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劃過夜空的瞬間,我手中的帛書突然發(fā)燙。細密的朱砂字跡在素白絹面上浮現(xiàn),像是有人用無形的筆在撰寫:"鹿角礁下藏玄鐵,可鑄破甲箭"。海風卷著硝煙掠過帛書,墨跡竟如活物般扭動,拼湊出一幅簡略的礁石分布圖。
"取三百長弓手!隨我繞行礁區(qū)南岸!"我扯下衛(wèi)衣下擺纏住手掌,接過親兵遞來的唐橫刀。刀刃映出我此刻的面容——不知何時,連帽衫的抽繩已化作赤色絲絳,松垮的衛(wèi)衣布料竟貼合身形,變成了窄袖短褐。身后傳來士兵們交頭接耳的私語,他們的目光頻頻掃過我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手機輪廓。
當我們摸黑抵達礁石灘時,帛書上的字跡突然劇烈震顫。月光下,鋒利的礁石縫隙間果然嵌著黝黑的金屬塊,表面布滿詭異的楔形刻痕。"快!鑿下這些鐵塊!"我用橫刀敲擊礁石,火星濺在金屬表面時,竟發(fā)出類似手機充電的蜂鳴聲。
"王旅帥,此物燙手!"士兵突然松手,鑿下的金屬塊滾落在地,將沙土燙出焦黑的坑洞。我撿起金屬塊,觸感卻如同握著塊寒冰。當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心口時,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涌來——《日本!日本!》里曾提到,明治時期日本在百濟故地進行過神秘考古,出土的"天外隕石"最終被鍛造成武士刀。
鍛造坊的火光徹夜未熄。我守在熔爐旁,看著那些詭異的金屬塊逐漸融化成暗紅的鐵水。帛書再次浮現(xiàn)新字:"摻以磁石,可破倭人精鐵"?;秀遍g,我想起書中關(guān)于倭軍具足鎧甲的描述——看似笨重的甲胄實則內(nèi)嵌磁性夾層,能吸附普通箭矢。
破曉時分,第一批破甲箭終于鑄成。箭簇泛著詭異的銀藍色光澤,尾羽處綁著從衛(wèi)衣上撕下的熒光布料。我舉起箭矢對準朝陽,竟看見箭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現(xiàn)代軍工編號。就在這時,瞭望塔傳來急促的梆子聲:"倭軍主力壓境!戰(zhàn)船百艘!"
戰(zhàn)鼓聲震得腳下甲板發(fā)顫。我望著海平線那抹黑壓壓的艦隊,突然發(fā)現(xiàn)倭軍旗艦桅桿上的"豐臣"家紋變成了"德川"葵紋。更詭異的是,船頭的佛郎機炮被替換成了明治時期的青銅加農(nóng)炮。記憶中《日本!日本!》的書頁再次翻動——德川家康掌權(quán)是17世紀的事,而這種加農(nóng)炮直到1890年代才裝備日本海軍。
"王旅帥!劉將軍請您前去中軍帳!"傳令兵的呼喊打斷思緒。我握緊裝滿破甲箭的革囊,手機在腰間突然震動起來。解鎖屏幕的剎那,相冊自動彈出一張新照片:畫面里,自己穿著唐代鎧甲站在船頭,背景卻是燃燒的現(xiàn)代軍艦,船舷上"出云號"的字樣清晰可見。
中軍帳內(nèi),劉仁軌正盯著沙盤皺眉。這位歷史書上記載的傳奇將領(lǐng),此刻看著我的眼神里既有警惕又有期待:"昨夜妖物助你鑄箭,今番可有破敵之策?"他突然指向沙盤上移動的倭軍標記,"這些倭人似能預(yù)知我軍動向,每次變陣都恰好在我軍部署前。"
我瞳孔驟縮。帛書在袖中發(fā)燙,新的字跡浮現(xiàn):"敵營有觀星人,可窺天機"。記憶中閃過《日本!日本!》里的秘聞——江戶時代的陰陽師曾試圖用星象推演未來,而明治軍部暗中資助過時間穿越的玄學研究。難道這些來自不同時空的倭軍,是被某種力量串聯(lián)起來的?
"請將軍令艦隊佯裝后撤,將倭軍引入鹿角礁東側(cè)!"我展開帛書上浮現(xiàn)的星圖,"今夜子時,熒惑守心,礁石區(qū)磁場紊亂,正是發(fā)動突襲的良機!"劉仁軌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圖上標注的"熒惑星位",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帳幕上,竟與書中那張《劉仁軌平倭圖》的畫像重疊。
夜幕降臨時,我?guī)еJ弓箭手埋伏在礁石群中。手機突然自動播放起一段錄音,是我在東京舊書店淘書時的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將《日本!日本!》悄悄放在書架上,他轉(zhuǎn)身的瞬間,露出后頸與倭軍士兵相同的錨形刺青。
倭軍艦隊果然中計。當他們駛?cè)虢甘瘏^(qū)時,船頭的探照燈突然亮起——那分明是現(xiàn)代軍艦才有的氙氣燈。我舉起綁著熒光布的箭矢,對準旗艦上閃爍的信號燈。帛書在懷中瘋狂抖動,最后一行血字浮現(xiàn):"射其觀星臺,斷時空之鏈"。
破甲箭離弦的剎那,手機爆發(fā)出刺目的藍光。我聽見時空撕裂的尖嘯,記憶中關(guān)于白江口之戰(zhàn)的所有史料在意識里轟然崩塌。遠處倭軍旗艦的觀星臺上,白衣人正在繪制星圖,他腳下的青銅羅盤刻著2023年的日歷,而羅盤中央的指針,正指著我此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