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我父親死訊剛剛傳來,祖母、大伯、叔父他們就要與我分家!”
“他們不僅要霸占我父親的撫恤金、田產(chǎn),更是要把我趕出去!”
“我知道村正最為公正,特意來找村正主持公道!”
趙寒江剛一坐下,不等趙富貴開口,直接說明了來意。
“寒江,來,喝杯熱茶,暖暖身!”
錢四喜拿著一個邊緣發(fā)黑的木碗,上面裝著褐色的液體,送到了趙寒江面前。
錢四喜正是村正李富貴的婆娘,雖然只有四十多歲,但看上去與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相差無幾。
景國百姓艱難,一個村里,能夠超過五十歲的不多,四十多歲,在村里已經(jīng)算是高齡了。
這幾年,單單趙家村難產(chǎn)而死的婦人就有三人,幾乎都是一尸兩命!
“多謝伯母!”
趙寒江連忙站起來,接過了木碗。
看到木碗上因為常年沒有洗干凈形成的黑圈,雖然趙寒江饑腸轆轆,但心底深處卻嫌棄異常。
他剛穿越而來,還沒有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身份。
“咕嚕?!?/p>
趙寒江的肚子不爭氣的叫喚了起來,讓他老臉不由一紅。
這具身體太弱了,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最多只有一百斤出頭,像一根竹竿!
“五斤,去把那半塊烙餅取來!”李富貴隨口吩咐一旁的兒子!
趙五斤應(yīng)了一聲,隨后跑去了廚房的方向。
雖然村正是村中最富裕的人家,但家里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口大缸之外,也別無他物!
趙寒江很想開口拒絕,但他肚子咕嚕嚕的叫喚,他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多謝村正,多謝伯母!”
他紅著臉說出了這句感謝的話!
就在這時,趙五斤出現(xiàn),直接把半張硬邦邦的餅放在了趙寒江手中。
這張餅黑乎乎的,上面還有不少燒焦的地方。
這是用糙米磨粉與稻谷細糠混在一起,用水?dāng)嚢鑹撼娠灪?,直接扔入熄火后的灶臺,用灶臺中滾燙的灰燙熟的!
因此,除了燒焦之外,上面同樣有一層灰。
但對于只能喝野菜粥的人家來說,這可是大餐,是干飯,與稀飯完全不同。
趙家村,能夠經(jīng)常這么吃的,只有村正李富貴家了!
“先吃兩口,墊墊肚子,你的事情待會再說!”
趙富貴面容嚴肅,內(nèi)心不由嘆息了一聲,他知道趙寒江這幾年過的有多苦。
雖然明面上是讀書人,但家里的重活沒少干,吃的又少,這才瘦得不成人樣!
趙寒江看著手中黑乎乎且都是灰的燒餅,他是一點吃的欲望都沒有。
但看著三道目光注視著自己,只能掰下一小塊,放入嘴中。
苦、澀、硬,帶著一股燒焦的味道,同時混合著沙土在口中咀嚼,讓趙寒江難以下咽。
他無奈之下,端起那只發(fā)黑的竹碗,喝了一口茶水。
茶水入口,他差點直接吐了出來。
在景國,茶水都是鍋里煮開的,同時放生姜以及各種叫不出名的佐料。
加上鍋沒有刷干凈,這種混合的味道,實在是太上頭了。
趙寒江強忍著吐出的沖動,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臉都漲紅了。
吃完這一口,他就把餅放在桌上,不肯再吃了。
“把餅收起來,等你餓得時候再吃!”
趙富貴面容嚴肅,他還以為,趙寒江是因為擔(dān)心分家的事,沒有胃口吃。
趙寒江原本想要拒絕,但想到現(xiàn)在的自己一貧如洗,分家之后,自己可能一點吃食也沒有,就沒有在拒絕。
看到他把餅收好,趙富貴不由松了口氣,一旁的趙五斤則是瞪了趙寒江一眼。
這半塊餅本來是他的,現(xiàn)在便宜了趙寒江!
“寒江,你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這幾天你們都在鬧,我也一直在看!”
“還次算你聰明了一回,知道來找我!”
“你先說說吧,你是怎么想的,分還是不分?”
趙富貴看著趙寒江,原本渾濁的雙眼,此刻突然有著攝人的光芒!
“分,必須分,但我也不能讓他們占便宜,所以才來找村正你主持公道!”
趙寒江沒有絲毫猶豫,話語斬釘截鐵。
“要我說,分了也好,張小翠、趙火家、李愛娥等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要是跟著他們,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他們害死!”
錢四喜忍不住插嘴,但看到趙富貴瞪過來的雙眼,立刻閉嘴。
趙寒江聽到錢四喜的話,心中一沉,他知道,這里面,必然隱含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想到這,他連忙開口道:“村正,我爹以前跟我交代過,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只管找你!”
“如今我就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還望村正能夠幫我一把!”
“昨晚我被人用木棍狠狠的敲了后腦,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
“要不是命大,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一具冰雕了!”
趙寒江說完后,把自己后腦轉(zhuǎn)了過來,給村正趙富貴一家看。
“造孽啊,這是明擺著要你的命,他們趙家那幾個人太過分了!”
錢四喜看到趙寒江頭上,鼓起嬰兒拳頭那么大的一個包,不由感覺心驚肉跳。
趙富貴與趙五斤臉上也不由露出了怒容,他們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必然是趙火家?guī)兹烁愕墓怼?/p>
“閉嘴,沒有證據(jù)的事情,不要亂嚼舌根,不然鬧到官府,可不是開玩笑的?!?/p>
趙富貴呵斥錢四喜,隨后看向趙寒江,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片刻后,他嘆了口氣,這才開口道:“寒江,你對你父親的事情知道多少?”
趙寒江聽到這話,不由一愣,他融合了原主的記憶,但記憶中的畫面并不多。
原主并不聰明,性格怯懦,平常被叔伯幾人欺負,也屁都不敢放一個。
要不是他們鬧分家,要把他趕出家門,他哪里會反抗的這么激烈。
但也正是因為這次反抗,直接要了他的命,這才讓趙寒江來到了這里。
他直接搖頭:“村正,你也知道,我原來腦袋不是很好用!”
“但昨天那一棍下來,讓我反而清醒了不少,腦袋比起以前,好像靈活了一些!”
“不然,我今天也不會想著來村正你這里求助了!”
他說這話就一個目的,打個預(yù)防針。
畢竟未來的自己,可能會發(fā)生翻天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