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知道榮國府是什么龍?zhí)痘⒀兀∷栽谶M(jìn)龍?zhí)痘⒀ㄖ?,她和黛玉得多作一番?zhǔn)備才好應(yīng)對。
她身邊有丫環(huán)嬤嬤一大堆,有一個揚州的廚子,還有一個懂藥理的嬤嬤,這些都是祖母在世時幫她選的,這些仆從在檀香寺里陪了兩年多,手腳勤快,心思敏捷,忠心耿耿。
而黛玉身邊本來有賈敏的陪房伺候,只是船行一半,他們說要先一步回榮國府報信就上岸走了陸路。黛玉身邊只剩下一個老嬤嬤和一個叫雪雁的小丫頭。
玄玉親眼見過老嬤嬤,年紀(jì)大了,好在行動利索,這人也爽朗。
雪雁比黛玉還小一歲,陪黛玉讀了幾年書,是個識文斷字的,聰明伶俐,機靈活潑,和黛玉形成極強的反差,好好培養(yǎng)的話,在黛玉身邊當(dāng)個貼身大丫環(huán)還是能夠的。
玄玉身邊有兩個教養(yǎng)嬤嬤,有四個大丫環(huán),想將自己身邊的丫環(huán)撥給黛玉用又怕黛玉多心。
可是黛玉身邊實在沒人了,所以玄玉說的清楚明白,她身邊的教養(yǎng)嬤嬤顧氏還有大丫環(huán)年年只是暫調(diào)給黛玉使喚,也順帶好好的教教雪雁,但顧嬤嬤和年年是祖母給的,只是暫調(diào),卻不能送人。只要一登岸馬上給黛玉重新挑選丫環(huán),顧嬤嬤和年年要還回去。
這么一說,黛玉這才放心。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賈家也早早的派人在渡口迎接了,但是派來的人只是一些二等的仆婦,玄玉心有些愕然。
舅母舅舅或表哥表嫂,他們才是接她們的最佳人選,最不濟也應(yīng)該派大管家來接,派幾個二等的仆婦來,這是幾個意思?下馬威嗎?
突然間,玄玉想起了曾在林家聽到關(guān)于榮國府的事情,關(guān)于榮國府,祖母雖沒有說過什么,但祖母手下的幾個管事媽媽常常抱怨榮國府和賈敏辦事不周,人事來往禮儀方面更是馬馬虎虎。她以前只是聽聽罷了,并沒有往心里去,今次算是體驗了一回。
玄玉慢慢的喝著茶,心想:榮國府也許是馬虎習(xí)慣了,并不是有意針對他們姐妹的。
和玄玉一起喝茶的黛玉心中感到一絲絲的不對勁,卻始終不知道甚至說不上來是什么地方不對勁。
黛玉年紀(jì)小,人情來往上賈敏還沒教教她,但黛玉畢竟是大家小姐,敏銳的感觀和觀察力還是有的。
不一會兒,掌事嬤嬤就進(jìn)來了,這里是玄玉在船上的房間,玄玉和黛玉在這里一邊喝茶,一邊等著仆人將她們的行李搬到停在岸上榮國府的馬車上,等行李搬完了,玄玉和黛玉就要棄船上岸乘轎進(jìn)入榮國府。
掌事嬤嬤看見黛玉也在就猶豫一下。
玄玉只覺掌事嬤嬤突然找她一定有事,便道:“你說吧,不必回避?!?/p>
管事嬤嬤才小心道:“榮國府派來的車馬有些少,只能裝下咱們?nèi)种坏男欣??!?/p>
玄玉只是眨了眨眼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呢,卻聽管事嬤嬤接著說:“轎子也給咱們只備了兩頂……”
“賈家那些陪房不是先一步去榮國府報信了嗎?”玄玉冷笑道:“咱們有多少箱子行李,有多少人,有多少個坐轎,多少人坐馬車,多少人步行,他們會不知道?”
這話是當(dāng)著黛玉的面說的,玄玉毫不避諱,在黛玉心中的榮國府不知道被賈敏美化了多少次了,現(xiàn)在是該認(rèn)清現(xiàn)實的時候了。
這不是可以用馬虎來解釋了,榮國府要給兩位遠(yuǎn)道而來的表小姐下馬威,這是瞎子都看的出來的。
“大姐姐?!摈煊胥枫凡话驳膯玖艘宦曅?,想要說些什么的,終究是什么都沒有說。
玄玉安撫的握了黛玉的手,又輕輕的拍了拍黛玉的手背,然后就這么一直握著:“一切有大姐姐在,沒事的?!?/p>
玄玉轉(zhuǎn)頭又向管事嬤嬤問道:“榮國府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他們已經(jīng)派人回府再調(diào)車馬過來了?!惫苁聥邒叽鸬淖屑?xì):“這一來一回要一個多時辰,就怕……”
玄玉皺著眉頭接下去:“就怕他們有意耽擱,咱們就只能干等了,不過最晚也不會等到天黑的?!?/p>
一屋子的丫環(huán)婆子和黛玉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了。
本來千里迢迢的來京城,心中的不安和對未來的未知讓黛玉一直心中恐懼,現(xiàn)在又來這一出,前途更憂也。
“大姐姐。”黛玉咬著唇眼中含淚:“咱們就此回?fù)P州吧?!?/p>
“莫哭莫哭,你知道你大姐姐我最怕別人哭了?!毙駡?zhí)起手絹兒輕找黛玉眼角的淚珠兒:“開弓哪有回頭箭的道理?咱們姐妹這么被人憑白欺負(fù)去了,你這般就算了?”
玄玉慢慢的說來,現(xiàn)在卻不見一絲生氣的表情,倒有幾分玩有趣味的樣子:“這次安排接咱們也是不知是榮國府的哪位主事,現(xiàn)在不管是誰,咱們通通將帳記在榮國府的頭上就對了。咱們來都來了,誰欺負(fù)咱們,咱們當(dāng)然也要加倍的欺負(fù)回去才對?!?/p>
說罷,又去吩咐大丫頭歲歲:“去把我和二姑娘緯紗帽拿來?!?/p>
歲歲去找緯紗帽了,玄玉才對黛玉道:“要不要和姐姐去外面逛一圈?”
黛玉不解:“外面人多,有外人……”
“只在船舷上逛一圈,不下船,而且我們戴著緯紗帽,外人看不到我們 ?!毙裆衩氐溃骸拔覀儸F(xiàn)在逛一圈,明天或者后天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看看自家姐姐興奮又躍躍欲試的模樣,似乎已經(jīng)將榮國府的事情拋在腦后,黛玉也不忍掃興,這才接過歲歲遞來的緯紗帽。
歲歲找出來的緯紗帽一青一紫,而黛玉穿著身一紫色的衣衫,而玄玉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衫,不能說是巧合,只能說是歲歲有心了。
緯紗帽很寬大,垂下來的云紗攏住了兩個姑娘的整個肩身,從外面看起來,還是真朦朦朧朧,若隱若現(xiàn),如幻如仙。
“走吧?!?/p>
玄玉首先走在最前面,黛玉跟在玄玉的身后。
玄玉起碼還去過檀香寺,在檀香寺住了兩年多。但是黛玉從小一直在林府養(yǎng)著,尋常的的官家小姐偶爾還去寺廟里上香,邀三五好友去彼此家里玩耍,但是黛玉三天兩頭生病,這些活動對她來說都是奢侈,就是祖母出殯的時候她也是病著沒有參加的。
從揚州到京城是黛玉離家的第一次,也是最遠(yuǎn)的一次,這一次跟姐姐出去逛一圈,也是黛玉人生中第一次‘出去逛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