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笈那日,我于夢中窺見命書。命書寫我將門遺孤,卻癡戀祁王,即使一味付出,
也甘之如飴。只為求其一絲愛憐,便能傾盡所有,為盡天下人所唾棄。可我是柳長纓,
是“問長纓何時入手?縛將戎主”的長纓。我又怎會是如命書所寫般可笑之人。1三月初春。
桃花始放,皇后宴請京中貴女,我作為圣上親封的一品公主自也在受邀之列。宴過,
我隨眾人于沁春臺賞游。我一面與眾人交談,又輕撫著身后的木欄。如何唱這出好戲,
我心中已有計量。數(shù)月前,我于夢中窺見命書。命書寫我癡戀祁王,以為是兩情相悅,
卻不知是他故意引誘,只為借我之力登上皇位。最后他受眾人敬仰朝拜,
我卻受盡天下人唾棄,即便我是為他而死。原因在我愚蠢惡毒,針對一切靠近他的女人,
丟盡我戰(zhàn)死沙場族人的顏面。起初,我只覺荒謬,直到我夢中祁王的真愛,
丞相府的真千金沈如意,出現(xiàn)了。我開始意識到命書確乎是真的,但其中的我,絕對是假的。
我是柳長纓,我柳長纓從來只做執(zhí)棋之人。我晃了晃手中的團扇,
余光終于瞥見樓下那一抹身影緩緩走來。裝作不經(jīng)意間倚上這塊松動,卻無人知曉的扶欄。
“啊!”一聲驚呼后,我于樓臺墜落,白粉相間的裙玦蹁躚翻飛,桃花于枝頭驚落。半空,
如我所料般,我被來人攬入懷中。我向來不喜濃妝艷抹,金玉滿身我覺得俗氣。
我被養(yǎng)在貴妃膝下同住一宮時,她時常教導(dǎo)我作為皇家公主,定要穿金戴銀,
多穿高貴之色才顯皇家大氣,我往前也只覺得這些都無所謂,向來都是恭敬答是,
但如今確是不一樣了。我骨子里從來都不是什么善茬。只輕著淡妝,突出五官,眉若遠(yuǎn)黛,
眼含秋水,給人感覺如澗中溪水,水中月色,清麗脫俗,氣質(zhì)如蘭。
楚譽懷對上我的眉眼微怔了一下,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還是被我捕捉到這一瞬間?!笆ФY了,
長纓妹妹?!背u懷將我放下迅速退開道?!笆情L纓要多謝三皇兄才是。
”在低下頭向他行禮的一瞬間,我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
此一出雖是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但也算是無傷大雅,只不過是提前了一些罷了。
他母妃早已過世,且生前受楚帝厭棄,母家也沒落,連累他不得陛下所喜,
父子之情只怕不過分毫。而若是能得我助力,爭奪皇位之事便是事半功倍。好戲才剛剛開場,
他便有些迫不及待想進行下面的劇情了。2大楚的安寧是我柳家用鮮血鋪就的。
我柳家自大楚開國以來,世世代代駐守邊疆,抵御北狄,戰(zhàn)死族人數(shù)不勝數(shù)。六年前,
邊疆最后一場大戰(zhàn),我柳家最后一代族人盡數(shù)戰(zhàn)死,無論男女,只余我一孤女。
我被陛下封為公主,由貴妃教養(yǎng),封號靖安,更破例賜我私衛(wèi)。我的封地是極為富庶的陽州,
逢年過節(jié)我的恩賞必是位居首位。而當(dāng)朝威名赫赫的武將皆是我父兄戰(zhàn)友同僚與舊日下屬,
視我如骨肉、如手足。楚譽淮盯上了我倒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命書寫我于十月圍獵中遇險,
為祁王楚譽淮所救,便對他愛得不可自拔,那可當(dāng)真是好笑至極。
如今獵人與獵物的身份轉(zhuǎn)換,可那獵物卻還以為自己是獵人?;屎蟮弥耸逻B忙趕來,
對我噓寒問暖一番后,便對沁雨臺的管事宮女秋荷大發(fā)雷霆,革除職位,處杖刑三十,
貶入掖庭。杖刑三十非死即殘?!盎屎竽锬?!這塊斷掉的木欄邊緣十分光滑齊整,
必是有人故意為之,秋荷罪不至此,臣女斗膽求皇后娘娘徹查。
”沈丞相剛找回來的真千金女兒沈如意用雙手捧著那根隨我一同掉下來的木欄塊。
皇后看起來有些惱怒。宮中的宮女太監(jiān)怎么死的都有,也許會有人覺得可憐,
但不會覺得不對。從未有人站出來替她們申辯,沈如意是唯一的另類。
“是非公正本宮自會徹查清楚,不過沈小姐初到京中恐怕對宮中規(guī)矩還不甚清楚,
此事秋荷身為管事姑姑罪無可恕,來人!將人拖下去行刑?!薄澳锬?!
”任沈如意如何叫喚也無濟于事,她的庶姐在一旁裝模作樣地規(guī)勸著她?!懊妹眯牡厣屏?,
見不得如此,但宮中不比鄉(xiāng)下,出不得半點差池??!
”周圍有與她庶姐交好的貴女毫不遮掩地發(fā)出嘲笑聲?!肮皇歉F鄉(xiāng)僻壤里出來的。
”命書中的沈如意似乎很是善良正義,時常念叨著“人人平等論。
”這次的意外確實是有人故意為之,但卻不是針對我的,掉下去的人本不應(yīng)該是我,
只是我恰巧需要這次意外。但不論掉下去的是誰,這個責(zé)任秋荷都不可逃避。
3皇后為向我賠罪,邀我于景仁宮用晚膳,并順帶上了楚譽懷,陛下也特來景仁宮慰問我。
陛下膝下子嗣稀薄,僅四位皇子與三位公主而已。四位皇子皆已及冠立府,而東宮未定。
陛下長子晉王為貴妃李氏所出,這些年與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昭王奪嫡之爭愈演愈烈,
而三皇子凌王喜好風(fēng)流玩樂,祁王不為陛下所喜?;屎蟪錾硎兰屹F女,
貴妃出身稍遜一籌卻最得陛下盛寵。陛下當(dāng)年將我交由貴妃教養(yǎng),對其寵愛便可見一斑了。
貴妃除了晉王以外,膝下還有兩位公主。我雖為貴妃教養(yǎng),卻知她始終只將我當(dāng)做外人,
甚至撮合我與晉王,即使晉王比我大上七歲,已有正妃。是癡心妄想我給他兒子做小,
還是默默付出?“此次長纓能有驚無險,還是多虧了四皇兄才是。
”我主動在席間向陛下提起,抬眼望向楚譽懷,見他也望向我,我瞬間臉頰染上一層薄紅,
眼含嬌羞。楚譽懷只與我對視一瞬便轉(zhuǎn)瞬避開?!芭e手之勞而已,長纓妹妹不必掛懷。
”陛下眼含笑意,看向這個他不曾關(guān)注過的兒子,“哦,那朕可要好好賞賜你的四皇兄。
”我柳家無論是朝中,還是百姓,都是為人敬仰的。這點我清楚,陛下與楚譽懷更清楚。
無論哪位皇子娶得了我,都能得半數(shù)民心。民心是一個皇帝的根基。
而繼承皇位的皇子必須能坐穩(wěn)這個天下。陛下雖寵愛貴妃,卻從未專寵,
更從未對任何一個皇子表現(xiàn)過偏寵。在一個帝王的心中,他的王朝遠(yuǎn)遠(yuǎn)大于其他一切。
如今我對楚譽懷的傾心之意,才讓他有資格成為一個真正的皇位候選人。
陛下眼神一如往常般平靜,“老四如今也不小了,正好昨日兵部侍郎請辭,
你明日便到兵部上任吧。”不日,楚譽懷英雄救美于我,且被陛下授予兵部侍郎之職的事,
就傳遍了朝廷內(nèi)外。自一年前,我及笄后,便出宮立府,鮮少主動回到宮內(nèi)了。
眾皇子、公主的府邸皆在聚集京中權(quán)貴的錦繡街,相距甚近。從此事后,
晉王楚銘便騷擾我越加頻繁,貴妃更隔三岔五遣人說如何如何想念我。
今日又以三公主為介說是三人同游靜安寺,到了地必定只余我與楚銘二人,我本欲推拒,
卻腦海想到一方法可以讓他快點三更便死,不用等到五更,便笑著應(yīng)下,
不過將邀約往后推了一日。我的貼身丫鬟碧心皺了皺眉頭,
頗為不解地說道:“殿下為何答應(yīng)下來,那靜安寺地兒又遠(yuǎn),近日入了夏,蚊蟲更是多。
”我從棋盒中捻起一枚黑子,卻只放在指尖把玩,眼前是一局棋盤?!氨绦模?/p>
你說這局棋盤的黑子既已注定敗局,那它又該如何取得最大利益呢?
”“奴婢……奴婢不知道?!蔽倚χ鹕恚嬐瓯械牟杷?,擱上石桌,才道,“掀翻。
”既然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不如同歸于盡。4入了靜安寺內(nèi),
我先是與楚銘一同在寺內(nèi)為陛下皇后上香祈福,又捐了些香火錢。做完這些,
我們本還該去找主持抄經(jīng)焚香。但楚銘一隨從不知與他耳語了些什么,
他轉(zhuǎn)頭看向我:“長纓妹妹,本王臨時有些公務(wù)需要處理,
還請妹妹先到后面廂房歇息稍候一會兒?!蔽掖鸬溃骸盎市植槐仡櫦懊妹茫?/p>
自然還是公務(wù)為先。”楚銘與隨從轉(zhuǎn)身離去,
卻不見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隨后楚銘安排的一位小僧將我與碧心領(lǐng)到寺中后院的一間廂房。
美名其曰是寺內(nèi)上下最好的一間,實則周遭十分靜寂,出了事喊破嗓子都沒人能聽見。
我與碧心在房內(nèi)坐下沒多久,就感覺有些頭暈,我與她對視一眼便朝她搖了搖頭。
不一會我與碧心便被雙雙迷暈,徹底失去了意識。等我再一次醒來便是在一個廢棄的破廟里。
我被扔在一堆雜草之上,雙手被粗繩所綁住了,發(fā)現(xiàn)腳沒被綁住的我想掙扎著站起來,
就被一個尖銳的東西抵住了后背。應(yīng)是匕首之類的刀具。我立馬動作一頓,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想回過頭看看是何人。“別、動?!币粋€冰冷而沙啞的男聲在我側(cè)后方響起,
我立馬身體緊繃起來,因距離過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
我的眸中閃過一絲殺意,但稍過即逝。“你是誰?你別殺我,我是當(dāng)今圣上親封的靖安公主,
我有很多錢的,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別殺我?!蔽翌澏吨曇粽f。
兩行清淚從我的臉頰滑下,我似乎是害怕得不得了。劫匪一邊將刀轉(zhuǎn)而抵住了我的脖子,
一邊轉(zhuǎn)至了我身前來,這才讓我看清了他的全貌。身高體壯,眉毛濃厚,
右側(cè)臉頰有一條寬大丑陋的疤痕。他用匕首挑起我下巴,用另一只手撫摸著我的臉頰,
猙獰地笑了笑?!笆兰屹F女果然長得水靈。
”他手上厚而粗糙的繭磨得我因受驚而失去血色的臉頰漸漸染上一層薄紅。我咬著唇,
攥緊了手似是敢怒不敢言。結(jié)果那狗劫匪竟然開始解我的腰帶!
5在他脫下我的外衫即將用他的臭嘴吻上我時,我一腳踹中了他的子孫根。
這劫匪痛得不能自已,但好歹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了,他竟然忍痛沒有倒下。然而禍不單行,
我直接蠻力掙開了綁在她手腕的繩子。或許是嗅到了死神的威脅,
他忘記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揮著匕首向我刺來。我輕松躲過這一刀,
并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向外一扭,奪下他手中的匕首,
以一種快出殘影的速度毫不留情地劃了他的脖頸。溫?zé)岬孽r血濺上了我的臉頰,
更多的洋洋灑灑了一地。我已經(jīng)很多年不曾殺過人了,一時竟有些戰(zhàn)栗。不是害怕,
而是興奮。我曾見過那大漠孤煙中被血染盡的大地,尸骨壘青山,十里連營塞外孤城中,
絕望如滾滾黃沙般將人淹沒。我從袖中抽出帕子,將臉上濺上的血漬仔仔細(xì)細(xì)地擦了個干凈。
“顧三?!甭牭轿业奶柫?,顧三立即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他是陛下賜給我的私衛(wèi)之一,
但無人知曉的是我父親曾救過他的性命。我狠狠地踹了地上匪徒的尸體一腳,
便向顧三問道:“顧三,你說這玩意兒是怎么死的呢?”“意圖對公主不軌,故屬下殺之。
”我滿意地笑了笑。顧三雖不茍言笑,像個面癱,但還好不是個呆子。
門外傳來一行人的腳步聲,我將兇器一把塞到了顧三手里,扯了扯衣服,
將發(fā)髻弄得凌亂了些,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擺出了一個優(yōu)美柔弱卻不顯得做作的姿勢,
還沒忘記迅速地擠出兩滴眼淚?!芭?!”本就破舊的廟門被楚銘一腳踹中直接雙雙倒下,
陽光也透過門照了進來,楚銘提劍逆著光大喊一聲:“長纓!
”喊完他才看清了廟內(nèi)的狀況——他的美已經(jīng)被人救了。
我承認(rèn)楚銘提著劍踹門而入的樣子確實有點帥,但也只是有點而已。
但為了配合他的演出讓他不至于那么尷尬,我努力地裝作驚喜喊道:“皇兄!
”楚銘緩過來快步上前來,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單膝蹲下為我披上。
期間掃視過顧三腰間系著的銀符便知他是我的私衛(wèi)。“皇妹,是皇兄來晚了?!焙沃箒硗砹耍?/p>
人都是你吩咐綁的呢?!宓顑?nèi)的楚帝翻看著探子承上來的折子,
氣極反笑:“都是朕的好兒子啊。”圣上雷厲風(fēng)行,隔日昭王府被禁軍包圍,靜安寺鎖寺,
皇后軟禁坤寧宮中,與昭王一派向來對立的晉王一派落井下石,就此昭王一派樓塌臺倒,
樹倒猢猻散,朝中上下一時風(fēng)聲鶴唳。我根本沒想過只憑此事就能讓晉王徹底失去圣心,
只是先在陛下心里放根引線罷了。真正點火的人是昭王。果不其然,人要死了,
自然也得惡狠狠地咬上死對頭一口,才能安心地上黃泉路。昭王咬了什么我是不知曉,
反正晉王楚銘一派的主力軍之一戶部尚書被抄了家,楚銘被罰俸三年禁足三月。
貴妃必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空再來煩我。6九月初,齊州洪水泛濫,
大批良田房屋被淹,受災(zāi)民眾高達上萬,并呈持續(xù)增長趨勢,災(zāi)情迫在眉睫。
自大楚建朝以來這已是齊州第三次受大型水災(zāi),
受災(zāi)情況也證明完善再三的齊州的防洪排水工程毫無用處。齊州是楚國的交通中樞地,
土質(zhì)優(yōu)越,耕地面積廣,是以即使易受水災(zāi)侵害仍是楚國重要州府。
陛下勒令工部七日之內(nèi)拿出齊州渠堰抗洪排水方案,工部一時焦頭爛額。是日,
我從集市回府的路上,“湊巧”遇上了沈如意。我知道,
她是剛剛被工部尚書從府中趕了出來。她想出了齊州治災(zāi)良策,欲將方法獻給工部尚書,
但對于我們這個世界的朝臣來說,她的思想與方法太過新穎,太過奇異。更重要的是,
在他人眼里,她是一個女子,她只是一個女子。一個女子,怎么可能能做出良策,
男人甚至是與沈如意同為女子的大部分女子都無法相信這件事。身為一個女人,
她就應(yīng)該是只會在一方宅院中相夫教子,洗衣做飯。工部尚書會拒絕她,
這件事可以說是必然的。所以要想獻上救災(zāi)之策,她必須依附于別人,更準(zhǔn)確地說,
是依附于這個社會頂層的男人。齊州水災(zāi)也是她與楚譽懷的第一次交易,也是情感的緣起。
她向楚譽懷獻上了救災(zāi)之策,楚譽懷透過她的眼睛,看出了她與其他女子的不同,
他聽沈如意訴說這個方法的可行之處,最后,沈如意的方法被朝廷采取了。但,
是署以的楚譽懷之名。因為在楚國,女子做官簡直是聞所未聞。楚譽懷被陛下大加贊賞,
被陛下授予工部侍郎之職,前往齊州治水,而作為真正的作者的沈如意卻要做他背后的女人,
她女扮男裝成為楚譽懷的小廝,為他出謀劃策。命書上有寫道,
沈如意是她們那個世界知名學(xué)府的學(xué)子。在她生活的那個時代,
女子可以享有和男子一樣的權(quán)力,可以讀書,可以隨意地拋頭露面,
可以得到和男子一樣的工作。但雖然如此,還是有很多的女子依然受到著不公平的對待。
沈如意便是。她的父親因她是女子,在他們的行業(yè)難有出路,
將她的研究結(jié)果替換給了她的同胞弟弟。我“順路”地讓車馬跟在沈如意之后,
看著她越過晉王府。在她朝祁王府走去時,我讓晴兒下車叫住了她?!吧蛐〗?,
我家公主有請。”我掀開車簾,看著沈如意朝我走來?!安恢鞯钕抡页寂^何事。
”我伏在窗沿上,笑著問她:“ 沈姑娘已經(jīng)被很多人拒絕了吧?!痹谌フ夜げ可袝埃?/p>
沈如意已經(jīng)找過了她的父親,她的外公,她的舅舅,但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
沈如意有些詫異我知道她做了什么,我猜她該是以為我和其他人一樣,認(rèn)為她不自量力。
這時,她恐怕自己都已經(jīng)快要認(rèn)了自己的命吧。她有些疲倦答道:“是。
”“那沈姑娘不如來問我啊?!蔽覍⑸碜犹匠隽舜巴庑┰S,湊近,盯著她眨了眨眼。
沈如意沒預(yù)料到我突然地湊近和我所說出的話,有些懵愣著道:“啊?
”我縮回身子朝她勾了勾手指,她疑惑著走上前。“你想要坐上和那些男人同樣的位置嗎?
”沈如意聽見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肮鞔嗽捄我??”我靠在窗沿,
風(fēng)輕云淡得仿佛不是在說一件對這個時代而言驚世駭俗的事。我朝她輕笑著說:“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