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姍姍來遲。福利院院子里的老槐樹抽出了新芽，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嬰兒房，

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陳向陽已經(jīng)會笑了。當(dāng)張桂芬把他抱到窗邊曬太陽時，

他會睜著烏黑發(fā)亮的眼睛，好奇地盯著窗外搖晃的樹枝，然后突然咧開沒牙的小嘴笑起來，

露出粉紅色的牙床。"這小子真討人喜歡。"張桂芬對同事說，"不哭不鬧的，

給什么吃什么。"確實，陳向陽是嬰兒里最好帶的孩子。他不像其他嬰兒那樣半夜哭鬧，

也不會因為換尿布而大發(fā)脾氣。餓了就輕輕哼幾聲，吃飽了就安靜地睡覺，

醒來就自己玩手指，或者盯著天花板發(fā)呆。"太安靜了反而讓人擔(dān)心。

"劉醫(yī)生有一次檢查時這么說，"正常嬰兒應(yīng)該更愛哭鬧才對。"但陳向陽很健康，

各項發(fā)育指標(biāo)都正常，只是性格出奇地安靜。隨著時間的推移，

這種安靜變成了他性格的一部分。陳向陽三歲那年，福利院來了個新保育員，姓王，

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她第一天上班就被分配照顧幼兒組，其中就包括陳向陽。

"這孩子怎么不說話？"王保育員問張桂芬，"其他孩子至少會叫阿姨，要東西吃，

他怎么就只是看著？"張桂芬正在給另一個孩子喂飯，頭也不抬地說："向陽從小就這樣，

不是不會說，是不愛說。去年語言測試他都會背兒歌了，就是平時不開口。

"王保育員蹲下身，平視著陳向陽的眼睛："向陽，想不想吃蘋果？

"陳向陽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點了點頭。"那你要說，我想吃蘋果。

"王保育員鼓勵道。陳向陽抿了抿嘴唇，半晌才小聲說："...蘋果。

""完整地說一遍嘛。"王保育員把蘋果在他眼前晃了晃。陳向陽的眼睛跟著蘋果轉(zhuǎn)動，

但就是不開口。最后王保育員放棄了，把蘋果遞給他。他接過蘋果，小口小口地啃起來。

窗外，一對年輕夫婦正牽著一個小女孩走過。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連衣裙，

手里拿著一個氣球，蹦蹦跳跳地走著，時不時仰頭對父母說些什么。那對夫婦笑著回應(yīng)，

父親甚至把...