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晏心神不寧了一整日。
“在宮里,沒有您的允許,白寧是走不了的?!?/p>
白嬌嬌將一顆剝了皮的葡萄遞到沈瀟晏嘴邊,柔聲勸慰。
清涼入口,沈瀟晏的怒火卻一點也沒降。
想到我白日里冷漠的眼神,他不由得怒火中燒。
憑什么,因為一塊廉價的玉佩,自己的太子妃就要離開。
自己難道還比不過一塊玉佩了?
他越想越氣,看見嘴邊遞過來的第二顆葡萄,想也沒想就揮開了。
“你什么時候,敢直呼太子妃名諱了?”
白嬌嬌一驚,瞬間跪在地上認錯。
她能得沈瀟晏喜愛,得益于她乖巧溫順的性子。
換作平時,沈瀟晏會趕緊把人拉到懷里,但此刻,他卻覺得。
我要離開他,白嬌嬌脫不開干系的。
六年過去,無論沈瀟晏怎么對待,我也不曾動過離開的念頭,要不是白嬌嬌失手砸了我的玉佩……
沈瀟晏倏的站起身,吩咐下人:“將國庫里最好的十枚玉佩挑出來。”
他想了想,補充。
“用錦盒裝好,待會我去接太子妃的時候帶上?!?/p>
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白嬌嬌,他還是將人拉了起來。
“下次,太子妃要什么,你給她就是?!?/p>
白嬌嬌不說話,只是淚眼婆娑地看著沈瀟晏。
從前只要她掉一滴淚,就是要月亮沈瀟晏也會為她摘來。
可是現(xiàn)在,沈瀟晏不僅沒有哄她,還別過頭懶得看她的淚眼。
他滿心想著在父皇那里的白寧,沒有心情哄任何人。
眼看著天色將晚,他有些等不及,換了身衣袍匆忙就往勤政殿趕。
遠遠的,他就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伏跪在勤政殿門前。
沈瀟晏莫名有些眼熱。
前些日子,她也穿著與現(xiàn)在差不多的單衣,在大雪天。
抱著一件大紅的嫁衣,眸光暗淡傷懷。
怎么當時,沒有找人再給她做幾身呢?
沈瀟晏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我的關心實在太少了。
他脫了自己的外袍,搭在那個女子身上,可說話語氣仍是冷冰冰的。
“白寧,我已經來了,你不用裝得這么可憐巴巴的了?!?/p>
女子轉過頭,惶恐地跪在地上。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饒命?!?/p>
不是那張他牽掛了一天的臉。
沈瀟晏慌了,他等不及宣見,徑直闖進了勤政殿。
帝王正在書案上寫著什么,看見沈瀟晏闖進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皺緊了眉。
“急什么?堂堂太子竟為一個女人如此沒有禮法?”
他將書案上的東西遞給沈瀟晏。
“看看吧,白寧給你的?!?/p>
看著手里的文書,沈瀟晏兩眼一黑。
“和離書?白寧呢?叫她滾出來?!?/p>
他氣狠了,額頭上青筋暴起。
“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和離的!父皇叫她死了這條心吧。”
帝王一拍書案,指著沈瀟晏的鼻子罵。
“太子!莫失了身份!和離書我準了的,白寧,已經回到故國了。”
“你若愛她,早時候干嘛去了?”
“把人家折磨的心如死灰了才知道后悔。”
沈瀟晏拿著手里的和離書,險些站不住。
“為什么?父皇為什么要放她走?”
老皇帝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領國早就來要人了,兩國修和那么久,白寧又是鄰國神女這人是不放也得放?!?/p>
沈瀟晏瞪大了眼睛。
“什么神女?白寧不是掃把星嗎?”
“哼,也就你拿她當掃把星,六年前她為救心上人來到這,我借機要她給你生個孩子,誰能想到,你……”
說到著氣處,老皇帝捂著胸腔猛咳起來。
沈瀟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心上人什么神女。
六年相伴,他好像完全沒有了解過白寧。
他看了看手中的和離書,心下一凜,將手中的和離書撕了個粉碎。
“父皇,不管白寧過去是什么身份?!?/p>
“她現(xiàn)在是我的太子妃,任何都不能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丟下滿地的碎紙屑,他轉身離開。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怎么樣,也要將我?guī)Щ厝ァ?/p>
帝王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不堪大用……看來這儲君之位,該換個人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