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
林嘯來到了交道口派出所。
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對立兩個字太可怕了。
當今這個時代。
建國才十年，多少不安分的人藏在暗中，這要是出現(xiàn)了這種事，被人趁虛而入 煽風點火…
可轉(zhuǎn)念一琢磨。
老聾子絕對不敢真的這么做，畢竟一旦玩脫了，那可是誰都沒有好處。
想到這他腳下也慢了些。
看向兩旁充滿了歲月感的街道，拋開遇到的這糟心事，這可是一個后世人口中的火熱年代。
走到派出所門口。
“同志你好，我叫林嘯，來自首?！?/p>
林嘯大大方方站在門衛(wèi)大爺跟前，跟撿了五毛錢來領(lǐng)賞的似的。
“你自…自首？”
門衛(wèi)大爺眼袋一掀，反應(yīng)慢了半拍后，上下打量著林嘯。
“治安科進門左轉(zhuǎn)，東廂房左間?！?/p>
林嘯笑了笑，想順手摸根煙才反應(yīng)過來身上什么都沒有，有些尷尬的進了派出所。
派出所內(nèi)。
林嘯環(huán)顧了一圈，這時代的派出所就坐落在四合院里，還沒有未來的威嚴感。
建國十年，國內(nèi)一切都處于建穩(wěn)蓄勢的階段。
核心發(fā)展就兩條，工，農(nóng)。
工是緊抓工業(yè)建設(shè)，爭取早日追趕國際，實現(xiàn)國家內(nèi)發(fā)展。
農(nóng)就是…吃飽飯！
林嘯自己的了解加上前身的記憶，不由深感這個時代的艱難。
不僅僅是物資條件的匱乏，更是國際上處處受制，雖說有老大哥援助幫忙可那位也是沒安好心。
最終還是得靠咱們自己一身脊骨砥礪前行。
前身退伍前已經(jīng)聽說老大哥和咱們要撕破臉了……
“59年！”
林嘯突然想到什么，重重的深吸了口氣。
三年困難是已經(jīng)開始了啊。
這時。
治安科到了。
見門沒關(guān)，林嘯直接走了進去，里面正有幾個人叼著煙正閑聊。
其中一個公安正是早上帶隊來四合院的人。
“林嘯同志?！?/p>
那公安見林嘯來了，起身走來還順手遞了一根煙，自我介紹道；“同志你好，我叫王建國?！?/p>
“怎么急著來了，先好好養(yǎng)傷，放心，那個易中海我們正審著?！?/p>
林嘯詢問道；“王同志，我是來自首的，院里聾老太說我神志不清打人，這事剛好一起斷了?！?/p>
王建國看著林嘯伸出的手，不由用力吸了口煙。
林嘯的意思很明顯。
他這就是寧愿要把自己栽進去，也非要調(diào)查個清清楚楚。
這點當然沒毛病。
可現(xiàn)在實際情況很復(fù)雜。
“林嘯，我們這邊聊聊?！?/p>
王建國走向旁邊一個耳門，示意林嘯跟上。
林嘯默不作聲的跟上。
耳門后面是個隔出來的小院子，里面一群人見王建國到來，齊刷刷的抱頭蹲下。
“林嘯，我也是部隊里下來的，老哥相信你的覺悟，所以破例給你交個底。”
王建國重新遞給林嘯一根煙。
林嘯遲疑了瞬，接過煙，沒有拒絕王建國話里的親近。
王建國抽了口煙；“剛早上，我們從軍管部拿了你的檔案，你那個病…”
林嘯直視王建國；“我以前打仗有很多忘不了的痛苦記憶，但我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
戰(zhàn)爭創(chuàng)傷應(yīng)激后遺癥這病，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正式被確認，可林嘯覺得這病理應(yīng)很普遍，起碼和精神病差的遙遠。
王建國有些為難；“我相信你現(xiàn)在很清醒，可誰能證明你之前也…”
林嘯瞬間皺眉。
王建國甩了甩頭，沒再說病的事，吸了口煙；“易中海這邊我們審了差不多一上午，關(guān)于你指證他污蔑你，讓院里人排擠你…
他只有一句話，你神志不清，胡攀亂咬?！?/p>
“我們伙計也在院里挨家挨戶的走訪過，他們的說法沒有什么關(guān)鍵信息?！?/p>
林嘯對這結(jié)果不意外。
易中海在院里那么多年的經(jīng)營，還有老聾子在，怕是院里人證詞都是對他不利的。
林嘯皺眉；“那他對街道說我死了，還立了遺囑，這不能證明他和賈張氏勾結(jié)，謀財害命？”
王建國吸了口煙；“他說是賈張氏一早通知他，他心急也沒調(diào)查，那些話是為了院子的名聲，分你東西是有私心，可也給你塑造了一個好形象?！?/p>
“那老小子一直哭著檢討說他缺少對你的關(guān)心?！?/p>
林嘯默然低頭。
易中海居然敢全盤否認。
是他已經(jīng)到能催眠自己，真覺得自己大公無私不怕查。
還是…有人給他通了氣？
一根煙過半。
王建國繼續(xù)說道；“賈家兩個人還沒得來及審，不過等他們來派出所，證詞我想都想得到，東西是你給的，他們只是照顧你…”
林嘯目光劃過一絲兇狠。
他想到了醫(yī)院里賈張氏的撒潑。
王建國重新續(xù)了一根煙；“兄弟，你這事結(jié)癥已經(jīng)不是擺在面前的事實了，真要查，你可考慮好…”
“接下來只能上報軍管部，讓軍管部接手，軍區(qū)醫(yī)院來給你證明精神狀況，重點是能不能證明你之前的精神狀況…”
“要查出來了，那最好，這幾個人一個都跑不掉，去年就有這種事，一個老兵被吃絕戶餓死，軍管部親自下場，拿了一個破碗的都算上，整個院子十幾口子人，打靶了七個，剩下老少的都拉去清河挖土了?！?/p>
“但要是查不明白，你這病被有心人利用放大宣揚出去，這年頭藏著的老鼠可眼巴巴盯著咱們這包還沒漲起來的糧食袋呢。”
王建國沉重的拍了拍林嘯的肩膀，他是真的有些頭疼。
林嘯也是一陣沉默。
他光想著自己身份去跪海子，告狀方便，沒想到稍有不慎就會引出大麻煩。
又是一根煙過半。
“老弟，你自己想想吧，說到底就一口氣的事，你也活蹦亂跳的，就賈東旭現(xiàn)在那傷，保不齊就把你自己陷進去了。”王建國若有所指的看著林嘯。
“一身泥還好，就怕一身屎，還毀了自己，不值當啊！”
林嘯轉(zhuǎn)頭盯著王建國，耳邊浮現(xiàn)出聾老太之前說的話。
“小子，殺雞都知道抹喉管，誰殺人先刺鎖骨，你這栽贓陷害的伎倆，淺了。”
老聾子都能看出來。
那自己這點手段，必然瞞不過王建國這些部隊下來的人。
王建國點到為止，努了努嘴；“王主任來了，這事最麻煩的是街道和她，畢竟不管結(jié)果如何，影響都太惡劣了，你們自己聊。”
林嘯壓抑著心里的怒火，扭頭看去。
王主任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身旁是縮著頭的小李。
“林嘯，你來派出所怎么也不說一聲，你身上還有傷，早知道讓小李送你。”
林嘯盯著王主任的眼睛，他想知道自己的手段王主任是不是也都看出來了。
可惜王主任眼中沒流露出林嘯想要的訊息。
無奈。
林嘯沉聲道；“王主任，易中海和賈家，你也覺得是一筆糊涂賬？”
王主任臉色慢慢嚴肅；“我只能說事情不好查，賈張氏我剛看到局里了，一路上都在撒潑說是你忘恩負義，院子里的人也不老實，不知道誰已經(jīng)把你的東西全還回去了，院外還有人傳是賈家照顧你，你倒好，把賈東旭打殘廢了…”
王主任越說越憤怒，破口大罵起來。
“給我抓到誰嚼舌根子，老娘非斃了他，這明顯是挑起軍/民對立，一旦鬧大，上面都得下來人，老娘這街道辦主任也不用干了！”
林嘯聽到對立這兩個字，一瞬閉上了眼。
“這老聾子，是年紀到了不怕事，還是真不知道這么鬧會有多可怕的后果？”
再聽王主任語氣里都已經(jīng)帶著怨氣。
林嘯緩緩攥緊拳頭，語氣平靜的問道；“王主任，那依你看呢？”
王主任聞聲深深的看了眼林嘯，有些慚愧，也有些難以啟齒。
“林嘯，姐托大喊你聲弟弟，現(xiàn)在事情越鬧越大，繼續(xù)查，姐這邊可扛不住了，等上面下來人…不管怎么處理，姐都算吃定掛落了?！?/p>
“你看這樣行不行，這些人姐來收拾，保管一個都不落下，至于你…”
“為了一對孤兒寡母，真把自己陷進去，這可對不起你這十年的榮譽?！?/p>
林嘯聽到榮譽兩個字，眼前一陣恍惚。
仿佛死了的前身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都重新出現(xiàn)了一瞬。
一瞬間，他想了很多。
“呼…”
林嘯緩緩松開拳頭。
他不怕事，也不介意進泥潭里滾一滾，非滾出個你死我活來。
可前身視榮譽高于生命，否則怎么會被欺凌到這個地步。
相互衡量。
自己栽進去，的確是不值當。
對付這些畜生，他有這副身板，還有系統(tǒng)，想要不費吹灰之力的辦法多的是！
半晌…
“王主任，我的東西必須都還回來，一樣都別少。”林嘯閉目呢喃；“虧，就當我吃了，讓他們逍遙法外一次。”
王主任聽到這話臉色驟然緩和。
有林嘯這話，她最怕的情況可算是不會發(fā)生了。
只有一旁小李偷偷看了眼林嘯。
什么叫做虧他吃了。
他在醫(yī)院可聽說了，賈張氏一排后槽牙掉了四顆，不補牙往后嘴都是歪的。
還有賈東旭。
下面全碎了，切一切，刨一刨…
以后能正常行走都算運氣好，但可以確定，兜不住尿了。
“對了，還有諒解書?！绷謬[突然說道。
王主任附和道：“對，你出個諒解書，徹底把這件事結(jié)了，往后姐跟你保證，絕對不會再出這種事?！?/p>
誰知林嘯搖了搖頭，諒解這幾頭畜生，他做不到。
只是現(xiàn)在明擺著吃絕戶不成立的話。
那他對賈東旭的下的手可就有些說不清楚了，自然他就要為以后做打算。
“是叫秦淮茹給我開一份諒解書，內(nèi)容是賈東旭和賈張氏摸進我家偷東西，二人主動攻擊我，我防衛(wèi)超過一定限度，她聲明不追究我防衛(wèi)過當?shù)氖聦崱！?/p>
“但前提是賈家罪名必須做實，算中止還是如何，直接放人我都不管?！?/p>
林嘯語氣篤定，絲毫不讓。
“反正不能給我留下話頭，以后萬一被人借機發(f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