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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16章

          昭和刃 小樓聽語 121437 字 2025-06-04 11:4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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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和殿。

          慕安瑜斜倚在軟榻上,指尖把玩著一枚從席間順走的金鈴。

          “所以,少將軍現(xiàn)在,正捧著那份要命的證據(jù)發(fā)愁?”

          秋棠為她斟了一盞茶。

          "周煥的尸體已被京兆尹帶走,案卷上寫的是‘仇殺’。"

          "仇殺?"

          慕安瑜忽地輕笑,將那金玲翻轉(zhuǎn),發(fā)出悅耳的鈴聲。

          "赤煉衛(wèi)的刀,倒成了‘江湖恩怨’?"

          “是了,”秋棠抿了抿唇:"坊間都在傳,是赤煉衛(wèi)在清理門戶。"

          慕安瑜目光落在那鈴鐺上,眸色一凝。

          “那姑娘可查清了?”

          "查清了,韶時確是相爺?shù)娜?,但醉月樓明面上與他無關(guān)。"

          "哦?"慕安瑜挑眉,"那她是如何'偶然'被相爺發(fā)現(xiàn)的?"

          "據(jù)說是三個月前,韶時在樓內(nèi)歌舞,相爺路過,驚鴻一瞥……"

          慕安瑜輕笑一聲,金鈴在掌心攥緊。

          好一個"驚鴻一瞥"。

          她的指尖掠過茶杯,從青瓷茶具的暗格里拈出一個不起眼的烏釉小瓶,遞給秋棠。

          "把從將軍府得來的碎屑,和齊王府的那份,一起驗(yàn)一次。"

          秋棠接過瓷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瓶中碎屑傾倒在雪緞帕上。

          另一份從將軍府取得的樣本被并排放置,兩簇碎屑在燭火下同時泛起詭譎的藍(lán)芒。

          “公主,是一樣的?!?/p>

          春月湊近瞧了一眼:“這光澤與那鐵蒺藜一樣,是寒鐵?!?/p>

          秋棠不解:"公主,這寒鐵碎屑,難道還能入藥不成?"

          整理茶具的春月聞言,搖頭道:"寒鐵性烈,入藥只會傷人,哪能治病?"

          慕安瑜眸色一沉,指尖緩緩收緊:"是啊,不能治病,卻能害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驟然冷厲:"所以鐵蒺藜只是幌子,他們調(diào)走寒鐵,表面上為了鑄造禁器,而實(shí)際,

          "陸將軍已經(jīng)‘喝’了很久的鐵了。"

          秋棠和春月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公主是說,"秋棠聲音發(fā)顫,"陸老將軍戰(zhàn)死前,那些寒鐵是被摻進(jìn)了他的飲食里?"

          慕安瑜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涌的怒意:"寒鐵碎屑入腹,日積月累,筋骨俱損失戰(zhàn)場上再中劇毒,自然回天乏術(shù)。"

          春月臉色蒼白:"那陸將軍他…"

          慕安瑜望向窗外,夜色如墨,吞噬了一切光亮。

          回朝時太醫(yī)看過他的身體,身強(qiáng)體壯體內(nèi)并無沉積毒素,應(yīng)是無礙。

          可那參湯針對的是陸聞笙的父親,他若知曉真相,必會不顧一切追查,屆時打草驚蛇,反而危險。

          "收好。"慕安瑜將烏釉小瓶遞給春月,"待查出真相,本宮親自處理。"

          她眸色冷冽,忽然起身時裙擺隨之綻放開來。

          "明日去請陸聞笙,就說本宮新得了新進(jìn)貢的雪翠茶,請他品鑒。"

          "若陸將軍推辭呢?"

          "那便告訴他,本宮這兒,有能燒穿九瓣菊的火種。"

          ——

          銅漏滴到午時三刻,陸聞笙的靴底已經(jīng)踏上了昭和殿廊下第三塊磚。

          他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袖中殘頁,粗糲的紙緣將指尖磨得發(fā)紅。

          "陸將軍。"

          雕花殿門吱呀開了一條縫,秋棠探出半張臉,發(fā)間響鈴簪的鈴鐺隨著動作輕顫,"公主候您多時了。"

          殿內(nèi)幽蘭香染發(fā)出淡淡的氣味。

          金絲楠木案幾上,半盞冷茶里的茶葉蜷曲成爪形。

          珠簾輕晃間,一道修長身影踏入昭和殿。

          陸聞笙穿著件月白色廣袖長衫,衣袂間銀線繡著極淡的云紋,走動時如寒霧流動。

          他今日未束發(fā),長發(fā)半披在肩,只在發(fā)尾松松系了根青色絲絳,幾縷不聽話的碎發(fā)垂在額前,發(fā)梢還沾著晨露。

          常年征戰(zhàn)的肌膚算不得白皙,卻在烏發(fā)映襯下顯出幾分冷玉般的質(zhì)感,眉骨下那雙眼睛沉靜如古井,眼尾卻微微上挑,在燭光里流轉(zhuǎn)著光暈。

          慕安瑜抬眸時,他正微微傾身行禮,寬袖滑落,露出一截腕骨,那手腕看似清瘦,實(shí)則肌理分明,淡青色的血管在蜜色皮膚下蜿蜒。

          “微臣參見殿下?!?/p>

          公主斜倚在軟榻上,箭簇在她指間翻飛,時不時折射出一道冷光。

          "聽說將軍昨日,在府門外收了份血禮?"

          她饒有興致的把玩著手里的箭簇。

          陸聞笙單膝觸地,膝甲與青磚相撞的悶響驚飛了梁上棲雀:"臣不明白殿下何意。”

          “是嗎?”

          慕安瑜倏地起身,裙擺跟著晃動。

          赤足走近時,足踝上銀鈴輕響,在寂靜的殿內(nèi)格外清晰。

          發(fā)間步搖垂下的流蘇掃過將軍高挺的鼻梁,帶著淡淡的香,“那周煥咽氣前,沒給你留點(diǎn)小禮物?”

          陸聞笙呼吸微滯。

          袖中殘頁突然發(fā)燙,紙上的幾個字仿佛要灼穿衣袖。

          他抬眸迎上她的視線,眼底靜如深潭:"殿下既已知曉,又何必問臣。"

          慕安瑜臉上一瞬間的不悅,轉(zhuǎn)瞬即逝。

          她不滿意陸聞笙這個反將一軍的反應(yīng)。

          她將箭簇擲到他膝前,“?!钡囊宦暣囗懀骸翱纯催@個?!?/p>

          陸聞笙拾起箭矢,九瓣菊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指腹觸到箭尾極細(xì)的紋路是赤煉衛(wèi)獨(dú)有的焰心印,在燭火下若隱若現(xiàn)。

          "本宮查過了,"慕安瑜緩步在屋內(nèi)走動,"赤煉衛(wèi)上月剛領(lǐng)了五百支素箭,在鑄器坊烙出他們獨(dú)有的印記,再滴入漆色,變成了九瓣菊箭簇。"

          "更妙的是,"她又將一卷賬簿遞在他胸前,"兵部記錄里,原本赤煉衛(wèi)的焰心印用的是玄漆,可后來,赤煉衛(wèi)每月請領(lǐng)鎏金漆五十斤。"

          陸聞笙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玄漆、鎏金漆、周煥胸前的九瓣菊刀,所有線索在腦中連成一線。

          “而刺傷你的那支,用的是玄漆?!?/p>

          陸聞笙盯著那支箭,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在告訴他:我查出了你要的線索,也看穿了你隱瞞的線索。

          現(xiàn)在,該你求我合作了。

          “殿下想要什么?”

          慕安瑜在他面前站立,嘴角上揚(yáng)固定的弧度。

          "本宮啊,要你承認(rèn),這局棋你破不了,

          赤足踩上他屈起的膝蓋,俯身時手指勾起他一縷鬢發(fā)。

          腰間禁步的玉珠串滑到他腕間,涼得驚心。

          溫?zé)岬耐孪⒐酆舷愕奶鹉伔鬟^他耳廓。

          "要你求我。"

          檐外銅鈴?fù)蝗豢駚y作響,驚碎了滿室死寂。陸聞笙望進(jìn)她眼底那片晦暗的海。

          目光灼灼,似乎有東西在引著他。

          半晌,終于低聲道:“臣…求你?!?/p>

          慕安瑜一怔,定定看著他,忽而大笑起來,帶著幾分癲狂的暢快,金步搖的流蘇簌簌晃動,映得她眉眼如刀鋒般明艷。

          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將他拽向軟榻。

          “早這么乖不就好了?”

          織金裙裾拂過案幾,茶盞翻倒,深褐茶湯在青磚上蜿蜒成蛇形。

          陸聞笙被她推倒在錦緞軟枕間,順勢用手肘撐住身體。

          他不解的抬眸道:“殿下——”

          慕安瑜不給他說話機(jī)會,一只腿跨過他的身體,坐于他腰間。

          指尖勾住他的衣領(lǐng),猛地向下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