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阮琴愛一個人,愛了一輩子。愛到日日夜夜獨守空房,
愛到堂堂一個正妻被一個身份卑微的小妾欺負(fù)。愛到最后,被自己夫君送給好色的黃道老人,
日日夜夜遭受折磨,一尸兩命。卻不知另一個被她忽視的人,竟在她墓前自刎。第一章“爹,
娘,既然傅府上門提親了,那女兒便嫁過去,只不過女兒要嫁給傅西洲?!甭牭脚畠喝绱苏f,
楚王和王妃皆是滿眸詫異?!鞍⑶?,你喜歡的不是傅策嗎?西洲可是傅策的兄長啊。
”不知是想起什么,湯阮琴眸光微動,語氣里帶著一絲悲切?!皬那拔业拇_喜歡傅策,
但現(xiàn)在我知道喜歡他的后果是什么了,所以我再也不敢喜歡他了?!薄暗?,娘,
女兒心意已決,求你們成全?!笨粗募t的額頭,
楚王和王妃嘆著氣扶起她:“既然你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那爹娘自然不會勸阻,
爹娘這就去傅府問問。只不過傅西洲是戰(zhàn)功赫赫的大將軍,不一定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
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本驮诖藭r,府里的小廝匆匆跑了過來:“郡主,
這是傅府的小少爺派人給您的字條。”湯阮琴接過后展開,
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醉春樓,過來?!窟@個字跡湯阮琴認(rèn)識,是傅策。
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湯阮琴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把定親換人的事情說清楚,便趕了過去。
結(jié)果剛一進(jìn)酒樓的廂房,幾個男子便將她摁在木凳上?!皝恚焯嫖覀儑L嘗這酒的味道如何。
”“來啊,張嘴!”其中一個男子捏緊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張開嘴。
另外幾個男子則是捧著酒壺,一個勁地將酒往她口中灌?!翱瓤瓤?!”“喝啊,
只要你乖乖喝了,我們傅兄一高興,指不定就同意了這門親事了?!薄翱旌?!
”一股辛辣刺激的液體充斥著口腔,她只覺得無法呼吸,不停地掙扎著。
酒水順著她的脖頸流淌下去,將她胸口的衣衫打濕了大半。傅策冷著臉走到湯阮琴面前,
眼底一片陰翳?!澳憔瓦@么迫不及待想嫁給我嗎?你爹娘上趕著去我家商量婚事,
鬧得滿城皆知,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成親了,你滿意了?”湯阮琴知道他是誤會了。
她掙脫幾人的禁錮,平靜地看著傅策?!案敌∩贍敳槐?fù)?dān)心,因為這件事,和你無關(guān)。
”傅策先是怔了一下,爾后冷笑出聲:“和我無關(guān)?你不會想說和你成親的人不是我吧?
可笑,傅府除了我,還有誰能娶你?湯阮琴剛要開口,虛掩的門被推開了。
闖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的安音,眼里泛起淚意。“小少爺,奴婢聽說你要成親了,特意來祝福你,
祝你和郡主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闭f著,她紅著眼沖了出去,只剩下隱約的哭泣尾音。
“阿音!”傅策瞬間急了,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人,追了上去。
被推倒在桌案上的湯阮琴額頭磕出一道傷口,鮮血汩汩流下,看上去極為駭人。
一股劇痛襲來,她看著那兩道遠(yuǎn)去的身影,腦海里浮現(xiàn)出許多前塵之事。第二章上一世,
湯阮琴和傅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甚篤。及笄后,她聽爹娘說傅府上門提親,
想起這些年傅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呵護(h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他??陕牭竭@個消息后,
他待她的態(tài)度慢慢就轉(zhuǎn)變了,從憤怒、到冷淡,最后已近厭惡。湯阮琴不明白緣由,
還是選擇嫁給了他,想著等成親后慢慢就好了??沙捎H后不久,他便要納安音為妾。
傅策的爹娘見湯阮琴未有所出,便答應(yīng)讓安音入府,為府里開枝散葉。
而湯阮琴一直不愿讓安音入府,為了此事,與傅策爭執(zhí)不休,因而傅策對她更加厭惡。
他日日冷眼相待,導(dǎo)致湯阮琴郁郁寡歡。安音便跑來告訴傅策,有位“神醫(yī)”醫(yī)術(shù)高超,
就算是心病也有法子能醫(yī)好。只不過這位“神醫(yī)”歸隱山中。傅策便派人尋到了“神醫(yī)”,
準(zhǔn)備將湯阮琴送了過去。而就在那時,湯阮琴被診出有孕,
她正歡天喜地要將此事告訴傅策時,卻被打暈扔上了馬車。醒來時,
她便已經(jīng)躺在一座偏僻的山中。那“神醫(yī)”是安音花重金收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醫(yī)術(shù),
見湯阮琴貌美,便將她鎖在了山洞里,與她夜夜歡好。若是她敢掙扎,
就會被滾燙的烙鐵燙傷后背。久而久之,她被折磨慘死,一尸兩命。如今重來一世,
她決不能再重蹈覆轍,所以她必須和傅策劃清界限!廂房里,
一堆人還在嘻嘻哈哈地陰陽怪氣?!皬娕さ墓喜惶?,傅兄不想娶某人,哪怕成親了又怎樣呢?
”“到時候傅兄不著家,有些人啊,要做深閨怨婦咯!”她強撐著起身看著這群看笑話的人,
眉梢眼角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拔页捎H后幸不幸福,不用你們擔(dān)心,也和傅策無關(guān)。
”“請你們轉(zhuǎn)告他,同我成親的人,不會是他!”離開酒樓后,湯阮琴回了府,徑自上了藥。
隨后,她把所有和傅策有關(guān)的東西全部清理了,封存在箱子里。
正好回來的楚王和王妃看到后,愣了愣。“阿琴,你是真的放下傅策,不再喜歡他了嗎?
”看見她毫不猶豫點頭的動作,楚王和王妃也放心了,笑著開口:“比起傅策,
西洲沉穩(wěn)得體,更適合你。只不過他常勝將軍的名聲在外,總是我們高攀了的,
原以為他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可好巧不巧,今日我們?nèi)ジ蹈?,剛好碰見他?zhǔn)備出征打仗,
一聽成親這事,他二話沒說,便應(yīng)下了,說是待他半月后歸來,便迎你入府。
”湯阮琴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在最初下定決心時,她就知道傅西洲一定會答應(yīng)。
前世湯阮琴和他甚少來往。她只知道有個聲名遠(yuǎn)揚的大將軍,戰(zhàn)無不勝,但卻一直沒有成親。
直到三十歲那年,他在一個女子的墓碑前拔劍自刎。那墓碑的周圍種滿了薔薇花。
而湯阮琴最愛的花,便是薔薇。他書房里,更是掛滿了湯阮琴的畫像。她從不知,
那位寡淡薄情,高不可攀的男人,竟暗自喜歡了她整整一輩子。
如今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她愿意給彼此一次機會。正愣神間,王妃拿出一個木盒,
送到了女兒面前,語氣里滿是欣慰。“阿琴,明日便是你生辰,這是西洲給你準(zhǔn)備的賀禮。
”湯阮琴小心翼翼地拆開。是一支鳳尾金簪。她從前在花燈節(jié)的時候,
在一個攤子上偶然看見過,她當(dāng)時愛不釋手,可惜太貴了,就沒買。沒想到,
竟然被傅西洲買了下來。一時間,湯阮琴心底升起暖意。上一世,自從她和傅策成親后,
傅策就再也沒有送過她任何禮物了。她早就忘了收到愛人的禮物,究竟是什么感覺了。
翌日傍晚,湯阮琴的生辰宴在月華酒樓準(zhǔn)時開場。一眾賓客送上祝福,
湯阮琴成親之事塵埃落定,心中放下一塊大石,故而也面露笑容。直到中途,
人群中傳來一陣嘈雜聲,齊刷刷朝著門口望去。湯阮琴也跟著眾人目光望去,
只見傅策竟帶著安音出席了她的生辰宴。他那一群兄弟,
更是浩浩蕩蕩的抬著一塊巨額牌匾朝著她走來。而牌匾正中央,
寫著四個大字——第三章【又當(dāng)又立】贈:湯阮琴。賓客們擠著上前看熱鬧,交頭接耳,
議論紛紛。湯阮琴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她死死攥著手,定定地看著眼前這群鬧事的人,
語氣冰冷?!澳銈兪裁匆馑??”幾兄弟嗤笑著看過來,故意扯著喉嚨嚷嚷。
“這就要問你了呀!昨天你不還說成親一事和傅兄沒關(guān)系嗎?那為什么傅兄一回府,
就發(fā)現(xiàn)府里已經(jīng)開始籌備婚事了???這欲擒故縱的把戲,誰有郡主會玩,
我看這幾個字恰如其分!”“我就說她昨天是嘴硬嘛,她喜歡了傅兄這么多年,
現(xiàn)在突然說不喜歡了,不過是緩兵之計,不嫁他,還能嫁誰???”大廳里瞬間響起一陣哄笑。
傅策也冷著臉看向她:“湯阮琴,不要再做這種又當(dāng)又立的事情,也別想著吸引我的注意,
以后我們成親,除了名分,別的,我什么都不會給你。”這句話,上一世他也說過。
他也確實沒有撒謊。成親七年,除了名分,她果真什么也沒有。四周人聽著這些話議論紛紛,
湯阮琴也瞬間白了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音量?!案挡撸∥也恍枰憬o名分,你聽好了,
我的成親對象不是你,而是你的……”那個名字還沒來得宣之于口,就被一遭意外打斷了。
安音突然捂住鼻口,臉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紅疹子,紅著眼眶倒在了傅策懷里:“小少爺,
我好癢,這里怎么這么多薔薇花,我對薔薇過敏!”薔薇,是湯阮琴最喜歡的花,
所以大廳里觸目所及的地方全都布置了。聽著懷里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傅策面色急切,
不停的喊著安音的名字,最后攔腰將她抱起。最后,只留下兩句話。一句給她:“湯阮琴,
以后我們成親后,你不許在任何地方栽種薔薇!”一句給他的那群兄弟:“我走后,
把這個地方給砸了!”“好嘞傅兄,保證完成任務(wù)!”話音未落,
一群人就像土匪一樣撈起桌椅,四下打砸起來。酒杯碗碟碎片飛濺,
鮮花被躲閃的賓客踩成泥?!白∈?!你們憑什么砸我的生辰宴,住手!
”“你以后都要嫁給傅兄了,以夫為綱,自然是傅兄說什么就是什么咯,哈哈哈哈。
”湯阮琴喊到喉嚨都嘶啞了,也沒能阻止這場暴行,反而換來了無盡的嘲笑。最后,
賓客全走了,她的生辰,也在一片狼藉中,落幕了。接下來的日子,
湯阮琴紅著眼眶把自己關(guān)在寢殿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經(jīng)此一事,
楚王和王妃更加慶幸沒把女兒嫁給他是一個正確的決定,還嚷嚷著要去傅府討個說法,
卻被湯阮琴攔住了?;槭略诩?,她不想再起波瀾。勸阻好爹娘后,她才拿著一張宣紙出了門。
這些天她之前把自己關(guān)著,不是在為傅策煩心,他對于她,早已是無關(guān)的人了。她在寢殿,
是在給傅西洲設(shè)計玉佩。知道了傅西洲的心意,所以她想用這份禮物,回報他的深情。
湯阮琴去了一趟京城中最有名的首飾鋪,找工匠按照她的圖紙,來打造一對龍鳳玉佩。
可等到約定好的日子,玉佩卻遲遲沒有送來。第四章湯阮琴去問,
才知道幾天前傅策過來挑首飾,一眼就看中了這對玉佩,一番詢問后就直接帶走了。
只留下一句“反正是給我的,不用叫湯阮琴來取了”。她連忙跑去傅府找傅策,
想把玉佩取回來。結(jié)果一進(jìn)門就看到安音懷里抱著一只小白貓,軟聲撒著嬌?!靶∩贍?,
你怎么知道我想養(yǎng)貓的,你買給我的這只貓我甚是喜歡,你對我這樣好,我怎么還得起。
”“我高興,不需要你還。還有,我和你說過好幾回,以后不許叫我小少爺。
”安音這才含羞帶怯地叫了他一聲“阿策”??粗鴥蓚€人眉眼傳情的樣子,
湯阮琴眼睛都沒眨一下,快步進(jìn)了門。聽見腳步聲,傅策回頭見到她,皺起眉頭。
“你來干什么?”“你拿走的玉佩,還給我?!笨粗鴾钋偕焓值膭幼鳎挡咛袅颂裘?。
“沒了?!睖钋倌抗庖荒?,語氣都重了幾分,“沒了是什么意思?”傅策還在想理由,
安音一臉怯懦地開口了?!翱ぶ鳎仪浦@只貓很喜歡那枚玉佩,就給它玩了會,
誰知道不小心摔在地上,就碎了,郡主還要嗎?”說著,她攤開掌心,露出了幾塊玉佩碎片。
傅策,居然把她的玉佩,拿去給一只貓當(dāng)成玩具?!一時間湯阮琴心中竄起一團(tuán)火,
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再控制不住情緒,紅著眼看著身前滿臉不在乎的兩個人:“傅策,
你有什么資格擅自取走我的東西?安音,你又憑什么這樣糟蹋它?
”看著她為了枚玉佩這么崩潰,傅策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語氣里帶著不耐煩。
“這枚玉佩本就是你給我的,你在這吵什么?”“哦,對了,我對你不感興趣,
所以你設(shè)計玉佩也沒用,不用白費心思了?!睖钋俦凰@輕慢的態(tài)度氣得握緊了拳頭,
又聲明了一次?!案挡?,這枚玉佩,不是給你的!”“不是給我,還能給誰?湯阮琴,
差不多得了,你演過頭了!”傅策一邊反唇相譏,一邊把玉佩丟在了地上,摟過安音。
“別和她一般見識浪費時間了,安音,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學(xué)射箭嗎?來,我教你。
”看著地上的玉佩,湯阮琴無數(shù)憤怒不甘涌上心頭,想要繼續(xù)責(zé)問,可卻無力分身,
只能先蹲在地上搜尋玉佩碎片。找了半天才將玉佩碎片全部找齊,
她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袖間?,F(xiàn)在重新做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找人修復(fù)。
正當(dāng)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府時,后背仿佛被什么東西刺穿了,疼的她一陣眩暈。踉蹌了幾步后,
她重重地栽倒在地。雪白的衣裙立刻被鮮血染得通紅。第五章安音佯裝害怕的樣子,
眼淚掉個不停?!拔也艅倓倢W(xué)射箭,掌控不好方向和力度,一下子射偏了,這才傷了郡主,
郡主流了這么多血,阿策,會不會出什么事???”看了一眼地上被疼得面容扭曲的湯阮琴,
傅策蹙起眉頭,把安音抱在懷里柔聲安慰著?!皼]事,她一向愛裝可憐,
現(xiàn)在也不過是在做戲罷了,不用管。等一會兒演不下去就會醒來的,安音,別怕,也別哭。
”迷迷糊糊中聽到這些話,湯阮琴只覺得渾身發(fā)冷,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原以為,
就算傅策不喜歡她,可他們青梅竹馬那么多年,他也至少,會對她有一丁點感情。
結(jié)果她卻為了哄安音,竟可以完全置她的性命于不顧。她上輩子,怎么會喜歡上這樣的人啊。
湯阮琴掙扎著想起身,可下一秒,身上的力氣就徹底耗盡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涌來,
將她徹底淹沒。再睜開眼,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出人意料地是傅策竟然守在了她的床邊。
瞧見她醒來,郎中恭恭敬敬地說道:“小少爺,您夫人醒了,記得按時給她喂藥。
”湯阮琴咳了兩聲,嗓音很低:“他不是我夫君!”聞言,傅策幽深的瞳孔驟然一縮,
仿佛有些不悅。“好了,都請來郎中為你醫(yī)治了,你還要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適可而止。
”他把手中的牛皮紙袋放在桌案上,看著她肩膀上纏著的一層厚厚的紗布后,語氣輕柔了些。
“還是熱的,趁熱吃了吧。”看著牛皮紙上寫著“唐記糕點鋪”,湯阮琴愣住了。
以前每次她染了風(fēng)寒,就嬌生慣養(yǎng),什么也吃不下,傅策就會去幾十里外的的唐記糕點鋪,
買桂花糕來哄她開心。但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自從知道成親的事情后,
他就再也沒有這樣溫柔過了??粗永镎趄v的水汽,湯阮琴沒有任何動作,輕輕合上眼。
下一秒,她聽見了傅策有些遲疑的聲音?!白蛉盏氖?,安音并非有意為之的,
你不要找她麻煩?!痹瓉磉€是為了安音。湯阮琴再次睜開眼,竟笑出淚來:“傅策,
她就是蓄意傷害,射傷郡主,她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傅策臉上的表情一下凝住了,
有些氣急敗壞?!拔覗|西買給你了,也替她道歉了,湯阮琴,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看到他這么快就裝不下去了,湯阮琴再次笑了笑,紅著眼眶看著她,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仿佛知道她的倔脾氣,傅策揉了揉眉心,重重嘆了口氣?!凹热蝗绱耍?/p>
那我們雙方各退讓一步,成親之后,我會同你入洞房,給你一個孩子傍身,
讓你的地位不會受到威脅,這樣夠了嗎!”看到他臉上那隱忍的表情,湯阮琴垂下眼眸,
忍不住回想起往事。上一世,他們成親之日,洞房花燭夜,他跑去找了安音,
丟下她一人獨守空閨。之后被爹娘一通打罵之后,不情不愿地跟她行了房。還有孩子,
她心心念念的孩子,還未來得及出生,就同她一起死了。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事情重演!
所以她直接挑明了?!拔乙捎H的人,不是你!還有,我們之間,永遠(yuǎn)不會有孩子!
”第六章傅策見她冥頑不靈,氣的眼珠子都要噴出火來,他強壓住起伏不定的胸口。
似乎不想再從她嘴里聽到那些話,他端起桌案上黑乎乎的湯藥,捏住湯阮琴的下巴,
直接灌進(jìn)她口中?!翱瓤瓤取币煌霚幰姷祝瑵饬业目辔对诳谥新娱_來,
她直接嗆出了眼淚。隨后,傅策又扯開了她單薄的里衣?!澳恪⒛阋鍪裁?!
”湯阮琴將被褥裹緊了些,臉色極難看?!吧纤帲 备挡卟挥煞终f地將她肩上的紗布拆開了,
一道刺眼的鮮紅色印記顯露無疑。他用指尖蘸了些藥膏,盡數(shù)涂抹上去,湯阮琴疼的直打顫。
果然,他對自己沒有一絲疼惜?!坝涀×?,你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和安音無關(guān),
這件事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就算鬧出去,也沒人會幫你作證!”湯阮琴心底愈發(fā)冷,
這人,果真卑鄙無恥。見她低垂著頭不說話,
傅策手上的動作這才放緩了些:“以后別再胡鬧了,我兄長今日回來,別讓他看了笑話。
”湯阮琴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連日來都淡漠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激動的喜悅。
“你兄長回來了?”看見她恢復(fù)了正常,傅策勾了勾唇,一臉了然?!笆前?,
今日我們府上會設(shè)宴,慶祝他班師回朝,而且他這回是特意趕回來參加我們成親宴的,
所以你就不要再作了,欲擒故縱的套路一次兩次還好,多了,我也厭煩。
”“那我先去外頭買身新衣裳,然后再回來參加宴會?!笨吹剿@么重視這場宴會,
想必是太愛他,所以才想以一副好的面目見他的兄長,傅策挑了挑眉,難得答應(yīng)了她一次。
她再次來到傅府時,身著白色輕紗羽衣,長發(fā)挽起,玉釵松松簪著,肌膚勝雪,嬌美無比。
宴席上來了很多人,都是王侯將相家的公子小姐。湯阮琴選了一個角落里的位置入座,
等待著傅西洲的出現(xiàn)。因為不知道重逢會是怎樣的場景,所以她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一顆心砰砰直跳。一旁的傅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一臉不悅地看向她。
“我人都在這兒了,你發(fā)什么呆?最后警告你一次,我都答應(yīng)要同你成親了,
你也不許再擺出這副樣子了!不然我隨時反悔!”湯阮琴忍不住想反駁,
可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反正很快他就會知道成親的人不是他了,沒必要多費口舌。
過了幾分鐘,大殿的門終于打開。所有人齊齊回頭,翹首以盼??沙霈F(xiàn)的,卻是傅老侯爺。
他走到殿中,當(dāng)眾宣布?!拔髦薮蛄藙僬蹋晒κ諒?fù)了疆土,但是受了點傷,
沒能及時趕回來,今日的宴會就不來參加了?!甭牭竭@個消息,湯阮琴心頭一緊。
她慌忙跑到傅老侯爺跟前?!昂顮?,傅將軍受傷嚴(yán)重嗎?
”傅老侯爺立刻擺了擺手:“并無大礙,放心吧,他不會誤了正事的。
”傅策皺著眉拉她坐下,小聲地教訓(xùn)了起來?!半m然我們成親在即,但你還沒嫁入傅府,
不要為了展示自己的地位,對我兄長表現(xiàn)得如此關(guān)切,這不合規(guī)矩!”湯阮琴忍無可忍,
剛想直言,傅老侯爺咳嗽了一聲,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今日,雖然西洲不能趕到現(xiàn)場,
但是關(guān)于我們府和楚王府定姻親的事情,還是要宣布一下。”“那便是楚王府的郡主,
湯阮琴和……”第七章傅老侯爺話音未落,一個黑衣侍衛(wèi)便匆忙跑到傅策身旁,
在傅策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后,他神色一變,連忙飛快的起身離場,沒有聽完后續(xù)。
“和我們傅府的大將軍,傅西洲?!边@出乎意料的人選,讓全場都沸騰了起來,
竊竊私語個不停?!拔覜]聽錯吧?傅西洲?不是傅策嗎?”“是啊,怎么會是傅大將軍?
他不是不近女色嗎?”眾人的議論聲幾乎掀翻了整個大殿,可礙于傅西洲的身份,
大家雖震驚,也不敢多說什么。宴會結(jié)束后,她心里始終放心不下傅西洲,
特意去見了傅老侯爺一面。傅老侯爺拍了拍她的肩膀,臉上滿是喜氣。
“西洲特意差人稍信回來了,說是一點小傷而已。”有了這句話,湯阮琴才放下心。
之后兩三天,她一直在府里準(zhǔn)備喜服、嫁妝等物品,兩耳不聞窗外事。
直到她出府準(zhǔn)備買點首飾,結(jié)果剛走到街市上,就被傅策的幾個兄弟攔住了去路。
“傅兄受了傷,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逛街市?”“就是啊,你這么喜歡傅兄,
還不趕緊抓住機會,趁他受傷,煲點雞湯給他送去。
”“你該不會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縱的把戲吧?”湯阮琴抬眸,
眼里暈染上一層不悅:“他受傷了就去找郎中,找我做什么?”說著,她便推開眾人,
去了首飾鋪,挑了幾樣貴重的首飾?;馗?,她又派了下人去傅府打聽了關(guān)于傅西洲的喜好。
得知傅西洲喜歡吃魚后,翌日,湯阮琴就去了一趟后山的魚塘,準(zhǔn)備撈幾條魚練練廚藝,
以后好做給他吃。剛挑到喜歡的,一轉(zhuǎn)身,她就看到正朝著她迎面走來的安音。她絞著手指,
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翱ぶ?,你是不是知道阿策為了保護(hù)我和人打架傷了手,
所以生氣了?。慷际俏业腻e,你要怪就怪我,但我只是個低賤的丫鬟,
不值得他費這么大心思……”聽著她這茶里茶氣的口吻,湯阮琴皺了皺眉,扭身就要走。
安音一把拉住她的手,在她不解的眼神里,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湯阮琴還沒理解她怎么突然變臉了,就看到她抬起手,對著自己猛扇幾巴掌,哭得梨花帶雨。
“郡主,你打我罵我我都認(rèn),我只求你能不能不要和小少爺置氣了,只要你去看看小少爺,
無論你怎么對我,我都絕不反抗!”湯阮琴還沒做出什么反應(yīng),
一臉怒容的傅策就帶著一幫人突然出現(xiàn),將她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皽钋?!你為什么要打阿音?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成親了,你別不知好歹!”湯阮琴冷冷的看著他:“凡事講求證據(jù),
誰能證明我打了她?”說完她就打算離開,沒曾想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傅策怒視著她,
一句也聽不進(jìn)去,聲如寒霜?!皬那拔乙詾槟阒皇翘^驕縱,現(xiàn)在看來,你簡直無藥可救!
”說完,他直接讓兄弟們扣住湯阮琴,然后拉起安音的手。“安音,我不允許你受任何委屈,
打回去!”安音一開始哽咽著說不敢,等到一圈人都給她壯膽撐腰后,她也不裝了,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扇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湯阮琴的臉高高腫起來,
還未痊愈的額頭也開始滲血。一股火辣辣的痛沿著神經(jīng)傳來,甩得她耳邊嗡鳴。
安音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一把將還沒回過神的湯阮琴推進(jìn)了池塘里,還裝出好心的樣子說要救人。
傅策冷冷掃了一眼,帶著人直接離開了?!安挥霉?,這水這么淺,淹不死人。
”第八章湯阮琴一個人在水里撲騰了很久,力氣都耗盡了,才被人發(fā)現(xiàn)救上來。回府后,
她當(dāng)夜就開始發(fā)熱,直到第二天都沒退。她做了很多和過去有關(guān)的夢,眼角掛著淚,
絮絮叨叨地說著胡話?!拔液秒y受,阿策哥哥,你不是去給我買桂花糕去了嗎?
怎么還不回來?”“是我錯了,對不起,阿策哥哥,我向你保證,
以后絕對不會把別的女生送給你的禮物藏起來了?!闭猛崎T進(jìn)來的傅策聽到這些先是一怔,
回想起湯阮琴跟在他身后,而他也樂意寵著她的那段時光,忍不住心軟了幾分?!昂枚硕说?,
鬧成這樣,要不是你非要逼嫁,我會一輩子把你當(dāng)妹妹。”迷迷糊糊的湯阮琴聽到這句話,
醒了過來。她一睜開眼,傅策又恢復(fù)了前幾天那不屑一顧的樣子,沉聲開口。
“爹爹聽說你病了,非要我來看看,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被逼的,不然絕對不會過來!
”下一秒,安音怯生生地進(jìn)來了,手足無措地開始道歉?!翱ぶ鳎蛱斓氖虑槭俏也粚?,
請你原諒我?!睖钋倨桨装ち艘话驼疲缓笥直煌葡潞?,此刻才終于緩過來一點,
但也沒了爭執(zhí)的力氣。她踉蹌著撐起身,正準(zhǔn)備趕人,卻看見安音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脖子。
她忍不住摸上脖子,那里掛著一條瓔珞,是傅策在她及笄那天送給她的。
傅策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知道這條瓔珞對湯阮琴而言很重要,微微沉了沉眸:“安音,
我之后回去再給你定制一條……”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湯阮琴直接扯下瓔珞丟了過去,
然后強撐著起來,把前段時間收拾出來的箱子,一并拿到了傅策的面前??粗淠膭幼?,
傅策心中驟然一緊。“你這是什么意思?”湯阮琴直接將箱子塞到他懷里,
輕聲道:“要成親了,未來夫君看到你以前送的這些東西會誤會,傅策,我把這些都還給你,
以后我們,再無干系?!备挡咧浪抢厦∮址噶?,一把將箱子里的東西全掀翻,
陰沉著臉看向她?!氨緛砭褪悄阆却虻陌⒁?,你還耍起脾氣來了?你未來夫君不就是我嗎?
還再無干系!我看你成親那天還裝不裝得下去!”一口氣將壓抑在心頭的不滿宣泄出來之后,
他拉著安音拂袖而去??粗黄墙宓牡孛?,湯阮琴笑了笑,輕聲叫來人?!鞍堰@堆破爛,
全部燒掉?!背捎H前一日,她收到了一張字條。上面只有一句“我回來了,明日見。
”沒有留名,但她知道,是他。傅西洲。她那顆搖擺不定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睡了一個好覺。翌日一早,紅紗帳纏綿的梳妝臺前,銅鏡襯映美人的倒影,精致的鳳冠,
緋紅的嫁衣,紅唇皓齒,千嬌百媚。她還未踏出寢殿,就聽見外頭一陣吵鬧聲?!靶∩贍?,
您現(xiàn)在還不能見我們郡主?!薄白岄_!”“小少爺,郡主還在更衣上妝,
您……”湯阮琴還未反應(yīng)過來,寢殿門便被打開了。第九章傅策看見湯阮琴的那一刻,
眼底閃過一絲驚艷。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一幕好像在哪見過一樣,恍惚了一陣。
“今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成親的日子恐怕要往后延遲。
”湯阮琴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這場婚宴,你在不在,都無所謂?!甭勓?,
傅策垂在身側(cè)的手,猛地攥成一團(tuán)。他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情緒:“你還要胡鬧嗎?
今日我不在,誰來迎親?”湯阮琴面色平靜:“自然有人來迎親,就不勞小少爺費心了。
”傅策氣的眼底通紅,一甩袖袍:“簡直不可理喻。”冷冷丟下這句話后,
他便匆匆忙忙離開了。等他趕到城郊山莊的時候,看到安音被一群兄弟圍在中間時,
眉頭一下就擰了起來?!安皇钦f安音遇到危險了嗎?”一群兄弟拉著他往里走去,
嘻嘻哈哈的。“騙你的啊,不這么說你怎么可能逃婚嘛!
”“我們只是想看看湯阮琴今日又能鬧出什么笑話!”聽見這話,傅策神色驟然一變,
連忙推開搭在肩膀上的手,轉(zhuǎn)身就要走。“胡鬧!”安音抱住他的手,眨了眨眼泛紅的眼睛,
語氣里滿是哀求?!鞍⒉?,我頭是真的有些疼,你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見傅策沉默不語,
安音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阿策,你也知道我的心意,更何況,
你現(xiàn)在回去迎親已經(jīng)來不及了?!笔聦嵈_實如此,
可……傅策想到府里為了這場婚宴布置了許久,若是自己不出現(xiàn)的話,恐怕又要受到責(zé)罵。
“阿音,我還是要回府一趟。”隨后,他策著馬往城中趕。數(shù)十里的紅妝,
馬車從街頭排至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著數(shù)不盡的花瓣,
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無數(shù)條紅綢帶。道路兩邊皆是維持秩序的守衛(wèi)。涌動的人群比肩接踵,
皆伸頭去觀望這百年一見的婚禮?!斑@是誰家的公子大婚???怎么這么大陣仗,
我還沒見過這么大場面呢?!薄笆呛罡k的,應(yīng)該是傅小少爺吧,娶的是楚王唯一的女兒。
”“楚王的女兒?那可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呢!”……傅府門口,湯阮琴下了馬車,
她一席火紅的嫁衣,外罩著極薄的緋色鮫紗。
墜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遮蓋了她的絕世容顏。萬眾矚目下,傅西洲一席紅袍,韶光流轉(zhuǎn),
出塵逸朗的俊顏光彩煥發(fā)。那雙清冷深邃的眼神掃過去,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
街道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少數(shù)幾人在竊竊私語?!昂每∏蔚哪凶影?。
”“這不是赫赫有名的傅大將軍嗎!”“原來是他成親,難怪這么大陣仗!
”傅西洲走上前去,牽起湯阮琴的手。攔腰束以流云紗蘇繡鳳凰腰帶,
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間,裙擺隨風(fēng)輕輕起伏,美到令人窒息。
兩人一同踏入府中,走至正殿。傅老侯爺和侯爺夫人坐在主位上,笑意吟吟的望著兩人。
儐相高昂的聲音喊了起來?!耙话萏斓兀 薄岸莞咛?!”“夫妻對拜!
”湯阮琴和傅西洲對面而立,透過紅蓋頭,她隱隱能感覺到男人灼熱的目光。她臉頰一熱,
正要彎腰拜下去,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儀式?!安荒馨?!”第十章傅策沖進(jìn)府內(nèi),
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了滿是暴怒。他瘋了一樣沖過去一把抓過湯阮琴的胳膊。語氣里,
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緊張?!澳愀易?!”湯阮琴明明是他的女人!只能嫁給他一個人!
她絕對不能嫁給他的兄長!湯阮琴還沒說話,傅老侯爺和侯爺夫人先開口了。“傅策,
你這是做什么?今日是西洲和阮琴大婚之日,你怎么現(xiàn)在才趕到?”“傅策,
一會兒阮琴還要給我們敬茶呢,你平日里胡鬧也就罷了,今日可不要任性,趕緊推下去。
”面對爹娘的訓(xùn)斥,傅策仍固執(zhí)己見,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湯阮琴微微皺起眉頭,正要開口,
就聽見身側(cè)傳來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放手!”只有兩個字,
可傅策卻像觸電般松開了手。他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躑躅著喊了一聲?!靶珠L。
”傅西洲并沒有回應(yīng)他。傅策還是不死心,攔在湯阮琴面前?!鞍⑶伲?/p>
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的嗎?你怎么會嫁給我的兄長?”湯阮琴深吸了口氣,拉開了些距離,
語氣冰冷:“讓開!”“我不讓!你今日必須把話說清楚。
”湯阮琴頗有些無奈:“我一早便同你說過,我成親的對象不是你?!备挡叩难鄣装盗税担?/p>
這才意識到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傅西洲瞥了傅策一眼,嗓音極低:“這是你嫂嫂。
”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傅策十分抗拒這個稱呼??稍诟滴髦弈菑姶蟮耐合拢?/p>
他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那股埋藏在血液里的畏懼感,
促使他小聲地叫出了那個稱呼?!吧?。”湯阮琴大大方方的回應(yīng)了他。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币蛔忠痪洌褚粔K重石一樣堵在傅策心間,讓他喘不上氣。
他緊緊握住拳頭,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眼前的人,眼底涌動著情緒。
湯阮琴能感受到他的不情愿和怒火,卻不在意。傅策還是被傅老侯爺叫人押了下去。
儀式繼續(xù)?!胺蚱迣Π荩 备挡呗犞@句話只覺得格外刺耳,他瘋狂的掙扎著,卻無濟(jì)于事,
只能眼睜睜看著相互對拜。緊接,兩人恭恭敬敬地給傅老侯爺和侯爺夫人敬了茶?!拔髦?,
你既娶了阮琴,可要好好待她?!薄胺判陌桑镉H,兒子好不容易娶到心愛的女子,
定不會負(fù)她?!备道戏蛉诉@才放下心來,看著兩人的目光極為柔和。兩個長輩喝了茶,
儐相的聲音才再次揚了起來?!岸Y成!送入洞房!”傅策看著兩人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
他攥成一團(tuán)的指節(jié)錚錚作響。那些被壓抑在身體里的憤怒和痛苦情緒,在人散場后,
徹底傾泄而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該是我娶湯阮琴嗎?
”沉浸在喜悅里的傅老侯爺和夫人被他這一聲怒喝嚇了一跳,滿臉不悅地看著這個兒子。
“你又在發(fā)什么瘋?半個月前楚王親自上門,他們指名要嫁的就是你兄長,
從來沒提過你的名字,怎么輪得到你?”“既然是兄長成親,那為何叫我去迎親?
”姍姍來遲的安音和一眾兄弟一進(jìn)來,聽到這番對話都愣住了。
看著突然闖進(jìn)來的一大幫人里還有安音,傅老侯爺和夫人已經(jīng)猜到了傅策今日晚到的原因,
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半y怪你今日在阮琴快要入府時才趕到,原來是和一幫狐朋狗友廝混!
這成何體統(tǒng)!”“你可知今日來了多少王侯將相,你倒好,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出現(xiàn),
一來就拉住阮琴,你這不是讓旁人看我們侯府的笑話嗎?”“以后阮琴就是你嫂嫂了,
你給我注意點,不許做任何逾矩的事,否則你兄長生氣了,沒人能保住你!
”在這一聲聲訓(xùn)斥里,傅策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無比。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
湯阮琴會成為他的嫂嫂。他的肩頭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那些曾被他嗤笑的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在他眼前。
湯阮琴在酒樓里被灌酒卻依然擲地有聲的澄清,她設(shè)計的那枚上面刻著“洲”字的玉佩,
宴席上聽到兄長的名字就會情不自禁緊張的情緒……直至此刻,傅策才終于明白。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湯阮琴從未騙過他。只是他沉浸在被她狂熱追逐的過去,
所以忽略了她的變化。其實湯阮琴,早就不是以前的湯阮琴了。
可明明前一日還鬧著一定要和他成親的女人,為什么在一夜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呢?或許,
變的不是人,而是態(tài)度嗎?他過去做的那些事太傷她的心了,所以她才決定放棄?
還是和他兄長結(jié)婚,也不過是她欲擒故縱的一種手段?無數(shù)種念頭在傅策腦海里盤桓著,
他只覺得腦子要炸開了一般,拼命抓著頭發(fā)??匆娝@副模樣,安音滿臉心疼地抱住他,
不停安慰著。正要離開的傅老侯爺和夫人看見后,臉色都變得難看至極。一個丫鬟,
也妄想攀上傅府高枝?第十一章湯阮琴雖然知道傅西洲的情意,
可因為這兩世兩個人都沒什么交集,所以真到獨處時,她還是有些不自然。
傅西洲挑起她的紅蓋頭,眼里蓄滿了溫柔。她面容白皙精致,涂了些粉,口脂抿唇,
螺黛描眉,翡翠玉耳墜子透亮。冠上金流蘇垂在她細(xì)肩,紅綢嫁衣繡工精美,
襯得她格外明艷。傅西洲溫聲開口:“剛剛聽傅策叫你……阿琴?”不知為何,
他的語氣里似乎有些醋意。湯阮琴抬眸,眼睛里亮亮的,
像小鹿一樣靈動:“你可以叫我湯圓,因為我小時候長得圓頭圓腦的,爹娘就這么叫我,
可及笄之后,就沒人這么叫過了?!薄皥A頭圓腦?那一定很招人喜歡?!敝罏槭裁?,
湯阮琴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愉悅。她控制不住好奇心,偷偷偏頭想驗證一下,
正好撞進(jìn)了他幽深的瞳孔里。兩個人目光接觸的瞬間,她不自覺地被吸引了,怔怔地看著他。
下一秒,她就聽到他說了一句,超出她對他的認(rèn)知的話?!皽珗A很好,阿琴也不錯,
但我覺得,還是夫人最好,畢竟這是獨一無二的?!甭牭侥┪菜膫€字,
湯阮琴的心擂鼓般飛速跳動起來。她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只能嗯了一聲,
慌慌張張地移開視線低下頭。隨后,傅西洲拿起桌案上的剪刀,剪下幾縷碎發(fā)。
湯阮琴剛想說什么,傅西洲低沉的嗓音就傳來出來:“別動?!备滴髦抟布粝滤膸卓|青絲,
爾后用一根紅繩將兩人的發(fā)絲綁在一起?!敖Y(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傅西洲一邊說著,
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發(fā)絲放進(jìn)木匣子里。“我們一起共飲合巹酒吧?!薄昂?。
”湯阮琴淺嘗了一口,濃郁的酒香縈繞在唇齒間。她忍不住貪杯,
結(jié)果手中的酒盞被傅西洲奪了過去?!拔以俸纫豢凇!睖钋偌t著臉,
戳了戳傅西洲的腮幫子:“好軟……”傅西洲忍不住將她摟入懷中?!澳愫榷嗔?。”“沒有,
我很清醒,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湯阮琴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細(xì)碎的月光灑下,
穿過樹梢,照進(jìn)殿內(nèi),顯得格外柔和。傅西洲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有話同你說。
”湯阮琴這才將頭仰起來,紅唇輕啟:“你說?!薄半m然以前沒什么交集,
但以后我們就是夫妻了,你不用像其他人一樣怕我,像尋常夫妻一樣有什么就說什么,
我會虛心聽取夫人的建議,盡好一個夫君的責(zé)任。
”這是湯阮琴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么長一段話。一時間,她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忍不住問了一句。
“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看到傅西洲點頭后,她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么會答應(yīng)和我成親?”傅西洲愣了幾秒,又很快恢復(fù)如常,反問回去。
“我可以回答你,但在此之前,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成親對象,你為什么要選擇我呢?
”這下輪到湯阮琴頭疼了。還好她腦子靈光,很快就琢磨出來幾個理由。“我是楚王獨女,
你是傅府將軍,成親嘛,就是要強強聯(lián)合啊。再說了,我們年紀(jì)相差也不大,
不用擔(dān)心成親后相處問題。你又那么優(yōu)秀,我先挑最好的問問試試,要是你真的答應(yīng)了,
我豈不是撿了大便宜?!备滴髦抟宦牼椭浪贿^是在胡謅而已。
這并不是她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捎行┦虑?,他是真的想問個究竟。所以等她絮絮叨叨說完后,
他追問了一句?!霸谀阈闹?,成親的第一人選是我,退而求其次的,是傅策嗎?
”第十二章寢殿里瞬間安靜下來。聽到這個名字,湯阮琴就會想起那些晦澀的往昔,
眸光微動。傅西洲意識到她不想聊起這個人,正想換個話題,就聽見她那低沉了許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