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著手套觸碰死者腕間的銀鐲,龍須紋路斷開處突然閃過電流——這枚祈福圣物,
竟成了殺人兇器。作為法醫(yī),我見過太多離奇死狀,
卻從未想過會在這里看到父親實驗室的編號「1988」刻在鐲內。
苗寨長老嘶吼著祖訓不可違,身旁的陳默卻冷笑割開銀鐲表層:「酸霧導電,雷紋斷脈,
你們用祖宗的手藝裹著害人的心?!寡E順著他的下頜滴落,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擦拭傷口的苗藥,
和我父親臨終前攥著的是同一配方。1 銀鐲索命我把放大鏡湊近了點,
仔細盯著死者手腕上的銀鐲。眼前的尸體還保持著生前的姿態(tài),像是忽然被電擊中。
銀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幽寒光,表面的龍須紋路若隱若現(xiàn),其中一處明顯斷開,
違背了苗銀工藝的傳統(tǒng)?!杆酪虿槊髁藛幔俊龟惸谖疑砗髥?。「初步判斷是電擊致死?!?/p>
我收起放大鏡,退開幾步。他點點頭,「詳細檢查過銀鐲嗎?
那龍須斷紋很可能形成了完整的電路回路?!姑缯你y鐲本該是祈福之物。
但死者佩戴的這枚,卻成了奪命的兇器。我仔細觀察著銀鐲表面積聚的灰塵,若有所思。
「這手法像極了外公說過的雷紋斷脈術?!龟惸蝗徽f道,聲音很輕,似乎是自言自語。
他剛想湊近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突然沖了過來。「你們漢人警察別碰!」
老人提著一個銀酒器,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著。他是苗寨的長老,年紀大了,眼睛卻亮得嚇人。
人群中有人低聲竊語:「漢人上次來就弄丟了圣銀簪?!埂高@是祖器,你們無權查看!」
長老厲聲道。周圍的苗寨人群漸漸聚集。我感到氣氛有些緊張。陳默眨眨眼,
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搁L老,這是命案現(xiàn)場?!顾f?!腹芩裁船F(xiàn)場!」
長老突然抓起銀酒器,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一塊銀屑劃過陳默的臉頰。
血順著他的臉流下來。我趕緊從口袋里掏出紗布想幫他止血,卻被他抬手阻止?!笡]事?!?/p>
人群更加躁動了。我甚至聽到有人低聲說:「滾出雷公山!」陳默卻仿佛沒聽見,
徑直走到尸體旁。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牛骨小刀,輕輕刮取銀鐲上的紋路?!改愀?!」
長老怒吼。陳默的動作卻沒停。他專注地觀察著刀尖上的銀屑,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有問題?!顾蝗徽f。「什么問題?」我問?!高@不是祈福鐲,是殺人電路板!」
人群一下子安靜了。陳默拿出一塊濕布,擦在銀鐲某處。那里忽然閃出一道微光。
「看到了嗎?龍須斷紋?!顾钢惶幤婀值募y路,「正統(tǒng)苗銀祈福鐲,龍須紋路必須完整。
這個斷了,違背了祖訓。兩端的斷口巧妙地形成了一個閉合回路?!归L老的表情變了。
陳默突然從我的檢驗箱里拿出酸性試劑,滴在銀鐲上?!改愀墒裁?!」長老想阻止,
但已經晚了。銀鐲表面瞬間有電流閃過。陳默迅速將一塊豬肉放在旁邊,
肉塊立刻被電焦了一塊。「酸霧導電?!龟惸酒饋?,「這銀鐲本身就是一個電路。
受害者經過酸性環(huán)境時,鐲子導電,觸發(fā)電擊。」我看著陳默手中的銀鐲,
又看了看他臉上的傷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人群安靜了。長老臉色煞白。
「祖訓不是裹腳布,裹不住害人的心?!龟惸届o地說。
這時我注意到銀匠阿魯古的工具箱掉在地上,箱子打開,
露出幾張泛黃的老照片和一些金屬工具。我遞給陳默一小瓶苗藥。「擦傷口?!顾舆^藥瓶,
鼻子嗅了嗅?!该缢帲俊埂肝腋赣H留下的?!刮艺f。陳默突然盯著死者的手腕看了看,
又看看銀鐲?!赣袉栴}?!顾櫭迹杆勒呤滞髩汉叟c銀鐲紋路錯位3毫米。」我點點頭,
下意識地摸了摸白大褂內口袋里的苗繡胸針。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上面繡著「1988」。
在昏暗的光線下,銀鐲突然閃過一道微光,驚鴻一瞥中,
我似乎看到銀鐲內側竟也刻著「1988」的字樣。一場漫長的調查,才剛剛開始。
2 酸池詭影我現(xiàn)在才明白小王為什么不樂意帶我來這里。酸池位于苗寨最偏遠的角落,
四周被粗壯的木柱圍成不規(guī)則六邊形,木欄縫隙間滲出青灰色煙霧,
池面漂浮著銀匠常用的酸蝕草葉,水下泛著詭異的色澤。
昨夜的小雨更是激發(fā)了那股刺鼻氣味,讓我眼睛發(fā)澀。「酸池,是銀匠們的地方。」
陳默站在我旁邊,語氣平淡。我皺了皺鼻子,拿出記錄本。酸洗是苗銀工藝中的關鍵步驟,
能去除銀器表面的雜質。但這個酸池看起來明顯不對勁。一個年輕人攔在了我們面前。
他眼里帶著敵意?!竿馊瞬荒芸拷岢??!埂妇燹k案?!刮伊脸鲎C件。年輕人輕蔑地笑了。
「酸池溶骨,警察掉進去可就剩警徽了!」我下意識后退了半步。這話不僅是威脅,
更像是在炫耀什么。陳默卻不為所動。他從包里拿出一種透明的蠟狀物質,開始往手上涂抹。
「你在干什么?」我低聲問他?!腹欧ㄏ灧狻!顾^也不抬,動作熟練,
「苗銀匠人的小把戲。」年輕人臉色變了。「你怎么知道...」陳默沒理他,蠟封完成后,
直接跨過木欄,伸手探入酸池。當蠟質觸碰酸水的瞬間,表面泛起一層乳白色微光,
我和陳默交換了一個眼神。年輕人臉色煞白,倒吸一口冷氣。我的心跳也加快了。
陳默的手在池中摸索幾秒,手套上的蠟層開始被腐蝕,變成了半透明的青色。
就在他準備撤出手的瞬間,池底突然閃過一絲反光。他眉頭一皺,再次探入,
拉出一件帶血的工作服。「PH值1.5?」他輕嗅了一下池水,皺眉道,
「傳統(tǒng)酸洗只用淘米水!」我立刻戴上手套,接過那件工作服。血跡已經變成了暗褐色,
但還是能看出是新鮮的。陳默仔細檢查著工作服,指尖觸摸袖口處的磨損痕跡。
「這種磨損方式,與礦工長期持握鎬柄的痕跡吻合?!顾吐曊f道?!笌Щ厝プ鯠NA比對。
」我說。陳默卻突然從工作服暗袋中掏出一枚硬幣大小的東西。陽光下,那東西閃著銀光,
在他指尖轉動時似乎有一絲微弱的藍光在表面流動?!刚押湍晏栥y幣?!顾吐曊f,
臉色凝重。我記得昭和是日本年號。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心頭一緊?;氐脚R時辦公室,
實驗室的DNA比對結果出乎意料——血跡主人是三年前礦難中確認死亡的礦工劉鐵生。
我拿鋼筆在報告上圈出名字時,筆尖突然劃破了紙面,墨水浸出一片小小的黑色斑點,
就像血跡一樣擴散開來。「死人的血?」小王一臉難以置信?!覆唬羌偎勒叩难??!?/p>
我站起身來,把DNA報告拍在桌子上。「三年前的礦難死亡名單是偽造的?!?/p>
陳默說出了我的想法。我打電話聯(lián)系局里,調出劉鐵生的檔案。
電話那頭的同事聲音透著驚訝:「他不是死了嗎?」「死而復生?!刮依湫σ宦?。
陳默卻在研究那枚銀幣。他把它舉到燈光下,指著幣面的一處紋路。
當銀幣在他手中輕輕摩擦時,那枚幣似乎發(fā)出了極輕微的震顫,
仿佛有股古老的靈性在其中蘇醒?!缚催@個標記,像不像一條魚的鱗片?」我湊近看,
不自覺地讓手指與他的觸碰。確實,那里有個精細的"黑鱗"圖騰,幾乎與銀幣融為一體。
「這不是普通的銀幣?!刮彝蝗幌肫鹆耸裁?,「你見過活人被登記成礦難死者嗎?」
這句話剛出口,陳默的表情變得異常警覺。他用眼神示意我辦公室可能被監(jiān)聽。
我們悄悄離開辦公室,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有人在操控這一切。」我壓低聲音,
「那個酸池底部有反光物質,絕對不只是用來酸洗銀器的。」陳默點點頭,
他的手背上有幾處被酸液灼傷的紅痕。我從包里拿出藥膏,輕輕涂在他的傷處。
我的指尖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案情的復雜還是別的什么?!讣偎赖娜耍B影子都是假的?!?/p>
陳默看著遠處的山,低聲說道。我們都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靠近。銀幣上的黑鱗圖騰,
死而復生的礦工,異常的酸池...這些線索背后隱藏著什么?
3 雷紋密碼我盯著阿魯古的祖?zhèn)骼准y錘,心里直犯嘀咕。
這老家伙從進門就沒給我好臉色看。他揮舞著錘子,跟我們來回叨叨:「苗銀的魂,
你們漢人摸一下都臟!滾出去!」他這副德行,倒把我心里那點敬意都磨沒了。
陳默站在一旁,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只錘子。我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不是隨意掃過,
而是在錘面的花紋上來回移動,好像在尋找什么。阿魯古這老頭兒年紀不小了,
滿頭花白的頭發(fā)扎成一個發(fā)髻,穿著傳統(tǒng)的苗族服飾。他這副德行,
要不是親眼看到死者手腕上的奇怪壓痕,我都懶得跟他費口舌?!咐先思遥?/p>
我們只是來調查案子的?!刮以囍途徴Z氣。「調查?哼!」阿魯古把錘子舉得老高,
「苗銀祖器,代代相傳,神圣不可侵犯!你們漢人警察懂什么?」就在這時,
我注意到阿魯古放在墻角的工具箱突然輕微震動起來,發(fā)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工具箱旁邊露出一本舊賬本,封面上依稀可見幾個褪色的字跡,好像是"昭和十三年"。
阿魯古似乎沒有察覺,但陳默的目光卻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我下意識地摸向胸前那枚父親留給我的苗繡胸針,這個習慣性動作總能給我些許安全感。
陳默這時突然走上前,出人意料地對阿魯古深深鞠了一躬:「老師傅,
我想看看您的錘子工藝,不知能否借我一觀?」阿魯古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shù)男【鞎@么恭敬。他盯著陳默看了幾秒,
眼神中的敵意稍微減弱了一些?!改愣裁??」阿魯古語氣緩和了一點?!覆桓艺f懂,
只是小時候跟著外祖父學過一點皮毛?!龟惸恼Z氣聽起來很真誠。我站在一旁,
心想這小子倒是有兩下子。要不是之前在酸池那出手不凡,
我真以為他就是個靠關系進警隊的草包。阿魯古狐疑地看著陳默:「你外祖父是誰?」
「黃河鎮(zhèn)的老楊。」阿魯古瞪大了眼睛:「老楊?『雷紋手』老楊?」陳默點點頭,
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阿魯古神色變了變,
居然將錘子遞了過去:「看看就行,不許碰錘面!」陳默接過錘子,動作輕柔得像在抱嬰兒。
奇怪的是,我發(fā)現(xiàn)雷紋錘在他手中似乎泛起了微弱的銀光,
像是與他的體溫產生了某種靈性共鳴。他沒有直接觸碰錘面,
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白紙和一支鉛筆,開始在錘面上輕輕拓印。令我驚訝的是,
陳默又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些細碎的銀粉,輕輕抹在錘面上。
銀粉順著那些凹凸不平的紋路流動,突顯出一種我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復雜紋路。
「這是什么手法?」我忍不住問道?!该玢y測紋術,」陳默頭也不抬地回答,
「這些紋路不是簡單的裝飾?!刮覝愡^去看,只見錘面布滿了復雜的雷紋圖案,
經過銀粉勾勒后,那些看似混亂的線條竟然呈現(xiàn)出某種規(guī)律性,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
「這是什么?」我問道。陳默沒回答,繼續(xù)專注地拓印。然后,
他從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銀質圓筒,小心翼翼地貼在錘面上,
閉上眼睛似乎在聆聽什么。阿魯古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動作,
生怕他弄壞了祖?zhèn)鲗氊悺N易⒁獾疥惸氖种冈谕赜∵^程中開始微微顫抖,
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什么原因。這個平時看起來沉穩(wěn)得近乎冷漠的人,
此刻額頭上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赣幸馑?,」陳默突然低聲道,
「這錘面的紋路按特定節(jié)奏排列,敲擊時會產生不同的共振頻率。」拓印完成后,
陳默把紙遞給我。我低頭一看,紙上顯現(xiàn)出一串奇怪的點和線,組合成某種規(guī)律。
「這不是普通的雷紋?!龟惸穆曇敉蝗蛔兊脟烂C起來。阿魯古臉色一變:「胡說!
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這是摩斯密碼?!龟惸驍嗔怂脑挘曇舨淮?,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改柺裁??」阿魯古皺眉。「摩斯密碼?!刮乙舱J出來了,
這確實是標準的摩斯電碼,「這是外國人發(fā)明的通訊符號。」陳默拿出筆,在紙上開始翻譯。
我湊近一看,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抖得更厲害了,仿佛那些雷紋圖案不僅僅是視覺上的符號,
而是能通過紙張傳遞某種能量?!更c點點...」他低聲念道,筆尖在紙上顫抖,
「這是S...」「然后呢?」我忍不住追問。
陳默深吸一口氣:「線線線...這是O...」他的翻譯過程異常緩慢,
像是每解讀一個符號都要耗費巨大的精力。我能感覺到他呼吸節(jié)奏的變化,
像是在與那些古老符號進行某種無形的對抗?!缸詈笥质屈c點點...S...」
他終于將第一組符號翻譯完畢,「SOS,這是求救信號?!?/p>
陳默將銀質圓筒再次貼在錘面上,輕輕敲擊,仿佛在測試金屬共振?!负竺娴拿艽a更復雜,」
他閉眼聆聽著錘面?zhèn)鱽淼奈⑷跽駝樱覆恢皇且曈X編碼,還混合了聲音密碼。」
我仔細觀察著他的動作,這種破譯方式我在法醫(yī)教材中從未見過,
更像是某種古老的民間技藝與現(xiàn)代密碼學的結合。陳默繼續(xù)解讀后面的符號,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后是...實驗室?」阿魯古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覆豢赡?!
你胡說八道!」老人的聲音變了調。陳默沒理會他,轉身對我說:「葉醫(yī)生,
麻煩打開你的平板電腦?!刮姨统銎桨?,遞給他。陳默迅速打開網頁,
搜索出一份舊檔案:「731部隊,二戰(zhàn)時期日軍秘密研究細菌戰(zhàn)的部隊?!?/p>
他指著屏幕上的一張照片:「看這個?!拐掌鲜且蝗捍┲状蠊拥娜毡拒娽t(yī),
旁邊站著幾個身著傳統(tǒng)服飾的苗族人。其中有一個人手上拿著的工具,
與阿魯古的雷紋錘一模一樣。更令人驚訝的是,照片角落里一個年輕的苗族男子,
面容竟與當?shù)胤沁z協(xié)會會長極為相似?!高@是...」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939年,
昭和十四年,日軍在這一帶搞秘密研究。」陳默說,「他們找當?shù)氐你y匠打造特殊器具。」
阿魯古面如死灰,雙手開始顫抖。我翻看照片詳情,
倒吸一口冷氣:「這個人是...阿魯古的祖父?」陳默點點頭,
面無表情:「雷紋錘上的密碼是他留下的求救信號,告訴后人這里有個秘密實驗室?!?/p>
阿魯古突然尖叫起來:「住嘴!那是誹謗!我祖父是受人敬仰的銀匠!」
陳默將平板對著阿魯古:「事實勝于雄辯。你祖父為731部隊打造過銀器,
這把錘子就是證據?!拱Ⅳ敼烹p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肝?..我不知道...」
老人呢喃著,聲音里滿是痛苦。我拿出手機:「需要申請搜查令了。」
陳默看向阿魯古:「老先生,您祖父不是罪人,他是想留下線索。這些花紋不是裝飾,
是警告?!咕驮谶@時,陳默遞給我雷紋錘。當我們的手指在錘柄處短暫相觸,
我感到一陣奇異的電流從指尖傳來,讓我不禁一顫。陳默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
眼神閃爍了一下,迅速收回了手。我走到窗戶旁邊,
突然注意到窗框上有一個小小的標記:「1988?這是什么?」陳默走過來看了一眼,
眉頭緊鎖。我注意到他的目光飄向了我胸前的苗繡胸針。
這枚胸針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上面刻著「1988」。一直以來,
我都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年份標記。就在陳默的目光聚焦在胸針上的瞬間,
那枚平靜了二十多年的銀質胸針突然發(fā)熱起來,燙得我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不尋常的溫度。
更奇怪的是,它反射的光芒與三天前我們發(fā)現(xiàn)的那只銀鐲閃過的光芒如出一轍。
我驚訝地低頭看去,仿佛那銀制的小物件有了自己的生命?!溉~醫(yī)生,我們走?!?/p>
陳默突然說,「得去檔案室查點東西。」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阿魯古仍坐在地上,
捧著雷紋錘無聲哭泣,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撐的蛋殼。那一刻,
我突然有種莫名的預感——我和陳默已經卷入了一個遠比銀鐲殺人更加復雜的謎團,
這一切似乎都與三年前那場礦難有著神秘的聯(lián)系。而解開這個謎團的鑰匙,
或許就藏在我胸前這枚小小的、此刻仍在發(fā)熱的胸針里。「祖?zhèn)鞯牟皇鞘炙?,是罪證?!?/p>
陳默走出門時低聲說道。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胸前的銀針似乎響應般地微微一顫。
4 地脈殺陣神婆在村口的老榕樹下詛咒我們。她的右手高舉一個掛著鴉羽的木杖,
腰間的銀鈴叮當作響?!竸恿算y脈,三日必遭雷擊!」她朝我們呸了一口,
唾沫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雷公山四周的云層低垂,悶雷在遠處滾動。
空氣里有種濕漉漉的壓抑感。陳默笑了。那種讓我既討厭又莫名安心的笑。他轉向我,
眼里帶著狡黠?!阜ㄡt(yī)同志,借你的專業(yè)工具一用?!刮野櫭?。「你需要什么?」
「你的紫外線燈和牛骨羅盤?!顾粗业谋嘲f,「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我不禁訝異。
「你怎么知道我?guī)Я伺9橇_盤?這可不是標準法醫(yī)工具?!埂该玑t(yī)世家的直覺?!?/p>
他朝我眨眨眼。我從背包里取出折疊式工具包,里面確實有那個牛骨羅盤,
這是我在一次邊境案件中獲得的古物,用于測定尸體周圍的磁場異常。陳默接過羅盤,
徑直走向神婆站立的地方。村民們圍成一圈,議論紛紛??諝饫飱A雜著不安和敵意。
「警察小子,敢動圣地,天打雷劈!」一個老者咒罵道。陳默充耳不聞。他蹲下身,
將羅盤平放在神婆剛才站過的地方。羅盤指針劇烈顫動,似乎受到某種強大磁場的干擾。
「有問題?!顾ь^對我說。我走近些,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藥草氣息。
他前額有一滴汗珠順著臉頰滑下。「這里的地磁場異常強烈。」陳默輕聲說,「等著看?!?/p>
隨著云層散開,一縷月光穿透云層照在地面上。
奇異的變化開始了——土層下泛起一絲銀白色的光芒,如同被月光喚醒,
一截截銀白色的細絲逐漸顯形,在月光下泛著幽幽冷光。陳默繼續(xù)用羅盤引導,
更多銀絲隨著月光顯現(xiàn)。這些絲線以奇特的方式編織著,如同神經末梢般分布,
形成某種古老的圖騰紋路?!高@不是礦脈,是苗銀絲編織的地脈網!」陳默突然提高了聲音,
手指輕觸那些銀絲。村民們騷動起來。神婆的臉色變了。陳默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電池,
接在兩根主銀絲的交匯處。奇異的變化立刻發(fā)生了——銀絲仿佛活了過來,
像血管般微微鼓動,泛起流動的銀光。地面上的紋路突然亮了起來,如同被銀液注滿,
形成一幅立體地圖般展開。這是一個復雜的銀絲網絡,中心位置刻著"黑鱗"圖騰。
「真見鬼!」我脫口而出。銀光沿著絲線流動,如同有生命般蜿蜒前行,
照亮了一條通往山腰的路徑。神婆想逃,被村民攔住了。人群開始慌亂。
我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改鞘鞘裁??」陳默皺眉?!噶蚧?。」我條件反射地回答,
股熟悉的氣息突然喚醒了我深埋的記憶——父親的實驗室總是飄著這種硫磺混著銀粉的怪味。
每次放學,我都能在走廊盡頭聞到這股氣息,然后看見父親伏案工作的背影。我喉嚨發(fā)緊,
「可能是...」我倆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了什么?!付?zhàn)遺留毒氣庫?!?/p>
他說出了我的想法。我們順著銀絲網指引的路線爬上山坡。泥土濕滑,
草叢里有蛇游過的痕跡。山風夾雜著雨水的氣息。山腰處有一個被雜草覆蓋的洞口。
洞口上的鎖已經生銹,但鎖芯部分是新的。陳默掏出手電筒。光柱照進洞內,
顯出一排排金屬罐。罐體上的日文已經模糊不清,但能辨認出"731部隊"的字樣。
我的心跳加快了。村民們在后面追來,怒氣沖沖。他們拿著鋤頭和鐵鍬。
陳默迅速拍下幾張照片,然后拿起一個看起來最新的毒氣罐。罐體上有劃痕,
像是被人為損壞的銘牌。他從我的工具包中取出紫外線燈,打開開關,紫色光線照在罐體上。
原本模糊的字跡逐漸顯現(xiàn),在紫光下呈現(xiàn)出熒光效果。我湊近看時,
突然辨認出一個被化學藥劑抹去的名字。我爸爸的名字。胃里一陣翻騰,眼前突然發(fā)黑。
我下意識扶住潮濕的洞壁,指尖觸到了冰涼的石面。記憶里那場大火。被捕的父親。
我十歲時看到的官方通報。還有那股揮之不去的硫磺混著銀粉的氣息,
父親的實驗桌上永遠擺著的銀質器皿?!高@不可能!」我搶過毒氣罐,手指發(fā)抖,
額頭滲出冷汗。陳默似乎想說什么,但村民們已經沖到了洞口。他一把拉住我,
我們躲進洞穴深處的岔道。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指尖在我手腕處停留了一秒。
泥土氣息和硫磺味混在一起?!高@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努力讓聲音不顫抖?!肝也恢溃?/p>
但我們得先離開這里?!龟惸吐暤?。我們在漆黑中摸索前進。前方出現(xiàn)一扇金屬門,
門上有一個特殊的鎖。「需要鑰匙?!龟惸f,手電光照在鎖上。那是一個雙魚形狀的凹槽。
「苗銀雙魚佩。」我認出來了,這是苗族最重要的信物之一。洞內的銀絲似乎感應到了什么,
原本暗淡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在呼應某種隱秘的訊息。村民的喊叫聲越來越近。
陳默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我手中的毒氣罐?!高@必須由我處理!」我把罐子塞進背包。
洞外傳來狗吠聲。追兵近了。陳默額頭上全是泥土和汗水。我鬼使神差地拿出手帕,
輕輕擦去他額前的污跡。他愣了一下,我們的目光在黑暗中短暫相接。他的手輕輕覆上我的,
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收回。我的手帕上繡著并蒂蓮。是媽媽留給我的唯一東西?!缸吆箝T。」
陳默突然按了一下墻上嵌著銀飾的石塊。石塊周圍的銀絲亮起脈搏般的光芒。
一條窄小的通道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缸?zhèn)鞯牟皇鞘炙?,是罪證?!顾f,
聲音里有種奇怪的苦澀。5 雙魚驚魂寨門外,神婆高掛的雙魚佩閃著陰冷的光。
血漬在銀面上結了痂,看著像是剛從什么人身上摘下來的。濃重的血腥味讓我皺起眉頭。
銀器表面的紋路在陽光下微微扭曲,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某種邪秘傳承?!父遗鍪ノ?,
山神收魂!」神婆尖利的嗓音讓圍觀的村民們后退幾步。
其中一個老婦人小聲對鄰人道:「那雙魚佩會咬噬褻瀆者的血肉,上次有人想偷,
半夜就沒了三根手指?!顾种割澏兜刂赶蜿惸??!干洗文阋C瀆了雷紋錘,
這次山神不會放過你!」陳默卻毫不畏懼地走上前,目光緊盯著那血染雙魚佩。
他臉上掛著那種我已經熟悉的表情——發(fā)現(xiàn)了什么破綻。銀器在他注視下似乎輕微顫動,
像是感應到某種威脅?!刚骐p魚佩遇毒不腐,而且血跡凝固也不對勁?!顾吐晫ξ艺f。
這家伙從小在苗家長大,對這些東西了如指掌。我拿出化驗試劑,遞給他。「需要我?guī)兔幔?/p>
」「把那瓶斷腸草提取液給我?!顾p聲道,手指摩挲著銀器,像是在感知其中的秘密。
村民騷動起來。有人往陳默身上潑狗血,咒罵聲此起彼伏?!笣L出雷公山!」
「褻瀆圣物者必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息,仿佛山神隨時會降臨懲罰。
陳默毫不畏懼,上前幾步。他拿出斷腸草提取液,小心地滴在銀飾表面。
銀器與液體接觸的瞬間,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嗞」聲,像是在抗拒著什么。銀面開始變色,
血跡下漸漸浮現(xiàn)出奇怪的刻痕。神婆驚恐地尖叫,面容扭曲,雙手掩面,
好像目睹了不可名狀之物。「這不是什么圣物,而是導航儀?!龟惸e起雙魚佩,朝我示意。
銀器在他手中泛起詭異的藍光,仿佛有生命般悸動著?!缚催@些坐標——」我拿出手機,
輸入那些數(shù)字,GPS定位立刻跳出地圖。我瞪大眼睛?!高@是...」
「張崇山的文旅公司總部?!龟惸谅暤溃Z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人群一片嘩然。
張崇山可是當?shù)胤沁z保護協(xié)會會長,德高望重,怎么會與這血腥雙魚佩有關?
人群中有人低語,有人搖頭,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實。我注意到張崇山從人群中走出,
他神色自若,像昨天查看那些毒氣罐時一樣,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掛著的精致苗銀懷表,
表面若隱若現(xiàn)地映著一張陳舊照片。神婆臉色煞白,轉身就要逃。陳默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她。
「別急著走,還有問題要問你。」他的手剛剛接觸神婆的衣袖,雙魚佩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嗡鳴。
就在這時,我感到一陣刺痛。我驚愕地看到,雙魚佩的魚眼處突然彈出一根細如發(fā)絲的銀針,
徑直扎入我的手臂?!赣卸荆 刮液俺雎?,周圍的景物開始扭曲。「小心!」陳默厲聲道,
「雙魚佩有機關!」他的聲音似乎穿越了時空的阻隔,在我耳邊回蕩。陳默快速掏出銀針,
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竸e動!」他的聲音既緊張又沉著。「用銀針挑破你的指尖,放出毒血。
」我強忍著眩暈感指導他,「刺入青筋交叉處,深度三分。」他沉著地找到穴位,
銀針刺入我皮膚。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冷顫。他指尖微微顫抖,但動作精準。
銀針入肉的瞬間,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我們之間建立了某種微妙的連接?!改阃??!?/p>
我勉強開玩笑,看著黑紫色的血從指尖滲出,感覺毒性被緩解。我們的手此刻不過寸許之距,
他的體溫透過指尖傳來,莫名地安心。「跟我外公學的?!顾麤]抬頭,專注于銀針走勢。
我盯著他的睫毛,心跳莫名加速。銀針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與雙魚佩之間形成了某種對抗。神婆趁亂消失在人群中。我們趕到張崇山公司,
搜查了他的辦公室。在一本賬本夾層里,陳默發(fā)現(xiàn)了一張發(fā)黃的照片。
他的手指撫過照片邊緣,忽然頓住,像是觸電般收回。照片上是我父親,站在一群日軍旁邊。
照片角落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張崇山,他佩戴的懷表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
表面嵌著「假面人」三個小字。令人驚異的是,照片中的張崇山面容年輕,
卻與現(xiàn)在幾乎一模一樣。我一陣頭暈,突然高燒襲來。那張照片像烙鐵般燒著我的眼睛,
照片邊緣閃爍著微弱的銀光,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保護著。「爸爸不是漢奸...」
我聽見自己說著胡話,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去。陳默接住我,溫熱的手掌扶著我的后背。
他聞起來有苗藥的氣息,讓人安心。我的身體本能地依靠著他,而他的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我。
「照片背景,那是現(xiàn)代實驗室儀器?!顾钢掌锹洌櫭颊f道?!笗r間對不上?!?/p>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只看見照片邊緣閃著微光,
像是有什么秘密等著被揭開。仔細看去,那光芒似乎形成了微小的文字,
記錄著曾被篡改的歷史?!甘ノ镆悄苕?zhèn)邪,最先該鎮(zhèn)的是造它的人。」陳默輕聲說。
這句話在我耳邊回蕩,直到意識漸漸遠去。最后的意識中,
我似乎看到了張崇山懷表內藏著的照片——他的父親,穿著日軍軍裝,正對著鏡頭獰笑。
6 叛血銀礦實習警員小王吊兒郎當?shù)鼗芜M了我和陳默的臨時辦公室。
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見到他在證物室附近徘徊了?!高@幾天搜集的證物都在這了?!?/p>
他把一個白色證物袋隨手扔在桌上,就像前天他處理那批銀粉樣本時一樣漫不經心。
我注意到袋子上的封條有一道細小的劃痕。不對勁。陳默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他接過袋子,
裝作不經意地問:「你負責的那份銀粉化驗怎么樣了?就是上周從阿魯古住處搜出來的那批。
」「還在等結果呢?!剐⊥趼柭柤纾Φ糜悬c刻意。陳默走到窗邊,陽光照在他的臉上。
他微微皺眉?!溉~翎,幫我拿下苗銀熒光粉和那瓶狗鼻分泌物試劑。」他輕聲說。
我從柜子里取出試劑。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上次實驗室里那條警犬對著銀礦樣本異常興奮,
我們發(fā)現(xiàn)它的鼻腺分泌物與苗銀粉末接觸會產生特殊熒光反應。小王站在一旁,眼神飄忽。
他嚼著口香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嘴角卻繃得緊緊的。他抬手撩了下袖口,
我瞥見他手腕內側有一塊黑色鱗片狀的紋身,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與三天前證物室監(jiān)控里那個模糊身影手腕上的標記幾乎一致?!缸屛医棠阍趺床榘??!?/p>
小王突然說,聲音里有種說不出的傲慢。陳默笑了笑,動作自然地打開證物袋。
我看到他偷偷在袋內撒了一點苗銀熒光粉和幾滴狗鼻分泌物試劑的混合物。
「這些證物我們需要重新檢查一遍,尤其是那件1988年出土的銀器?!顾f著,
眼神示意我。下班時,我們跟蹤小王。那種特制的苗銀熒光粉遇到分泌物后會發(fā)光,
陳默特制的微型紫外燈讓我們能清楚看到小王留下的痕跡。
那些銀質熒光粉在接觸空氣后像是有了生命,在潮濕的地面上留下蜿蜒的軌跡,
幾乎像是在為我們指路,就像古老傳說中苗族銀匠追蹤銀脈的方法。雨開始下了。
我和陳默共撐一把傘,跟著那條若隱若現(xiàn)的熒光痕跡?!杆皇侨ニ奚岱较颍?/p>
這條路通往老礦區(qū)?!龟惸吐曊f,「就是三年前發(fā)生塌方事故的地方。」
我們來到城郊一處破舊的小院。小王進去后,陳默示意我從后門靠近。院子里傳出爭吵聲。
「我拿不到更多東西了!他們開始懷疑我了!尤其是關于那塊能導電的銀鐲!」小王的聲音。
「廢物!師父說你能行!我們需要完整的銀脈地圖和酸蝕配方!」另一個聲音,聽著耳熟。
陳默一腳踹開了門。屋內,小王和阿魯古正面對面站著。桌上攤著一張老礦區(qū)地圖,
各處銀脈用紅線標記,有些位置與我們手中的官方記錄明顯不符。「好啊,警隊的內鬼?!?/p>
陳默冷冷地說。小王轉身就想跑,卻被我一個側踢絆倒。他摔倒的瞬間,
手腕上的黑鱗紋身與地上撒落的銀粉相觸,竟發(fā)出了幽幽的藍光,
空氣中回蕩起細微的嗡鳴聲,像是山體內部傳來的共振。「叛徒!」阿魯古怒吼一聲,
掏出一把匕首沖向小王。陳默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阿魯古的手腕。兩人扭打在一起。
我迅速制服了小王,給他戴上手銬?!笧槭裁幢撑丫??這和三年前的礦難有什么關系?」
我質問道。小王臉色蒼白,眼神像是困獸?!改銈冞@些警察,知道什么?
那條銀脈是我們的命!」他聲音發(fā)抖。阿魯古被陳默按在地上,卻陰笑起來:「告訴他們啊,
兒子?!箖鹤??我和陳默對視一眼。小王打開了房間里的一扇暗門。我們跟著進去,
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是個密室。墻上掛著一張女人的照片,下面寫著「銀礦工亡于1997年塌方」
。旁邊貼著一張礦洞示意圖,標記著幾處古怪的符號,與苗族傳統(tǒng)的銀紋極為相似。
更令人震驚的是,密室正中擺著一個日式神龕,上面供奉著一位穿軍裝的男人靈位。
神龕旁放著一本老舊的筆記,頁面上寫滿了酸蝕配方和銀器導電實驗數(shù)據。我拍下照片,
準備送去做DNA比對。小王忽然沖出密室,向山崖方向跑去。銀粉附在他鞋底,
在雨夜中留下一路幽藍的足跡。隨著他的奔跑,地面開始傳來微弱的震動,
像是銀脈在地下共振?!刚咀?!」陳默追了出去。我們跟著那條詭異的銀光,
穿過茂密的灌木叢。小王的腳步聲在前方,不時踩碎幾根枯枝。熒光粉遇到雨水后并未消散,
反而越發(fā)明亮,像是星光散落在山路上,照亮了通往老礦區(qū)的小徑。山崖邊,小王停了下來,
轉身面對我們。他的手腕上,那塊黑鱗紋身在雨中泛起奇異的光暈。
銀粉的光芒隨著他情緒波動越發(fā)強烈,地面?zhèn)鱽淼奈锁Q也愈發(fā)清晰。「夠近了!」他吼道,
撕開衣袖露出手臂,那些黑鱗竟然隨著他的情緒蔓延開來。陳默上前一步,
「交出剩下的證物,尤其是那份日軍實驗記錄。」小王獰笑著劃破自己的手掌,
鮮血滴落在地上沾染了銀粉。剎那間,地面亮起一圈詭異的紅光,
像是血與銀粉起了某種古怪的化學反應。整座山似乎都在震顫,遠處的礦洞傳來陣陣回響。
「你不知道你在對抗什么力量!地脈網已經激活了!」小王突然后退一步,腳跟懸在崖邊。
我聽到一聲慘叫。小王的身體向后倒去,陳默撲上前去想抓住他,卻只抓到了一片衣角。
趕到崖邊時,只看到陳默趴在邊緣,手臂流著血?!笡]抓住他。」陳默站起來,臉色蒼白。
我趕緊從包里拿出急救包,幫他包扎傷口。他的血滴在地上,
碰到銀粉后同樣閃爍出微弱的光芒,引發(fā)周圍銀脈的共鳴,山體內部傳來低沉的轟鳴聲。
「阿魯古跑了。」我說。「沒關系,重要的是我們發(fā)現(xiàn)了警隊的內鬼,
還有這條銀脈與非遺會的聯(lián)系?!龟惸讨凑f。我小心地為他擦拭傷口。手指輕輕顫抖。
「你的呼吸很急促。」陳默突然說。我抬頭,發(fā)現(xiàn)我們離得那么近。
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頰?!肝覀円厝ト∽C物,尤其是那本記錄酸蝕術的筆記?!?/p>
我故意轉移話題。回到密室,我們仔細檢查了神龕。靈位底座刻著「昭和五十八年立」。
「1983年...比那枚胸針上閃過的1988標記還早。」陳默若有所思。我正要說話,
突然發(fā)現(xiàn)陳默伸手想去觸碰靈位?!竸e!」我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腕,「別變成我父親那樣!
那些銀器有靈性!」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陳默驚訝地看著我,我們的手還握在一起。
「葉翎,你知道些什么?關于你父親和銀脈的事?」我松開手,
避開他的目光:「礦粉樣本得盡快送檢,我懷疑它含有放射性物質。
還有這本筆記上的酸蝕配方,與三年前礦難現(xiàn)場的痕跡極為相似?!乖诨厝サ穆飞?,
雨下得更大了。遠處的礦山依然傳來陣陣低沉的共鳴,仿佛在訴說著某個被埋葬的秘密。
「叛徒流的血,洗不白祖宗的罪?!龟惸吐曊f,拿出那張從神龕旁取下的照片,
「看這個穿軍裝的人,他的面容怎么和現(xiàn)任非遺會會長那么像?」我看著窗外模糊的雨景,
不知道等待我們的將是怎樣的真相。那些古老的銀脈,日軍的秘密實驗,父輩的糾葛,
如今都交織在了一起。7 毒影重重我低頭盯著那封匿名信,手指微微顫抖。
信里夾著葉父實驗室的照片,角落里還有黑墨水寫的四個字:「下一個是你!」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照片是黑白的,泛黃發(fā)脆,看起來像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拍的。
葉父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身后的實驗臺上擺著幾個奇怪的玻璃器皿。我心里一沉。
這已經是第二次收到不明信件了。之前葉翎就提到過,她的辦公室抽屜被翻動過,
幾份檔案不見了?!冈趺磿腥酥牢以诓檫@個案子?」雨聲敲打著窗戶,
這是雷公山特有的陰雨天氣。在這座被云霧環(huán)繞的苗寨,我和葉翎已經被盯上了。
「找到什么了?」葉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趕緊把照片藏進口袋。她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定,
我不想再刺激她?!笡]什么,只是一些線索。」她似乎沒有相信,但也沒追問。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們住的這間小木屋隔音不好,雨滴砸在屋頂上,聲音震耳欲聾。
「我們得去一趟廢棄實驗室?!刮艺f。葉翎皺了皺眉?!敢估锶??」
「對方可能已經在監(jiān)視我們?!刮铱戳丝创巴?,總覺得有人躲在黑暗里。她點點頭,
從背包里拿出手電筒。我們穿上雨衣,悄悄離開木屋。雨水打在臉上,冰涼刺骨。
實驗室在寨子西邊的廢棄工廠里。這里以前是銀器加工廠,后來不知為什么改成了實驗室。
門鎖已經生銹,但我看得出被人動過。我掏出隨身攜帶的苗銀小刀,三兩下就撬開了鎖。
「你手法不錯啊?!谷~翎挑了挑眉。我笑了笑?!感r候跟外公學的?!雇崎_門,
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痕跡,照亮了堆滿灰塵的實驗臺。
「這里至少廢棄了二十年?!谷~翎低聲說。我的目光被墻上的電閘吸引?!溉~翎,看這個?!?/p>
電閘看起來很新,與周圍破舊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赣腥嗽谟眠@個地方?!谷~翎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