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開頭暴擊血順著鮫綃裙擺蜿蜒,在青石板上開出妖異的花。我跪在蘇府正堂,
父親的血還帶著溫熱,浸透了我掌心的雙魚玉佩。太師椅上的尸體雙目圓睜,
喉間那道致命傷,與三日前母親頸間的血痕如出一轍。風卷著殘燭撲來,照亮滿地狼藉中,
玄影面具上的饕餮紋路正在獰笑?!霸瓉硖K家的掌上明珠,不過是激活秘術的容器。
”玄影的聲音像毒蛇吐信,青銅面具下泛起幽光,“蕭逸塵沒告訴你?從你出生那日起,
就注定要為九冥引獻祭?!庇衽逋蝗话l(fā)燙,燙得我?guī)缀跷詹蛔 ?/p>
記憶如潮水涌來——侯府書房里,蕭逸塵教我辨認古籍時,
指尖點在泛黃紙頁上的溫度;暗巷中,他把玉佩塞進我掌心時,那句“活下去”的沙啞低語。
原來所有的溫柔,都是致命的陷阱?!皠邮职??!鄙砗髠鱽硎煜さ穆曇?。蕭逸塵立在月光下,
玄色衣袍獵獵作響,腰間的玉佩與我手中的殘片遙相呼應。他眼神冰冷,
卻在掃過我染血的裙擺時,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我握緊袖中的匕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血契在血管里灼燒,提醒著我與他共生共死的命運。玄影的笑聲越來越癲狂,
而我盯著蕭逸塵眼底那抹轉瞬即逝的痛,突然笑出聲來?!昂冒。蔷涂纯?,
誰先死在誰手里?!必笆壮銮实暮猓瑒澠屏诉@血色的夜。2 血契驚變夜露凝霜。
我攥著匕首翻過蕭府的墻頭,銀鈴在袖中輕顫。這是母親留給我的最后念想,
此刻卻成了催命符。黑衣下的掌心沁出冷汗,沾濕了袖中的字條——「取蕭逸塵心頭血,
否則蘇氏滿門皆亡」。檐角的銅鈴叮咚作響,驚起棲鴉。我貼著廊柱疾行,
月光在瓦片上流淌成霜。書房的燭火透過雕花窗欞,將蕭逸塵的身影投在糊紙之上。
他正在批閱奏折,指尖捏著朱筆,墨跡在宣紙上暈開,像極了我父親喉間涌出的血?!复笕耍?/p>
蘇府滅門案……」門內傳來幕僚的低語,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屏住呼吸湊近,
卻見蕭逸塵將密檔往案上一擲,鎏金袖口掃落狼毫。「不過是些跳梁小丑?!?/p>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去告訴玄影,該收網(wǎng)了?!剐埃课彝左E縮。
這個名字在黑市傳聞里,是最狠厲的契約師。匕首從袖中滑落,我慌忙去接,
廣袖掃過廊下的銅燈?!刚l?」書房門轟然洞開。蕭逸塵負手而立,
玄色錦袍上暗繡的蟒紋在火光中張牙舞爪。他身后的玄鐵劍嗡鳴出鞘,
劍氣掀起我蒙面的黑巾。月光照亮我的臉,他挑眉冷笑:「蘇府的小鳳凰,竟也學會做賊了?
」匕首抵住他咽喉的剎那,袖中的蠱蟲突然噬咬。神秘人的聲音在耳畔炸開:「動手!
否則你妹妹的人頭,明日就掛在朱雀門上?!沟朵h沒入皮肉的瞬間,劇痛如潮水般襲來。
我踉蹌跪地,卻見蕭逸塵也單膝撐地,嘴角溢出鮮血。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
指腹撫過頸間傷口:「血契……你何時與玄影……」轟!爆炸聲震碎琉璃瓦。
我摸出懷中的密信,染血的絹帕飄落——那是母親繡著并蒂蓮的帕子,如今浸透暗紅。
信上只有一行血字:「蘇府滿門,已葬城西亂葬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血腥味在齒間蔓延。蕭逸塵扣住我手腕的力道突然收緊,他盯著我掌心的契約印記,
瞳孔驟然收縮:「原來你也是……」「放開我!」我揮肘撞向他面門,卻被他反手按在墻上。
地牢的霉味撲面而來,鐵鏈嘩啦作響,腳踝瞬間被鎖住?;鸢颜樟翂γ娴膭x那,我僵在原地。
數(shù)十張人皮面具掛在刑架上,最中央那張青銅饕餮,赫然是玄影的標志。
蕭逸塵把玩著我的發(fā)簪,漫不經(jīng)心地問:「說吧,你知道多少?」轟鳴聲從遠處傳來,
地牢震顫。侍衛(wèi)撞開牢門:「大人!寧王叛軍已破城門!」蕭逸塵將我扛在肩頭,
戰(zhàn)甲上的玄鐵護肩硌得我生疼。城樓箭如雨下,他揮劍如電,卻在轉身時露出后心破綻。
一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來,我?guī)缀跏潜灸艿負淞松先?。劇痛撕裂身體的瞬間,
我聽見他失控的怒吼:「傳醫(yī)官!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意識消散前,
我摸到他腰間的玉佩——雙魚銜珠,與我父親書房暗格里的半塊,竟能嚴絲合縫。
3 滅門真相血順著腳踝的鐵鏈蜿蜒而下。我跌跌撞撞撲向蘇府,
銀鈴在發(fā)間發(fā)出破碎的嗚咽。契約帶來的劇痛像毒蛇撕咬五臟六腑,
每走一步都有滾燙的血沫從齒縫間溢出。黎明前的黑暗濃稠如墨,而蘇府墻頭飄揚的白幡,
在風中翻涌成招魂的手。青石板上的血漬早已干涸。我被一具小小的尸體絆倒,
孩童瞪大的眼睛里還凝著未干的血淚。那是廚房王嫂子家的囡囡,
三日前還踮著腳給我遞桂花糕。喉間涌上腥甜,我爬起來時指甲縫里嵌滿了凝固的血痂。
正堂的門虛掩著。斷裂的檀木椅腿橫在門檻,太師椅上暗紅的血漬暈開成詭異的花。
我摸到父親常擱茶盞的位置,指尖觸到半塊帶齒痕的玉佩——那是我八歲那年,
纏著他用牙咬開糕點油紙時留下的。密信從袖中滑落,血字在月光下泛著幽光:「蘇府滿門,
已葬城西亂葬崗」。「爹……」我跪坐在滿地狼藉里,喉嚨撕裂般疼痛。
梁上懸著的白綾突然晃動,我抬頭看見母親最愛的霞帔垂落,金線繡的并蒂蓮被血浸透,
在風中輕輕搖晃。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炸開,我抓起案上的青銅燭臺,
狠狠砸向墻上父親的畫像。「蘇姑娘好狠的力氣?!龟帎艕诺穆曇魪纳砗髠鱽?。
蕭逸塵倚在門框上,玄色衣擺掃過滿地碎瓷。他把玩著那塊刻滿符文的玉佩,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籠罩住我蜷縮的身軀。我抄起碎瓷片抵在喉間:「是你!
是你勾結玄影!」「玄影?」他輕笑出聲,玉佩在指尖翻轉,符文折射出幽藍的光,
「他不過是想借你的手,解開我身上的封印。這塊玉佩,才是破除血契的關鍵?!?/p>
他突然逼近,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蘇姑娘難道不想知道,你父親臨終前,
用血在墻上寫了什么?」我渾身血液凝固。蕭逸塵伸手扯開我凌亂的發(fā)帶,銀鈴墜落在地,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勿信……』」他故意拖長尾音,「后面兩個字,被人剜去了?!?/p>
庭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侍衛(wèi)騎著快馬撞開角門,
甲胄上的銅鈴與我的銀鈴遙相呼應:「大人!寧王大軍已破朱雀門,侯府……」
「給你三息時間?!故捯輭m將玉佩拍在我掌心,冰涼的觸感讓我渾身一顫,「殺了我,
你永遠解不開血契;跟我走,或許能親手撕碎幕后黑手。」遠處傳來震天的喊殺聲。
我望著玉佩上流動的符文,突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的半塊雙魚佩。喉間涌上酸澀,
我攥緊玉佩,指甲刺破掌心:「我要活剮了玄影?!埂嘎斆魅恕!故捯輭m翻身上馬,
伸手向我。我盯著他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痕跡。城墻上的火把照亮他的臉,
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左眼尾有道極細的疤,像被劍劃破的新月。馬蹄聲碾碎滿地月光。
我回頭望去,蘇府的火光沖天而起,將白幡燒成灰燼。契約帶來的疼痛突然加劇,
我伏在蕭逸塵背上悶哼出聲。他的聲音混著夜風傳來:「忍著。等殺了玄影,
我讓你十倍奉還?!刮乙ё∷囊铝?,嘗到咸腥的血味。遠處傳來悠揚的號角,
那是寧王的軍隊在慶祝勝利。而我的復仇,才剛剛開始。4 暗流涌動血契在血管里燒。
我攥著馬車簾角的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蕭逸塵坐在對面,
玄色錦袍上的暗紋在搖晃的燭火下泛著冷光。他忽然伸手,我條件反射地往后縮,
后腰撞上硬木車壁?!芭率裁矗俊彼湫?,指尖擦過我耳畔垂落的碎發(fā),“現(xiàn)在殺了你,
我的命也得搭進去?!避囕喣脒^青石板的顛簸震得傷口生疼。我望著車外侯府朱漆大門,
想起三日前也是這樣的夜,我翻墻而入時銀鈴輕響。如今那鈴鐺早碎在蘇府的血泊里,
而我成了蕭逸塵的“盟友”。書房暗格里的古籍帶著霉味。我撬開機關時,
燭火突然明滅不定。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半片枯葉,
墨跡暈染的字跡記載著二十年前的秘辛——玄影原是蕭逸塵師父的師弟,
因偷學禁術被逐出師門。我翻到最后一頁,潦草的批注刺得人眼疼:“欲解血契,
需尋雙魚玉佩...”窗外傳來腳步聲。我慌忙將古籍塞回暗格,
抓起桌上狼毫在宣紙上亂涂。云雀掀簾而入,她腰間軟劍擦著我耳畔釘入木柱:“鬼鬼祟祟,
果然不安好心!”“云雀。”蕭逸塵的聲音從回廊傳來,他手中還握著沾血的劍,“退下。
”我望著劍上未干的血跡,突然想起蘇府那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在宣紙上洇開墨點:“寧王去了城西綢緞莊。”蕭逸塵挑眉,
劍尖挑起我的下巴:“你怎么知道?”“我跟著去的?!蔽遗拈_他的劍,
從袖中掏出半塊綢緞,“這是從后門撿到的,繡著寧王私印。
”云雀突然冷笑:“隨便撿塊破布,就想挑撥離間?”“夠了?!笔捯輭m將綢緞湊近燭火,
金線繡的蟠龍在火中扭曲變形,“玄影的老巢就在綢緞莊地下。”他轉身時,
衣擺掃落案上的青銅鎮(zhèn)紙,“蘇瑤,你跟我去會會寧王的使者?!蔽彝g晃動的玉佩,
那是解開血契的關鍵。指尖微微發(fā)癢,想起古籍里那句“雙魚合璧,血契自解”。
云雀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我卻沖她笑了笑,
故意晃了晃蕭逸塵給我的玄鐵令牌:“蕭大人吩咐,我自然遵命。
”綢緞莊的地窖里飄著血腥味。我扮作侍女端著毒酒,看著寧王與玄影舉杯相慶。
青銅面具下,玄影的聲音像毒蛇吐信:“待蕭逸塵死,這天下...”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我突然打翻酒盞,瓷片劃破手掌。血滴在青磚上的瞬間,蕭逸塵的悶哼從隔壁傳來。
我勾起唇角,任由玄影抓住我的手腕:“原來你也中了血契?”“猜對了。
”我猛地咬住他的手腕,在他吃痛松手時,抓起燭臺砸向墻角機關。密室轟然開啟,
蕭逸塵渾身浴血站在門后,他的劍正抵在寧王咽喉:“王爺,喝杯毒酒如何?
”云雀的軟劍擦著我的臉頰刺入墻壁。她瞪著我染血的嘴角:“你早知道有埋伏?
”“不然呢?”我抹去唇邊血跡,撿起蕭逸塵掉落的玉佩,“合作嘛,總得有點誠意。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聲,已是三更天。玉佩在掌心發(fā)燙,我望著蕭逸塵眼中的算計,
突然覺得這血契,或許不只是枷鎖。5 秘術疑云血契發(fā)作時,連呼吸都像吞了碎冰。
我攥著藥碗靠在回廊柱子上,看著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長。侯府的夜靜得瘆人,
唯有更夫梆子聲遠遠傳來。忽然,隔壁寢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緊接著是壓抑的悶哼——是蕭逸塵。窗紙破了個小洞。我屏住呼吸湊近,
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紗帳后的人影正在褪衣,月光掠過他脊背的剎那,
暗紫色符文如活物般扭動,在皮膚上灼燒出詭異的光。
那紋路竟與玄影面具上的饕餮如出一轍?!翱磯蛄耍俊北鶝龅膭θ匈N上脖頸,
我轉身撞進蕭逸塵染血的衣襟。他眼底猩紅未褪,額發(fā)被冷汗黏在蒼白的臉上,
卻還能勾起嘴角:“蘇姑娘的好奇心,遲早要了你的命。”我反手扣住他手腕穴位,
卻摸到凸起的疤痕——形狀赫然是符文的一角。“玄影的面具,你書房的古籍,
還有你背上這些鬼東西?!蔽覊旱吐曇?,“蕭大人不如解釋清楚,到底拿我當棋子,
還是棄子?”蕭逸塵突然笑了。他甩開我的手,扯過錦袍隨意披上,
露出的半截腰線還沾著暗紅血痂:“二十年前,我?guī)煾赴呀g‘九冥引’劈成兩半。
”他指尖劃過符文,那些光竟順著他的動作流淌,“一半封在我這廢人身上,
另一半……”“在玄影體內。”我后退半步,撞翻了墻邊的青銅鶴燈。燭火明滅間,
墻上被黑布遮住的畫卷無風自動,露出半幅水墨畫——畫中兩人持劍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