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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精選章節(jié)

          寒梅誤 遠處寒雨 14467 字 2025-04-30 23:5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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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宣和二十七年的冬,似乎比往年都要冷得徹骨。凜冽的北風卷著細碎的雪沫子,

          敲打在窗欞上,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響,如同無助的哀鳴。我裹著厚重的白狐裘,

          蜷坐在燒得正旺的炭火盆邊,指尖卻依舊沁著冰涼,仿佛怎么也捂不暖。這種寒意,

          像是從骨子里透出來,與窗外枯枝上凝結的、閃著幽光的霜,一般無二。我的夫君,沈修竹,

          那個曾經名動京華、被譽為“芝蘭玉樹”的探花郎,

          那個曾讓我一眼萬年、從此深陷情網的男子,此刻正靜靜躺在里間那張沉重的雕花拔步床上,

          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諝饫飶浡鴿獾没婚_的苦澀藥味,

          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太醫(yī)來了又走,每一次都是緊鎖眉頭,

          留下幾句“盡人事,聽天命”的嘆息,搖著頭,帶著滿身的無奈離去。他們帶來的,

          除了更多的藥材,便是更深的絕望。他昏迷已經三天了。三天前,

          當那輛蒙著灰塵、帶著邊關風霜的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前時,

          我的心就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他被小心翼翼地抬下來,

          那一身曾象征著榮耀與威嚴的銀色戎裝,早已被干涸的、暗紅色的血污浸染得看不出原貌,

          破損不堪。他的臉蒼白得像一張透明的宣紙,薄唇緊抿,毫無血色。唯有那雙緊閉的眼眸上,

          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以及眉宇間那股即使在昏迷中也未曾消散的清冷傲氣,

          還在倔強地昭示著他的身份。守在他床邊,借著昏暗的燭光,描摹著他清瘦的輪廓,

          我的思緒總是不受控制地飄回許多年前,飄回那個改變了我一生的午后。那年我剛滿十五歲,

          及笄不久,還是相府里那個不諳世事、嬌憨爛漫的嫡女林婉。父親在后花園設宴,名為賞花,

          實為各路青年才俊提供一個結交的機會。我耐不住前廳的拘束,偷偷溜到后園,想尋個清靜。

          就是在那里,隔著一叢盛放的芍藥,我第一次見到了沈修竹。

          他并非那些錦衣華服、談笑風生的世家子弟。

          他穿著一身洗得微微發(fā)白卻干凈整潔的青布長衫,身姿挺拔如松,

          靜靜立在姹紫嫣紅的花叢之間。周遭是喧囂的人語笑聲,是馥郁的花香,是明媚的春光,

          可他仿佛自成一個世界,眼神淡漠地垂著,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陽光透過花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一刻,他清冷出塵的氣質,

          竟比滿園的繁花還要奪目。我躲在太湖石砌成的假山后,心跳得如同擂鼓,

          臉頰也莫名地發(fā)燙。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像是春日驚蟄的細微聲響,

          卻足以撼動我整個少女的心房。我甚至不敢多看,怕被他察覺,只敢用眼角的余光,

          偷偷描摹他清雋的側影。后來,我才知道,他是父親偶然賞識的寒門士子,才華橫溢,

          卻家境貧寒。父親愛才,特許他入府,與其他世家子一同接受指導。再后來,

          不知父親是出于惜才,還是看中了別的什么,竟力排眾議,將我這相府嫡女,

          許配給了他這個前途未卜的寒門書生。消息傳來,我欣喜若狂,整夜未眠,

          以為是上天聽到了我那日假山后的祈禱,垂憐我的一片癡心。大婚那日,十里紅妝,

          鳳冠霞帔。紅燭高燃,映得滿室喜慶。他依著禮數(shù),用喜秤輕輕挑開我的紅蓋頭。

          燭光跳躍在他深邃如墨的眼眸里,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穿著嫁衣,滿懷憧憬。然而,

          他的眼神里,卻沒有半分新婚該有的喜悅與溫柔,只有一貫的清冷,

          以及一絲被他極力掩飾、卻仍被我捕捉到的…悵然若失。那一刻,我心中的雀躍,

          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冷卻了大半。但我安慰自己,他或許只是不習慣,

          或許只是性子冷淡,日久見人心,只要我用心待他,總能捂熱他的心?;楹蟮娜兆樱?/p>

          印證了他眼中的那份悵然并非我的錯覺。我們之間,始終恪守著“相敬如賓”的準則。

          他待我客氣、尊重,給予我正妻應有的一切體面和用度,卻唯獨沒有…愛。我們同床共枕,

          氣息相聞,心卻隔著萬水千山,那層無法逾越的距離,如同一道冰冷的墻,橫亙在我們之間。

          我很快就知道了原因。他心里,早就裝著另一個人。那個人,

          是寄居在我家、比我年長兩歲的遠房表妹,蘇凝雪。二蘇凝雪是江南來的孤女,父母早亡,

          被父親接來府中照料。她生得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肌膚白皙,眉眼婉約,

          說話總是細聲細氣,帶著江南水鄉(xiāng)特有的軟糯。她身體羸弱,三天兩頭不是咳嗽就是畏寒,

          看人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怯生生的依賴,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的琉璃。我曾無數(shù)次,

          在不經意的角落,看到沈修竹望向蘇凝雪的眼神。那眼神里,

          有我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的溫柔,有關切,有痛惜,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繾綣。

          那眼神,像是一把淬了冰的鈍刀,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次又一次地凌遲著我的心。

          他會在蘇凝雪輕輕咳嗽時,下意識地蹙緊眉頭,即使那時他正在與我說話,

          注意力也會瞬間飄走;他會在天冷時,

          不動聲色地將自己身邊的暖爐移到更靠近蘇凝雪的位置,

          全然不顧我冰涼的手;他書房里那些千金難求的珍貴藥材,人參、靈芝、燕窩,

          十有八九最終都送去了凝雪居住的那個小小的、偏僻的攬月軒。而對我,

          他永遠是那個彬彬有禮、客氣周到的沈大人。他會記得我的生辰,送上符合我身份的禮物,

          卻從不問我喜歡什么;他會稱贊我打理家事得宜,卻從未在我看賬本看得眼花時,

          遞上一杯熱茶;他會在人前維護我的體面,卻從未在私下里,與我說過一句貼心的話。

          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我不明白,論家世、論容貌、論才學,

          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病懨懨的蘇凝雪?為什么他眼中只有她?怨恨讓我失去了理智,

          我甚至暗地里做過一些不光彩的小動作,比如故意克扣攬月軒的用度,

          比如在母親面前暗示凝雪身體不好恐難長壽,想要將她趕走,或者讓她知難而退??擅看?,

          當我看到沈修竹因為凝雪病情反復而緊鎖的眉頭,看到他眼中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擔憂和焦灼,

          看到他為了尋訪名醫(yī)而不眠不休,我的所有不甘和怨懟,

          最終都只能化作苦澀的自我嘲諷和無力的退縮。我怎么爭得過呢?

          蘇凝雪是他心尖上那顆殷紅的朱砂痣,

          是他少年時許下諾言要守護一生的人(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

          是他愿意傾盡所有去呵護的那朵易碎的嬌花。而我,林婉,

          不過是相府為了籠絡他這個潛力無限的寒門才俊,強加給他的責任和枷鎖,

          是他錦繡前程上一個不得不接受的、體面卻無趣的擺設。為了維持這段婚姻表面的平和,

          為了不讓他更加厭煩我這個“不懂事”的正妻,我開始學著“大度”,學著“懂事”。

          我收斂起所有的嫉妒和不滿,主動去攬月軒探望蘇凝雪,關心她的身體,

          甚至親自監(jiān)督下人給她煎藥。在他偶爾因為凝雪的病情而流露出憂慮時,

          我還會溫言軟語地勸慰他,告訴他吉人自有天相,凝雪表妹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扮演著一個賢良淑德、寬容大度的完美妻子,內心卻早已千瘡百孔。我以為,

          只要我做得足夠好,足夠隱忍,像水滴石穿一樣,總有一天,他那顆冰冷的心,會被我捂熱,

          他會看到我的好,會分一點點溫柔給我。可我錯了。大錯特錯。我的“懂事”和“大度”,

          換來的不是他的靠近,而是更深的沉默和更客氣的疏離。他看我的眼神里,

          偶爾會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或許是愧疚,或許是無奈,但更多的時候,是淡漠。那客氣,

          像是一道無形的、越來越厚的墻,將我牢牢地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讓我連靠近都顯得那么不合時宜。我們之間,只剩下公式化的問候和必要的交談,

          連爭吵都顯得奢侈。夜深人靜時,躺在冰冷的錦被里,感受著身邊人均勻卻疏遠的呼吸,

          我常常會問自己,這樣的堅持,到底有什么意義?直到三年前,北境匈奴來犯,

          邊關烽火連天,朝廷急需良將。沈修竹,這個文采斐然的探花郎,竟出人意料地主動請纓,

          棄文從武,領兵出征。消息傳來,滿朝嘩然,而我,心中卻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三他臨行前的那一夜,月色格外清冷,如水銀瀉地,將庭院中的一草一木都染上了一層寒霜。

          晚風蕭瑟,吹動著廊下的紗燈,光影搖曳不定,如同我惴惴不安的心。他獨自站在廊下,

          穿著即將出征的鎧甲,卸下了平日的儒雅,多了幾分武將的肅殺之氣。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顯單薄的背影,顯得格外蕭索和…決絕。我默默地為他整理好行囊,

          將早已備好的傷藥、御寒的衣物一一放入。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此處兇險,刀劍無眼,戰(zhàn)場之上,生死難料。千言萬語堵在喉頭,

          最終卻只化作一句蒼白無力的話語:“夫君,此去邊關,路途遙遠,戰(zhàn)事兇險,

          萬望…珍重自身?!彼麤]有回頭,依舊望著庭院中那株在寒風中瑟縮的枯樹,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夫人費心了。府中諸事,還需你多操勞。另外……”他頓了頓,

          聲音更低了一些,“凝雪…她身子弱,經不起驚嚇,勞你…多加照看?!边@句囑托,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我苦心維持多年的偽裝。

          心口像是被什么沉重的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痛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眼前陣陣發(fā)黑。原來,

          在他心中,我存在的最大意義,便是替他照顧好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

          哪怕在他即將奔赴生死未卜的戰(zhàn)場之際,最放心不下的,依然是她。我死死地咬住下唇,

          直到嘗到一股濃重的咸澀血腥味,才勉強壓下喉頭的哽咽和眼中洶涌的淚意。我挺直脊背,

          努力擠出一個僵硬得如同面具的笑容,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回答:“夫君放心。凝雪表妹,

          我會…照顧好的?!彼坪醪煊X到了我聲音中的異樣,終于緩緩回過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復雜得讓我難以分辨,有歉疚,有無奈,有掙扎,

          或許……還有一絲我從未讀懂過的情愫,一閃而過,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他薄唇微動,

          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然后,他毅然轉身,

          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再沒有回頭。高大的府門在他身后緩緩關閉,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如同隔開了兩個世界。那一夜,寒風穿堂而過,嗚咽不止。

          我獨自站在空曠寂寥的庭院里,任由冰冷的淚水肆意滑落,浸濕了衣襟。月光灑在我身上,

          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只有無邊無際的寒冷和絕望,將我徹底淹沒。

          四“咳咳……咳……”微弱而痛苦的咳嗽聲,如同細小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

          將我從痛苦的回憶中猛地拽回現(xiàn)實。我急忙收斂心神,快步走到床邊。

          沈修竹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曾清亮如寒星、顧盼間足以令京中無數(shù)女子傾心的眸子,此刻卻黯淡無光,

          蒙著一層厚厚的灰翳,如同蒙塵的寶石,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水……”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像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我的心猛地一緊,連忙轉身倒了杯溫熱的開水,兌了些許蜂蜜,然后用小巧的銀勺,

          小心翼翼地,一滴一滴地喂到他唇邊。他似乎極為干渴,艱難地吞咽了幾口,

          喉結上下滾動著。喂完水,我用溫熱的濕帕子輕輕擦拭他蒼白的唇角。

          他的目光渙散地在帳頂、在床幔、在房間里逡巡著,帶著一絲茫然,

          像是在努力辨認自己身在何處,又像是在……尋找著什么。我的心,

          又一次無可抑制地沉了下去,沉入了冰冷的谷底。我知道他在找誰。那個名字,

          即使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也常常會從他唇邊無意識地溢出。果然,

          他微微轉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目光最終停留在我身后的方向,干裂的嘴唇再次翕動,

          糊地、卻又無比清晰地喚出了那個名字:“凝…雪……”喉頭瞬間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

          酸澀的感覺直沖鼻腔,眼眶一陣灼熱。我強行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深吸一口氣,

          用盡可能溫柔平和的語氣,柔聲對他說道:“夫君,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凝雪表妹……她……她前幾日不慎偶感了些風寒,怕病氣過了給你,

          所以……所以這幾日便沒有過來探望?!边@是一個拙劣的謊言。蘇凝雪并沒有生病,

          她每日都會派丫鬟來問訊,甚至好幾次想親自過來探望,都被我以各種理由攔在了外面。

          我只是……只是自私地希望,在他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這個名正言順守在他身邊的妻子,而不是那個占據(jù)了他心房的女子。

          這一點小小的、卑微又可憐的私心,是我在絕望中抓住的最后一絲慰藉。

          他似乎沒有完全聽清我的話,又或許是身體太過虛弱,無力做出更多的反應。

          他只是輕輕闔上了沉重的眼皮,眉頭卻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仿佛陷入了什么令人不安的夢境,亦或是……對我的話感到了失望?接下來的幾日,

          我?guī)缀跏且虏唤鈳?、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床邊。

          親自為他喂藥、擦洗身體、處理傷口滲出的穢物。他的身體狀況時好時壞,神智也時而清醒,

          時而昏沉。清醒的時候,他總是異常沉默。大多數(shù)時間,他只是睜著那雙空洞的眼睛,

          怔怔地望著頭頂明黃色的帳幔,眼神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努力地想要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嘗試著和他說話。

          我說起我們剛成婚時的一些趣事(盡管那些趣事在我看來充滿了苦澀),

          說起京中最近發(fā)生的奇聞異事,說起父親母親捎來的問候和擔憂,

          說起府中一切安好……但他總是沒什么反應,最多只是極輕地點點頭,

          或者從喉嚨里發(fā)出一兩個模糊的單音節(jié)作為回應。只有在我不經意間,

          或者說是“刻意”提到蘇凝雪時,他那雙死水般的眸子里,才會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蕩開一圈極淡的波紋?!澳碜舆€好嗎?”他會這樣問,

          聲音依舊虛弱得像游絲,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氨砻煤芎茫艹阅芩?,

          只是有些擔心你,清減了些。”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掩蓋住心底翻涌的酸楚。聽到我的回答,他便不再說話,只是會緩緩地側過頭,

          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正對著那株蘇凝雪親手栽下的紅梅樹。此刻雖是寒冬,梅樹早已凋零,

          只剩下虬結的、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風中頑強地挺立著。他會望著那株梅樹,久久地出神,

          眼神悠遠而悵惘。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想那個喜歡梅花傲骨凌霜的女子,

          在想那個曾在梅樹下為她執(zhí)筆畫像的午后。那幅《寒梅圖》,

          至今還端端正正地掛在他書房最顯眼的位置。畫上的女子,清麗婉約,

          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愁緒和惹人憐惜的脆弱,正是蘇凝雪年輕時的模樣,栩栩如生。而我呢?

          我只會笨拙地為他縫制衣衫鞋襪,打理府中繁雜的庶務,替他應付那些官場上的迎來送往。

          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裝下他一個人。而他的世界,卻那么廣闊,

          廣闊到可以容納家國天下,可以容納建功立業(yè)的雄心壯志,

          也可以……容納下另一個女子刻骨銘心的愛戀和牽掛。心口的鈍痛感越來越清晰,

          越來越劇烈,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我的心臟,并且在慢慢地、殘忍地收緊,

          讓我?guī)缀跻舷ⅰN迳蛐拗竦纳眢w,終究是沒能抵過命運的無情。

          邊關的苦寒、戰(zhàn)場的殘酷、以及那一身幾乎致命的重傷,早已如同蛀蟲一般,

          一點點掏空了他曾經強健的根基。這一次的重傷,更是雪上加霜,

          壓垮了他生命的最后一絲支撐。太醫(yī)的嘆息聲越來越頻繁,開出的方子越來越猛烈,

          卻也越來越無效。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彌留的氣息,

          如同沉沉的暮靄,一點點籠罩了整個房間,也籠罩了我的心。那天傍晚,殘陽如血,

          將西邊的天空燒成了一片壯烈而凄美的橘紅色。霞光透過窗欞,灑落在他的臉上,

          為他蒼白的面容鍍上了一層虛幻的暖色。就在這時,他忽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這一次,

          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渙散和空洞,而是帶著一種異常的清明,仿佛回光返照般,

          凝聚起了最后的光芒。他緩緩地轉過頭,

          目光準確地落在了我——這個一直默默守在他床邊的、他的妻子的臉上。

          “婉…婉兒……”他叫了我的名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一陣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卻又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中。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猛地一顫。緊接著,積蓄了許久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瞬間奪眶而出。多少年了?

          自我們成婚以來,他似乎從未如此清晰、如此專注地叫過我的名字。大多數(shù)時候,

          他叫我“夫人”,客氣而疏離;偶爾在私下里,會叫我的閨名“婉兒”,

          卻也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若有似無的距離感。像此刻這般,帶著某種復雜的情緒,

          鄭重地喚出我的名字,這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后一次。“夫君,我在。我在這里。

          ”我連忙俯下身,伸出顫抖的手,緊緊握住他冰涼枯瘦的手。

          那只曾經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手,那只曾經在無數(shù)個夜晚,

          被我偷偷在夢中描摹過輪廓的手,如今只剩下皮包骨頭,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裂。他費力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雜音。

          渾濁的眼底泛起一層濃重的水光,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又因為生命的極度衰竭,

          而不知從何說起。良久,

          幾個字:“我對不住你……這輩子……終究是……委屈你了……”淚水徹底模糊了我的視線,

          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滴落在他枯槁的手背上,冰涼一片。委屈嗎?何止是委屈。

          那是日復一日的煎熬,是年復一年的空等,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愚蠢,

          是愛而不得、念而不見、求而不能的錐心之痛!這十年婚姻,對我而言,

          就像是一場漫長而絕望的獨角戲,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扮演一個完美的妻子,

          卻始終無法走進他的內心?!安晃蔽疫煅手鴵u頭,聲音破碎不堪,

          “夫君待我……一直很好……是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甘愿飛蛾撲火,

          是我自己一廂情愿。他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但臉上僵硬的肌肉卻無法配合,

          知道……你心里苦……比誰都苦……只是……我……”他的話語再次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

          他咳得撕心裂肺,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本就蒼白的面容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

          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我連忙輕輕拍打他的后背,替他撫胸順氣,心疼得無以復加。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微緩和過來,呼吸卻變得更加微弱。他沒有再看我,

          目光卻艱難地轉向了門口的方向,那黯淡的眼眸里,竟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里,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期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遺憾。

          “凝雪……她……終究……還是沒來嗎?”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問道,聲音輕飄飄的,

          仿佛隨時會散在空氣里。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

          瞬間擊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絲殘存的幻想和希冀。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偽裝,

          在這一刻轟然崩塌,化為齏粉。原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心念念、最想見的人,

          依然是她,蘇凝雪。我這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和守候,

          終究……還是抵不過他心中的那一點朱砂痣。巨大的悲哀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慢慢地松開了緊握著他的手,緩緩站起身,背對著他,

          不讓他看到我臉上洶涌奔流的淚水和徹底崩潰的表情?!八齺砹恕?/p>

          ”我聽見自己用一種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到麻木的聲音說道,

          “她一直都在外面等著,只是……怕打擾你休息,不敢進來。

          ”身后傳來他驟然急促起來的呼吸聲,那聲音里,

          帶著一絲我無比熟悉的、因為蘇凝雪而產生的……欣喜?或是安慰?

          “讓她……讓她進來……快……”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迫切的懇求。

          我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尊石像,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地釘在原地,無法移動分毫。

          “婉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哀求的語氣,

          “求你……”求我?他竟然……求我?為了見蘇凝雪最后一面,

          他這個一生驕傲清冷的沈修竹,竟然用上了“求”字,來求我這個他從未放在心上的妻子。

          極致的悲哀之后,是一種荒謬的、令人心寒的諷刺感席卷了我全身。我還能堅持什么呢?

          我還能挽留什么呢?我這十年的隱忍和付出,在他臨終前的這一聲“求”面前,

          顯得如此可笑,如此卑微。罷了,罷了。我慢慢地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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