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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重傷的身體,我忙上忙下,盡心盡力打點婚禮事務(wù)。
眼看著一切完工,周可兒來了。
她環(huán)顧四周,命人將那些裝飾好的花踩了個稀巴爛,抬著下巴,一臉挑釁。
“哎呀,這些花我都不喜歡呢。辛苦姐姐重新布置一下了?!?/p>
“還有哦,婚禮現(xiàn)場每一朵花,都必須是姐姐親手放上去的,才能顯示誠意嘛?!?/p>
她說完揚長而去,留下一眾保鏢監(jiān)視我將花一朵朵擺放好。
整整一天一夜,我頂著烈日大風(fēng),精疲力盡地完成現(xiàn)場。
卻在他們婚禮當(dāng)日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他們戲耍我的手段。
傅行舟命人將我接到真正的婚禮現(xiàn)場,這里奢華無比,聽賓客說,他砸了十幾個億只為博周可兒一笑。
當(dāng)初我們結(jié)婚時,他一無所有,連結(jié)婚戒指都沒有買。
后來說補辦婚禮,也因為工作忙一拖再拖,如此盛大的場面我是第一次見。
傅行舟扔過來一套伴娘禮服。
“去更衣室換上,別給可兒丟臉?!?/p>
我應(yīng)了一聲,沉默著換上衣服。
安慰自己,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便會徹底忘記傅行舟。
往后他幸福還是不幸,都與我無關(guān)了。
上臺時,傅行舟眼里閃過一絲驚艷。
他拉周可兒的手頓了頓,下意識喃喃出我的名字。
“阿珠......”
我后退一步,輕輕扯起唇角。
“祝傅總百年好合?!?/p>
傅行舟神色一僵,很快收回手,挽住周可兒胳膊。
婚禮如期進(jìn)行,司儀合上傅行舟和周可兒的手,念著一生一世的諾言。
我抬眸看著大廳內(nèi)掛鐘的秒針一圈圈輪轉(zhuǎn)。
十分鐘,只剩十分鐘。
我內(nèi)心默默數(shù)著倒計時,這時,宣誓結(jié)束,周可兒笑著朝我走來。
大廳內(nèi)有人低語議論。
“前妻給現(xiàn)任當(dāng)伴娘,頭一次見......”
“哎哎,聽說是前妻糾纏不休,纏著傅總不讓走!”
我充耳不聞,直到周可兒拿起話筒,拍拍手,幾個男人抬進(jìn)一口魚缸。
她嬌笑看我,“鮫姐姐,聽說你和行舟是海釣相識,想必會游泳吧?”
“不如,在此為我們祝賀,如何?”
沒來得及開口,我便被丟進(jìn)了魚缸。
冰冷的水淹沒我的口鼻,我劇烈掙扎,頂上蓋著厚厚的木板,阻絕了我的出路!
胸腔嗆了好幾口水,近乎溺斃,我不受控制,變回鮫人的模樣。
“這這這,怪物??!”
“怪不得傅總要跟他老婆離婚,原來是娶了個人不人魚不魚的東西回家!”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鮫人???可她尾巴好丑啊,臟兮兮的都是疤!”
賓客圍上來,像看動物園的猴子一樣,一臉新奇。
甚至拿出手機(jī)拍照。
我伸手捂住臉,瑟縮在一起,張口懇求他們不要看我。
可沒有人聽,只有周可兒笑著敲敲魚缸。
“姐姐,快給我們表演表演???我們還沒見過真的人魚表演呢!”
她咯咯笑著,用鏡頭對準(zhǔn)我。
我渾身顫抖,抬眸對上傅行舟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幻覺,他好像鎖緊眉,浮現(xiàn)出心疼的神色。
意識愈發(fā)模糊不清,一股熱-流從身下涌出,我低頭看去,是一抹刺眼的紅!
小腹傳來一陣刺痛,我墜至魚缸底部。
看熱鬧的人驚呼出聲,“她怎么流血了???”
“這是流產(chǎn)了吧?!快叫救護(hù)車!怎么能讓孕婦下水,造孽!”
周圍嘈雜不止。
耳邊傳來“嘭——”一聲巨響,魚缸好像被砸開了。
“阿珠,你怎么了?”
一滴滾燙的淚珠砸在我臉上,我虛弱睜眼,驚詫于看到傅行舟的臉。
他...不是厭惡我嗎?
哭什么?
我想掙脫他的懷抱,卻沒有一絲力氣,只能任由他將我緊緊抱在懷中。
周遭的世界黑暗下去,我閉上眼。
夢里,過往七年如影片般一幕幕劃過,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直至消失不見。
再睜眼是在醫(yī)院,見我醒來,面前男人的眼睛亮了亮。
“阿珠,你醒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懷孕了,不過沒事,孩子還會有的。我想清楚了,我還是愛你的——”
他焦急承諾著,卻被電話鈴聲打斷。
那頭聲音急切:“傅總......我們在鮫小姐布置的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一個u盤,上面有關(guān)于夫人死亡的真相。”
“周可兒...才是害死夫人的人。”
手機(jī)“啪嗒”掉在地上。
傅行舟“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阿珠,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
他的聒噪令我煩躁。
我皺了皺眉:“這位先生,你是誰?我們認(rèn)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