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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琛隱約聽見這句話,微微蹙了蹙眉,下意識走到喬疏桐身邊,問出了口。
可喬疏桐早已沒有力氣回答,眼前一黑就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充滿消毒水的病房。
睜開眼,就看到周庭琛守在病床邊,伸手為她將額前的碎發(fā)撩至耳后。
“醒了,感覺怎么樣?”
喬疏桐睫毛微顫,想起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心口發(fā)酸,往旁邊挪了半分,避開他的觸碰。
周庭琛的手指僵在半空,收了回去。
“我已經(jīng)得知這條項鏈?zhǔn)悄銒寢尩倪z物?!?/p>
喬疏桐躺在病床上的身體一愣,提起媽媽的遺物,她眸中的淚意又幾乎快要忍不住。
可下一秒,周庭琛的話讓她亮起的眸光一點一點褪去,變得灰暗。
“但允禾也并非有意,她同樣在海水里受了凍,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你也不要再過多計較,過幾天,我?guī)闳ヌ魩准阆矚g的禮物。”
周庭琛話里話外的維護(hù)讓喬疏桐瞬間紅了眼眶。
她強(qiáng)忍著淚水坐起身,看向周庭琛。
“周先生,我沒有想要計較什么,這些年來我們在一起也不過是各取所需,如今江小姐回來了,以后我會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會再做出格的事情。”
看著滿不在意的喬疏桐,周庭琛不知為何心里涌起一絲怒意。
明明她說的也沒有錯,江允禾回來了,他也不再需要她了......
當(dāng)初,不就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才將喬疏桐帶回家嗎?
周庭琛緊蹙眉頭,壓下心底的異樣,語氣卻冷了幾分。
“你是在為項鏈的事和我賭氣?還是要同我劃清界限?”
他的視線有如實質(zhì)落在喬疏桐身上,可她卻不再像以前一樣提心吊膽。
早在周庭琛毫不猶豫選擇救江允禾的那一刻,她就決定放棄隱藏在內(nèi)心對周庭琛的喜歡。
她已經(jīng)聽從導(dǎo)師的安排,前往加州參與國際繪畫大賽,并扎根在國外發(fā)展。
或許,以后也沒有見面的機(jī)會了。
喬疏桐深吸口氣,紅著眼眶彎了彎唇。
“周先生,我沒有賭氣,我們的關(guān)系從來都是你說了算,只是這一次,我打算......”
她每說一句,周庭琛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他正要開口,一陣突兀的鈴聲在病房內(nèi)響起。
江允禾難受的聲線透過聽筒傳過來。
“阿琛,我發(fā)燒了,你能來陪陪我嗎?”
剎那間,周庭琛眸中便溢出焦急和擔(dān)憂。
“等我。”
掛斷電話后,他沒有心情再聽喬疏桐說話,抬腳便直接離開。
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那句“永遠(yuǎn)離開”卡在喉嚨。
看著他匆忙的背影,喬疏桐自嘲地笑了笑。
在周庭琛離開后的一個小時,她手機(jī)上彈出了好幾條消息。
“我一說生病了,阿琛就丟下你來照顧我,還親自為我熬粥和煲湯?!?/p>
照片中,周庭琛正圍著圍裙在廚房里熬粥。
這個商場上手段狠厲的男人此時沾上了煙火氣,連那一絲冷淡疏離也都褪去。
這是喬疏桐從未見過的樣子,以前她生病,周庭琛是沒有下過廚的。
她扯了扯嘴角,將信息和照片一一刪除。
可不知道江允禾從中找到了什么樂趣,倒是發(fā)個沒完沒了。
視頻中,她撒嬌嚷著手疼,周庭琛便無奈又寵溺地喂她喝粥,她突發(fā)奇想說要看煙花,他也叫人去辦了......
這些細(xì)致入微的照顧,是喬疏桐不曾有過的。
他再怎么寵她,也總是隔著一段距離,疏離清冷。
從前她以為周庭琛本來如此,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他的特殊只留給了江允禾。
等到退了燒,喬疏桐一個人打車回了周家別墅,一進(jìn)門便瞧見江允禾笑意盈盈地同周庭琛說話。
見她回來,周庭琛也只是稍作解釋。
“允禾身體不適,在國內(nèi)無人照顧,就搬過來住幾天?!?/p>
“好?!?/p>
見她不聞不問的異常態(tài)度,周庭琛皺了皺眉,剛想出口,就被江允禾岔開了話題。
“阿琛,我沒想到我送你的雕塑你還留著,還記得這是我們大學(xué)雕塑課時我做的第一個作品,當(dāng)時被好多人嘲笑說難看,只有你冷著張臉說好看,還說要我送給你。”
聽著江允禾回憶兩人的大學(xué)時光,喬疏桐清晰感受到身旁的周庭琛身體先是一僵,再慢慢放松,唇角悄悄彎了彎。
周庭琛現(xiàn)在很開心。
喬疏桐不知為何如此肯定,或許是她曾經(jīng)總是喜歡觀察周庭琛,所以無意識間早就能透過眼神和微表情察覺他的情緒吧。
看著二人的互動,喬疏桐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索性回了房間。
直到傍晚,導(dǎo)師說要她上傳幾副作品到網(wǎng)站上,才起身去了畫室。
在她看到虛掩著的門時,心里涌起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