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沈燼當(dāng)替身演員的第二十七部戲,她指使粉絲在劇組將我打到內(nèi)臟出血。
我打電話向沈燼求救,卻被他冷嘲熱諷:“行了,別演了。”“婉婉心善,下部劇,
她愿意讓你演她身邊的丫頭?!薄笆掌鹉愕男∮媯z,做好一個替身該做的。”我不語,
默默在地上劃出數(shù)字,第二十七次。那是沈燼失憶前曾救過我的次數(shù),恩情還盡,
我倆一筆勾銷。可當(dāng)沈燼想起一切后,他卻發(fā)了瘋一樣,
滿世界找我的身影......1深夜,沈燼的手覆在我肩頭的淤青上,問:“怎么弄的?
”我睜開半闔的眼,看著他漆黑的瞳孔,卻尋覓不到一絲關(guān)切的神情。于是我并沒有說話,
只是抬起上半身,在他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他立刻俯下身,再次將我拉進(jìn)無盡的情潮中。
等一切云收雨散,他坐在我的床邊,摩挲著我的后背語氣里滿是愛憐:“好了,可以說話了。
”“婉婉現(xiàn)在逐漸恢復(fù),都已經(jīng)能和我吵架了。“所以你也不用再模仿一個啞巴。”我知道,
他喊的不是顧晚春的晚,是周婉的婉。他最珍愛的,曾因病失聲的白月光。
所以作為他的替身,為了讓他更加入戲,我也要學(xué)會扮演一個啞巴。好在我的演技確實(shí)不錯,
也算得上恪盡職守,連和他上床時,都不會不像她。“吊威亞時碰的,沒有大礙。
”我攔住他不安分的手:“先生,我今晚有點(diǎn)累了?!彼偷托α艘幌?,
似乎并沒有把我的話聽進(jìn)耳里,直到接到周婉的電話?!盃a哥,你在哪呀?
”對面?zhèn)鱽砼⒖蓱z沙啞的聲音:“今天我在片場被木刺割手了,現(xiàn)在還疼呢。
”幾乎是周婉話音剛落的下一秒,沈燼的眼睛恢復(fù)清明,立刻起身穿好了衣服。
“讓你做她的替身,你還能讓她受傷?!彼浔乜戳宋乙谎?,扔下這句話,
“砰”的一聲甩上了門。而我睜著眼,直到床鋪漸漸冷卻,天光熹微。
醫(yī)院的早晨依舊人來人往,醫(yī)生將一打報告放在我的手里,眉頭緊鎖:“情況不是很樂觀。
你肚子里的孩子絕對不能留?!薄霸偻舷氯?,只會轉(zhuǎn)移得更快?!彼戳宋乙谎?,
又安慰道:“保持積極心態(tài),未必沒有希望?!薄艾F(xiàn)在還是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醫(yī)生的話說得很委婉,但我其實(shí)知道,自己可能都活不過這個春天了。更遑論孩子。
預(yù)約完流產(chǎn)手術(shù),從診室走出后,我給沈燼打了一個電話。他接起來,
先傳來的是周婉的笑聲。我聽到他用無比親密熟稔的語氣哄了周婉幾句,
又聽到他一邊親手喂她喝藥,一邊問我什么事。“先生,如果我懷孕了,
你會想要這個孩子嗎?”電話那頭的空氣瞬間凝滯了,只剩下湯匙與瓷碗碰撞的聲音。
過了一會,沈燼涼薄又帶著譏誚的聲音才響起:“晚晚,一個演員要做的是把她的角色演好,
而不是用這個角色威脅男主角和她本人在一起?!薄澳闾霊蛄恕!?麻藥打進(jìn)身體,
再醒來時,除了疼痛,什么也沒有剩下。我的身體過于脆弱,在醫(yī)院待了三天,才得以出院。
那個我還沒來得及看清的小小胚胎,就這樣輕飄飄地消散了。我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回家,
又接到了劇組的電話?!安『昧税桑肯挛缇蛠砼臄z?!薄爸芾蠋熯@三天的戲都推遲了,
已經(jīng)夠給你面子了,別給我裝哈?!蔽覍⑹謾C(jī)倒扣在屏幕上,抓起幾片止疼藥咽了下去。
從給沈燼當(dāng)情人的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演過女主角了。不是露臉不超過一集的小配角,
就是周婉的替身。所謂的“演藝生涯”,早就離我遠(yuǎn)去了。
來探班的沈燼在看到我的臉色時愣了一下,連周婉換好戲服問他好不好看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周婉替身,趕緊過去站好位置了!”導(dǎo)演不耐煩的聲音從對講機(jī)中傳出。周婉抿了抿嘴,
突然道:“導(dǎo)演,我今天想先拍落水那場戲?!薄胺凑攸c(diǎn)和妝造都一樣,
我感覺下午趕緊把這個鏡頭拍了更好?!蔽业纳砩蠜]有提前做任何的保暖措施。
而冬日里的池塘水寒冷刺骨,大概能把我凍死??晌覜]有別的選擇。
因?yàn)樯驙a無奈又寵溺地對周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次又一次,我被吊起,又拋進(jìn)那個水池,
像一條海鮮市場的死魚,被反復(fù)挑出又扔進(jìn)冰水。最后一次,我實(shí)在沒有力氣了。
池水灌進(jìn)我的鼻腔,我掙扎了一會,任由自己墜落下去。最后一秒,
我看到了一塊黑色的衣角,似乎是沈燼的大衣??晌抑?,哪怕他愿意救我,
也不過是因?yàn)樯岵坏梦疫@個完美“替身”。再次醒來時,沈燼坐在我的病床邊,
眼神望向窗外,嘴角勾起,仿佛陷入一場美夢。他告訴我,在看到我落水的瞬間,
他想起了一些回憶?!爱?dāng)年,我好像也救過落水的婉婉?!彼哪樕蠞M是柔情,看向我時,
眼中的繾綣還未褪去:“你能幫我想起這些事是很好,可你也不必用這種方法試探我,
抹黑周婉?!薄八?yàn)楹δ泱w力不支落水,哭了許久?!蔽揖徚艘粫?,
才意識到他說的話有多荒謬?!拔覜]有要試探?!蔽覔沃豢跉?,盡力道:“先生,
三天前我剛做完流產(chǎn)手術(shù)。”他的手一頓,削蘋果的水果刀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動靜。
“你說什么?!”他眼眸森然,嗓音中壓著我無法理解的怒氣:“你真的……”“燼哥!
”周婉打開門,不可置信地指著我:“你不是說過,讓她當(dāng)我的替身只是因?yàn)槲覀冮L得像,
讓她替我疼嗎?”“你怎么會對她動感情嗎,她怎么會懷你的孩子?”沈燼沖過去,
抱住了搖搖欲墜的周婉,輕聲細(xì)語地和他解釋起來:“對不起婉婉,那天是個意外,
是她把我灌醉,我把她錯認(rèn)成了你?!薄八呀?jīng)把孩子打掉了,你別多心。
”我望著眼前這一場情深意重的戲碼,慢吞吞地用指甲在床沿刻出了“26”這個數(shù)字。
這是我給周婉當(dāng)替身演員的第二十六部戲。沈燼忘記我的第八年,將周婉認(rèn)成我的第八年,
他依舊沒有想起我。我閉上眼,任由淚水滑過我嘴角的笑。還剩一次。周婉走后,
沈燼去而復(fù)返,警告我的那些話來來回回,依舊沒變。不過這次,
我開玩笑似地問了他一個問題:“先生,如果有天,這場戲我不演了,你怎么辦?
”他頓了一下,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頰,滿不在乎地笑道:“不會的?!薄巴硗?,我知道,
你舍不得我?!薄澳銗畚摇!?我怔怔地望著天花板,過了良久,還是低低笑出了聲。是啊,
愛。愛救我出深淵,又將我打入無間地獄。這東西,究竟是好是壞?我不愿再多想,閉上嘴,
繼續(xù)做沈燼的替身情人。如同三年前,我終于能夠站在他面前,讓他看清我的面孔,
讓他注意到我。然后甘之如飴地扮演他的白月光,扮演周婉,扮演我自己的“替身”,
期待有一天他能想起我。可現(xiàn)在,我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接下來的一周,
沈燼沒有再找過我,但安排了一個營養(yǎng)師,上門為我調(diào)理身體。直到周日,他打來電話,
讓我陪周婉去一個投資商的酒會。替身嘛,戲要替。酒也要替。酒會上有人認(rèn)出了我,
有憐憫的,也有嘲諷的?!鞍パ?,周老師人好,參加酒會都不忘帶替身演員來見世面!
”眾人恭維著周婉,眼尖的很快看出周婉與我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就拼了命地給我灌酒。
“顧小姐又不是沒喝過,今天你得把周老師的那份一起喝了!”酒杯空了又滿,到最后,
他們摁著我的頭,將白酒瓶子塞進(jìn)我的嘴里。從酒店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就吐了。吐到最后,
只剩下血。我一步路也走不動,蹲在一片狼藉前,看到了沈燼的皮鞋。
他厭惡地看著我身上的臟污,想把我拉起來。而我攀著他的手臂,頭疼欲裂,
神志不清地問他:“你是誰?”“我要回桃峰山,我要找阿渡?!蔽液孟裾f了很多從前的事,
那個會保護(hù)我的阿渡,那個會為我摘來桃花的阿渡。他一下甩開我的手,
厲聲道:“你今晚的話太多了?!彼羝鹞业南掳停骸澳氵€是不說話的時候,更像婉婉。
”我努力清醒過來,看到沈燼陰沉的臉。夢醒了,他還是沒有回來。沈燼將我拋在街頭,
我忍著劇痛的胃,最終還是打車回到了家。等我從宿醉中醒來時,打開手機(jī),
卻被一連串的震動嚇了一跳。幾條娛樂八卦推送掛在屏幕頂端,一點(diǎn)開,
就是我和沈燼在酒店門口拉拉扯扯的畫面?!吧蚴霞瘓F(tuán)當(dāng)家人夜會情人,當(dāng)街拉扯引人遐想。
”“震驚!圈內(nèi)前小花息影三年的三,竟是小三的三!
”所謂“知情人”很快爆料沈燼有正牌女友,是門當(dāng)戶對的演員周婉,
而情人是她的替身演員。我只是因?yàn)楹椭芡耖L得有些相像,
就妄圖通過給周婉當(dāng)替身來接近沈燼,嫁進(jìn)沈家。“當(dāng)年看過她的戲,演得那么靈,
現(xiàn)在居然變成這樣!”“難怪沒有戲找她拍,她給我們周婉提鞋都不配!
”而周婉也很快發(fā)了條微博:“謝謝大家關(guān)心,
也請大家不要因?yàn)橐粋€不相干的人影響到我與沈先生?!变佁焐w地的謾罵瞬間將我吞沒。
許多網(wǎng)友罵我癡心妄想;也有人在感嘆沈燼的深情,
為周婉攤上我這樣一個品德敗壞的人感到不值。而沒過多久,
沈燼的電話也打了過來:“我已經(jīng)讓人封了你所有的社交賬號,
你這幾天都不許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表言論,也不要接電話?!薄皠e影響了周婉的形象?!?“先生。
”我靜靜地聽完他的命令,下床將醫(yī)院的針劑取出,推入自己的手臂,
一字一句地問他:“那你也覺得,這些是真的嗎?”沈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過了許久才回復(fù)我,語氣里似乎還帶著笑意:“我覺不覺得重要嗎?還是你在意這些?
”“別鬧。周婉是演員,你早就不是了?!彼f得如此理所當(dāng)然,
連我都信以為真地笑了出來:“是啊,我原本也不想當(dāng)演員?!薄班??
”他嗤笑一聲:“那你喜歡做什么?總不會是做個普通人吧?”我突然覺得無比惡心,
幾乎來不及掛斷電話,就沖到衛(wèi)生間里吐了出來。普通人。我抬起臉,
感受著那種萬箭穿心的痛苦,頭疼欲裂。過了一會,
沈燼又給我發(fā)了一條消息:“都會掛我電話了?”“別生氣了,明天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冷笑一聲,再次不要命地咽下大量止疼片,前去周婉新的一部武打戲的劇組。
依舊是替身,沈燼也在。因?yàn)槟切蕵钒素?,到新劇組時,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時,
都帶著不可描述的意味。我低著頭,朝導(dǎo)演的方向走去,
卻被戲中的男三號陳睿攔住了:“導(dǎo)演,等會兒不是打戲嗎,
我想和替身演員先去那個房間練練。”導(dǎo)演瞥了我一眼,揮揮手,答應(yīng)了下來。
沈燼和周婉正笑吟吟地說著話,半分目光也沒有分給我。
陳睿將我?guī)У叫菹⑹乙粯墙锹涞囊粋€房間,剛進(jìn)去,就將門鎖上了。我立刻意識到不對,
剛要拍門呼救,他就一腳將我踹到了地上。“就是你讓周老師為難的是吧,
看我不給你個教訓(xùn)!”陳睿是周婉的粉絲,在劇組時一直對她極好,鞍前馬后地獻(xiàn)殷勤。
而那一腳,幾乎要把我的小腹踢穿了。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趴在地上不停地嘔吐起來,
好像要把我的胃吐出來。而陳睿猶不解氣,對著我又是一番拳打腳踢:“我讓你裝,讓你裝!
”拳頭如雨點(diǎn)般落下,我蜷縮在冰涼的瓷磚上反復(fù)打滾,連痛呼求救的力氣都發(fā)不出來。
直到最后,我喉間一緊,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鮮紅的血染紅地面,血腥味撲面而來,
我沒忍住,又是一口。陳睿大概也沒想到我這么脆弱,一時也慌了神,飛快逃離了房間。
我趴在地上良久,眼前一片黑霧,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給沈燼打去電話:“沈先生,
我......在一樓角落的房間被人打了,起不了身。”“您能不能過來,幫我開個門?
”對面沉默了許久,周婉的笑聲時不時傳進(jìn)耳畔,沈燼冷笑了一聲,對我說:“行了,
別演了?!蔽业男呐K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動?!斑€記得我昨天和你說過的好消息嗎?
”“那是婉婉心善,下部劇,她愿意讓你演她身邊的丫頭?!薄八袁F(xiàn)在收起你的計倆,
做好一個替身該做的。”“別耽誤了她?!北粧鞌嗟泥洁铰晜鱽恚铱粗绲钠聊?,
慘然一笑。地板上的血液還未干涸,我就著那些血,慢慢寫下一個“27”。最后一次了。
那個曾經(jīng)救了我二十七次的少年,在忘了我后,最終欺負(fù)了我二十七次。他沒有想起來,
而我也不想再等了。沈燼,你我之間,緣盡于此吧。接下來的幾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
沈燼瘋了似地找我:“走?她怎么可能走?”“沈總,顧小姐好像注銷了所有的個人信息,
真的找不到了。”“而且……”對面遲疑了一下,
說:“剛剛保潔阿姨在顧小姐臥室衛(wèi)生間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張癌癥確診單。
”“刺啦——”沈燼手一抖,方向盤猛地往右打了幾圈,狠狠撞上旁邊的護(hù)欄。頭破血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