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沈清辭,沈家三小姐。道上的人都知道,我身子骨弱,風一吹就倒。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在暗網(wǎng)上還有個小愛好。這不,三天前,我匿名發(fā)了個單子。
「目標:沈清辭。」「死法要求:腿軟,肚子脹,瞳孔渙散,然后砰砰砰幾下?!?/p>
「賞金:五百萬?!埂钢付⑹郑韩i?!鼓銌栁覟槭裁??簡單,我看上他了。
想近距離觀摩觀摩,頂級殺手是怎么干活的。尤其是,他要怎么完成我這個“特殊”的要求。
今天,他總算來了。我正坐車里閉目養(yǎng)神呢,司機一個急剎?!概椤沟囊宦晲烅??!感〗悖?/p>
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沒看路!」司機有點慌。我睜開眼,示意他別大驚小怪?!赶氯タ纯??!?/p>
車門打開,我就看見一個男人躺在車頭前,黑色背心破破爛爛,頭發(fā)亂糟糟的,
胳膊上全是擦傷,看著那叫一個慘。我用高跟鞋尖踢了踢他?!肝?,死了沒?」沒反應(yīng)。
我蹲下身,這才看清他的臉。嘖,劍眉星目,丹鳳眼微微上挑,臉頰上帶著點兒傷,
非但不狼狽,反而添了幾分戰(zhàn)損的破碎感。領(lǐng)口敞著,能瞄到結(jié)實的胸肌輪廓。
「那小子跑哪兒去了!今天非弄死他不可!」不遠處的小巷里傳來幾聲粗魯?shù)慕辛R。
地上的男人忽然動了動,伸手,特艱難地拽了拽我的裙角。
聲音跟蚊子哼似的:「救……救我……」說完,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演,接著演。
人被弄上車后座,眼睛閉得死死的。車子一顛,他腦袋就往玻璃上磕一下,
還特配合地悶哼一聲。我知道他裝的。畢竟,這出“英雄救美”反過來的戲碼,
少了他這個被追殺的可憐蟲主角可不行。幾天前,我在暗網(wǎng)聯(lián)系“玦”的時候,
他就對我的死法要求表示過困惑?!笡]有槍會有這種效果?!顾幕貜?fù)言簡意賅。喲,
聽這口氣,還是個純情派?我當時回他:「什么槍自行體會啊,時間不限,
我相信你的專業(yè)能力?!宫F(xiàn)在看看他這一身傷,這人設(shè),拿捏得還挺到位。
那我可得好好“憐愛”一番了?!感〗悖黠@是被人追殺,自己撞上來的,
咱們干嘛管這閑事?」司機從后視鏡里看我。我沒理他,湊近墨玦,目光灼灼地打量。
長得是真不賴。喉結(jié)也性感。胸肌看著也挺有料。我的手不自覺地從他臉上滑到喉結(jié),
輕輕按了按。「看他順眼?!鼓i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哼聲,眼皮跳了跳。裝得還挺像。
「搜過身沒?」我問司機?!杆堰^了,小姐,沒什么危險物品?!埂感?,把擋板升起來,
我再親自檢查檢查。」車內(nèi),光線暗了下來,只剩我和他。我的手,順著他破爛背心的下擺,
一點點往上探。隔著薄薄的布料,能感覺到他心臟跳得飛快,一下一下,震得我掌心發(fā)麻。
他的眉頭也隨著我的動作輕輕皺了起來。手感,真不錯。碰到某個微微凸起的硬物,
我指尖壞心眼地捻了捻。墨玦猛地吸了口氣。行了,再逗下去,怕是真要嚇跑了。我收回手,
今天就先驗到這兒。回到別墅,家庭醫(yī)生已經(jīng)等著了。一通檢查做完,
墨玦這才“悠悠轉(zhuǎn)醒”。我讓保鏢把我推到他床邊。他睜開眼,琉璃色的眸子很漂亮,
但里面沒什么溫度,冷冰冰的。我把一張賬單遞給他?!改阕矇奈臆囶^的維修費,
還有你的醫(yī)藥費,都在這兒了。傷好了就趕緊結(jié)賬走人?!鼓i接過賬單,掃了一眼,
沉默了。長長的睫毛垂下,蓋住了眼底的情緒,半晌才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開口?!副福?/p>
小姐,我……我沒這么多錢。我被仇家追殺,您能不能……能不能收留我?guī)滋欤?/p>
我什么都可以做?!埂概叮渴裁炊伎梢宰??」我挑了挑眉,
眼神在他身上不加掩飾地溜達了一圈。墨玦被我看得有點不自在,頭一點點低了下去。
我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看我。拇指在他唇角曖昧地蹭了蹭。「長得這么硬朗,
嘴唇倒是挺軟。我這兒還缺個暖床的,你要不要試試?」墨玦的眼睛倏地瞪大了一點,
那雙淺色的眸子里終于透出些微的怒意。他耳尖悄悄紅了,猛地偏開頭。「我做不來!」
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但帶了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缸霾粊戆 刮彝祥L了調(diào)子,
「那就滾蛋咯。」話說得輕飄飄的,墨玦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錯愕地抬起頭看我。
「我……我體力還行,打架也挺厲害的!我可以做保鏢!」他急急地補充,
生怕我下一秒就把他扔出去。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盯著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我沖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那保鏢也是個機靈的,立刻會意,二話不說,抓起墨玦的胳膊,
一個利落的拳頭就招呼了上去。墨玦猝不及防,下意識地開始招架。但他似乎顧忌著什么,
沒用全力,只是被動地格擋、閃避。結(jié)果嘛,自然是我的保鏢鼻青臉腫地被我“攆”了出去。
而墨玦,雖然也挨了幾下,但明顯游刃有余。他躺在地上,喘著氣,
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幾乎捕捉不到的殺氣。我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恭喜你,通過了我首席保鏢的最終審核。不過嘛……」我的腳尖,輕輕踩在他的胸口,
然后慢慢往下滑。曖昧地勾了勾他的褲腰?!改銊偛?,
可是拒絕了我一個非?!坝押谩钡奶嶙h哦。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你可能不太好過呢?!?/p>
腳尖微微用力,墨玦的呼吸立刻粗重了幾分。我滿意地收回腳。嗯,驗貨環(huán)節(jié),圓滿結(jié)束。
這反應(yīng),很合我胃口。我施施然坐回輪椅。「別這么驚訝地看著我,我身子不好,
走幾步路就累?,F(xiàn)在,推我回房?!鼓i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他彎下腰,
推著我的輪椅,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著一股子憋屈。我心里樂開了花。墨玦啊墨玦,
這只是個開始呢。2墨玦這小子,倒是挺會鉆營。白天別墅里保鏢眼線多,他想動手,
不容易脫身。所以,他選了晚上。呵,晚上?那他可真是自投羅網(wǎng)了。夜深了。
我房間的門鎖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咔噠”聲。鐵絲開鎖,老套路了。
外面的人都以為我是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卻不知道,我也是個殺手。只不過,
我不輕易出手罷了。所以,當墨玦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早就醒了。
連他給消音手槍上膛的細微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我故意翻了個身,
絲質(zhì)的睡裙被我蹭到了大腿根。身側(cè)的床墊微微下陷了一塊。墨玦單膝跪在床沿,
我能感覺到,那冰冷的槍口,離我的額頭只有幾厘米。然后,槍口慢慢往下移,
停在了我的脖頸處。他頓住了。槍口又移開了些。哦,忘了,今晚這條睡裙,
領(lǐng)口開得特別大。加上我睡覺姿勢向來不怎么雅觀。不會吧?這就害羞了?
我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手臂一揮,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墨玦的大腿?!高怼?/p>
我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黏糊?!膏??墨玦?你怎么在這兒?想通了?」
墨玦渾身一僵,手里的槍瞬間收了回去,眼底那抹陰郁也飛快地褪了個干凈。
我可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胳膊一伸,摟住他的脖子,雙腿也順勢纏了上去。
他整個人被我拽倒在床上。我的臉埋在他的頸窩,溫熱的呼吸一下下噴灑在他的皮膚上。
「早這樣不就好了嘛,不用挨打,也不用吃那些苦頭,每天在崗位上躺平就行了呀。」
「你——」我才不聽他廢話,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強吻。他的唇有些涼,但意外的柔軟。
輕輕咬一口,還能逼出一聲壓抑的輕喘。他結(jié)實的胸肌緊緊貼著我,
熱度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傳遞過來。對了,
他還穿著我特意“賞”給他的保鏢睡衣——實際上,只有他那件是真絲透明款的。
墨玦開始掙扎,帶著幾分羞惱:「放開我!」我纏得更緊了,唇瓣擦過他的脖頸。
他瞬間僵硬得像塊石頭。腰間,有個硬邦邦的東西硌到了我?!甘裁礀|西,硌得我好不舒服?
」我明知故問。墨玦立刻緊張起來。我的手順著他的腰腹,一路向下探索。肆無忌憚。
等我握住那個“作案工具”時,他整個人都繃緊了。喉嚨里溢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膏拧?/p>
墨玦猛地抓住我的手,倉皇地坐起身。「抱歉,小姐!我不小心走錯了房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先回去了……」他語無倫次。我挑起眉,
好笑地看著他這副落荒而逃的模樣?!改悴?,你現(xiàn)在從我房間出去,如果我喊一嗓子,
你還有沒有機會活到明天早上?」墨玦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知道,以他的本事,
想從沈家逃出去不成問題。但肯定會鬧出大動靜,兩敗俱傷是免不了的。而且,
再想這么輕易地接近我,可就難如登天了。「小姐,希望你不要強人所難。」
他的聲音冷了幾分。我輕笑一聲?!肝疫@個人嘛,就喜歡強人鎖男,尤其是你這種極品?!?/p>
不等墨玦反應(yīng),我的大長腿一伸,小腿輕巧地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壓。
墨玦大概沒想到我會來這么一手,猝不及防,竟被我輕輕一勾,又倒回了床上。
我的腿壓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捏住他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我發(fā)現(xiàn),墨玦這人,
吃軟不吃硬。我放緩了攻勢,輕輕地吻他,他果然不怎么躲了。甚至,
他那長長的睫毛會快速地顫動,像是受驚的小鹿,帶著幾分不知所措。「現(xiàn)在出去,
得不償失。乖乖陪我睡一覺,明天再走,嗯?」我放柔了聲音,帶著一絲誘哄,「你乖乖的,
我不會欺負你的。」墨玦沒出聲。算是默認了。我心滿意足地在他鼓囊囊的胸口蹭了蹭,
然后故意咳嗽了兩聲?!副Ьo我點兒,我身子弱,剛才鬧騰那一下,好像有點著涼了?!?/p>
墨玦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臂,把我圈進懷里,順便拉過被子蓋好。我又開始作妖了。
「你幫我揉揉腿吧,我好些年沒運動了,剛才壓你那一下,好像抽筋了?!?/p>
墨玦的手僵在半空,不敢亂動?!改阋粋€專業(yè)保鏢,應(yīng)該懂人體構(gòu)造吧?大腿的筋脈在哪兒,
不會不知道吧?」墨玦還是不說話,但我感覺到他手心全是汗。「算了算了,
還是我親自教你一下好了?!刮夷芮逦馗杏X到他的心跳,快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火山爆發(fā)前的寧靜啊。他今晚,是別想睡個好覺了。我湊到他耳邊,
用自以為最善解人意的語氣說:「浴室在東邊,衣柜在西邊。哦對了,
我最喜歡的那件粉色睡袍,不許動,其他的,你隨意?!鼓i閉了閉眼,
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起身下床了。呵,男人。3第二天,
墨玦起得比雞都早。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把我昨晚弄亂的睡衣仔仔細細整理好,
連最上面的扣子都系得一絲不茍。結(jié)果一開門,好巧不巧,撞上了在別墅里打掃的傭人。
所有人都跟沒看見似的,該干嘛干嘛,目不斜視。「墨玦先生,您起來啦?餐廳燉了湯,
快去嘗嘗吧。」管家笑瞇瞇地說。枸杞甲魚湯。我特意吩咐廚房給他準備的“愛心早餐”。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聽完,臉色好像更難看了。天氣不錯,我約了幾個朋友去洛菲山莊玩。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我的貼身保鏢墨玦。朋友們在那邊喝酒劃拳,我象征性地抿了兩口,
就被身邊這位“盡職盡責”的保鏢先生嚴肅提醒,不能再喝了。真是掃興。閑著也是閑著,
我讓墨玦推著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洛菲山莊建在一片挺幽靜的山谷里,四面都有溪水環(huán)繞?!改i,
你會抓魚嗎?」我突然來了興致。他頓了頓,語氣平淡:「會?!?/p>
「那你下去給我抓幾條上來,我想看。」我指著清澈的溪水。墨玦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寫滿了“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的無奈,但還是認命地把輪椅固定好。
他脫掉礙事的長靴,把襯衫袖子卷到手肘,又扯了扯那條把他勒得夠嗆的皮質(zhì)領(lǐng)帶。
常年健身的緣故,保鏢制服穿在他身上,每一寸都恰到好處?,F(xiàn)在扣帶一松,
整個人看著沒那么板正了,多了幾分隨性的帥氣。他走到溪邊,微微彎下腰,
修長的手指探入水中,姿態(tài)慵懶。溪里的魚倒是不少,就是忒活潑了些。
一條不安分的魚猛地躍出水面,濺了墨玦一身水花。薄薄的襯衫瞬間濕透,緊貼在身上,
變得半透明,肌肉線條若隱若現(xiàn)。臉頰上的水珠順著他硬朗的下頜線滑落,
滾進鎖骨的凹陷處,又顫巍巍地滴落,和他胸前濕漉漉的衣料匯合。嘖,濕得還不夠徹底。
真想把他整個人都按進水里泡個透。我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悄悄把輪椅的固定裝置給解開了。下一秒,輪椅載著我,直直地朝溪水里沖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這種時候,他墨玦救還是不救。「啊——救命啊——!」
我配合地發(fā)出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打破了山莊的寧靜。墨玦猛地抬頭,看見失控的輪椅,
臉色一變,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來攔截。溪水不算深,堪堪沒過我的腳踝。
我的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上了墨玦堅實的腰腹。我嚇得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輪椅重心不穩(wěn),
我整個人順勢就朝墨玦撲了過去,一下子把他壓倒在溪水里。我又驚又怕,
手腳并用地死死纏住他。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墨玦下意識地摟住我的腰,猛地一個翻身,
調(diào)轉(zhuǎn)了我們倆的體位。我被突如其來的沖擊嗆了幾口水,下意識地松開手,
身體往深處沉了沉。墨玦連忙調(diào)整姿勢,游了幾下,把我重新?lián)七M懷里。看我呼吸困難,
不停地往外吐泡泡,他眉頭緊鎖,一臉無奈。下一秒,他一只手扶著我的后腦勺,
低頭湊了過來,給我渡氣。柔軟的觸感讓我渾身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雙手軟綿綿地揪著他的衣角。墨玦的氧氣也快耗盡了,他抱著我,猛地一起鉆出了水面。
耳朵里殘留的溪水讓周圍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不清,嗡嗡的,像海螺在耳邊低語。
只有被驚險和興奮刺激得狂跳不止的心臟,一下下敲打著耳膜。水膜一點點變薄,
然后“?!钡囊宦暺屏眩切┎徽媲械奈宋寺?,連同我七上八下的心情,
一起被心臟的巨響震碎了。我雙腿還纏在墨玦的腰上,又咳了幾聲。他站在水里,
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的雙手還按在他的胸口。
那里的衣服早就濕透了,所有的觸感都變得異常清晰。「墨玦,你的心跳得好快啊?!?/p>
我喘著氣,抬頭看他。墨玦的視線從我的下巴滑過,雙手依舊穩(wěn)穩(wěn)地抱著我。
「劇烈運動后的正常反應(yīng)?!顾穆曇粲行┥硢 !高\動?我們剛剛……做什么運動了?」
我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笡]有……」墨玦的耳尖紅得快要滴血,就算泡在冰涼的溪水里,
也絲毫感覺不到?jīng)鲆?。「你怎么臉紅了?是因為親我了嗎?你為什么要親我呀?」
我繼續(xù)逗他。「形勢所迫。」他硬邦邦地回答?!改悄悻F(xiàn)在再親我一下?!埂笧槭裁??」
他皺眉。「剛才那是危險所迫,現(xiàn)在嘛,是我所迫。」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因為剛才那一番折騰,墨玦的嘴唇變得異常紅潤,上面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水珠,
看得我心癢癢?!感〗恪!鼓i的聲音更澀了,「您別再捉弄我了?!埂概P槽!」
一聲驚呼從岸邊傳來。我那幾個不靠譜的朋友,正巧出來散步,好死不死地撞見了這一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倆在河里……嘖嘖嘖,真是世風日下??!」
其中一個夸張地搖著頭。墨玦的手臂猛地收緊,抱著我,一步一步沉穩(wěn)地走上了岸。
傭人眼疾手快地拿來干爽的小毯子。墨玦并沒有立刻把我放下,而是抱著我,
一起進了山莊的臥室。把我放在床上后,他轉(zhuǎn)身就要走。我看著他微濕的背影,
故意說:「委屈你了,這里可沒有我給你準備的替換衣服哦。」話還沒說完,
墨玦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外了。跑得還挺快。外界都傳言我沈清辭身子骨弱,風吹就倒。
雖然沒那么夸張,但受涼之后習慣性發(fā)低燒倒是真的。果不其然,到了晚上,
我就開始有點低燒了。所以,今晚我難得安分,沒再去招惹墨玦。乖乖吃了藥,
早早就回房休息了。算算日子,墨玦來我這兒,也快半個月了。我摸出加密手機,
登錄了暗網(wǎng),聯(lián)系上了“玦”。【進度如何?】玦:【正在推進。】這回復(fù),跟沒回一樣。
【具體點?!揩i:【遇到點小意外?!课姨袅颂裘?。身為一名頂級殺手,
據(jù)說這位“玦”上刀山下火海,從來沒跟雇主抱怨過任何困難。我繼續(xù)問:【意外在你,
還是在她?】墨玦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fù)。玦:【只是些常規(guī)的試探而已。
不是說沒有時間限制嗎?你放心,這單生意,我會完成的?!看鸱撬鶈枺褪亲詈玫拇鸢?。
墨玦啊墨玦,看來,你還真遇到難題了。我關(guān)掉通訊器,心情愉悅地鉆進了被窩。
可能是今晚的“催單”讓墨玦有了點緊迫感。他竟然趁著月黑風高,又翻窗進來了。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我的警惕性比平時低了不少。睡到半夜,
我迷迷糊糊感覺到有個涼颼颼的東西,正貼著我的指尖往上滑。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草率了,怎么偏偏挑今天來殺我。我現(xiàn)在可沒力氣陪他玩什么調(diào)情游戲。迷迷糊糊間,
我感覺有道反光在我眼皮上一閃而過。哦,還換了新武器,這次是匕首。我猛地睜開眼。
正對上墨玦那雙帶著幾分錯愕的眸子。他觸碰我的手瞬間收了回去,
老老實實地單膝跪在床邊,頭發(fā)溫順地垂著,像只做錯事的大狗。那把兇器,
被他極快地藏進了領(lǐng)口,只余下一點寒光若隱若現(xiàn)。據(jù)說,
被殺者在臨死前如果發(fā)現(xiàn)了墨玦的企圖,他非但不會有半分遲疑,
反而會更加冷漠地提前你的死期。哪怕當時可能不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重新潛伏的麻煩和暴露的風險,會讓這位頂級殺手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wù)。但此刻,
他那雙淺色的眸子里,似乎……有那么幾分驚慌和心虛?「這么晚了,又來我房間干什么?」
我懶洋洋地開口,聲音因為生病帶著點沙啞,「不知道我病著嗎?沒工夫陪你玩?!?/p>
墨玦眼底的心虛一閃而過,轉(zhuǎn)而換上了更沉穩(wěn)的表情?!副?,小姐,打擾您休息了。
我這就離開?!拐f著就要起身?!高^來?!刮业穆曇魶]什么情緒。
墨玦的膝蓋在地上往前挪了挪?!概?!」清脆的一巴掌。墨玦的臉被打得偏向一側(cè)。
「這是給你的懲罰,懂嗎?」我盯著他。墨玦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眸光輕輕閃爍,
喉結(jié)在昏暗的光線下悄悄滾動了一下。他伸出手,握住我剛才打他的那只手,
用拇指在我的手背上,幅度極小地摩挲了一下。這是……在試探我?
我一點都不擔心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因為以前每次結(jié)束高強度訓練后,
我都會把手泡進特制的潤膚藥水里,再親手把磨出來的薄繭一點點割掉。所以,我這雙手,
細嫩得不像話,完全符合一個病弱千金的設(shè)定?!感〗闳绻€不解氣的話……」
墨玦把另一邊臉偏了過來?!缚梢栽俅蛞幌逻@邊?!瓜朐囂轿业恼鎸嵙α浚课铱刂浦Φ?,
在他另一邊臉上,不輕不重地留下了三個清晰的指印。墨玦緩緩?fù)鲁鲆豢跉??!感〗悖?/p>
您消氣了嗎?」他嘴角那抹微小的笑意,幾乎掩蓋了他牙齒輕輕研磨的動作。還不服氣呢。
「你自己討打,打了又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本小姐困了,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p>
我揮揮手。墨玦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動作極輕地翻窗出去了。臨走前,
還特別小聲地留下一句:「沒生氣?!剐拍悴庞泄怼2『玫貌畈欢嗔?,
我實在受不了一直悶在別墅里。就去了郊外的草原,看望我的雪影。雪影是我養(yǎng)的一只狼。
眼睛是那種很漂亮的琥珀色,眼神銳利,耳朵是標準的三角形。雪影被我養(yǎng)得毛發(fā)特別茂盛,
通體雪白,只有狼頭上夾雜著一些灰毛,站在風里的時候,別提多帥氣了?!秆┯?!」
我沖著遠處喊了一聲。聽到我的聲音,它那雙銳利的狼眼立刻變得有些呆萌,
一蹦一跳地朝我飛奔過來,蓬松的毛發(fā)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我蹲下身,摸了摸雪影的腦袋。
它立刻把毛茸茸的狼頭抵在我懷里,蹭來蹭去。舌頭還舔了舔我的指尖。我的白色連衣裙上,
瞬間就沾了不少草屑。雪影的毛發(fā)里,帶著一股被太陽曬過的,暖洋洋的味道。
我忍不住埋頭猛吸了兩口。「瞧你這點出息,一點狼樣都沒有,倒像只大狗狗了?!?/p>
我笑著拍了拍它的背。雪影又哼唧了兩聲,干脆在草地上一躺,露出毛茸茸的肚皮讓我摸。
墨玦原本看到一只狼朝我奔過來,立刻警覺起來,手已經(jīng)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
可當他察覺到雪影是我養(yǎng)的寵物后,便松了一口氣。但也沒完全放松警惕。我把他叫了過來。
「你過來摸摸它,不咬人的。雪影幾個月大的時候,被捕獸夾夾斷了腿,還是我救了它。
后來我就干脆買了這片草原,專門養(yǎng)著它。」墨玦遲疑地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雪影的耳朵。
「狼……真的能被馴服嗎?」他問,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
「我不知道別的狼能不能,但我知道,雪影是愿意的。」我看著雪影溫順的樣子,繼續(xù)說,
「它從那么小就跟著我,聽話得很。不像某些人嘛……」我意有所指地瞥了墨玦一眼,
「比狼還烈,一點都不乖。哪像咱們雪影,還會親近人?!鼓i埋著頭,
專心致志地摸著雪影的毛,一言不發(fā)。那認真的樣子,仿佛要把那塊毛給摸禿了似的。
「我給雪影帶了它最喜歡的零食,你先在這兒陪它玩一會兒,我去車上取。」我剛走出兩步,
就聽到身后傳來雪影喉嚨里那種特有的“咕嚕咕?!钡臐M足聲。這個小沒良心的,
我前腳剛走,它后腳就去討好別人了。真是個小白眼狼。我拿好給雪影的禮物,轉(zhuǎn)身往回走。
遠遠看去,藍天白云,綠草茵茵,我最喜歡的小狼,和我最喜歡的男人……等等!
我猛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雪影喉嚨里發(fā)出的不再是滿足的咕嚕聲,而是一種低沉的,
充滿威脅的嘶吼!它壓低了身體,弓起背,露出了鋒利的獠牙,擺出了進攻的姿態(tài),
然后像一道白色的閃電,飛快地朝著墨玦撲了過去!墨玦的反應(yīng)快得驚人,就地一滾,
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雪影致命的一咬。但雪影并沒有放棄,持續(xù)不斷地向他發(fā)起攻擊,
琥珀色的瞳孔劇烈收縮,全身的毛發(fā)都倒豎了起來,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著,
充滿了野性的暴戾。它怎么會突然發(fā)狂?!墨玦此刻也顧不上偽裝了,前腿屈起,后腿蹬地,
背部微微壓低,右手已經(jīng)握住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他咬緊牙關(guān),臉部肌肉緊繃,
眼神凌厲。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長,微微瞇起。然后,
他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了雪影身上,眼底深處,漸漸浮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狠厲與殺意。
雪影再次撲了上去,兇猛地撕咬。墨玦瞬間被抓傷,胳膊上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他的匕首也刺中了雪影,但似乎并沒有傷到要害。這反而更加激怒了雪影,它張開血盆大口,
對準墨玦的脖頸,狠狠地咬了下去!我腦子一片空白,來不及多想,猛地沖了過去,
揚起胳膊,擋在了墨玦和雪影之間!裝禮物的盒子很大,雪影鋒利的犬齒咬爛了盒子,
堪堪沒有咬穿我的胳膊。但我的小臂,還是被劃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干蚯遛o!」
墨玦驚呼一聲,用力去掰雪影的嘴。我疼得眼淚都涌了出來,死死揪住雪影的狼耳。
「發(fā)什么瘋!雪影!你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雪影似乎被我的吼聲震懾了一下,
兇狠的眼神出現(xiàn)了一絲茫然,嘴里的力道也松了些。下一秒,
它被遠處趕來的保鏢用麻醉針射中,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我也因為失血和疼痛,眼前一黑,
暈了過去。徹底失去意識前,我只記得,墨玦滿身是血地把我打橫抱起,眼神慌亂,
倉皇地朝著醫(yī)生的方向奔去。4我胳膊上被雪影啃了幾個不深不淺的血窟窿,
纏上了厚厚的繃帶,看著丑兮兮的。墨玦也沒好到哪兒去。腰腹和胸口都有抓傷,
白色繃帶纏得像個劣質(zhì)的吊帶背心。不過這家伙意志力是真強,身上松松垮垮地裹了件衣服,
也不肯老老實實躺床上休息,又跑出去瞎晃悠。雪影被關(guān)在籠子里,蔫頭耷腦的。
發(fā)狂的那股勁兒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正可憐巴巴地蹲在籠子里,跟墨玦大眼瞪小眼。一人一狼,
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麻藥勁兒過了,胳膊上的傷口一陣陣地疼,我也睡不著。
墨玦正坐在沙發(fā)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他的匕首。锃亮的刀刃在他臉上反射出冷白的光影,
襯得他那張臉更冷了幾分?!肝?,」我開口問他,「剛才明明有機會一刀結(jié)果了雪影,
你怎么沒動手?」墨玦擦拭匕首的動作頓了頓,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反而說了句不相干的話?!杆悄愕??!埂甘裁??」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你很喜歡它?!?/p>
他補充道,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我沉默了。我確實很喜歡雪影。
想起當初撿到它的時候,它后腿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那雙狼眼里,
充滿了對人類的警惕和恐懼,卻又帶著一絲絲可憐兮兮的祈求。像極了當年,我被拐賣,
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爬出來,卻狠狠摔斷腿的我。雪影比我幸運,它遇到了我。
而當年的我,只能摔碎母親留給我的那塊玉佩,用鋒利的斷面,
生生劃破了那個禽獸綁匪的喉嚨。耳邊,是同伴小男孩壓抑的哭聲,
在密不透風的地下室里回蕩,遠遠近近,像是隔著一層濃霧。綁匪溫熱的鮮血濺了我一臉,
一滴滴,順著我的頭發(fā)滑落,在我的耳廓邊形成了一道血紅的簾子。那場猩紅的雨,
澆筑在我陰云密布的童年之上,永世難忘?!肝液芎闷妫刮沂栈厮季w,看著墨玦,
「我沖過去的時候,你看了我一眼,當時你在想什么呢?」墨玦「啪」的一聲,
把匕首收回刀鞘?!笡]什么?!埂概??是嗎?」我好整以暇地盯著他。「那讓我來猜猜。
你是不是覺得,我又在試探你?試探你的能力?或者,覺得我不顧你的死活,故意戲弄你?
畢竟,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那么紈绔,那么惡劣,對不對?」我單手支著下巴,
目光牢牢鎖在他的臉上。「墨玦,這次,不是試探,當然也不是戲弄。沒那個必要,
而且……」我眨了眨眼,聲音放輕了些:「我也不舍得。」墨玦靠在沙發(fā)上,
兩條大長腿微微岔開,姿勢隨意。他也不顧身上的傷,嗤笑了一聲,
嘴角的血痂被他這個笑容牽動了一下,滲出點點血絲。這笑,倒是沒那么勉強了,
還帶了點兒痞帥的味道?!改愦蛩阍趺刺幹醚┯埃胯b定報告出來了,
它被人提前喂了可以導(dǎo)致動物發(fā)狂的藥物。你是打算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還是……殺了它?
畢竟,它真的傷到你了?!刮覔u了搖頭:「放它走吧?!鼓i聞言,明顯愣了一下。
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籠子里趴著的雪影也抬起了頭,原本耷拉著的眼睛眨了眨,水汪汪的,
看起來有些可憐。喉嚨里還發(fā)出了低低的哼唧聲。它小時候就喜歡這樣哼哼唧唧的,
引誘我去摸它?!隔[成現(xiàn)在這個局面,不全是它的錯。狼終究是有野性的,或許,
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圈養(yǎng)它。畢竟養(yǎng)了這么久,對它來說,放生,或許是最好的結(jié)局?!?/p>
雪影的尾巴無力地垂了下來,全身的皮毛都黯淡了不少,身體蜷縮著,對于我的目光,
似躲非躲,低低的嗚咽聲持續(xù)不斷。籠子被保鏢抬上車的時候,雪影猛地撲到籠子邊,
我似乎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晶瑩的水霧。后來,保鏢發(fā)來了放生視頻。視頻里,
雪影沖著漸漸遠去的車子,發(fā)了瘋似的狂奔?!杆雌饋砗軅??!鼓i站在我身旁,
看著視頻,淡淡地說?!笡]辦法,它傷到我了。與其強行馴服它,不如讓它回歸天性,
自由自在地生活。」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堵得慌。「有沒有可能,」墨玦突然開口,
「它對你的依戀,已經(jīng)超出了你的想象。比起離開你,它……更愿意被你親手了結(jié)。」
我瞇了瞇眼,看向墨玦。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在夜色中顯得幽寂無邊的草原,
眼神里情緒復(fù)雜,像一團化不開的濃霧?!改i,你好像……一點都不怕死。」他垂下目光,
看著我。因為額頭有傷,他額前的碎發(fā)被全部撩了上去,露出了飽滿立體的眉骨,
白色的紗布遮住了半邊眉毛。野性十足,又帶著點莫名的脆弱感。我沒忍住,踮起腳尖,
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墨玦的情緒瞬間被打斷?!感〗恪顾穆曇粲行┥硢?。
我又親了他一口。墨玦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步步緊逼?!改悄闩率裁??」
「沒什么好怕的?!顾蛄讼掠行└稍锏拇浇?,眼神閃躲?!笍娭茞?,怕不怕?」
我笑得像只小狐貍?!肝摇埂概碌脑?,我就要開始計劃了哦。」雪影傷人這件事,
到底還是傳到了沈家本家。我那位生物學上的父親——沈正海,以祖母心疼我為由,
勒令我立刻回本家休養(yǎng)。正好。關(guān)于雪影發(fā)狂的調(diào)查,也剛剛有了結(jié)果。那種致幻藥物,
是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好哥哥——沈清棠,下的。我正想去會會他呢。我本不打算帶著墨玦,
但他卻堅持要跟著我一起回去。也好,多個幫手。沈家的家宴,一如既往的壓抑沉悶。
我因為胳膊不方便,便讓傭人替我布菜。沈正海坐在主位上,
一臉“慈父”的表情:「清辭啊,早就跟你說過,狼這種東西,天性兇殘,養(yǎng)不熟的,
實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兒?!埂甘前?,」我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沈清棠,
「惡狼性子狠,咬完人就跑了?!埂肝乙呀?jīng)派人去找了,」沈正海沉聲道,「找到了,
先打斷手腳,再亂棍打死,以儆效尤!」沈清棠被我的眼神刺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
「妹妹,這些年不見,你的性子倒是越發(fā)嬌縱了。集團每年撥給你的零花錢,
你全都拿去給你那座小別墅添置門面,還有雇傭這些不三不四的保鏢了。公司的事情,
你是一點都不上心啊。依我看,你還是搬回本家住吧,也能約束約束你。況且,
本家的安保更好,更能保護你的安全?!股蚴霞瘓F早就被他和他那個媽掌控得差不多了。
我那點所謂的“零用錢”,從一開始就被他克扣了百分之七十。當年想害我的人可不少。
我做殺手這行,最初也是為了自保。可惜啊,我那個小小的殺手組織,被我越搞越大,
最后都快成行業(yè)龍頭的。沈清棠大概只以為我的錢,要么是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要么就是傍了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投機取巧弄來的。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那個在他眼里柔弱可欺的妹妹,自己就是個幕后大佬。我冷冷地笑了一聲,沒接他的話。
沈清棠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殷勤地給我夾了一只大蝦。醫(yī)生特意叮囑過我,最近忌口海鮮。
沈正海坐在主位上,眼觀鼻鼻觀心,什么都沒說。我冷冷地瞥向沈清棠。
就在我看向他的同時,另一道冰冷的視線也落在了他身上。
墨玦不知什么時候抽出了他的匕首,面無表情地朝著餐桌走來。他的目光,
像兩把淬了毒的冰錐,死死地釘在沈清棠的身上。
沈清棠手里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臉色煞白。但墨玦走到我身邊后,
卻只是用一種異常溫柔的語氣說:「小姐,我來給您剝蝦?!股蚣腋缸觽z,
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墨玦的刀法,那叫一個凌厲干脆??此秘笆讋兾r,
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血腥,反而像是在欣賞一場精湛的表演。蝦肉被剝得完整干凈,
晶瑩剔透,被他用刀尖穩(wěn)穩(wěn)地插著,遞到我面前?!副福〗?,」他忽然話鋒一轉(zhuǎn),
「忘了這把刀,剛剛沾過狼血,已經(jīng)不干凈了。還是別吃了?!拐f完,
墨玦反手將匕首狠狠向下一插!“哐當”一聲巨響!我面前那個繪著精致花鳥的瓷盤,
瞬間四分五裂!鋒利的刀刃,更是深深地沒入了堅硬的紅木桌面幾分!整個餐桌,
霎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感〗悖鼓i若無其事地收回匕首,依舊是那副恭敬的模樣,
「您該去換藥了?!刮尹c點頭,在他拉開的椅子上站起身,跟著他往外走。身后,
隱隱傳來沈正海壓抑著怒火的咒罵聲?!阜戳颂炝?!簡直是反了天了!」換完藥,
我?guī)淼乃饺酸t(yī)生又去給墨玦處理傷口。他身上的傷口雖然多,但都不算太深。
繃帶重新綁好后,他光著上半身,肌肉線條流暢而富有爆發(fā)力。我就是在這個時候,
推門進去的?!感〗?,您有什么事嗎?」墨玦看到我,眼神閃了閃,
下意識地想去拿旁邊的衣服?!秆C真漂亮?!刮业氖种篙p輕點在他緊實的腰窩上。
墨玦的腰腹肌肉瞬間收緊,像一塊被火燎過的石頭?!高@么多傷,看著真讓人心疼?!?/p>
我嘆了口氣,手指順著他的腰線往上滑。墨玦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既然心疼,
就別再亂來了。」我另一只手不甘示弱,繼續(xù)在他胸口作亂,感受著那Q彈緊致的肌肉,
還有那性感的鎖骨和平直的肩線??噹Ч蠢粘鏊莸难?,這身材,真是頂呱呱的好。
我順勢把他按倒在床上?!讣热晃覀儌z現(xiàn)在都是傷殘人士,」我跨坐在他身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乖乖躺好,讓我親幾口,我就放過你,怎么樣?」
墨玦的脖頸瞬間泛起一片可疑的紅色?!感〗?,還是勸您趕緊起來。不然,萬一糾纏起來,
弄傷了我事小,萬一再牽動了您的傷口,可就得不償失了。」他試圖講道理?!改撬懔耍?/p>
不親了?!刮移财沧?,「你就陪我睡一會兒好了。我這胳膊一到晚上就疼得睡不著,
這本家又到處都是牛鬼蛇神,我一個人待著,提心吊膽的?!鼓i再次拒絕了我。
他態(tài)度強硬,眼神堅定,擺明了就是不從。拒絕到最后,我的耐心也差不多耗盡了。他最近,
變得越來越奇怪了。按理說,以往我多磨他一會兒,就算他再不情愿,
多少也能讓我得逞幾口。有時候我纏得緊了,他甚至還會帶著幾分無奈和認命,回親我?guī)紫隆?/p>
可自從放走了雪影之后,墨玦就對我這種“強制愛”的行為,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抗拒。
整個人也變得更加冷漠,更加疏離。莫不是……他想趁著我現(xiàn)在內(nèi)憂外患,應(yīng)顧不暇的時候,
對我下手,速戰(zhàn)速決,然后好去交差領(lǐng)賞金?跟雪影一樣,也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