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死對頭,見面不互損三句都算關系緩和。
所以她被男人騙光家產、鋃鐺入獄的消息傳來,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笑話,
或者假惺惺地來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只是冷冷回了句:“自作自受?!笨蓻]人知道,
深夜里,我反復看著她朋友圈里最后一條動態(tài)。一張她抱著流浪貓、笑得一臉溫柔的照片,
定位在她常去的那個小巷。鬼使神差地,我去監(jiān)獄見了孟燕,她這樣自信張揚的人,
不應該就這么被人害了一輩子。1“程總,那個跟你斗了快十年的孟燕,
聽說被男人騙光了所有家產,現(xiàn)在人已經在里面蹲著了,判了好幾年呢!”“嘖嘖嘖,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程總,這回你可算出了一口惡氣?!蔽医谐叹?,
此刻正坐在自家公司頂層的辦公室里,俯瞰著這座城市的車水馬龍。
助理匯報著圈子里最新的、也是最勁爆的八卦,眼神里帶著一絲看好戲的興奮。孟燕。
這個名字像一根細刺,扎在我心里快十年了。我和她,是這個圈子里人盡皆知的死對頭。
我們之間的戰(zhàn)火,幾乎從未熄滅過。她張揚,美艷,像一團烈火,而我內斂,冷靜,
更像一塊寒冰。我們彼此厭惡,又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是對方存在的最鮮明注腳?!皭簹猓?/p>
”我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滾燙的液體熨帖著喉嚨,卻暖不了心底那絲莫名的寒意。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標準的、疏離的冷笑:“她那是自作自受?!敝碛樣樀亻]了嘴,
不敢再多言。圈子里的人都等著看我的反應。
等著看我如何嘲笑這個曾經風光無限、如今跌落泥潭的對手。
等著我假惺惺地感慨一句“世事無常”,或者干脆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畢竟,
我們斗了那么多年,她落得如此下場,我難道不該是最高興的那個人嗎?所有人都這么以為。
但我沒有。夜深人靜,我關掉辦公室的燈,城市的光怪陸離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
在我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我獨自一人,
點開了那個幾乎被我屏蔽、卻又始終沒有刪除的微信頭像。孟燕的朋友圈,
還停留在三個月前。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她沒有穿著那些昂貴的定制禮服,
沒有戴著閃耀的珠寶。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蹲在一個破舊的小巷角落里,
懷里抱著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小貓。陽光透過巷子頂棚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她臉上,
她微微瞇著眼,嘴角噙著一抹極其溫柔的笑意,那種溫柔,是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
純粹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定位顯示,是城西那片老舊的居民區(qū),
她常去喂貓的一個地方。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指尖的煙灰落在了昂貴的地毯上,
我卻渾然不覺。2記憶像潮水般涌來。那些年,我們針鋒相對,每一次交鋒都火花四濺。
她會在我搞砸了一個重要項目后,送來一束“安慰”的白菊花;我會在她被狗仔拍到糗照時,
匿名“好心”地把更高清的原圖發(fā)給各大媒體。我們樂此不疲地給對方制造麻煩,
仿佛生活的全部意義,就是把對方踩在腳下??伞娴氖沁@樣嗎?我記得有一次,
在一個酒會上,一個喝醉了的投資商對她動手動腳,周圍人視若無睹,甚至有人在竊笑。
是她自己,抄起桌上的紅酒,毫不猶豫地潑了對方一身,然后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
昂首挺胸地離開。那一刻,她的背影,竟有幾分孤勇的悲壯。我還記得,
她曾經匿名資助過一個瀕臨倒閉的動物救助站,這件事,我也是無意中查到的。那個救助站,
恰好就在她最后一條朋友圈定位的那個小巷附近。
“自作自受……”我喃喃地重復著白天說出的那句話,聲音低啞得不像自己。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慌。鬼使神差地,我抓起車鑰匙,沖出了辦公室。
深夜的城市,道路空曠,我的車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沉寂的夜色,
朝著那個記憶中的小巷疾馳而去。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許只是想去看看,
那個她曾經溫柔以待的地方,是否還殘留著她的氣息。車子停在巷口,我下了車。
夜晚的小巷,比白天更顯破敗和寂寥?;璋档穆窡粝?,垃圾桶散發(fā)著餿臭的氣味,
幾只野貓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迅速竄入黑暗中。我憑著記憶,找到了照片上的那個角落。
那里空空如也。沒有陽光,沒有溫柔的笑臉,沒有那只瘦骨嶙峋的小貓。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被遺棄的貓籠,籠門半開著,上面積滿了灰塵,
旁邊還散落著幾顆早已干硬的貓糧。風吹過巷子,帶著嗚咽般的聲音。我站在那里,
看著那個空蕩蕩的貓籠,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和寒意,瞬間放大了無數(shù)倍。
她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又怎么可能還顧得上一只貓呢?那個騙光她家產的男人是誰?
事情真的只是被騙光家產,鋃鐺入獄這么簡單嗎?一個念頭,如同破土的種子,
在我心底瘋狂滋長。3第二天,關于孟燕的消息如同病毒般在圈子里蔓延,版本各異,
但都離不開“活該”、“報應”之類的字眼。我的辦公室門檻幾乎被踏破,
那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著的所謂“朋友”,都揣著各種心思來打探我的態(tài)度?!俺炭偅?/p>
孟燕這次可是徹底翻不了身了,聽說那個男人卷走了她所有的錢,
連她父母留下的老宅都沒放過!”“是啊是啊,我還聽說,她不止是經濟犯罪,
好像還牽扯了別的什么,不然怎么會判這么重?”“程總你可得小心,這種女人,
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別到時候反咬你一口?!蔽覒吨@些虛偽的關切,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冷漠。心里卻越來越沉。孟燕的父母早逝,她是獨生女,性子雖然驕縱,
但骨子里有股狠勁和傲氣。她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付出的艱辛絕不比我少。
這樣一個把自尊看得比命還重的人,怎么會輕易被男人騙光一切?甚至不惜犯罪入獄?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用了什么手段?我動用了自己的人脈和資源,開始暗中調查。
我的助理周奇跟了我多年,辦事穩(wěn)妥,嘴巴也緊。我把這件事交給了他。
“查清楚孟燕案子的所有細節(jié),特別是那個卷走她錢的男人,我要他所有的資料。
”我吩咐道,語氣不容置疑。周奇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會對孟燕的事情如此上心,
但還是立刻點頭:“好的,程總?!闭{查的過程并不順利。
孟燕的案子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掩蓋著,很多關鍵信息都被模糊處理。而那個關鍵的男人,
更是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名字——賈正。賈正,
這個名字聽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履歷卻干凈得過分,仿佛是憑空出現(xiàn),又憑空消失。
越是這樣,我心里的疑竇就越深。這不正常。這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詐騙案。幾天后,
周奇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俺炭偅榈揭稽c線索。
那個賈正他好像還在想辦法從孟燕身上榨取價值?!敝芷娴穆曇粲行└蓾?。“什么意思?
”我的心猛地一沉。人都進去了,還有什么價值可以榨???“孟燕名下,
還有一些比較私密的藝術品收藏,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價值不菲,而且意義重大。
賈正似乎想通過某些渠道,逼迫孟燕簽轉讓協(xié)議?!敝芷骖D了頓,臉色更加難看,
“而且他還聯(lián)系了一些不入流的媒體,放出風聲,說要爆料孟燕一些更隱私的事情,
除非……”“除非什么?”我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
“除非有人愿意出錢‘買斷’這些所謂的‘料’?!敝芷嫫D難地說道,
“這簡直就是敲詐勒索!而且是沖著可能是沖著您來的,程總。
”我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這個賈正,不僅騙光了孟燕的錢,把她送進監(jiān)獄,
竟然還想在她身敗名裂之后,敲骨吸髓,榨干她最后一點價值,
甚至不惜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勒索!這個人渣!“程總,這事我們沒必要摻和。
”周奇忍不住勸道,“孟燕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她自己識人不清。
我們跟她本來就……而且這個賈正,背景不明,手段又這么臟,我們沒必要惹禍上身。
”“我知道?!蔽议]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試圖壓下心頭的怒火和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理智告訴我,周奇說得對。
我和孟燕是敵人,她的死活與我無關。我甚至應該慶幸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這個賈正明顯不是善茬,貿然介入,只會引火燒身??墒恰X海里又浮現(xiàn)出那張照片,
孟燕抱著小貓,笑得一臉溫柔的樣子。還有她曾經潑向油膩投資商的那杯紅酒,
那昂首挺胸的背影。以及那個空蕩蕩的、積滿灰塵的貓籠。“程總?”周奇見我久久不語,
試探著叫了一聲。我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之前的猶豫和掙扎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絕?!爸芷?,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去監(jiān)獄見孟燕。
”周奇的眼睛瞬間瞪大:“程總,您……”“按我說的做?!蔽业恼Z氣不容置疑。無論如何,
我必須去見她一面。我要親口問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個賈正,到底是個什么魔鬼?
4探視室的玻璃冰冷而厚重,將我和孟燕隔絕在兩個世界。她穿著灰色的囚服,
頭發(fā)被剪得很短,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曾經精心描繪的妝容早已不見,素面朝天的她,
顯得異常憔悴和蒼白。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充滿了挑釁和不屑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
如同兩潭死水。她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那死水般的眼底泛起一絲波瀾,
是驚愕,是難以置信,最后沉淀為一種混合著自嘲和警惕的復雜情緒。我們隔著玻璃,
沉默地對視著??諝夥路鸲寄塘??!俺叹??”她先開了口,聲音沙啞干澀,
帶著久未說話的生疏感,“你來做什么?看我笑話?”她的語氣里,
還殘留著昔日的一絲尖銳,像是一只受傷的刺猬,豎起了全身的防備。
“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蔽移届o地看著她,“我來,是想知道真相?!薄罢嫦啵?/p>
”孟燕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真相就是,
我瞎了眼,被一個男人騙得傾家蕩產,身敗名裂,鋃鐺入獄。這個結果,你不是很滿意嗎?
”“騙你的人,是賈正?”我直接問道。聽到這個名字,孟燕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眼底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被倔強掩蓋。她別過頭,不再看我:“是又怎么樣?
不是又怎么樣?跟你有什么關系?”“他還在找你麻煩,對不對?
”我緊緊盯著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他想要你母親留下的那些藝術品,
甚至威脅要爆你的隱私,是不是?”孟燕猛地轉回頭,死死地瞪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你怎么知道?!”她的反應證實了我的猜測。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蔽曳啪徚苏Z氣,“孟燕,我知道我們是對手,
但現(xiàn)在不是斗氣的時候。賈正這個人不簡單,他把你害成這樣還不肯收手,
一定有更大的圖謀。你不能坐以待斃?!薄白源龜溃俊泵涎嗥嗳灰恍?,
眼淚毫無預兆地滑落,“我現(xiàn)在還能做什么?我一無所有,名聲盡毀,連自由都沒有!
我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的絕望,像一把鈍刀子,割得我心口發(fā)疼。
我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孟燕。那個永遠驕傲、永遠不肯低頭的孟燕,
此刻像個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木偶,只剩下空洞的軀殼。“不,你不是一個人。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可以幫你?!泵涎嗝偷靥痤^,
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有懷疑,有警惕,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動搖?!澳銕臀遥俊彼托σ宦?,
“程靖,你別假惺惺了。我們斗了這么多年,你會這么好心?
你是不是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我想得到什么?”我反問,
“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值得我圖謀的?”孟燕被我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是啊,
她現(xiàn)在一無所有,還有什么是我程靖看得上的?“我?guī)湍?,不是因為我們是朋友?/p>
甚至不是因為我同情你?!蔽姨拐\地說道,“我只是看不慣賈正這種趕盡殺絕的人渣。而且,
我隱隱覺得,他的目標可能不止你一個。幫你,或許也是在幫我自己。”這番話半真半假。
我確實看不慣賈正,也確實懷疑他另有圖謀。但最深層的原因,連我自己都說不清。
或許是那張照片的沖擊,或許是那個空貓籠的刺痛,或許是我們這十年亦敵亦友的復雜糾纏,
讓我無法對她的絕境視若無睹。孟燕沉默了,低著頭,
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探視時間快到了。“孟燕,你仔細想想。
”我站起身,“賈正到底是什么人?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怎么一步步把你騙到這個地步的?任何細節(jié)都不要放過。你需要律師嗎?
我可以幫你請最好的?!泵涎鄾]有回答,依舊低著頭。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再開口,
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程靖,”她叫住我,
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心他背后的人。
賈正他不是一個人……”這句話如同驚雷,在我耳邊炸響。賈正背后還有人?是誰?
我正想追問,探視結束的鈴聲響了。獄警走了過來,示意時間到了。孟燕被帶走了。
她沒有再回頭看我。我站在原地,心頭翻江倒海。賈正背后有人。這句話像一把鑰匙,
瞬間解開了我心中許多的疑團。原來,他只是一個推到臺前的棋子。走出監(jiān)獄,陽光刺眼。
我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這件事,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也危險得多。
我不僅要面對一個手段卑劣的賈正,
還要面對一個隱藏在暗處的、能量可能大得驚人的幕后黑手。而我,
已經一只腳踏入了這潭渾水。5回到公司,我立刻讓周奇加大了調查力度,
重點放在賈正的社會關系和資金往來上,特別是那些可能指向“幕后之人”的線索。同時,
我也開始著手為孟燕尋找合適的律師。她的案子疑點重重,之前的辯護顯然不夠有力,
甚至可能受到了某種干擾。
我需要一個頂尖的、有能力、且絕對可靠的律師來重新審視這個案子。然而,
事情的進展遠比我想象的要艱難。我聯(lián)系了幾位業(yè)內知名的律師,他們一聽到是孟燕的案子,
并且可能牽扯到背景不明的勢力,都紛紛婉言謝絕。有的直言風險太大,
有的暗示受到了壓力,不方便介入。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賈正背后的人,能量不小,
足以影響到司法界。挫敗感和焦慮感如同潮水般涌來。我坐在辦公室里,
看著窗外繁華的夜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力。就在這時,我的私人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俺炭偅瑒e來無恙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種油滑而惡毒的笑意。我的心猛地一緊。
這個聲音……“你是誰?”我冷冷地問。“我是誰不重要。”男人笑著說,“重要的是,
我知道程總最近對一些不該關心的事情,很上心啊。比如說,那個叫孟燕的女人。
”果然是他!賈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私人號碼的?“關心自己的手下敗將,
程總還真是……‘善良’啊?!辟Z正的語氣充滿了嘲諷,“不過,我得提醒您一句,
有些渾水,不是您該趟的。有些人,也不是您能惹得起的?!薄澳阍谕{我?
”我的聲音冷了下來。“不不不,怎么能叫威脅呢?”賈正笑得更加得意,
“我只是好心提醒。孟燕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程總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您的生意,看著她徹底消失,不是很好嗎?這對您,對我們,都好?!薄澳銈??
”我抓住了他話里的關鍵詞,“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你們把孟燕害成這樣,到底是為了什么?
”“呵呵,程總,知道太多,對您沒好處。”賈正的笑聲變得陰冷,“我勸您,
立刻停止調查,也別再試圖幫孟燕翻案。否則……”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變得狠戾:“否則,
我不保證您的公司,您的聲譽,甚至您的人身安全,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赤裸裸的威脅!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你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
”我冷笑一聲,“賈正,我告訴你,孟燕的事情,我管定了!你和你背后的人,
最好祈禱別讓我抓到把柄!”“不知死活!”賈正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程靖,你給我等著!
你會后悔的!”電話被猛地掛斷了。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憤怒,
恐懼,還有一絲興奮。是的,興奮。賈正的威脅,不僅沒有讓我退縮,
反而激起了我骨子里的好勝心和正義感。他們越是想掩蓋,越是想阻止我,
就說明他們越是心虛,越是害怕真相被揭露。孟燕的案子背后,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F(xiàn)在的情況是:賈正和他的后臺已經盯上了我,
并且發(fā)出了明確的威脅。我的處境變得非常危險。我需要更強大的助力,更周密的計劃。
我立刻聯(lián)系了周奇,讓他暫停所有公開的調查,轉入更隱秘的方式。同時,
我讓他立刻加強公司的安保措施,并且給我自己也安排了貼身保鏢。接下來,
我需要找到那個愿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的律師。我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在業(yè)內以“瘋子”和“怪才”著稱的律師——賀鳴。賀鳴,不隸屬于任何大型律所,
特立獨行,專接各種疑難雜癥,尤其擅長處理涉及權貴和黑幕的案子。他收費極高,
脾氣古怪,但能力毋庸置疑。據(jù)說,他只接自己感興趣的案子,金錢和權勢都很難打動他。
要請動賀鳴,并不容易。但現(xiàn)在,他似乎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撥通了賀鳴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傳來一個慵懶而略帶沙啞的男聲:“喂?”“賀律師,我是程靖。
”我開門見山。“程靖?”賀鳴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鼎鼎大名的程總,
找我這個無名小卒,有何貴干?”“我想請你接一個案子。”我直接說道,“關于孟燕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孟燕?”賀鳴的語氣變得有些玩味,“那個被男人騙光家產,
鋃鐺入獄的女人?程總,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可是死對頭啊。”“是。”我沒有否認,
“但這件案子,疑點重重,背后可能牽扯很深。我相信,你會感興趣的。”“哦?
”賀鳴似乎真的來了興趣,“說說看,怎么個牽扯很深?”我將我目前掌握的信息,
以及賈正的威脅,簡明扼要地告訴了他。聽完我的敘述,賀鳴沉默了更長的時間。
就在我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和瘋狂。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賀鳴的聲音陡然拔高,“被廢掉的棋子,隱藏的幕后黑手,
來自暗處的威脅……程總,你這個案子,我接了!”我心中一松,但同時也提了起來。
賀鳴的反應,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激動?!安贿^,”賀鳴話鋒一轉,“程總,我得提醒你。
敢動用這種力量來對付一個孟燕,甚至不惜威脅你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你確定,
要為了你的死對頭,把自己也拖進這個泥潭嗎?這可不是商業(yè)競爭,輸了,可能連命都沒了。
”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正在慢慢收緊。
賈正陰冷的威脅還在耳邊回響,賀鳴的警告也并非危言聳聽。退縮嗎?
回到那個安全的、只需要在商場上斗智斗勇的世界?我的目光,
落在了辦公桌上那張打印出來的、孟燕抱著貓的照片上。那抹溫柔的笑意,在冰冷的燈光下,
顯得如此脆弱,又如此刺眼。不。我不能退。如果我現(xiàn)在退縮了,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魔鬼,
只會更加肆無忌憚。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無法說服自己,
對那個在絕境中掙扎的女人,視而不見?!拔掖_定?!蔽业穆曇舢惓远?,
透過話筒傳到賀鳴耳中,“賀律師,這個案子,拜托你了。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彪娫捘穷^,
賀鳴低沉地笑了起來:“好!程總果然有魄力!那么游戲開始了!”掛掉電話,
我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壓力,但也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我知道,從這一刻起,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一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正式拉開序幕。而我不知道的是,
更大的危機和轉折,正在前方等著我。6有了賀鳴的加入,事情似乎開始有了轉機。
他果然名不虛傳,以一種近乎瘋狂的工作效率和獨特的調查手段,
迅速撕開了一些被刻意掩蓋的口子。他沒有直接從孟燕的案子本身入手,而是另辟蹊徑,
開始深挖賈正的過去,以及他背后那張錯綜復雜的關系網。“程總,這個賈正,
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辟R鳴的聲音透過加密電話傳來,帶著一絲興奮。
“他的身份是偽造的,真正的他,早年混跡于灰色地帶,涉及多起金融詐騙,
但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他背后,絕對有一個能量巨大的保護傘?!薄澳懿榈绞钦l嗎?
”我追問?!皶簳r還不行?!辟R鳴的語氣變得嚴肅,“對方非常謹慎,
所有的聯(lián)系都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資金流向也經過了層層偽裝。但是,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線索?!薄笆裁淳€索?”“賈正最近在頻繁接觸一個離岸基金,
試圖將一批‘資產’轉移出去。我懷疑,這批資產,就是孟燕母親留下的那些藝術品。
”賀鳴說道,“如果能阻止他,或許就能找到突破口?!弊柚顾D移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