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些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子，您好歹看一眼。
”侯府管家將一張張人像畫端放在定遠侯書桌上?！斑@世上只有一個她，誰都不能替代。
”“如今侯府如日中天，即便是續(xù)弦，也可以挑最好的，侯爺莫執(zhí)迷不悟啊。
”侯爺轉過身去，望向窗外，“雪兒若還在……”兩行清淚啪嗒啪嗒掉落在了紫檀木地板上。
1那年春天，院子里開滿了花。桃花嬌嫩，玉蘭高潔，
月季美艷……我是當朝太傅裴大人的嫡女，名喚裴如雪，年芳十六。家中三個哥哥，
均是我母親所生。父親沒有納妾，也沒有通房。所以也沒有庶子庶女。我是裴家唯一的女兒，
更是父親的掌上明珠。父親說，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幫我摘下來。我乖巧懂事，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家里的女先生時常感嘆，若我是個男子，可上馬平天下，下馬定乾坤。
父親聽后，總是一臉寵溺地笑。然后擺擺手，說一些謙虛客套的話。2那天，家中宴請。
京都所有達官貴人，青年才俊匯聚一堂。這次宴請一是為了慶賀大哥立下戰(zhàn)功，
二則是為了給我相看。平時，我從來不怕這種場合。但是這次，我有些害怕。
害怕他們炙熱的眼神，和期許的目光?；蛐蕾p，或愛慕，或攀附，或利用。
盛裝打扮的我畏畏縮縮待在后院里的涼亭里。桂枝在一旁不停地催我，“小姐，
你快去前廳會客吧。再不去，夫人就要收拾我了?！蔽腋械綗o比煩躁，“反正是收拾你，
不是收拾我?！蔽抑溃赣H最是溫柔善良，從不會苛待下人?！肮鹬Γ矣悬c餓了，
給我煮一碗酒釀圓子吧。”桂枝搖搖頭，她心想怎么攤上了我這么個好吃懶做的小姐。
看她走遠，我有些無聊，便起來伸伸懶腰。后院的花開得真美，我不自覺地被吸引。
踮起腳來，摘下一朵，又摘下一朵……不知不覺摘了一大捧。這時，一陣暖風吹來，
手帕沒有拿住，隨風飄去。3我抱著一大捧花，去追那條隨風而飛的手帕。終于，風停了，
手帕掉在了地上。我正要去撿，一只白玉般清透無瑕的手出現(xiàn)在手帕上。
那只手將手帕輕輕撿起。這也是他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我一直覺得這句話是寫話本子的人瞎寫的。直到那天，我才知道，這句話是真的。
他站在一片花團錦簇之中。幾只蝴蝶在他身后翩翩起舞。我家后院的花再美，也沒有他美。
“這是小姐的手帕嗎？”他的聲音如一道清泉，流進了我的心里。我的臉頰頓時有些發(fā)熱，
心跳加快?！笆?，我的，謝，謝公子。”他對我點頭示意，便轉身離去了。
我癡癡地站在原地，心中懊惱了一千次。我真是一個沒用的人，怎么連話都說不利索。
“小姐，吃點心啦，給你煮了一大碗！”桂枝在涼亭旁大聲喚我。這丫頭，聲音那么大干嘛？
被他聽到多難為情啊。4吃完點心，我還是走出去了。整個會客廳本是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可當我出現(xiàn)的時候，便靜了下來。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有個文人雅士忍不住感嘆，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好了好了，別看了，喝酒喝酒。
”二哥知道我難為情，便插科打諢，舉起了酒杯?？墒牵敲炊嗳?，我還是一眼便看到了他。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他，他就坐在我父親的身旁。他也看見了我，四目相對，微微點頭示意。
宴會結束，疲憊了一整天，我卻怎么也睡不著。躺在床上，腦子里全是問題。
他為什么坐在我父親的身旁？父親位列三公，身居高位，
和他坐同一桌的都是兩鬢斑白的朝廷重臣。唯獨他，不僅年紀輕輕，而且樣貌出眾。
他是什么人？他對我是什么意思？我越想越害羞……桂枝見我翻來覆去不睡覺，
說我是思春了。我嬌滴滴地瞪了桂枝好幾眼，又繼續(xù)在床上打滾?！肮鹬?，
坐在父親身旁的男子是誰呀？”“小姐，你還是問老爺吧。”桂枝一臉壞笑。這丫頭，
越來越皮了。那天晚上，我趴在窗口，看了一晚的月亮。5第二天，屋內(nèi)通亮。
我竟然睡到了午時?？墒菂s無人叫我起床。“桂枝，人呢？”“來了來了。
”桂枝麻溜地給跑過來服侍我起床。“今天父親母親怎么沒有讓你催我起床？
”桂枝抿著嘴憋笑，“小姐等會兒就知道了?！蔽矣行┮苫?，只不過事情的發(fā)生，
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來到堂前，只見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他手捧一個禮盒，
坐在堂下。見我過來，他立刻起身，將禮盒送到了我的手里。我往后退了一步，
道：“這是什么？”“這是定遠侯府送來的提親禮盒。”男子語氣溫和，恭敬有禮。
我一時有些恍惚，看向坐在高堂紋絲不動的父親?！案赣H，您……”父親端起杯盞，
輕抿一口，露出了寵溺的笑容。父親難道是老糊涂了？自老侯爺去世，
定遠侯府便不再有往日風光了。他竟然讓我在人前出現(xiàn)，那便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我不能接受禮盒，一旦接受，就不能反悔了。父親看我為難的樣子，
嘆息道：“昨晚定遠侯陪老夫喝了幾壺酒，相談甚歡。老夫喝高了，就把你許給他了，
不曾想，他真派人來提親?！蔽乙皇烙⒚鞯母赣H，怎么在這件事上栽了跟頭？
我堂堂太傅嫡女，就算要嫁侯爺，那也得嫁鎮(zhèn)北侯那個級別的，怎能嫁一個空殼子呢？
等一下，父親說的是昨晚他身旁的那位？知女莫若父??！6我接過禮盒，
看似平靜地回到了房間。細細品味父親的深意。定遠侯父親去世后，過了兩年，
他母親也病逝了。定遠侯府沒有女主人，我嫁過去，那便是當家主母。
且定遠侯府風光不復當年，所以主動權在我手中。定遠侯二十有六，大我整整十歲。
要不是他為父母守孝六年，恐怕我與他永遠無緣。這難道就是天意嗎？我滿心歡喜，
猶如一只啃到肉骨頭的小狗，在房間里轉來轉去。懷著好奇心，我打開了禮盒。
禮盒里只有一只很普通的珠釵。我有些失落。這定遠侯府再走下坡路，
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會拿不出一件像樣的定親禮呢？可惜，我會自我攻略啊。
我安慰自己，是侯爺家里沒有女人，所以不懂首飾。且定遠侯府由侯爺一人打理，
哪有那么多心思放在這上面。他肯定是喜歡我的。像我這樣家世顯赫的名門貴女，
哪個人不喜歡？女人慣會想象，他兩次平平淡淡的點頭示意，
在我眼中變成了一眼萬年的浪漫。從那天起，我日日期待著婚期。7問名，卜卦結束。終于，
他要來提親了。這次，我沒有躲在后院。而是在前廳等著他。我想第一時間就見到他，
也想讓他第一時間便見到我。在人群中，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我滿心歡喜不敢表露，
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墒?，我怎能忍住不看他。父親在一旁默默看著我。我是父親的女兒，
父親什么都明白。定遠侯徑直走向我，將婚書親手交給我。我低著頭，不敢抬眼看他，
怕自己在人前失態(tài)。打開婚書，上面寫著他的名字，凌逸。翩翩佳公子，逸氣凌青云。
我拿起筆，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寫下來了自己的名字，裴如雪。一紙婚書，
我與他不再是遙遙相望的陌生人了。那天發(fā)生了什么，我已經(jīng)記不住了。
只記得一箱箱金銀珠寶，一盆盆珊瑚瑪瑙被抬進了后院，看得我眼花繚亂。
8我每天沉浸在嫁給他之后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幻想里。偶爾會拿出我最愛看的話本子，
卻發(fā)現(xiàn)，話本子里的姑娘沒有我幸運。我便不再看話本子了。正是端午時節(jié)，
我身著鳳冠霞帔坐在閨中。八抬大轎停在太傅府前，新郎官氣宇軒昂，
圍觀女子無不駐足欣賞。風風光光，無不艷羨。桂枝踏著小碎步，匆匆忙忙進了屋。
“小姐小姐，新郎官快進來了?！蔽业男膿渫〒渫ǖ乜裉?。幾個老嬤嬤看出了我的緊張，
給我倒了一杯茶?！靶〗隳?，公子們在門口擋著，沒那么快的?！边@時，前廳傳來消息。
新郎官進門了。我心口一緊，這一刻還是來了。父親母親，女兒真的要嫁出去了。
在紅蓋頭下，我看不見來了什么人，也看不見父親母親的表情。
只聽見父親在我耳邊說：“你若反悔，隨時回家。我女兒永遠是裴氏的掌上明珠。
”還聽見了母親啜泣的聲音，然后又被敲鑼打鼓的聲音掩蓋。我的鼻頭一酸，眼淚落了下來。
有只手牽住了我，我認得，那是他的手。還好蓋著蓋頭，都看不見我掛滿淚珠的臉頰。
9一路熱熱鬧鬧，花轎到了定遠侯府。我有些恍惚，或許是早上起得太早，
亦或是昨晚睡得太晚，身體有些疲憊。那雙手帶我進門，跨過火盆、馬鞍。
在一片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祝福中，拜了天地，送入洞房。桂枝隨幾個老嬤嬤吃飯去了。
我一人坐在床邊，第一次感覺到無比的孤獨。掀開蓋頭，不禁感嘆。不愧是定遠侯府，
案臺上放著兩盆紅珊瑚，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純金打造的燭臺，波斯進貢的地毯，
江南運來的浮華錦……朱門繡戶，滿目琳瑯?？赡侵掌胀ㄍǖ闹殁O又算什么？
定親禮盒是新娘自己看的，聘禮則是給京都所有人看的。我不斷安慰自己，
那禮盒肯定不是他準備的。可是，我的腰坐了太久，有點酸疼。桂枝回來，
看見我的臉色不太好。她趕緊幫我拆下頭飾，讓我躺下。我擔心他回來看見我躺下會不滿，
不曾想，到了三更天，他依舊沒有入新房。這時，屋外傳來聲音，“夫人早些休息，
侯爺有事。”桂枝坐在一旁，癟著嘴，兩眼通紅。我知道，她在替我委屈。此時此刻，
我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10裴家乃世家第一大族，作為裴氏嫡女，我的身份何等尊貴。
就算是當朝天子看上了我，我也可以說不。區(qū)區(qū)定遠侯如何配得上我？可是他在特定的時間，
特定的地點，遇見特定的我。我鬼迷心竅，竟被他勾了魂。他無非就是想攀上我裴家，
重振定遠侯府。父親寵我愛我，看我對他一見傾心，即便知道他的小心思，依舊選擇成全我。
可我豈能在洞房花燭夜后悔！就算裴家能替我撐腰，但是我的尊嚴不允許我在這一天認輸。
凌逸，既然你想利用我，那我便讓你嘗嘗騎虎難下的滋味。果然，腦子清醒了，
肚子里開始咕咕叫。北門酒樓夜里照常營業(yè)。我與桂枝女扮男裝，翻墻出府，直奔酒樓。
留下裴府帶去的護衛(wèi)福瑞替我看著房門，不讓任何人進入。桂枝被我大口喝酒，
大口吃肉的樣子嚇到了?！斑@還是那個世家第一小姐嗎？”“反正沒人認識我們，
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么？”規(guī)規(guī)矩矩十六年，我從未如此盡興過。
凌逸這個時候已經(jīng)在書房睡下了。他喜歡的女子由于他丁憂守孝六年，時間太長等不了，
便嫁給了別人。權衡利弊之下，選擇了我。他在勾引我之前，早已想好了應付我的好對策。
既可以攀附我裴家，還可以讓我日日生悶氣，無處言說。11后半夜，我和桂枝翻墻回府。
正如我所料，沒有一個人來過新房門口。只有福瑞坐在臺階上，眼巴巴地等我們回來。
我讓他倆回去休息，午時再過來伺候?；氐椒块g，鎖好房門，我要好好睡一覺。天塌了，
也不能把我吵醒。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門口嘈雜的聲音?！胺蛉?，該起床了?！薄胺蛉耍?/p>
侯爺要用午膳了，夫人需陪同伺候?！薄胺蛉耍禄榈谝惶?，可不能讓外人笑話。
”我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兩團棉花塞進耳朵，繼續(xù)睡。不知又過了多久，
一陣巨響把我吵醒。偷偷露出兩只眼睛，透過屏風，我看見房門好像倒了。
走進來的正是我的夫君，定遠侯凌逸。那沒事，我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繼續(xù)睡。
凌逸出現(xiàn)在我的床邊，裝模作樣道：“夫人，現(xiàn)在已是午時，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我假裝聽不見。他竟一把將我抱起，放在梳妝臺前，吩咐幾句便離開了。三四個丫鬟，
五六個仆婦紛紛過來伺候我穿衣洗漱梳頭打扮。估計這個時候外面已經(jīng)開始在傳，
裴小姐睡到午時不起床，夫君寵愛親自叫醒。他的賢夫寵妻人設很快就要被他立起來了。
我怎能讓他如意？梳妝打扮結束，我當著眾仆婦的面，潸然淚下?！昂顮斪蛲頉]進我房間，
洞房花燭夜竟拋下我去別處……”這些仆婦都是過來人，看著干凈的床單，不言而喻！
紛紛對我投來同情的目光。我知道她們的傳播速度很快，但是沒想到那么快。
裴家下午便派了個曹嬤嬤過來。說我年少無知，不懂人事，要教育幾天。實則逼凌逸就范，
與我圓房。12凌逸沒想到我不顧尊嚴，竟然直接將此事說出來。傳言中的我飽讀詩書，
性格溫柔，是一個與世無爭，端莊優(yōu)雅的女子。他正是覺得我這種性格好拿捏，
可以利用我在裴家的地位，從而讓裴家為其鋪路?？墒?，他失算了。第二天晚上，
他便出現(xiàn)在我的房間里。我沒有抬眼看他，自顧自的卸下頭上的珠釵，擺弄著我一頭秀發(fā)。
他拿起一本書，坐在屏風前的躺椅上，裝模作樣地看著。我看他能裝模作樣多久，
不曾想只過了一刻鐘，他便躺在了躺椅上。借此機會，我拿出那支定親禮盒中的珠釵。
“侯爺，這支珠釵是你挑選的嗎？”凌逸瞥了一眼，冷冷地說道：“是我挑選的。
”雖然沒看見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懶得搭理我。第一世家嫡女，
收到的定親禮盒中只有一支廉價普通的珠釵。這是他明目張膽給我的羞辱，讓我敢怒不敢言。
說出去，我便是全京都的笑話。憋在心里，又讓我覺得惡心反胃。在他眼中，
我就像這支珠釵一樣，又普通又廉價。但是有一點，我挺佩服他的。像我這樣的絕世美人，
他竟然沒有絲毫感覺，甚至還總是挖坑為難。我算他是癡情吧。畢竟喜歡的人嫁給別人，
他卻要為對方守節(jié)。一想起這些，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澳阈κ裁矗俊蔽覜]有搭理他，
自己上了床，拉下了帳子。他本以為我會為珠釵的事情而生氣，沒想到我竟然笑出聲來。
這個結果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他甚是不解。曹嬤嬤在屋外守著，我倍感心安，
很快就睡著了。13睜開眼時，已經(jīng)是巳時。門口傳來嗡嗡的聲音。有桂枝、福瑞，
還有曹嬤嬤。“外面的，有話進來說?！比伺仓∷椴竭M來了?？此麄兊臉幼?，
應該是發(fā)生了對我不利的事情。桂枝支支吾吾，她看看旁邊的曹嬤嬤。曹嬤嬤搖搖頭，
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此齻冞@樣畏畏縮縮，我指著福瑞，“福瑞，你說！
”福瑞是個實在人，什么都交代了。原來是珠釵的事情被人傳出去了。
全城都在說裴小姐是一廂情愿，嫁妝比彩禮還多，如此倒貼，定遠侯還有些不情愿。
最后還是看在裴太傅的面子才愿意娶她。如此折辱，除了那個賤侯，還能有誰？無所謂，
明日回門，我定讓他好看。豪奢的馬車，身著華服的本夫人，以及風度翩翩的他。
帶著豐厚的回門禮，可謂京都頭一份?；亻T之路，我特地叫福瑞繞遠道，每到一處鬧市，
便把他強行拉下馬車陪我走走。他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我甩臉子吧。
等會兒還得跟我回裴府在我父兄面前裝賢夫呢！此番操作，珠釵的謠言不攻自破。
在父親面前，他對我是無微不至。時時記得給我夾菜，處處細致周到。喝茶怕燙著我，
喝酒怕涼著我。走路怕我摔著，要親自扶著?？偸且荒槍櫮绲乜粗?。
一聲聲雪兒雪兒地喚著。為了博得我父兄的贊賞，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好演技。
既然你這么會裝，那我便成全你。我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給我剝蝦。他果然照做了。
父親母親，哥哥們嫂嫂們的神情都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我們裴家沒有一個人是省油的燈。
他的小伎倆在我家人面前，簡直就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用完午膳，
父親母親把我叫去書房?！澳闳粝牖丶遥裉煳遗c你父親就將此事了結，
晚上便可將嫁妝搬回來?！笨粗畚覑畚业母改?，為我犯花癡的后果兜底，
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他們見我要哭，更是心疼氣惱。“走，我們現(xiàn)在就把這事了結。
”“父親母親，女兒是太感動了。你們對我太好太好了。”“傻孩子，
你是我裴家的掌上明珠?！薄芭畠鹤龅纳凳?，一定要由自己去解決?！睘榱藥臀覍Ω顿v侯，
全家配合我，對賤侯客客氣氣的，時不時還以高官之位誘惑他。他空有爵位，沒有官職，
哪經(jīng)得起這般考驗。幾位哥哥畫了一個又大又厚的餅，承諾他禁軍統(tǒng)領之職。
看著他被官位誘惑，我覺得有些可笑。我當時怎么就被騙了？
誒……14賤侯當晚在父母的熱情招待下，與我一同在裴府留宿。住的還是我曾經(jīng)的閨房。
里面的一切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都是按照我以前的喜好擺放的。
他先在我的書柜前逗留了一會兒，又在我的書桌前坐了片刻。酒桌上虛與委蛇，
到了房間便不裝了。至始至終沒有和我說過半句話。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心里有別人。
但是既然在裴府了，這點面子都不給，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丫鬟仆人退下，他很自覺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是一張楠木打造的長椅，
上面放著一個小茶幾。他將茶幾端下，便自顧自的躺下了。福瑞平時沒別的愛好，
就是喜歡養(yǎng)點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今晚正好可以讓賤侯見見世面。半夜了，
依舊聽見他翻身的聲音。一條菜花蛇從門檻的小洞中慢慢悠悠鉆了進來。
我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得清清楚楚。那張長椅墊子下撒滿了用蛙肉碾碎的粉末，
這條菜花蛇聞著味就來了。定遠侯凌逸，你我本無冤無仇，奈何你欺騙本小姐感情，
我要讓你吃點小小的苦頭。只聽見一聲慘叫。我裝作驚醒的樣子，關切道：“侯爺，怎么了？
”“快！快點燈！”我聽出了他的恐懼慌張，心中不免有些暢快。“快！快傳大夫！
本侯被蛇咬了！”聽到他狼狽求救的聲音，我實在有點憋不住。還好光線不好，
他看不到我燦爛的笑容。為了不讓他懷疑我，我裝作十分著急的樣子。“侯爺，你沒事吧？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不用，等大夫來！”我看他側坐身子，莫非？侯爺，對不起，
我真的有點憋不住。立刻轉身，把嘴笑爛。福瑞速度很快，
片刻功夫便請來了都城治蛇毒最厲害的大夫。大夫進門第一件事，便要查看傷口。
只見賤侯臉色煞白，坐在那，一動不動。因為有我在，他怕晚節(jié)不保。算了，這次且放過你，
讓你先治好受傷的屁股。我以怕蛇為借口，先去客房休息了。大夫檢查完傷口，
發(fā)現(xiàn)只是菜花蛇所傷?！昂顮斈?，根據(j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味，再加上傷口深淺的情況，
在下斷定是菜花蛇所傷。此蛇無毒，無需過多擔心?！辟v侯聽聞，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