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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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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相國府。

          “砰!”

          一只青銅酒爵被狠狠摜在地上,四分五裂,醇厚的酒液濺濕了華麗的地毯。

          董卓肥胖的身軀在主位上起伏不定,粗重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布滿橫肉的臉上,一雙小眼睛里燃燒著暴戾的怒火。

          “廢物!都是廢物!”

          他咆哮著,唾沫星子橫飛,“狗屁聯(lián)軍!一群土雞瓦狗!竟敢折我大將?。 ?/p>

          堂下文武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華雄兵敗被殺的消息傳回,無疑是給了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相國一記響亮的耳光,也讓董卓軍囂張的氣焰為之一挫。

          “相國息怒!”

          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謀士李儒躬身走出,“華雄將軍雖勇,但驕兵必敗。”

          “聯(lián)軍之中,亦有能人異士,此次失利,非戰(zhàn)之罪,乃輕敵所致。當(dāng)務(wù)之急,是需派一員真正無敵的上將,前往虎牢關(guān),一戰(zhàn)懾服群小,重振我軍聲威!”

          董卓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李儒:“無敵上將?誰?!咱家麾下,還有誰能當(dāng)此任?!”

          李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相國忘了?您帳下,尚有一人,論武勇,天下何人能敵?”

          董卓一怔,隨即眼中爆發(fā)出驚喜的光芒,他猛地一拍大腿:“奉先!對!咱家的奉先!哈哈哈哈!有奉先在,何懼那群插標(biāo)賣首之徒!”

          他立刻下令,“吾兒奉先何在!即刻啟程,前往虎牢關(guān)!把那些所謂的關(guān)東群雄,給咱家一個個碾碎!咱家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天下的主宰!”

          “孩兒遵命!”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應(yīng)聲而出,正是呂布。

          他臉上帶著桀驁不馴的自信,仿佛碾碎關(guān)東群雄,不過是探囊取物一般。

          數(shù)日后,虎牢關(guān)前。

          聯(lián)軍大營的氣氛依舊有些壓抑。

          雖然潘鳳斬殺華雄,極大地提振了士氣,但董卓軍的強大實力仍像一塊巨石壓在眾人心頭。

          各路諸侯名為聯(lián)盟,實則各懷鬼胎,每日里除了飲宴吹噓,便是暗中計算著各自的得失。

          潘鳳這幾天日子過得還算安穩(wěn)。

          頂著“無雙上將”的名頭,加上曹操那番“步戰(zhàn)高手”的誤解性認證,倒也沒什么不開眼的人再來找他“切磋”。

          他白天躲在帳篷里養(yǎng)傷(主要是屁股疼),晚上則偷偷溜到僻靜處,繼續(xù)和那匹黃驃馬進行艱苦卓絕的“人馬互搏”。

          雖然依舊會摔下馬來,但至少進步很明顯,還練就了一手帥氣的上馬姿勢

          韓馥的心情則如同坐過山車。

          一方面,潘鳳給他掙足了面子,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讓他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另一方面,潘鳳那“非同尋?!钡谋憩F(xiàn),以及曹操、劉備、袁紹、孫堅等人對其日益明顯的興趣,也讓他隱隱有些不安,生怕這塊“寶貝疙瘩”被人挖了墻角。

          這日清晨,聯(lián)軍大營的寧靜被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打破。

          “咚!咚!咚!”

          那馬蹄聲仿佛直接敲擊在每個人的心臟上,由遠及近,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營門處的喧嘩聲驟然響起,隨即又詭異地沉寂下去。

          “怎么回事?”袁紹正在中軍大帳與眾諸侯議事,聞聲皺眉問道。

          話音未落,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報……報盟主!關(guān)……關(guān)外……董卓大將呂布,前來搦戰(zhàn)!”

          “呂布?!”

          這兩個字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瞬間讓整個大帳陷入死寂。

          帳內(nèi)所有諸侯,無論之前是何等意氣風(fēng)發(fā),此刻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甚至驚懼之色。

          人的名,樹的影,呂布之勇,早已傳遍天下。

          那可是丁原麾下縱橫并州無敵手的飛將,后來刺殺丁原,投靠董卓,更是如虎添翼,被譽為“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袁紹強作鎮(zhèn)定,沉聲問道:“呂布來了多少人馬?”

          斥候咽了口唾沫,聲音發(fā)顫:“就……就他一人!立于關(guān)前,點名要……要取盟主項上人頭!”

          一人一騎?

          眾諸侯面面相覷,心中更是駭然。

          這得是何等的自信,或者說是何等的狂傲,才敢單槍匹馬于數(shù)十萬聯(lián)軍陣前叫陣?

          “哼!豎子狂妄!”脾氣火爆的河內(nèi)太守王匡猛地一拍桌案,“待我派人前去會會他!”

          說著,他便要起身出帳。

          “王太守稍安勿躁。”曹操開口阻止,“呂布非華雄可比,其勇冠絕天下,不可輕敵。”

          “孟德此言差矣!”袁術(shù)在一旁陰陽怪氣道,“莫非我聯(lián)軍數(shù)十萬兵馬,竟怕了他呂布一人不成?王太守愿往,正可挫其銳氣!”

          王匡本就沖動,被袁術(shù)一激,更是按捺不住,對著袁紹一抱拳:“盟主!我部將方悅!定斬呂布,為我聯(lián)軍揚威!”

          袁紹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躍躍欲試的王匡,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既如此,王太守多加小心?!?/p>

          王匡大喜,立刻點起本部兵馬,氣勢洶洶地殺出營去。

          然而,僅僅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敗報便已傳來。

          “報——!王太守……手下大將方悅與呂布交手,不到五回合,被呂布一戟刺于馬下!”

          大帳內(nèi)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不到五回合?!王匡雖非頂級諸侯,卻也是一方太守,麾下將多兵精,手下大將竟連呂布三招都接不下?!

          “豈有此理!”上黨太守張楊拍案而起,“我部將穆順,愿往!”

          結(jié)果,又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報——!穆順將軍……被呂布一戟斬落!”

          “我部悍將劉三刀,三刀之內(nèi)必斬呂布于馬下!”

          “報——!劉將軍……三合不到,被斬!”

          “我部將……”

          “報——!”

          接連幾路諸侯派出的將領(lǐng),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沖上去,又如同土雞瓦狗一般被呂布輕松斬殺。

          最長的也不過支撐了五六個回合,最短的甚至一個照面就被挑落。

          虎牢關(guān)前,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胯下嘶風(fēng)赤兔馬,手中方天畫戟寒光閃爍,戟尖上還滴著殷紅的鮮血。

          他甚至沒有移動幾步,只是騎馬立那里,便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將聯(lián)軍的士氣徹底碾碎。

          大帳內(nèi)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諸侯們臉色鐵青,再也沒有人敢輕易請戰(zhàn)。

          之前的喧囂和自負,此刻都變成了沉重的沉默和恐懼。

          袁紹額頭滲出冷汗,目光掃過帳下眾人,一些平日里自詡勇武的將領(lǐng),此刻都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也仍有一些有真才實干的猛將,沒有主公發(fā)話并不愿主動請戰(zhàn)。

          “唉……”袁紹長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無力感,“難道我聯(lián)軍之中,竟無一人能敵呂布嗎?”

          就在這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帶著一絲復(fù)雜和期盼,投向了角落里那個一直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身影。

          冀州上將,潘鳳,潘無雙!

          那個曾經(jīng)陣斬華雄,給聯(lián)軍帶來唯一一次勝利曙光的男人!

          潘鳳感受到那一道道灼熱的目光,頭皮瞬間發(fā)麻,心臟狂跳不止。

          來了!終于還是來了!該來的躲不掉啊!

          他能感覺到韓馥也在旁邊用胳膊肘輕輕捅他,眼神里充滿了鼓勵。

          “咳……”袁紹清了清嗓子,目光鎖定潘鳳,“潘將軍……前些日斬殺華雄,威震三軍。

          今日呂布猖狂,非將軍不能敵也!”

          潘鳳:“……”

          我敵你個錘子?。∧强墒菂尾?!三國武力天花板!

          我這斧頭哥雖然全自動,但打個華雄都差點把我自己震散架了,對上呂布,怕不是要當(dāng)場去世?

          他臉上肌肉抽搐,想找個借口推辭,比如“傷勢未愈”、“馬術(shù)不精”,但看著周圍那一雙雙充滿“希望”的眼睛,尤其是主公韓馥那欣賞和期盼的眼神,他知道,這些借口根本沒用。

          不去?恐怕立刻就會從“無雙上將”變成“怯戰(zhàn)懦夫”,身敗名裂就在一瞬之間。

          去?九死一生……不,是十死無生!

          怎么辦?怎么辦?!

          潘鳳腦子飛速旋轉(zhuǎn),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潘將軍?”袁紹見他遲遲不語,又催促了一聲。

          潘鳳深吸一口氣,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聲音帶著一絲悲壯的顫抖:

          “盟主!諸位將軍!呂布兇悍,天下無雙!末將……末將雖不才,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能……豈能坐視此獠猖獗!”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里瘋狂祈禱:斧頭哥!這次你可得給力點??!格擋!千萬別想著進攻!茍??!茍住就是勝利!

          “好!”袁紹大喜,“潘將軍果然忠勇!快!為潘將軍備馬!擂鼓助威!”

          韓馥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用力拍著潘鳳的肩膀:“無雙!好樣的!此戰(zhàn)若勝,我保你……”

          保個屁??!我只想保住我的小命!潘鳳欲哭無淚。

          在一片“潘將軍威武”、“定斬呂布”的呼喊聲中,潘鳳被半推半就地推出了大帳。

          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步都邁得異常艱難。

          看著外面親兵牽過來的那匹熟悉的黃驃馬,潘鳳嘴角抽搐了一下。

          得,還是這馬哥,希望這次……它能跑快點。

          他顫抖著手,接過了那柄冰冷沉重的開山斧。

          “嗡……”

          斧身再次傳來那熟悉的、極其輕微的震動,仿佛在回應(yīng)他的召喚,又像是在……躍躍欲試?

          別!別試!潘鳳在心里哀嚎。

          虎牢關(guān)前,呂布等得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胯下的赤兔馬不耐煩地刨著蹄子,打著響鼻。

          他橫戟立馬,看著聯(lián)軍大營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關(guān)東鼠輩,難道都是一群無膽匪類嗎?連出來送死的人都沒有了?”他朗聲大笑,聲音傳遍四野。

          就在這時,聯(lián)軍營門大開,鼓聲隆隆響起。

          一騎緩緩而出。

          馬上之人,身形并不算特別魁梧,穿著一身略顯普通的甲胄,手中提著一柄看起來有些笨重的大斧。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似乎有點飄忽?

          正是“無雙上將”潘鳳。

          呂布微微瞇起了眼睛,打量著來人。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我方天畫戟下,不斬?zé)o名之鬼!”

          潘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顫抖,握緊了手中的斧柄。

          “吾乃……冀州上將潘鳳是也!呂布小兒!休得猖狂!快快下馬受縛!”

          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中氣不足。

          呂布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潘鳳?就是你殺了華雄那廢物?好!很好!今日,某便用你的頭顱,來祭我畫戟!”

          話音未落,赤兔馬四蹄翻騰,帶起一道赤色殘影,呂布挺起方天畫戟,如同一道黑紅色的霹靂,直撲潘鳳而來!

          那股無與倫比的殺氣和壓迫感,瞬間籠罩了潘鳳!

          “臥槽??!”

          潘鳳嚇得魂飛魄散,條件反射地將斧頭舉于身前,雙手死死握住斧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斧頭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