契在這一刻徹底展現(xiàn),二人死死的盯著我,如出一轍的面容上,是全然一致的敵視和仇恨:
“我們啊,早早便恨你入骨了?!?/p>
“你竟然還有臉問為什么——你難道真的不曉得自己有多諂媚不堪?你知不知道,京城里的權(quán)貴們都是怎么評價我們靳川侯府的?!”
“就是因為你,所有人都嫌棄我們侯府趨炎附勢的小人做派,甚至就連我上朝時都有人嘲諷——更別提阿婉在女眷里受了多少嘲諷和刁難,這可都是拜你這個賤人所賜!”
“你出身卑賤,用你那套小人的低賤姿態(tài)抹黑了我們整個侯府!你簡直是罪該萬死!”
......
滿含怨氣的控訴幾乎讓我愣在了當(dāng)場,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在空無一人的刑室回過神來。
他們怨恨我至此.....竟然是因為嫌棄我丟了他們的臉面?竟然是嫌棄我.....折掉自己的尊嚴(yán)保下侯府的舉動?
“噗——”
怒極攻心之下,我猛地嘔出一口鮮血,眼前也開始一陣陣發(fā)黑。
原來,我拼盡全力愛護的弟妹,竟然從一開始便恨極了我。
原來...如此。
一顆心在此刻徹底破碎,這幾乎幼稚的緣由,更是讓我?guī)缀鯂I出鮮血來。
——他們只聽到了外人對侯府的不屑,可全然不記得,侯府是如何從風(fēng)雨飄搖走到如今地位穩(wěn)固,權(quán)勢煊赫的嗎?
若我有得選,我又何嘗不想挺起腰桿,我又何嘗想對著那群達(dá)官顯貴卑躬屈膝?——我從前,亦是被好生教養(yǎng)的驕傲的大小姐阿!
可我若不屈膝,侯府該怎么辦?幼小的弟妹該怎么辦?我才十二歲,卻硬生生逼著自己丟掉所有的驕傲左右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