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漢子茶”這個詞是從我閨蜜口里。她叫王秋,和我同班同寢三年,
是我自認為最要好的閨蜜?!澳隳懿荒茈x徐貴羽遠一點?”“什么?”我靠在陽臺,
看著王秋一臉不耐煩的表情,不明所以。升到高中部我們不在一個班,也沒住同一個寢室。
關(guān)系突然就生疏了?!八笥训轿覀儗嬍铱拊V,說徐貴羽被一個漢子茶纏住了,
那個漢子茶說的就是你?!蓖跚锞玖岁柵_盆栽里的一片葉子,用力在手里揉搓。
我被這句話砸懵了,心絞著疼,就像她手里那片殘破沁水的葉子。她眼神閃爍,不敢看我。
作為好閨蜜,我不奢求她站在我這邊,至少也該先問問我是怎么回事吧?1初中三年,
我和王秋同班同寢,她睡我的上床。勤智中學(xué)是市里最好的私校,
能進入的學(xué)生要么成績好要么家境殷實。我父母是開煤礦的,家境比王秋家好一些。
她發(fā)燒不敢去醫(yī)院,是我把她從被子里硬拽出來拉到醫(yī)院,輸液住院的錢也是我付的。
月底她沒錢充飯卡,我總是打兩份回寢室。為了不讓她對這些事過于敏感和介意,
我的學(xué)習(xí)機、mp3、水卡在寢室近乎屬于公用。我總是一腔熱血的對人,
對人性沒有過多的理解。后來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換來相等的對待。
“漢子茶”三個字從王秋口里說出來,著實給我潑了一盆冷水。想想我也挺招人恨的。
我不缺錢花,學(xué)習(xí)成績也從來沒掉出過年級前三。我性格外向,平時跟男生比較玩得來,
而且不是和一個人,是一群。其中玩得最好的就是徐貴羽和陳興。
徐貴羽是我們班語文課代表,語文成績的前三名,我和他常年霸榜。我和徐貴羽的關(guān)系,
更像是志同道合的惺惺相惜,無關(guān)男女之情。我之所以敢這樣篤定,是因為我長得很一般,
單眼皮,跟“美女”這兩個字完全沾不上邊。如果不是學(xué)習(xí)成績給了我一些底氣,
這普通極了的長相是足夠讓我自卑到骨子里的。徐貴羽個子高,長得陽光帥氣,
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富二代,身邊從沒缺過女朋友。大家都在算著生活費過日子的時候,
我們經(jīng)常會相約一起下館子,打卡網(wǎng)紅店。但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肖想的是忠犬小狼狗那種類型。一個月之前徐貴羽又告訴我和陳興他交了一個女朋友。
我們習(xí)以為常地說恭喜,也沒在意。我們還是和往常一樣,
一起約飯、逛書店、買鞋子買衣服。吳貴羽和陳興同桌,坐在我旁邊。陳興是市里的走讀生,
又高又瘦又白。像漫畫里走出來的人,男生女相。陳興深受古惑仔的荼毒,管我叫“大姐”,
他覺得這樣叫很有江湖氣。我們?nèi)齻€經(jīng)常混在一起。天晴下雨時,吳貴羽給我打傘,
陳興給我拎包。2徐貴羽生日,經(jīng)歷“漢子茶”事件后,
我打消了原來準備買的貴價禮物的念頭。我約陳興到2元店隨便挑了一個禮品?!按蠼悖?/p>
你被家里經(jīng)濟制裁了嗎?有困難就告訴我!”陳興問我,略顯擔(dān)憂又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
“他就配這個!”我開玩笑說。我們在火鍋店為徐貴羽過生日,他沒叫他女朋友,
就我們?nèi)齻€?!霸蹅兛煨┏?,別耽誤小貴子下一場的二人世界!”陳興張羅著往湯鍋里下菜。
徐貴羽神色如常,慢條斯理的吃著飯。我不喝酒,也給他倆倒飲料。
徐貴羽突然問了一個很二的問題:“你們說男女之間有沒有純友誼?”我和陳興都愣住了,
互相對視一眼。“你抽什么風(fēng)?”陳興的筷子在盤子里點了點,
“你覺得大姐這樣的學(xué)霸會下凡和你我這樣的凡人談戀愛?”我瞥了陳興一眼。
“還是你覺得大姐會看上你?”陳興往嘴里塞著牛肉,“談個戀愛談傻了你!
”我朝陳興比了個大拇指。“不是,我女朋友問我,我說有?。∥液蛷堅戮褪?!
然后她就生氣了!打電話也不接!”我就是張月?!鞍装V!”我癟了癟嘴。陳興樂不可支,
看熱鬧不嫌事大,“她不信就算了!小貴子,再找一個!我看大姐就比你現(xiàn)在那個好。
”“你也有病!”我白了陳興一眼。我們開玩笑慣了,
但是王秋那天在陽臺仿佛給我心里種下一根刺,一遇到特殊場景就冒頭發(fā)芽,
時不時扎我一下?!暗玫玫?,我自罰一杯!”陳興端起飲料喝了一大口。
吃完飯我們又去拍了一組大頭貼,我站中間,他倆像我的左右護法。
徐貴羽穿了件綠色的短袖,屏幕里的他身體是透明的,只有腦袋和胳膊在動,
我和陳興全程憋著笑拍完,出了拍攝棚子陳興才徹底放飛,笑得打跌。
3晚自習(xí)我小聲給陳興講題。陳興突然把細白的手臂伸到我鼻子下面,“大姐,你聞聞!
”一股甜膩的奶香鉆進鼻腔,“什么?”我不明所以?!岸际俏覌尷?!買的啥沐浴露,
香得過分!我剛才幫小貴子抱語文作業(yè)去她辦公室,又被劉芳那個老女人揩油了!
”劉芳是我們的語文老師,也是我們班主任,尤其關(guān)注我們班的小情侶!
劉興憑借出色的長相總是被作為早戀的重點懷疑對象。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興低聲問:“小貴子的媳婦一直回頭看你。你們交火了?”“做題專心點!
”我打開水杯喝了口水,無視前方時不時投來的眼神,
悄聲說:“下午小貴子攛掇我和她吃了個飯,介紹她給我認識?!标惻d瞪著眼哼出了怪聲,
“一個班的同學(xué)你不認識她?小貴子降智了?”“他鄭重其事地給我介紹,
說黃玲是他女朋友!”“他為什么不給我也介紹介紹?單叫你去是什么意思?
小貴子是不是有毛???這情商,我也是服了!”“是吧!”我撇了撇嘴,“還被劉芳抓包了。
”“......”上課鈴響起,劉芳踩著恨天高進入教室,
把教案狠狠往桌上一摔:“高二了同學(xué)們,你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任務(wù)是學(xué)習(xí)!
不要把心思花在不該花的地方......”徐貴羽低著頭,不敢看講臺。
難得看見他吃癟的樣子,我有些想笑?!拔乙怖斫猓啻浩诼?!
男女同學(xué)一起吃個飯也沒什么,平時走得近一點也正?!阏f是吧,張月?
老師今天看見你和徐貴羽一起吃飯了哦!”陳興伸著脖子側(cè)頭看了我一眼。
我抬頭迎上劉芳的目光,笑得坦蕩:“是啊,老師,下次叫你一起?”劉芳冷笑了一聲,
眼神瞥了一眼同樣埋頭的黃玲,開始講試卷。陳興用筆點我的胳膊,“大姐,劉芳啥意思?
她干嘛說你?”“可能,我臉皮比較厚吧。”敲山震虎而已,劉芳的慣用套路了。
“就是拿你當擋箭牌了唄!”陳興恍然大悟,他轉(zhuǎn)頭用手肘搗了徐貴羽胸口,“小貴子,
你太不地道了!”徐貴羽吃痛,雙手作揖給他求饒,然后在我們?nèi)说男∪豪顯我,
還發(fā)了一條消息:一個星期的早餐!滑跪.jpg陳興:我的呢?貴羽:自然少不了你!
4晚自習(xí)下課鈴聲響起,我收到一條短信。王秋發(fā)的。她讓我去KTV,說有事要我?guī)兔Γ?/p>
很急。已經(jīng)十點了,只有一個小時宿舍就要關(guān)燈,學(xué)校周邊晚上不好打車,外邊還下著小雨。
我猶豫了一下,騎了徐貴羽的自行車去了KTV。我來到包間,
王秋拽著我磕磕巴巴說了一堆話。大概是喝了酒,話說得顛三倒四,我看了看表,
問她叫我來干什么。包廂里有人把音樂的聲音調(diào)低。“能不能......借我點錢。
”王秋身邊的朋友窺視著我們這邊,陸陸續(xù)續(xù)三三兩兩地推門離開。
沙發(fā)和墻上到處都是奶油痕跡,桌上還有一小塊剩下的蛋糕。我看著滿室狼藉,
不解問:“今天,不是你生日?。 薄笆?.....沈呈。”沈呈和王秋一個班,
他喜歡王秋,但王秋認了沈呈做哥?!八麨槭裁床蛔约嘿I單?他人呢?”我問?!八榷嗔?,
我讓他們寢室的先送他回去了。”王秋拽著我的手臂搖了搖,她額頭出了細汗。
“是他讓你買單還是你搶著要買單的?”我看著王秋手里賬單上的數(shù)字,強壓著火氣。
“你別這樣!不愿意借就算了!我把你當朋友才想到第一時間找你。
”“你跟我說過你不喜歡他,你這么做圖什么?”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我對王秋的撒嬌和示弱已經(jīng)漸漸脫敏了。王秋甩開我的手,不笑了:“張月,你知不知道,
你這副好像對什么事都了如指掌的樣子令人特別討厭!一直以來,你只是把我當成你的附庸,
你只是享受我接受你的施舍。在你面前,
我的存在只是能滿足你富家小姐炫耀資本的虛榮心罷了!你根本不了解我,
也不知道我的想法,你總是自以為是的幫我做決定!現(xiàn)在只是讓你幫我一個小忙而已,
有必要把我當犯人審嗎!你把我當過真正的朋友嗎?”包廂里的人聽到我們的爭執(zhí)聲,
左顧右盼后,紛紛逃了出去,樣子滑稽可笑。我突然哽咽,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
王秋卻先哭了?!按蠼悖銢]事吧?”陳興突然推門進來。“你怎么來了?”我問。
“小貴子打車回出租屋了,我看見你從他桌兜里拿了自行車鑰匙,想著這么晚了,
就跟來看看?!标惻d抖了抖衛(wèi)衣帽子,根本沒有水珠。他看了一眼王秋又看著我。
王秋背過身去擦眼淚。我嘆了口氣,問陳興:“你來了多久?”陳興聳了聳肩膀,不說話。
王秋去開了兩罐啤酒,遞給我一罐,我的這罐還卷著賬單。她說:“我,剛才說話有些重,
但也是事實。你......如果還把我當朋友,這錢就當借我的,我會還給你。
如果你不想幫這個忙,那喝了這酒,咱們以后也還是……普通同學(xué)。
”我看著她手里的酒和賬單,怔住了。陳興突然把酒搶過去喝了一口,
咂嘴道:“蹬自行車蹬了一路,剛好口渴。但這酒也太差了吧!”“你誰???
我們喝什么酒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王秋怒瞪插嘴搗亂的陳興。陳興一把攬住我的肩膀:“我,
二班陳興,張月是我大姐!你有意見?你要我大姐買單,我評價一下酒差不可以嗎?”“你!
”王秋氣得語塞,突然又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她會買單?”我徹底無語?!鞍。谡`!
”陳興自打了一下嘴巴,“單自然是要買的,我們喝了多少就買多少。
”說完掏出二十塊放在桌子上,拉著我就要走。王秋一急上前來拽我,
卻被陳興伸手抵住肩膀按在原地。“你干什么?我和我的好閨蜜講話,你又不是他男朋友,
有你什么事?”王秋怒吼?!澳銊e惡心我了好嗎?”陳興收起了嬉皮笑臉,
嗤笑:“吃喝玩樂的時候你不叫張月,買單的時候想起她來了?你口口聲聲好朋友好閨蜜的,
卻連她酒精過敏都不知道?道德綁架這一套還玩得挺溜,你以前干習(xí)慣了吧?”陳興個子高,
一本正經(jīng)生氣的樣子有些駭人,王秋在他面前顯得很小一只,此刻也愣住了,眼眶有些發(fā)紅,
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害怕?!八懔?,走吧。”我自顧走出包廂,陳興跟了出來。
陳興執(zhí)意要送我回學(xué)校。“大姐啊,你干什么要替這種塑料姐妹買單?
”陳興有些恨鐵不成鋼。“不知道,犯賤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以我對王秋的了解,
除了我,她也找不到其他冤大頭了。5出于感謝,第二天早上我給陳興和徐貴羽買了牛奶。
“下午放學(xué)你們陪我去買鞋?!毙熨F羽把早餐遞給我和陳興。陳興吸了一口牛奶,“哇,
你不會要叫上你媳婦兒吧?那我可不去?!毙熨F羽拍了一下陳興腦袋:“就咱們仨!
買完鞋后我請你們吃飯,主要是感謝張月!”陳興點了點頭,
“你是該好好謝謝大姐給你們打掩護,不然以劉芳那老女人的做派,
早把你倆拎去辦公室收拾了。不是寫檢討就是掃廁所,
無論哪一樣都能讓你這貴公子顏面掃地。”徐貴羽點頭,
朝我諂媚地笑:“主要是我相信張月挑鞋的眼光。”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我心情也好了點。
“小貴子,你該不會是讓大姐給你挑女生的鞋吧?”陳興朝我使了使眼色:“大姐,
咱們給他照小了挑?!蔽倚α诵Γ惻d伸手:“好主意!”“喂喂喂!
”徐貴羽劈開我和陳興的空中擊掌,抗議道:“我情商有那么低嗎?買我自己的!
我實在不想洗鞋,已經(jīng)沒換的了!”“死富二代!”陳興咬牙痛罵?!安灰鸶?。
”我拿出一盒念慈菴潤喉糖扔到后桌上。陳興皺眉,“大姐,你就這么看不得人間疾苦嗎?
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對他好的!這個毛病得改??!”徐貴羽直接把潤喉糖打開拿了一顆吃,
“改什么改,同學(xué)之間就該相親相愛!肖星海同學(xué)才轉(zhuǎn)來一個月,張月可是大姐大!
照顧新同學(xué)是正常的!”“扯什么蛋!肖星海要是還像昨天那樣一直咳,我還怎么聽課!
”我奪過潤喉糖盒,扔回后桌上?!斑@還差不多……”陳興還想說話,
見肖星海走過來就閉了嘴。6品牌鞋店里,我和陳興坐在沙發(fā)上閑聊,徐貴羽不停試鞋,
反復(fù)在鏡子前凹造型?!按蠼?,你的潤喉糖神了,你后桌今天一天都沒咳嗽。
”我有些過意不去,肖星海大概是聽到我說的那些話了?!澳阏f,肖星海吃沒吃?
”陳興篤定說:“肯定吃了呀!”“你看見他吃了?”陳興搖搖頭,“雖然我沒看見,
但咳嗽是人能忍得了的嗎?有個哲人不是說過嗎——有三樣?xùn)|西是人沒辦法隱藏的,
咳嗽、貧窮和愛!你看小貴子那騷包的樣子!指不定在腦補怎么在他媳婦兒面前開屏呢!
”我忍不住笑了,“可以啊,語文水平有進步!”“那是!”陳興得意洋洋,
“再不進步哪對得起你天天一對一的輔導(dǎo)??!”“你說,漢子茶是什么樣?
我……我這樣的算嗎?”我還是忍不住問小聲出了口。陳興沉默了一會,我以為他沒聽見,
又問:“大貴這次會不會因為我和他媳婦鬧矛盾?”陳興皺眉問:“這話是誰說的?
又是那個王秋?還是黃玲?”“你別管!是我問你!你還審起我來了?
”陳興突然朝徐貴羽大喊:“小貴子,別騷了!我餓了!”我們到常吃的火鍋店,
陳興報復(fù)性地點了很多菜。徐貴羽看著滿桌子的菜,無奈嘆息:“少爺、小姐,
不是我舍不得哈,回頭你們吃壞肚子可別賴我!”“管好你自己吧!”陳興白了他一眼,
“順便,把你媳婦也好好管管!”“黃玲怎么了?”徐貴羽看了我一眼,
指著心情不佳的陳興問我:“他又怎么了?”我踩了陳興一腳,隨口道:“他未吃先撐!
理他干嘛,趕快吃完回去上自習(xí)了!”徐貴羽放下筷子,“不對勁!你倆最近怪怪的!
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了!不行,你們不能背著我搞小團體!今天必須說清楚,
否則今晚咱仨都別想上自習(xí)!”我和陳興對視了一眼,陳興拿起手機打完字,
徐貴羽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陳興放下手機,說:“自己看,大姐被人這樣說,你說我氣不氣?
”徐貴羽看著屏幕上的信息,問:“是黃玲說的嗎?”“哎!”我徹底無語了,
“我說‘是’和‘不是’好像都很茶,你要我怎么答?我突然覺得這樣說的人說得很對誒!
”“對你個頭!”徐貴羽提高了音量:“我在問你話!”“事實是,我不清楚!
”我低頭扒飯。7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王秋她們班也上體育課,
黃玲和王秋在操場攔住了我。“張月,聽說你又考了第一名!”王秋說。
“你這件衣服好好看,好像他家的新款誒!”黃玲有些討好地來拉我的衣擺,我側(cè)身避開了。
“你們找我什么事?長話短說,我還要去廁所?!蔽抑幌肟禳c結(jié)束這場尬聊。
“你昨天和徐貴羽,去哪兒了?”黃玲刻意忽略陳興的存在。王秋也用復(fù)雜的目光看著我。
我冷哼一聲:“他沒告訴你媽?想知道啊,你自己去問他唄!”看著她倆挽著的手,
我覺得有些惡心。曾經(jīng)王秋也是這樣挽著我,以閨蜜之名,讓我掏心掏肺。
如今她挽著別人的手,站在我的對立面。我轉(zhuǎn)身要走。“站?。 蓖跚锖白∥?,
“本來我還覺得誤會了你……可是你對黃玲這樣的態(tài)度,莫非你真的喜歡徐貴羽?
你能不能別這么三心二意?你知不知道別人背后都怎么說你?”三心二意?
對于王秋直截了當?shù)亩ㄗ铮覠o語之至,“別人怎么說我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你怎么說我我倒是想聽聽!說吧,我又怎么三心二意了?”王秋愣了半晌,似乎有些意外,
“張月,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啊,我以前眼神不太好。說吧,
我是怎么三心二意的,你不說我就走了!”“等等!”我停下腳步,確實想聽聽她要說什么。
“看在、看在那天晚上你幫了我的份上,我就提醒一下你。劉寧說他不喜歡你,
你別費心思自討沒趣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王秋,就在那一瞬間,
許多事情都在我腦里串聯(lián)在一起了。劉寧和沈呈的關(guān)系很鐵,王秋經(jīng)常和他們混在一起。
劉寧成績好,這次他考了第二。他喜歡我們班的班花邱萍萍這件事,眾所周知。
劉寧說不喜歡我?那前提得是我喜歡他!可事實上我根本不喜歡他。王秋說我喜歡劉寧,
這樣的流言又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我剜了她倆一眼,最后看向王秋,
“我還得謝謝你的提醒唄!”“你不要仗著學(xué)習(xí)好,對人就這么傲慢!看你這個樣子,
劉寧不喜歡你都是有原因的!”我還沒發(fā)火,王秋竟然還氣憤起來了。我也不再慣著她,
冷冷笑道:“呵呵……是啊,我學(xué)習(xí)好,傲慢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也從沒想過要改。
不好意思!”“張月!但凡你脾氣好一點,姿態(tài)放低一點,
我都可以去幫你跟劉寧解釋……”“千萬別!”我朝她擺手,制止道:“我謝謝你了!
別折騰了,放過我,行嗎?你要是實在閑得慌,不如回去把那天晚上的錢寫張欠條拿給我!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澳?!”王秋橫眉倒豎,站在原地氣得打顫。
黃玲在一旁安慰她的聲音飄來:“算了,她就是這樣,連老師都不放在眼里,想懟就懟的,
咱們別跟她計較……”8大課間,我在整理課堂筆記,陳興用書給我扇風(fēng)。
“小貴子又被他媳婦叫走了!大姐,她媳婦和你那個塑料姐妹上體育課時跟你說什么了?
”“你看見了?”陳興點點頭,“我本來想過去幫你的,
但見她倆吃癟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沒吃虧。她們到底說什么了?”“造謠,胡說八道!
宮斗劇看多了!閑得慌!”陳興把袖子擼到肩膀上,秀了秀肌肉,
“要不要我出手幫你教訓(xùn)一下她們?”我用筆管戳了戳他瘦不拉基的膀子,“你就算了吧!
真遇見歹徒,可能還得我保護你!”“大姐!你也太瞧不起我了!”陳興雖不服氣,
還是乖乖把袖子放了下去?!皢?,大學(xué)霸,聽說你暗戀我們班班草??!
”我抬頭看見丁小權(quán)坐在我前桌笑嘻嘻地看著我。其他同學(xué)被他這句話吸引,都看了過來。
“小比噶,吃擰了你!”陳興一拍桌子站起來。丁小權(quán)個子小,
陳興站起來高出他一個頭不止?!拔衣犎苏f的,你生什么氣?難到,
你喜歡我的鄰居張月學(xué)霸?。俊倍⌒?quán)嘴上不認輸,屁股卻已經(jīng)從桌子上挪下來,
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勢?!昂f八道什么!”陳興作勢要來抓他,被我拽回座位。
“你坐下!”我回頭看丁小權(quán):“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麻煩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暗戀劉寧,但是人家不喜歡你!哈哈哈……”丁小權(quán)說完撒丫子就往外跑,
不等陳興起身我就跳起來追了出去。不一會兒,丁小權(quán)被我抓回來反手按在講桌上。
我一手壓著他的脖子,用了用力,“你再說一遍,我還是沒聽清?!薄按蠼愫脴拥?!
”陳興在下面給我加油喝彩,“揍他一頓他就老實了!”“我說、我錯了,老大,
你練過你不早說!”丁小權(quán)梗著脖子喘粗氣。“你第一天認識我?”我反問他。
“我開個玩笑,沒想到你還當真了!你這脾氣,簡直是個火藥桶!
難怪人家說你是漢子——呃,那啥——”丁小權(quán)繼續(xù)放嘴炮?!伴_玩笑?。磕恰阌X得,
好笑嗎?”我扣著他的手稍稍用力?!鞍 獢嗔?!不好笑不好笑,我錯了還不行嗎!
快放手,手真的要斷了?!倍⌒?quán)連連哀嚎討?zhàn)?。這時,我身后傳來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
“老師到樓梯口了!”肖星海路過我背后,從容地朝座位走去,我順勢放開手,
丁小權(quán)一溜煙躥回了位子上。9陳興朝我抱拳,說:“大姐,我對你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我朝他比了個拇指,表示小意思。教物理的范老師是個年逾五十的大叔,
他講課時看天花板看墻壁看吊燈,就是不看學(xué)生。徐貴羽悄聲問陳興:“上課呢,
這劉寧一直往后邊看什么?”陳興癟了癟嘴,說:“他扭著脖子了吧,在給自己正骨。
”后排不知是誰補了一句:“當然是看張月啦,后三排就她一個女生,不看她看誰!
”我后座也發(fā)出一聲不著痕跡的嘆息。陳興問我:“你怎么不解釋清楚?!薄案l解釋?
沒必要?!蔽冶硎竞軣o奈,解釋一件根本沒有的事情,只會越描越黑。
“那由著他這么一直誤會?要不我去跟劉寧說你從來沒喜歡過他!
再這樣下去被劉芳抓到就不好了?!蔽蚁肓讼耄X得陳興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
范老師開始講物理試卷,我正掏卷子,又把卷子塞回桌兜里,索性搬凳子坐到了肖星海身邊。
“卷子忘帶了,一起看一下?!蔽乙詾樾ば呛栁覟槭裁床缓完惻d搭伙看,
連回答的話我都想好了。陳興的卷子錯題太多,不想打擾他訂正。沒想到肖星海什么都沒問,
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劉寧再次看過來,表情有些奇怪,
反復(fù)確認幾次后就沒再扭頭向后看了。10課間,徐貴羽、陳興和我一起去小賣部買冰棍。
徐貴羽忙談戀愛,脫離組織太久,陳興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都給徐貴羽說了一遍。
徐貴羽恍然大悟,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安慰道:“真是委屈你了!想吃什么盡管拿,
我請客!”“嗯,那謝謝啦!”我毫不客氣多拿了一盒冰淇淋,打算帶給肖星海,
感謝他的物理卷子。“我不明白,劉寧為什么會覺得你暗戀他?”徐貴羽問出了關(guān)鍵,
我實在不愿意提這茬。陳興也一臉好奇看著我?!熬褪?.....我他媽太多事了!
那天我值日,劉寧打完籃球回教室,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就問他是不是受傷了,
需不需要去買藥,我可以幫忙。他說不用了,還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沒憋好屁!
后面不知道就怎么被添油加醋成了這樣!”“就、就這?”陳興滿臉驚訝。我耷拉著肩,
垂頭喪氣。“劉寧那么自信的?”徐貴羽驚呼感嘆,“也難怪,你平時除了和我們倆走得近,
跟其他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臉,可能是突然對人家示好,嚇到人家了吧,
劉寧會往哪方面想也不奇怪?!薄拔医o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姐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好吧!“sorry,sorry,
張月同學(xué)心地善良、樂意助人、與人為善、慷慨大方......”“閉嘴!
”我和陳興異口同聲地說。11這天我被劉芳叫到辦公室訓(xùn)了一頓,
因為有人告我在寢室排擠同學(xué)。我心情極度差,回到教室陳興問我劉芳是不是找我麻煩,
我說沒有,估計是最近水逆,諸事不順。課間我上廁所回來,桌兜里多了一包濕巾。
我拿起來看了看,不是陳興和徐貴羽慣用的牌子。我下課告訴他倆我不想住校了,
想出去租房住。“不安全吧!大姐?!标惻d一臉憂心。“又有人找你麻煩了?”徐貴羽問我。
“沒有,只是不想被人影響學(xué)習(xí)。”我說?!澳愀镎n代表周梅梅住一個寢室吧?
這次競賽她肯定是故意漏報你名字的!全8個人報名參賽,你還是老師特別點名必須參加的,
偏偏她報名單時就漏了你!誰信她是不小心的!生物老師只把她訓(xùn)了了一頓,也太便宜她了。
我倒要看看她能拿第幾名!”陳興憤憤地用筆在草稿紙上戳孔?!拔覀冎苣┤湍阏曳孔樱?/p>
以后下了晚自習(xí)你和我們一起走,反正我也住外邊。”徐貴羽利落地拍著胸脯。“你有空?
”我對他的話表示質(zhì)疑?!拔覜]空的時候就讓陳興送你,他走讀,天天回家。
”陳興表示樂意之至。周末我們在學(xué)校周圍找了一大圈,沒找到合適的房子,
主要是因為他倆的意見不統(tǒng)一。周一我桌上出現(xiàn)一張紙條,夾在課本里,
上面是一個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我課間打了電話過去,約房東中午看房。果然,
無論位置、條件、價格都比較理想。陳興和徐貴羽陪我一起去的,
看了房以后他倆難得意見統(tǒng)一。我毫不猶豫租了下來,當天下午就搬了出去。
12又是和王秋她們班一起上的體育課,我打算去上個廁所直接翹課,然后回教室刷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