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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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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乾。

          榮國府。

          雨珠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

          狂風(fēng)吹的枯葉作響。

          雪雁和黛玉的新丫鬟紫鵑目光擔(dān)憂的看著黛玉。

          “姑娘,我去請老太太來?!?/p>

          紫鵑放下手中的竹帚,從房間取出油傘,想要去榮禧堂告訴賈母黛玉的病況。

          “不用?!摈煊裉撊醯拈_口:“我這是打小就有的病根,不用勞擾老祖宗。”

          雪雁搶過紫鵑手里的油傘。

          她走出門:“我去煎兩副藥,你好生照顧姑娘?!?/p>

          “姑娘生的什么???”紫鵑坐到林黛玉身旁扶著黛玉的身子,又取出干凈的手帕擦拭她額頭的汗珠。

          “不過打娘胎里來的先天不足?!?/p>

          “可有醫(yī)治?”

          黛玉搖頭:“是有副藥方可以緩解病癥?!?/p>

          “雪雁煎的?”紫鵑問:“可讓老太太瞧過?”

          紫鵑也不是事事都要詢問賈母。

          實(shí)在是她不放心藥方的安全。

          姑蘇的大夫水平雖也不錯,可大乾最好的大夫都在神京。

          最頂尖的都在那宮中的太醫(yī)院。

          以老太太對黛玉的寵愛。

          派人拿著方子去太醫(yī)院求太醫(yī)看上一眼。

          不管是方子有沒有什么不足,還是太醫(yī)院有更好的方子,終是對黛玉有利的。

          “不用麻煩?!摈煊裥π?。

          她能感覺到紫鵑的關(guān)心是真心實(shí)意。

          可那藥方子是珺哥哥給的。

          她吃了六年,身子骨不說完全好,可也能像個正常姑娘了。

          現(xiàn)在讓她換藥方。

          不說又要重新適應(yīng)新藥方的味道,她心里也不想換。

          “姑娘,我去幫雪雁一起熬?!弊嚣N見黛玉不愿,也只能收了讓賈母來見她的心思。

          房間只剩下黛玉。

          她掀開被褥,艱難起身,在梳妝臺的木盒里取出一本畫本。

          黛玉翻開畫本。

          里面夾著一封書信。

          書信保管的很好,可書信上的時間標(biāo)注,卻是六年前的。

          滴答滴答!

          看著信封上特別標(biāo)注的中醫(yī)藥材。

          黛玉眼角的淚珠忍不住落下,正好就落在信封上。

          她趕忙用衣角擦拭,那模樣生怕淚珠會打濕書信。

          珺哥哥……

          黛玉將信封疊好夾在畫本,又將畫本牢牢抱在懷中,蒼白的嘴唇里喚著賈珺的名字。

          回想起前些時日的晚宴上賈家眾人驚疑的模樣。

          黛玉總算知道他們?yōu)楹螘悄欠N表情。

          她曾想過珺哥哥可能是借住在賈家的窮親戚,也曾想過他是賈家的旁系子弟。

          畢竟,他一開始寫給她的書信,用的都是非常便宜的紙張。

          卻沒想到過他的身份竟然是賈家的私生子。

          黛玉并不嫌棄賈珺私生子的身份,只是每每想起雪雁打聽到的那些,零零散散關(guān)于他在賈家這些年受到的白眼和排擠的話。

          她的內(nèi)心就忍不住隱隱作痛。

          這種寄人籬下,處處小心的感覺,她才親身經(jīng)受了幾天就讓她夜夜不安。

          賈珺卻整整經(jīng)歷了十幾年。

          甚至還被逼出榮國府!

          …………

          榮禧堂。

          賈母和賈政等人皆在。

          “你說真的?”

          “那小子真的在遼東當(dāng)了兵?還在早朝上被圣上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嘉勉!”

          賈母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震驚。

          一雙渾濁的眼睛也不可思議的注視著面前的賈政。

          此話問完。

          主廳內(nèi)的賈赦,王夫人,鳳姐兒等目光也齊刷刷的望向賈政。

          至朝堂下朝。

          賈政算是體會到什么是“眾星捧月”。

          以往那些和他沒有什么交情的大官,一個個主動尋他報喜。

          只是這“報喜”著實(shí)讓他羞愧。

          倘若圣上嘉勉的是寶玉,那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可圣上嘉勉的是賈珺。

          是他從未教導(dǎo)過,甚至刻意躲著不見的私生子。

          這便導(dǎo)致,每當(dāng)同僚過來向他賀喜,提到賈珺的時候。

          賈政就覺得臉皮發(fā)燙,內(nèi)心羞愧,猶如一道道巴掌扇在他臉上。

          即便現(xiàn)在回了府,賈政還感覺羞愧難安,他道:“圣上之言豈能有假。”

          賈母完全沒注意到賈政羞愧難安的眼神她欣慰的說道:“我倒是沒想到這猴兒還是個有膽量的?!?/p>

          賈母的欣慰,不知是在欣慰賈珺能出人頭地,還是在欣慰賈家重回了圣心。

          “我就知道三哥哥是個有能為的?!?/p>

          內(nèi)室的賈探春一臉崇拜。

          四春中她是最有能力和手段的,也是最清醒和渴望權(quán)力的。

          否則也不會說出:她但凡是個男人,可以出的去,必出去立一番事業(yè),那時自有她的道理,可恨她是女兒身這種話。

          她雖和賈珺不曾見過幾面。

          可聽到他主動參軍,天子嘉勉,由心替賈珺感到高興。也羨慕他是個男兒郎,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掙屬于他自己的那份事業(yè)。

          “是啊。”賈迎春也笑道。

          她和賈珺也不熟。

          卻也見過幾面,有過幾次交談。

          那時,她便覺得賈珺身上,完全沒有私生子常有的瑟縮怨艾,反而謙謙有禮,出口成章,比之寶玉,他反而更像功勛世家的公子。

          …………

          內(nèi)堂里王夫人心事重重。

          賈珺參軍在她看來既是好事又是壞事。

          好在沙場危險重重,漠北草原的那些草原人又個個都是兇狠手辣的劊子手。

          賈珺一個半大小子。

          說不得哪天就被那群劊子手給活剝了。

          可萬一他在戰(zhàn)場上立了功,對寶玉來說可不是好事!

          想到這,王夫人開口:

          “參軍入伍,替君解憂是件好事??赡钱吘故沁|東戰(zhàn)場,草原人心狠手辣,我也未曾聽過珺哥兒學(xué)過武…”

          她的話沒說全。

          可大廳內(nèi)的眾人都聽得懂她話里的意思。

          賈赦更是譏笑道:“那小子連雞都沒殺過一只,參軍入伍?我看他是自尋死路?!?/p>

          此話一出。

          整個榮禧堂的氣氛變得肅靜。

          賈政皺眉,賈母更是指著賈赦罵道:“閉嘴!”

          只有王夫人原本緊緊攥著手帕不安的雙手悄然泄了恨勁。

          “珺哥兒再怎么說也是你的侄兒!”

          “你不盼著他點(diǎn)好,還說出這種孽障的話,讓人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指著你的脊梁骨罵你梟獍其心?”

          賈母本就不喜歡的大兒子。

          盯著賈赦的眼神中更是有幾分嫌棄,但她卻也不能看著賈赦說錯話,做錯事。

          咒自己侄兒在戰(zhàn)場上是自找死路這種話是萬萬不能傳出去的。

          這話可有“殘害宗族”的含義。

          殘害宗族可是條大罪!會剝姓除名,斬首示眾!

          可賈赦卻不在乎。

          “我也是為了咱們賈家。那孽障怎么說也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學(xué)沒學(xué)過兵書,練沒練過武,我可是一清二楚。”

          “當(dāng)年父親和伯父可是在軍中留下不少的好名聲,他要是在軍中表現(xiàn)的懦弱無剛,豈不是落了我賈家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